第17節(jié)
用完膳,午后的陽光曬在人身上暖洋洋地,姜淮姻靠在貴妃椅上,拿著把小蒲扇,愜意地半瞇起眼。 狼牙煞風(fēng)景道:【剛才你吃飯的時候,我仔細查閱了一下。在書里,姜淮娡的死期就在這十日之內(nèi)?!俊臼眨娴膯??】姜淮姻一下從貴妃椅上驚坐起,手里拿著的蒲扇都落到了地上。 狼牙道:【騙你打鬼。榮豐伯府那一窩子的人心都是黑的,你jiejie性子好欺負,付明還想從她身上榨點汁出來呢?!肯肫餵iejie如今纏綿病榻的樣子,再想到今早付明光鮮亮麗的笑,姜淮姻不禁怒上火中燒,她一雙杏眼瞪得滾圓,臉色亦是陰晴難定。 【我爹在的時候,對付明不薄,虧榮豐伯還有伯爵在身,竟然狠毒至此。】姜淮姻咬牙切齒道。 狼牙說:【這嫌貧愛富是人的天性,宿主也別氣了,氣大傷身。】姜淮姻道:【我以為,今日王爺帶我過府,付明多少會變得識相些。】【若你是以正妃身份過去,付明下一刻肯定會把你jiejie當活菩薩供起來,】狼牙閑閑道,【可惜,妾在他眼里,實在算不了什么?!勘贿@樣說,姜淮姻難免會有些不高興,她從嗓子里溢出一聲悶哼:【妾又如何,王爺可只有我一個?!坷茄赖溃骸臼前?,你最厲害,你就和有了機器貓的大雄一樣厲害?!俊敬笮芎蜋C器貓是什么?】姜淮姻皺起眉問。 狼牙道:【野比大雄,出生在日本。機器貓是他的好朋友,唔,機器貓呢,大概和我一樣萬能吧,你就和大雄差不多。】狼牙激動地科普了一堆,姜淮姻能聽懂的不多,不過“萬能”這個詞的意思還是明白的。 姜淮姻點頭道:【懂了,反正都是很厲害的人?!坷茄烂娌患t心不跳地說:【差不多就這意思吧?!績蓚€人互相“吹捧”一番,轉(zhuǎn)眼太陽便落下山。 由于心里記掛著jiejie的事情,姜淮姻這晚特地沒睡,專程留了光等蕭霖回府。待到亥時,姜淮姻捂著嘴巴連打了幾個哈欠,眼看著要撐不住了,拂花這才小跑進來,興奮地小聲說:“王爺來了,已經(jīng)在往咱們院子里的方向走呢?!?/br> 拂花一路小碎花步地跑,蕭霖的腳程卻比幾人想象中還快。拂花話音剛落,姜淮姻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蕭霖便已經(jīng)一手推開房門,帶著一陣風(fēng)聲,風(fēng)塵仆仆地進來。 姜淮姻忙起身笑說:“王爺回了。一定餓了吧,我讓丫頭們給您拿點夜宵來?!?/br> 翠柳和拂花十分有眼色地下去了。 姜淮姻臉上喜色再重,面上終究露了些許疲憊。 蕭霖盯著她,不由低聲地張嘴說:“以后別等到這么晚,困了便睡,王府里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br> “滿滿情愿多等會兒?!苯匆鏊藕蛑撓峦馀?,她說話的時候,臉蛋是紅撲撲地,“這王府里除了王爺,我沒有其余親人了,我想等王爺回來一起睡?!?/br> 她笑起來后,滿屋子仿佛都裝滿了星星,全跟著熠熠生輝。蕭霖嘴角上揚,終于還是沒忍住,在她額上落下一聲親吻。 姜淮姻耳垂發(fā)紅,似乎在害羞,她扶著蕭霖坐下,一手攀上他的肩膀,她咬著唇道:“王爺累了一天,身子酸嗎?我?guī)屯鯛斈竽?,也好解乏。?/br> “不必?!笔捔氐氖终聘采纤氖直常簧岬啬罅艘幌滤彳浀闹割^。 姜淮姻說:“以前爹下朝回來,我也會這樣侍奉他,王爺別有其他想法?!?/br> “滿滿在這王府里,本就沒有其他事干。若是王爺還不讓我為您做點什么,有時候,我真覺得活下來的意義都沒有了。”姜淮姻將小腦袋擱在他肩上,她將調(diào)皮的尾音拖地長長的,一話三嘆。 聽她說的那樣嚴重,蕭霖沒法子了,只好應(yīng)允:“那你隨便捏捏。” 姜淮姻這才精神起來,一雙瑩潤的手緩緩在他肩頭上輕輕地活動著。 蕭霖身子骨硬朗,因為常年習(xí)武,身上幾乎沒有一絲贅rou。他的肩膀很結(jié)實,是真正的寬肩窄臀,與謝晉之那等書生相比,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體魄。 從前鮮少有人摸過蕭霖的肩膀。他不喜享受,總覺得那些個讓姬妾揉推按摩的男子都是繡花枕頭。 可被姜淮姻這樣捏著,他甚至不自覺地閉起了眼睛,開始想象起那雙小手若撫上他別的部位會是什么感受。 “再過幾日,我或許會離京一趟,你孤身在府里,無事不要出門。”蕭霖終于緩緩睜開眼,他捏著她的手,示意她先停下。 姜淮姻垂下眼道:“王爺要走嗎?” “西北有要事,得本王親自去?!笔捔夭患辈痪彽卣f,“辦完了就回?!?/br> “事關(guān)君國大事,滿滿知道分寸的?!苯匆鲆膊辉匐S意打聽,她討好地笑說,“那我可以去榮豐伯府與jiejie說話嗎?” “既是你家中親jiejie,有何不可,榮豐伯那邊,本王會招呼好?!笔捔卣f。 姜淮姻笑笑,她兩手攀上他的肩頭,小腦袋離他的脖頸離得很近。她微微偏了偏頭,面上仿佛披著一層霞光:“那王爺可以稍晚幾天走嗎?” “滿滿的身子……馬上要干凈了?!苯匆鰯鄶嗬m(xù)續(xù)地說,她低著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蕭霖喉頭一緊,側(cè)頭去看她。她的臉頰正如正午的花瓣一樣,開得正旺,卻又含羞待放,嬌媚中帶著柔弱。 真讓人想狠狠地。 第19章 .皮松 蕭霖夤夜而回,姜淮姻讓人備下的食物俱是暖身子的。 如今才四月,正是剛剛開春的時節(jié)。夜里天氣涼,常常夾風(fēng)帶雨,雖說蕭霖身子骨好,可也沒有憑著年輕便胡亂折騰的道理。 翠柳端來了幾塊切得方正的米糕和一碗紅豆粥來。 紅豆粥是姜淮姻晚上親自去小廚房監(jiān)督廚子煮的,沒有放糖,粥水也熬得很濃稠,遠遠看著便能見到一顆顆顆粒飽滿的紅豆粒。 姜淮姻替蕭霖布好菜,眉眼中帶著淺笑:“王爺快嘗嘗,軍營里沈?qū)④姷仍偃绾渭毿模仓皇莻€男人,還是家里好?!?/br> 蕭霖點頭,覺得這倒是個實在話。 從前他回府,魏管家當然會留人伺候,但是總歸沒有枕邊人精細。 姜淮姻下午見著天氣好,差人將床上的被褥彈了層棉花,拿出去細心曬了會兒。不僅如此,待蕭霖回府前,她還熏了炭盆除除這屋里的濕氣。 蕭霖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更深的濕露,但是一進屋,痛快的暖氣很快將他全身的寒氣熏走了,真是舒服地緊。 果然娶了個女人一切都不一樣。 蕭霖一口氣吃了四塊米糕。 這米糕其實只是平常東西,百姓家里都能吃到??墒潜唤匆鰸M含期待地看著,他不自覺地食量也變大了,何況本來也有些餓。 好在他從小是受的貴族教育,無論是吃飯還是喝粥都不會發(fā)出“呼嚕嚕”的聲響,所以姜淮姻靜靜守著,他也靜靜地吃,兩人相處起來還挺融洽。 蕭霖用完一碗紅豆粥,見姜淮姻還盯著他不放,不由輕扯了扯唇,他眉峰淡挑:“滿滿也要吃點嗎?” “王爺回來前,我偷偷用過一碗,已經(jīng)飽了?!苯匆鐾轮∠阈∩?,一臉頑皮地說。 蕭霖頷首,他眼神澄澈,視線輕輕一掃,便掃過了床上:“既如此,那睡罷。” “你先躺著,本王沐浴完便來?!笔捔匾皇纸忾_衣扣,極其自然地說。 姜淮姻也不扭捏,都是同一張榻上的人了,還矜持個什么勁。 她掀開帳幔,率先躺了上去,上身脫得只剩件赤色里衣。 姜淮姻躺到床里面的位置縮著,她蓋好棉被,將自己裹得像是春天里正待化蛹成蝶的蠶寶寶一樣。 蕭霖來的時候,姜淮姻只有一張小腦袋和一雙水艷的大眼睛露在外頭,實在讓人忍不住地想親一親。 “冷嗎,裹得這么嚴實?”蕭霖沒控制住,伸手輕捏了下她紅嘟嘟的臉蛋兒,觸感很好,戳一戳還水潤潤的。 姜淮姻輕眨了眨眼:“被子里涼,我先幫王爺暖暖?!?/br> 蕭霖也上了床榻來,他摸摸滿滿的頭:“魏管家不是說,你下午讓翠柳曬了頓被子,怎的還會涼?!?/br> “癸水來的時候,手腳容易發(fā)冷,以前在家里,酷暑天還會偶爾抱著手爐呢?!苯匆鲇謮毫藟罕谎兀蛔屢稽c風(fēng)聲悄悄漏進來。 蕭霖脫完了衣服,挨著姜淮姻躺下。 他身量高,手腳也生得大,一張手能將姜淮姻的小手掌全都包進去,他把手伸進被子里,準確地攫住了她放在肚皮上的軟玉。 “是涼。”抓到后,蕭霖將其放在手心中揉捻,話說得漫不經(jīng)心。 姜淮姻大著膽子靠近他一點,她喃喃道:“今天在榮豐伯府,我看到j(luò)iejie,再聯(lián)想自身,便覺得jiejie著實有些可憐。” 姜淮姻的指頭胖胖軟軟,蕭霖拿在手中把玩,已分了一半心思在想別的。聽到姜淮姻的話,他慢慢“嗯”一聲:“怎么?” “雖是正妻,可我瞧著大公子待jiejie并不算好。王爺不知道,從前jiejie在家時,是何等精神何等才氣。現(xiàn)在卻身染沉疴,連起身都困難?!苯匆鲆Я艘Т?,特地頓上一頓,她垂眼,輕聲地道,“若是我像jiejie一般,久治不愈,王爺大概也會如大公子一樣,不再看滿滿一眼了?!?/br> 這話說的好有幾分可憐,蕭霖終于從欲/海中分出神來,偏頭瞧著她。 姜淮姻微微垂著腦袋,像只受了傷的小白兔,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嗯……剛才是在說什么? 蕭霖瞇起眼,皺著眉頭回憶,好像是在說她jiejie。 想到了接話的茬,蕭霖便緩過神來問道:“你jiejie過得不好嗎?” 姜淮姻猛搖頭,活像一只被撥弄的撥浪鼓:“我瞧著不好,雖然她不說,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今天去見她,jiejie的臉色都直發(fā)白?!?/br> 蕭霖沉吟稍許,緩緩道:“太夫人雖走了,面子仍在。這時候,本王也不好太過彈壓榮豐伯府。” “這些道理,滿滿都知道?!苯匆鲂‰u啄米似的點頭,大眼睛忽地看向他,“王爺覺得,jiejie可以與付明和離嗎?” “和離……”蕭霖想了會兒,倒不是不同意的意思,只是側(cè)首看她道,“你怎么會這樣想?” 這年頭,女人雖不至于愛護貞潔到愛護性命的地步,但是主動提出和離的女子卻仍然極少。 尤其像姜淮娡,已經(jīng)沒有了一個可靠的娘家傍身。 榮豐伯府再如何腌臜,那也是能遮風(fēng)擋雨的伯爵府。在蕭霖心里,姜淮娡和付明處著,終究也比她孤孤零零的強。 姜淮姻道:“不敢瞞王爺。今天去看望jiejie,從姜府出去的陪嫁丫鬟偷偷告訴我,大公子已看上了新人,甚至都想好了給新人清路障的法子?!?/br> “若是有別的出路,我也不會想自己親jiejie是和離之身?!苯匆鲆皇致噬鲜捔氐难?,她將腦袋貼在他胳膊旁說。 蕭霖問:“那丫頭的話可靠嗎?” 姜淮姻點頭:“香玉是自小便在姜府的,忠心不二?!?/br> “王爺,我沒有危言聳聽。這年頭,寵妾滅妻,因美色誤人的例子可多了?!彼龔埩藦埣t唇,一雙眼眸顧盼生波,“好比滿滿,若不是當初陰差陽錯救了王爺,今時今日,我大概率會在謝府上。” 她膽子大起來,說得肆無忌憚,蕭霖的胳膊卻如鐵臂般,悄然無息摟緊了她。 “謝晉之如今還沒娶正妻,我要是被他帶回府,委身于他,等日子久了說不定能混個側(cè)室,”姜淮姻動了動小脖子,露出半截白嫩的rou來,她輕聲道,“要是再長點心,吹些枕頭風(fēng),沒準兒他也會因我寵妾……” 她話沒說完,卻忽然忍不住地一聲驚呼。 就在剛剛,蕭霖居然偷偷掐了她屁/股上的軟rou一把! 姜淮姻微微鼓著嘴巴,睜圓了眼睛看他。她睫毛輕眨,眼里似溢了滿眶的水,楚楚動人。 蕭霖低頭注視她,悶哼一聲道:“在本王的床上還敢提別的男人,你了吧?” “我只是舉例子……”姜淮姻頭次見到蕭霖隱怒的樣子。 雖說原先確實抱著刺激他的念頭,但是畢竟不占理,她怯怯道:“滿滿喜歡王爺,這事兒是不會發(fā)生的?!?/br> 她說喜歡自己。 蕭霖這才放松地彎了彎嘴角,不忘記抽打一句:“以后別再讓本王聽見從你嘴巴里說出謝七郎的名字?!?/br> 尤其還是在床上! 姜淮姻乖巧點頭:“好?!?/br> “你長姐那邊,若她和付明都同意和離,自然皆大歡喜?!边^了一時,蕭霖方舊話重提道,“沒事你多去陪陪她,亦無礙的?!?/br> 姜淮姻將腦袋埋在了他胸膛上,悄聲地貼著他說:“謝謝王爺。” 蕭霖輕輕地拍了拍她渾圓的肩,像哄孩子一般:“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