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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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應(yīng)該穿什么呢?紛亂的念頭像毛線團(tuán),亂糟糟地堵在心口。早川自己都弄不明白,干脆不去想,心一橫,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您找到座位了嗎?我送您回去?” 父親這回沒有提母親,很順從地就跟著她走了。兩人保持著一個肩膀的距離,路上遇到不長眼的后輩,看不出她后面跟著人,還要拉著她說事,有外校嘉賓從社辦大樓的臺階上摔下來了,問她怎么辦。她讓他去看之前做的緊急預(yù)案,先把人送醫(yī)務(wù)室,根據(jù)校醫(yī)的建議判斷是否去醫(yī)院,又想起學(xué)生會準(zhǔn)備了一些放滿水果零食紀(jì)念品的禮物袋,讓他拿一個去,不要空著雙手,有情況給她打電話。 “小孩子過家家而已?!焙筝呑吡耍赣H笑笑,竭力不去注意他臉上的表情——因為他或許是不屑的,“再走幾步就到了?!?/br> 她一直把他送到座位上。這位置是她親自挑的,靠近前排,視野好,又不至于離音響太近。周遭的家長,要么和即將上臺的孩子聊天,要么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相比之下,她們這片顯得很沉寂,有點像海水包圍的孤島。早川站在過道中間,父親在她身邊緩緩坐下,禮堂的燈還沒有熄,照得他頭頂?shù)念^發(fā)格外稀疏。 這時,像是終于找回了語言能力一般,父親抬起頭,似乎努力舒展表情,眉毛依然皺成了一個川字。他說,放輕松,“我們很期待你的表演。” “你可以只說你自己的。我知道m(xù)ama很期待。”一句未經(jīng)斟酌的答復(fù)脫口而出,又一次的,她在開口的瞬間感到挫敗。即使雙方都盡量緩和氣氛,避免在大庭廣眾之下吵起來,她還是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難得的心不在焉,隆重的西裝打扮,蹩腳的借口托詞,每一項,都讓她心生動容,又為這動容委屈,以至于郁郁不平。然而她又說不清楚,這種憤懣,到底來自哪里。 早川執(zhí)拗地盯著他。某個瞬間,她確信自己是不希望他說的。似乎只要不說,先前的僵局,就能延續(xù)。從前她痛恨那種僵局,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不上不下的狀態(tài)反而挺好。 或許只是因為,她還沒有做好面對轉(zhuǎn)變的準(zhǔn)備。 出乎意料的是,父親開口了。他說:“我很期待你的表演?!?/br> 接觸到她的目光,他又重復(fù)了一遍:“我很期待?!?/br> 十分鐘前鈴木也對她說過這句話。如果說鈴木那微微上揚的音調(diào),仿佛把國中時代和高中時代再次連接到一次,那么父親說出這句話時飄忽的表情,也好像是在空中尋找什么東西。早川心想,話劇女主角得知自己為之還債十余年的項鏈?zhǔn)勤I品時,大概也就是這副表情吧。可惜她沒有相機,無法把自己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記錄下來,否則森永想要的神韻和感覺,后悔、悵然、踏實,塵埃落定,一下就來了。 她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和父親告別的。如果說他依然在心底期待著她的落敗,那么這一次,他也許是大飽眼福了。好像是母親突然出現(xiàn),從后面拍了拍她的肩,問她怎么在這里,什么時候來的,要不要回后臺去。她勉強定了定神,一一回答她的問題,最后終于把注意力放回父親身上,對他說,“等會記得認(rèn)真看我表演,不許睡覺?!?/br> 她大概是很久沒有這樣親昵地和他說過話了。以至于正常的撒嬌,被她說得像是威脅。母親送她到后臺入口,調(diào)侃她,你剛才的表情,就像要吃了你爸似的,他跟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她搖搖頭,我走了。 母親捏捏她的手,說加油。 她站在后臺入口回了頭,很輕易地就從人群中捕捉到父親的身影。再好的西裝,許多年過去,都已經(jīng)舊了。斜織的細(xì)條紋也不再流行。他的腰沒有那么挺,很松弛地靠在椅背上,不知聽母親說了什么,臉上微微露出一點笑容。 好像一對普通的父母,來看女兒的校慶演出。這演出也很普通,耳熟能詳?shù)母咧猩鷦”?,未必符合史實的妝發(fā)造型,腳踏實地的人生哲理,唯一的特殊之處,在于她為此吃了半個多月的生菜白煮蛋蘸醬油,才瘦下來五斤。就這么多了,到此為止,剩下的都不重要。 仿佛演得不好,也沒有關(guān)系。 * “下一個就是我們了。”森永打開化妝間的門,吱呀一聲,冒牌的十九世紀(jì)演員們等在外頭,早川走出去,排在隊伍前方,像是水溶于水中。邊上的文藝部部長問她緊不緊張,她搖搖頭。視線穿過未合攏的門,還能看到化妝間里一面又一面的鏡子,被頂燈壁燈照著,又相互倒映,顯得格外明亮。她朝鏡中陌生的美人笑了笑,鏡中陌生的美人也朝她笑了笑,一室的鏡子,一室的美人,一室嘴角彎彎的笑意。早川收回目光,看著前方暗沉沉的走道,聽著耳邊傳來的舞臺聲效。 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呀~ 暑假的時候?qū)懙皆绱ê腿释踹^年,吃年糕千層,看過去相冊;過年的時候?qū)懙胶T?,漫長夏天的最后一日,盛大的演出,永遠(yuǎn)都不會有盡頭。 早川和父親并沒有和解,最多算是冰面裂縫吧。見到舊日朋友也是我一直想寫的劇情……「『每一個人,』夏多布里昂寫著:『身上都拖帶著一個世界,由他所見過、愛過的一切所組成的世界,即使他看起來是在另外一個不同的世界里旅行、生活,他仍然不停地回到他身上所拖帶著的那個世界去?!弧鼓鞘撬肋h(yuǎn)不可能丟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