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林瑤是我的前女友,我的曾經(jīng)的伴侶是一位女孩子”說不出來為什么,姜欣不喜也不想騙趙青。 “我們?nèi)昵熬鸵呀?jīng)分手了,如果你擔(dān)心你堂弟的婚姻,那完全沒有必要。” “我不是……算了,那既然分手了那么久,為什么還要來參加她的婚禮呢?” 姜欣垂下眼簾,沉默了半晌,迎向初見便吸引自己的琥珀色的眸光“趙青,想聽故事嗎?” “我可以嗎?” “一起喝一杯吧!” “好!” 兩人一前一后往小區(qū)附近的小酒館走去,誰都沒有說話,只余下陽光下的影子拉得老長,趙青踩著姜欣的影子,靜靜的跟隨著影子的主人。 姜欣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來,和店員很是熟稔,她點了一杯長島冰茶,將單子遞給趙青“你要喝什么?” 趙青沒有接過單子,對店員示意“和她一樣就行。” 可能是為了營造氛圍,酒館的燈光格外的柔和,姜欣的聲音雖與酒館里其他客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但也十分清晰,她慢慢的講,趙青細(xì)細(xì)的聽,從未出聲打斷,她明白姜欣并不需要她的回應(yīng),她只是需要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和自己心中深藏的秘密做一個告別,就算沒有自己,她也會說給空氣、說給路燈、說給墻壁、說給什么都好。 趙青右手肘托著自己的臉頰,向右偏頭,手無意識的摩擦著杯壁,看著姜欣殷紅的唇一張一合,很明顯今天的她有精心的打扮過,原因不言而喻,但她還是更喜歡姜欣不涂口紅時的淡粉色的唇色。 “所以你真的不用擔(dān)心,我會對你堂弟的婚姻有所威脅?!苯酪赃@句話作為了故事的結(jié)尾,她始終認(rèn)為趙青是站在趙乾堂姐的這個立場來向自己發(fā)問。 “我真的沒有在擔(dān)心這個?!壁w青語氣無奈,眼神落寞。 姜欣沒有再追問,好似拋出這個問題只是為了擺明自己的態(tài)度。 “那你為什么會選擇來參加她的婚禮?” 姜欣沒有馬上回應(yīng)趙青的這個問題,趙青剛想說“不想回答也沒關(guān)系”,微啞的嗓音已響起:“我想用這種方式對她說一聲我沒關(guān)系了,也想為自己的這段過往畫上一個句點,人都是要往前看的,沒有誰能永遠(yuǎn)活在以前,三年了,我該過好自己的生活了?!?/br> 趙青看著微暗的燈光下,姜欣細(xì)軟的頭發(fā),心跳悄悄漏了一拍。 “過好自己的生活包括會考慮新的親密關(guān)系嗎?”趙青聽見自己澀然的聲音響起 “走吧,不早了。”姜欣沒有回答,將喝完的酒杯放下,拿起了包。 不知道今天是農(nóng)歷的十五還是十六,月亮特別圓,微冷的天氣襯的月光格外的清冷,姜欣不由得攏了攏針織外套,看著身著襯衫的趙青,指了指掛在她手臂上的外套“不穿嗎?還是有些涼的?!?/br> “上面還帶著胸花,不想穿。” “哦,那我們走快點吧” “姜老師對誰都這么貼心的嗎?” “我貼心?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 “是呀,你從來都是這么貼心?!壁w青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 回家的路上,兩人并排走著,腳步聲交織在一起,風(fēng)輕輕地吹,姜欣頭一次在不算太熟的人身上感受到了輕松,就算兩人之間沒有太多的言語來回,但她也沒有尷尬的不適感與抗拒感,“可能因為她是自己秘密的唯一出口吧。” 房間門口,姜欣看到趙青拿出那個熟悉的小姑娘的鑰匙鏈準(zhǔn)備開門,掙扎著還是叫住了她:“趙青” “嗯” “無論如何,今天很謝謝你能聽我說這么多。” “謝謝你愿意告訴我這么多,晚安?!?/br> “晚安?!?/br> 兩個人相視一笑,各自打開了房門,樓道只留下關(guān)門的回響聲,連感應(yīng)燈也閉上了眼睛。 姜欣換上拖鞋,沒有開燈,靠著玄關(guān)的柜子休息了片刻,才借著月光,走向了陽臺,拿起了一個空紙箱,向書房走去…… 收拾洗漱完,躺在床上,想起林瑤、想起趙青。 選擇去婚禮也許是正確的,今天她將指環(huán)還給林瑤時,突然感覺到無比的輕松,也許三年前她是那個被留在原地的人,但此時此刻的她不在是了,她不再被自己捆綁,她感到自由,如果不是趙青叫住了她,她甚至想在走出酒店的那一刻盡情的奔跑。 趙青的那個問題她沒有回答,因為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誰會不懼怕孤獨呢?誰又會不渴望愛呢?可是她害怕,懼怕自己是否有愛人的能力與被愛的幸運,懼怕再次努力的愛過之后仍然難逃被放棄的命運。 意識模糊之前,“趙青知道自己是同性戀了”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很難說為什么能夠在趙青面前這么自然的承認(rèn)自己的性取向,對她總是有種莫名的信任,相信她不會驚訝,相信她不會流出鄙夷不解的神情,相信她會幫自己保守秘密。 也許是默契,趙青也沒有開燈的在玄關(guān)站定,靜靜的看著剛剛掛在入口處的鑰匙鏈,呼吸的節(jié)奏比平時慢了一拍。 良久,她才挪動身體到廚房倒了杯冰水,坐到了沙發(fā)上,放肆自己的思緒無線的蔓延。她想起姜欣今天在林瑤婚禮立牌前入定似的姿態(tài),想起她在車上毫不退讓的模樣,想起她在酒館低聲訴說時殷紅的唇,想起月光下她單薄的肩背,想起說晚安時她輕柔的笑容,也想起15歲來到江陽中學(xué)時那個執(zhí)拗且孤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