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壓下心中疑慮:“那之前呢？”

    堂倌掃了眼冊子道:“當(dāng)時這盒子剛上市，還沒多少妖怪知道，因此這一年統(tǒng)共就三個買家。”

    梁蕭接過冊子，上面果然只有了三列。

    這靈機閣的存檔倒很詳細，記錄了買家的名姓還有時間，前兩位后面還跟著“可傳音”三個字。

    來妖市前，顏衡已經(jīng)告訴過她關(guān)于傳音石的事情，如今倒剛好能幫上忙。

    “可傳音？十一年過去了還能傳嗎？”她問道。

    “當(dāng)然可以，您若是有什么想問這些個賣家的，就隨我下樓來?！碧觅陌褍宰颖饋淼馈?/br>
    梁蕭起身，順手把顏衡也拎了起來，那狐貍嘴里嘟囔著“好困好困”，叫梁蕭直想敲她。

    二人被帶到樓下的一個小間，里面擺了大約上百個大石頭，每塊兒都有她殿內(nèi)的魚缸般大小。

    堂倌對著冊子施了法，隨后冊子上就冒出一道藍光，直沖其中一塊石頭上去。

    不多時，那石頭也發(fā)了光，里面?zhèn)鞒龅缆曇?“何人找我？”

    說話的正是第一個買家，大黃。

    顏衡蹲在石頭旁，聽堂倌道:“客官十一年前曾在我店靈機閣買了個千毒盒，您還記得嗎？”

    大黃思考了一陣道:“不記得，你打聽這個作甚？”

    “本店正準備改進這款千毒盒，所以來問問您，希望您能出謀劃策。”這是梁蕭先前教他的話術(shù)，為的是不讓買家起疑，甚至還花了顏衡一支白玉簪子買通堂倌。

    “沒印象，你若是無事……你若是無事，聽我唱首歌！我可是天下第一的黃鸝鳥，最近正愁找不到聽我曲子的妖怪?！贝簏S在傳音石那頭似乎很激動。

    這邊的三人:……

    還不等堂倌拒絕，那邊大黃已經(jīng)開嗓，其聲……一言難盡。

    顏衡:……這就是黃鸝鳥的歌喉嗎？

    大黃的嗓音著實說不上美妙，若非說哪里有可取之處，大抵能將活人聽死，死人聽成冤魂。

    堂倌飛快地施法關(guān)了傳音石。

    三人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綠，一時精彩紛呈。

    下一位買家是個野豬妖，哼哼唧唧半天也說不記得，索性他沒有想要展示什么的才藝，只說了幾句，便主動關(guān)掉了傳音。

    剩下的這最后一位，并沒有留下傳音的術(shù)法。

    顏衡若有所思道:“前兩位都是妖怪，而且看來都不像是害人的?！?/br>
    唯獨這神秘的第三位買家——緣心，看起來嫌疑倒更大些。

    他在那年秋天買走了兩個盒子，而其中一個——根據(jù)存檔記錄，是個沒放毒針的空盒子。

    “您還記得這位買家嗎？”梁蕭問道。

    堂倌可惜地搖搖頭:“我招待過太多客人，早就不記得了。不過若是有畫像，那說不定還能想起來些。”

    線索好像要斷在這里了。

    梁蕭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那便如此吧?！?/br>
    顏衡反倒掏起了錢袋子，對堂倌道:“我們買一個千毒盒，回去研究一番。”

    兩人拿了盒子，站在靈機閣外面，顏衡一施法，再睜開眼時已經(jīng)回到了她的宮里。

    梁蕭心中沮喪，面上卻并未表現(xiàn)出來，只淡淡道:“銀子本宮回頭還你?！?/br>
    顏衡:瞧瞧，剛回來就開始自稱本宮，不近人情。

    梁蕭拿著盒子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好好休息?！?/br>
    這讓剛吐槽完她的顏衡頗有些不好意思。

    “公主可算回來了?！痹氯A見梁蕭推門回來，那一顆懸起的心才緩緩落下。

    “從妖市尋了這個盒子回來，找不到買家?！绷菏挵押凶臃旁谧郎系?“姑姑萬不可輕易打開，這里面全是毒針?！?/br>
    月華點頭，隨后道:“殿下這一趟去了許久，當(dāng)真沒有一點線索？”

    梁蕭遲疑道:“我只知道一個名字，緣心。”

    “緣心……”月華也琢磨不出什么，只好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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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醉酒

    累了當(dāng)然要睡覺

    回到宮殿后，梁蕭難得倒頭就睡，這一覺睡得極昏沉，待到醒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約摸剛過酉時，梁蕭扶著頭坐起來，只覺得頭暈?zāi)X脹。

    月華在屋外聽見響動，輕輕敲了敲房門:“殿下，小廚房備了晚膳，您要用膳嗎？”

    梁蕭坐在床上緩了緩，起身拉開房門:“端進來吧?！?/br>
    侍女們捧著盤子魚貫而入，布好菜后不敢多待，一溜煙地都出去侯著了。

    梁蕭夾了一筷子魚，只嚼了一口，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

    月華道:“殿下？”

    梁蕭不悅:“換廚子了？做菜這般辣?！?/br>
    月華點頭:“原先的廚子告病，就讓他回家了?！?/br>
    梁蕭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將他換走，日后不必再宮里伺候了?！?/br>
    梁蕭不喜浪費，剩下的菜都給了小宮女們分食。

    月華闔上門，替梁蕭倒了杯茶。

    梁蕭看著她的動作，揉揉眉心不語。凡名字里帶個“月”的，都是她的親信。早年父皇給了幾個人，長大后她又自己養(yǎng)了幾個，如此一來，辦事查案都方便些。

    她沾了月華剛研好的墨，坐下靜心抄了會兒前人的詩篇，然而滿腦子都是母妃的案子，寫了沒多久筆下的字就走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