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陸月歌緊閉著眼睛深呼吸了幾下,他看著那個男人,“我要和玉瑜秋……秋小姐,我要和她說話,她在哪里?” 秋小姐,那些人都是這樣恭敬地稱呼玉瑜秋。 上次是吸血,這次逃不掉的話,那等著自己的將是什么?原本以為事情已經(jīng)隨著她被刑拘而結(jié)束了,他們永遠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到她竟然追到了這里來…… 原本跟著他一起進山的唧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就一直沒再出現(xiàn)過,他還覺得奇怪,現(xiàn)在看來,恐怕是已經(jīng)遭到這些人的毒手了…… 男人們估計是沒想到他這么快就猜到雇主的身份,沒承認也沒否認,“這荒山野嶺的哪里有信號給你聯(lián)系她,老實吃飯,不該問的別問。” “玉瑜秋……”陸月歌咬牙念著這個名字,“她為什么要抓我?我的家人呢?” 男人們依舊沒理他,自顧地吃起東西來,他們之間話不多,各有分工,一看就是有經(jīng)驗的匪徒。 陸月歌再問,“我的家人怎么樣了?” “跟你一起住的那個小哥?你男朋友?”老吳挑眉一臉嫌惡,“你猜猜?” “呼,呼……”陸月歌的呼吸好像被人扼住,他又怒又氣,恨不得沖上去撕碎他們,揪出玉瑜秋,把刀尖送入她的心臟! 他不敢想象農(nóng)子劍出現(xiàn)哪怕一丁點的意外,子劍,子劍……你怎么樣了,你千萬不要有事…… 他踉蹌地站起來,“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么!” “哈哈,艸py還艸出真愛了?”周哥把玩著手中的匕首不屑地笑道。 “嘖,你刺激他做什么!”馬哥沖老吳說了一句,然后大力把紅了眼睛掙扎不休的陸月歌按坐在地上,“你男朋友現(xiàn)在在我們手里,只要你老老實實別耍什么花招聽我們的話,他就平安無事?!?/br> “要是你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情,誰都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少條胳膊缺條腿?!?/br> 陸月歌如墜冰窟,連嘴唇被自己咬破了都不知道。他不敢以為這些人并沒有抓住農(nóng)子劍而是在騙他而已,為了抓住他,玉瑜秋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上次讓他逃了,這次只會更謹慎,踩點,監(jiān)視,找到他的軟肋來牽制他…… “別動他……別傷害他,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老吳冷哼,“這樣最好,聽說你很厲害,連小五都看不緊你,你知道你逃走之后他的下場有多慘嗎……這次你還想著逃走的話,想想你的男朋友和家人吧,在這深山老林里,讓一個人悄無聲息地消失簡直太簡單了,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br> 陸月歌抬起猩紅的雙眼,“要我聽你們的話可以,告訴玉瑜秋,要是他敢對我的人怎么樣,我就是死,也絕不會放過她!”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天空黑漆漆的,一點星光也不見??彀它c鐘了,陸月歌還是沒有回來,打電話過去,還是不在服務(wù)區(qū)。 農(nóng)子劍盯著窗外,越想越心慌。 月歌絕不是那樣的人。 他怎么會放心我單獨去接大哥呢,自從和家里出柜之后,他明明把我看得那么緊,大哥說要來,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大哥是不是要把我押回去,所以怎么可能放心我單獨去接人…… 何況這是大哥第一次來,一起去接他是應(yīng)有的禮儀,月歌怎么可能會不去,而只是讓人帶了話回來…… 農(nóng)子劍有絕對的自信,陸月歌完全是把他的一切事情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有不可抗拒的事情不去接大哥,那晚上他也一定會回來的。 難道是……遇到危險了? ……摔到了?遇到野獸了?被人帶走了…… 越想越不安,農(nóng)子劍猛地起身去敲了農(nóng)子坤的門。 森森已經(jīng)睡著了,農(nóng)子坤開了門,“怎么了?” “大哥,月歌沒回來,我有點擔(dān)心,我想回寨子里問一下情況?!?/br> “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吧,你不是說他經(jīng)常帶人進山一去就是幾天嗎?” “但是你來了,他不會不和我去接你,也不會現(xiàn)在了還不回來,他不是那種人……”農(nóng)子劍握緊了拳頭,他心里實在很不安,“我回寨子里看一看,你和森森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br> 農(nóng)子坤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農(nóng)子劍看起來這么擔(dān)心焦慮,他實在不放心。 “別擔(dān)心,我跟你一起去?!鞭r(nóng)子坤說,他去把女兒叫醒,快速給她穿好衣服后就一起下了樓。 晚上的寨子很安靜,出門走動的人不多,九點不到,已經(jīng)有不少人入睡了。 農(nóng)子坤把女兒交給莫蕓,藍靖帶他們?nèi)サ搅酥形缃o農(nóng)子劍打電話的十一表弟羅苗家。 三個面色嚴峻的男人出現(xiàn)在家里,羅苗的父母也出來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嗎?” 農(nóng)子劍問羅苗,“小苗,你能給我仔細描述一下你見到六月時的具體情況嗎?” 羅苗是個十三四歲的健壯黝黑小伙,他很癡迷打游戲,但是家里沒條件,他也是個大膽的,便經(jīng)常進山過夜挖藥草采蜂蜜賣錢,“大概早上十點的時候吧,我在牛角山那邊的林子挖藥,六月哥和兩個叔叔往尖山那邊走,那兩個叔叔說他們是來考察什么銀杉的,六月哥要帶他們進山,讓我回去了就打電話給他家里人說一聲?!?/br> 農(nóng)子劍蹙緊了眉頭,“是那兩個叔叔跟你說的?那六月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沒有,我們那時隔得有點遠,我喊了他一聲,他就朝我點了下頭而已,然后就和另一個背相機的叔叔去前面看路了,跟我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叔叔。” “他跟你說了什么?” “就是問了一些路況問題,山里沒有信號,他還囑咐我回去了就跟六月哥的家人說一聲,走的時候還給了我一包牛rou干……” “你認識他們嗎?或是見過他們嗎?” 羅苗說,“見過的,那個戴眼鏡的叔叔是上次來我們寨子的一個科研隊的人……對了,好像還在十五家住過呢?!?/br> “你確定跟他們在一起的人是六月嗎?” “是啊,他那頭長發(fā)那么有特點我怎么可能會認錯?!笨吹睫r(nóng)子劍神情嚴肅,羅苗有些害怕,“子劍哥,怎么了嗎?” 農(nóng)子坤拍拍弟弟的后背,農(nóng)子劍這才放輕了聲音,“沒事,你六月哥這么晚沒回來,我有些擔(dān)心……那個叔叔還跟你說了什么?” “就說要去東邊的羊奶山找樹唄,子劍哥你別擔(dān)心,我們山里人在山里還能出什么事啊,都是大男人,路那么難走肯定要花好幾天時間的?!绷_苗的語氣帶著羨慕,“多好啊,做一次向?qū)Э少嵅簧倌?。?/br> 藍靖拍拍農(nóng)子劍的肩膀,“我就說嘛,六月那樣的人能出什么事啊,說不定真的是有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了沒能及時趕回來,嘖嘖,到時候又上一回c10。你也知道六月的性格的,他對那些山洞植物野生動物那么著迷的……” 聽他們這么說,農(nóng)子劍的心終于安定了一點點,但他還是不放心,有太多想不通的問題了,大哥都來了,月歌是不可能在山里過夜不回來的,而且為什么不是月歌讓羅苗轉(zhuǎn)告,而是讓別人來轉(zhuǎn)告?太多的不合常理了…… 要不是現(xiàn)在天色已晚,農(nóng)子劍恨不得馬上就沖去牛角山看看有沒有異常。 但這不是在城市里,夜晚的山林太危險了,農(nóng)子坤當(dāng)然不同意他進到山里,而且陸月歌以前也再三和他說過了,夜晚的時候決不能獨自進到林子里。 睡一覺吧,等第二天起來了,他一定就會回來了。知道我這么擔(dān)心,他一定會吻著我笑我是個傻瓜,然后一定要打他一頓,這家伙真是太讓人擔(dān)心了! 農(nóng)子劍一晚上幾乎沒睡著,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帶著都烏進了林子。 翻過兩座山,在下山的路上,他遠遠看到了李熠和張威霄走在河邊,三人匯合之后,農(nóng)子劍問他們有沒有遇到陸月歌和那個植物科研隊。 李熠一臉凝重地搖頭,他把自己的手機遞給農(nóng)子劍,農(nóng)子劍接過手機一看,心里頓時炸起了驚雷,大夏天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們早上在追蹤一只麝的時候小狼發(fā)現(xiàn)的?!毙±鞘且恢唤?jīng)過訓(xùn)練的狼狗,是李熠他們巡查的好伙伴,“唧唧……被埋在山凹處的一堆亂石里,我們檢查了一下,它的咽喉被利器切開,是被人一刀斃命的?!?/br> 一刀斃命……那月歌呢? 農(nóng)子劍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心底蔓延起巨大的恐懼,他踉蹌了幾步,“月歌——” “子劍,你先別著急,我們帶小狼查看過四周了,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卑l(fā)現(xiàn)唧唧的致命傷口時,李熠就覺得事情嚴重了,他和張威霄就是為了這事正在趕回寨子的,“我們現(xiàn)在馬上回寨子!” 一個晚上兩個白天,那三個男人押著陸月歌一直翻山越嶺,終于到了某個山腳的時候,陸月歌看到大樹上藏著人,與斑駁綠葉融為一體的人拿著望遠鏡在四處瞭望,估計是站崗放哨的——為了抓住他,玉瑜秋可真是下足了功夫。 今天沒有太陽,林子里彌漫著霧氣,陸月歌在心里估摸著時間,大概下午兩點鐘的時候,他們到達一處半山腰的洞口。 這個洞口隱蔽在一處往里凹的山脊里,陸月歌沒來過這里,兩天的路程,這里離寨子已經(jīng)非常遠了,而且地形也比別處要復(fù)雜很多,林子很茂密,濕氣非常重,估計沒什么人踏足過這里。 要是在這里出了什么意外,應(yīng)該沒有人會找得到吧…… 玉瑜秋挽著頭發(fā),穿著一條素白的裙子,猶如純潔的圣女一樣站在洞口的一棵樹下朝他微笑,“月歌,你來了?!?/br> 陸月歌看到她就覺得反胃,他后悔自己識人不清,遇上了這么一個瘋女人。 “子劍呢?” “呵,這么癡情,真讓我嫉妒?!庇耔で餆o視他殺人一般的目光,有恃無恐地嬌笑著走過來攬住他的手臂,“只要你乖乖聽話,他什么事都不會有?!?/br> 陸月歌像困獸一般怒極痛極,若不是農(nóng)子劍還在他們手里,他恨不得撕碎她。 玉瑜秋輕輕地摸他的眉眼,“別這樣看著我,我不開心了,也絕不會讓他好過的……” 陸月歌垂下眸子,“別傷害他,我什么都按你說的做?!?/br> “呵呵,這才對嘛?!庇耔で镫p臂纏住了陸月歌的脖子,然后紅紅的嘴唇貼到了他的嘴唇上。 陸月歌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玉瑜秋瞇著眼咬住了他的嘴唇,咬得很用力,陸月歌嘗到了血腥味,她卻嫌不夠,舌頭鉆進了他的嘴里,咬住他的舌頭,像變態(tài)的怪人吸食他的唾液與血液…… 陸月歌作嘔不止,比起疼痛,他更忍受不了這樣的碰觸,太臟了,太惡心了…… “小秋,夠了?!?/br> 一個沙啞的男聲傳來,陸月歌抬眼看過去,來人是一個穿著褂子中等身材的男人,他半身被遮掩在陰影里,等看清他面容的時候,陸月歌的瞳孔驀然一縮,這個男人,不正是去年鄢烈的婚禮后他們回寨子的路上救的那個男人嗎?!他和子劍開車送他們?nèi)チ酸t(yī)院,還給這個男人獻了血,為什么—— 不,或許正是因為如此。 沒想到,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竟然真實的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了。 第100章 第一百章 陸月歌直視他,“我救過你。” 對方講話文縐縐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只是還想請小兄弟再幫一個大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