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數(shù)學成績一二班都是差不多的。

    報名了，看著一個個滿懷希翼的孩子，葉念國心里歡喜極了，這也許就是對一個老師最高的表彰了吧！當然，也有退學不讀的，這是沒辦法避免的，就算是成績再好，可是家里沒錢也實在是沒轍。

    當然，這其中大多數(shù)是女同學。

    葉念國也是無奈的很，班上的女生本來就少，這么一來，更少了。

    想想也是無奈，他跑了幾家，勸說了幾位回來，畢竟還剩下一年半的光景了，有中學畢業(yè)證的可以招工進工廠當工人的，以后是城市戶口了，想想這是多有誘惑力的事情？

    至于學費，找人借點兒，買點兒糧食之類的，總有辦法的。

    當然了，也有不成功的，死活就不讓閨女念的也不是沒有，遇上了這種，葉念國也沒轍，盡了心就夠了。

    別人說他虛偽，他也認的，也是真的虛偽的，并不說他就是什么好人了。

    不過人活著就這樣，虛偽也沒轍。

    開學了，首先是考試，這會兒想要給學生組織一場考試簡直太難了，自己出題，自己油印，簡直就是個大工程，所以輕易不考試的。畢竟所有的物資數(shù)量都是有限的，學校也不愿意讓你多占用了，不然的話，等到學校真正要用的時候，上哪兒去找這些東西？

    實在不行就在黑板上現(xiàn)出題，讓學生一道一道地抄下來，然后再做出來。

    這是大多數(shù)老師都采用的辦法，葉念國同樣也是，題目抄在黑板上，大家抄題考試，顯然一個寒假結(jié)束，大部分都是放松狀態(tài)的，所以卷子就比平時難點兒，讓他們緊張起來。

    雖然知道有些超綱，雖然曉得大多數(shù)人假期都松懈了，可是葉念國看著批改出來的試卷，還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的，簡直豈有此理，這群小兔崽子，學過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了！

    葉念國氣呼呼地樣子讓辦公室的人笑成了一團，大家也認可他這種負責任的態(tài)度，覺得他要求太高了點兒之外，倒也沒別的毛病。

    有了不理想的考試成績的打底，班上的氣氛自然而然地就緊張起來了，誰也不愿意讓自己給老師抓起來念。

    雖然這位葉老師脾氣好，性子和善，可他那種講道理真的讓人難受的慌，還不如給別的老師罵幾句，打一頓的呢。

    大家都盡量地別讓他找到辦公室去說教，那種滋味兒不好受，因為有個人將自己看的很重要，讓人覺得很難受，承受不來的那種感覺。

    這個時代的特質(zhì)就是在強調(diào)整體，在強調(diào)奉獻的，很少會有人拿個體說事兒，會強調(diào)個人的主官意愿，所以葉念國給大家的感覺就很新奇，會覺得很感動，如果自己不好好兒學習，似乎就對不住他的這番說辭了一樣。

    好在葉念國的學生們都沉浸在這種感動中，并沒有人壞心眼兒地去舉報他，不然的話，保不住飯碗都是小事兒，葉念國更多的可能是送去勞動該造了。

    后來還是同組的年紀大一些的主任跟他隱晦地提醒了一二，畢竟人心叵測，你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他一個小心思就能陷你于萬劫不復之地，所以掌控一個度，這很重要。

    這事兒之后，葉念國一整夜都沒睡，都在反思自己穿越以來的所作所為，得意忘形的不少，小半年的時間他的謹慎小心已經(jīng)跑的差不多了。

    這似乎是一個巴掌一樣甩在了葉念國的頭上，他記得自己穿越初想的是怎樣這個混亂的時代活下去，即便是想要有一番作為，可也會等過上十來年再說的，可是現(xiàn)在呢？

    他的小心謹慎都去了哪里了呢？

    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他什么時候才會意識到這一點兒呢？還是說繼續(xù)沾沾自喜，拿著自己的優(yōu)越感和傲慢說事兒呢？

    誰是傻子呢，魚膠粉這種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很少出縣城的自己到底是從哪兒曉得的這個消息呢？是怎么知道這個配比的呢？貨是那人運來的呢？走的是黑市么？還是怎么著的呢？

    這些都是漏洞，都是葉念國沒有完全解決掉的，葉念國反思了一整夜之后，看著滿布血絲的自己，他的笑容很是干澀，甚至是帶著沮喪的，這似乎是很少會出現(xiàn)在葉念國身上的一個狀態(tài)，可是現(xiàn)在卻是真實地出現(xiàn)了他的身上。

    這一天，雖然別人看不出來他的狀態(tài)到底有多差，可葉念國自己心里清楚的，他很安靜地上課，很安靜地吃飯，這是不正常的，可是葉念國就這樣保持了一整天……

    第14章

    葉念國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反應(yīng)過激了些，事情不至于這么嚴重，可人總是有僥幸心理的，葉念國不想因為自己的僥幸心理就鬧得自己沒有驚醒，一步步地走向極端。

    到時候誰會撈自己一把呢？

    似現(xiàn)在這樣的善意的提醒可能都不會有的，有巴不得他去死的人在的。

    當然，改變也不會是立時三刻的事兒，不過該低調(diào)下來這卻是可以的，慢慢地就跟葉家一樣，圈地自萌還是可以的，這并不會妨礙到別人，遠遠地別人也不會給人捉住把柄。

    當然，這也不是說他就不會丟開自己手頭上的活兒不干了，照樣還是會盡職盡責，但是不會和以前那樣，灌輸自己的很多不合時宜的思想了。

    葉念國回歸正常了，辦公室的氣氛也慢慢地緩和下來了，似乎沒有那么僵了，他甚至還能和自己爭高低的那位楊老師也聊兩句，開開玩笑之類的。

    這就是個姿態(tài)，大家平和下來這就很好，一個辦公室呢，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如今這樣多好。

    聽著老主任的教導，說了很多自己的感悟和人生態(tài)度。

    葉念國：……

    雖然不一定全都認同，可葉念國也得承認，人家的這種做法才是合適的。

    慢慢地，他和主任之間走的越來越近，關(guān)系越來越密切，這有個前輩關(guān)照，一下子似乎順遂起來了。

    葉念國的工作理順了之后，魚膠粉的事情也有了眉目，外地還真有這種東西，產(chǎn)量不大，可并不是沒有，所以只要有人將這個整合起來就好了。

    葉念國這下子不想著做出頭的椽子了，讓別人出頭琢磨去了。

    淀粉廠的效益遠超眾人的想象，所以眼熱的人不在少數(shù)，可是規(guī)模就這么大，產(chǎn)出有限，可讓人看到了門路。

    所以葉念國的制作方法弄出來之后，直接地在黑市上泄露出去了。

    三個月之后，隔壁公社的人來找他們村的人合作來了，而且他們的價格更便宜，畢竟路途短，運輸方便。

    村長和支書有些猶豫，不過葉念國大度地表示沒關(guān)系，左右魚膠粉也不是自己生產(chǎn)的，用誰家的都一樣。

    這下子，村長和支書很高興，拍拍葉念國的肩膀，說他是個好孩子，沒看錯他！

    葉念國：……

    好在這就是他的目標。

    葉念國又少了一樁麻煩，他覺得這是好事兒。

    日子過的平順，也代表著無聊。

    葉念國無所事事的時間多了，他開始讀書，開始嘗試著寫作，當然，如果說是記錄地話更為地確切，都是他的生活，偶爾一兩句地感悟。

    如今的他跟這個時代一樣，都處于巨大的迷茫之中，不曉得自己該去做點兒什么，不曉得未來會是怎樣。

    會懷念自己曾經(jīng)的生活，想起自己的閨女，外孫們。當然，還有代購生涯。

    如今他除了跟人換掛面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當然，收集那些別人看來不重要的東西，也是葉念國最近發(fā)掘的一個樂趣了，不然的話，日子過的實在是太無聊了。

    慢慢地跟著主任熟悉了之后，他跟著主任一家子都熟了起來，偶爾也會去他家蹭個飯之類的，當然不會是空手去的，提溜幾顆土豆呀，紅薯呀，不然二兩rou之類的，總沒辦法空著兩只手進去別人家的吧。

    葉念國干不出來那樣的事兒來，這也是主任家大部分喜歡他的原因。

    這只是大部分人，而不是所有人，主任家的二閨女在他第一次出現(xiàn)在她家的時候就表達了強烈的不滿，

    “馬屁精！”

    這話說的葉念國一臉的懵逼，這話是怎么說的呢？

    不過他既然上門為客，他也不會去反駁人家就是了，所以微笑面對。

    哼！

    吳家的二姑娘，也就是主任的二閨女吳曼青是個圓臉盤子的姑娘，眼睛額外大，稍微一瞪，很容易嚇著人的那種，反正人家姑娘額外地瞧不上葉念國這種討好自家人的這種舉動就對了。

    好在葉念國對著女同志不會一般見識，所以單方面地算是相安無事。

    葉念國不大常出現(xiàn)在吳家，不過湊巧的是，每次去吳家，這姑娘都是在家的，葉念國覺得是巧合，可在吳曼青眼里，這是孽緣，可甭管怎樣，彼此之間慢慢地就熟悉了起來。

    姑娘是在紡織廠當工人的，jiejie是街道辦坐辦公室的，至于小兒子么，還在念書的，剛高一，明年就能畢業(yè)了，能招工上班的那種。

    吳主任最盼著兒子能進工廠呢，可別跟他似的，當個苦哈哈的老師，那是沒辦法的辦法了，最后的歸宿了。

    可問題是，他的成績并不怎么樣，甚至是有些肆無忌憚地仗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兒，所以作天作地的感覺。

    葉念國去吳家，這姐弟倆但凡能碰到一塊兒就沒有能消停的時候。

    吳曼青看不慣弟弟這副不上進的德行，看不慣因為他，自己沒辦法上高中只能拿個初中文憑，只能進工廠當女工，每天重復著簡單機械的活兒，和一群上了年紀，愛貪小便宜的老女人待著，簡直無聊透頂！

    吳家的事情葉念國不予置評，吳曼青的憤世嫉俗地模樣也沒辦法引起他的共鳴，比她可憐的人多了去了，這姑娘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葉念國也是想不到，吳家竟然有將自己跟這姑娘往一塊兒湊的心思，也是無語！

    可惜的是，他不愿意，只是埋在心底，人家姑娘不樂意，是表現(xiàn)在明面上的。

    吳曼青覺得葉念國虛偽透頂，然后欺騙了自家父母，所以他想都別想。

    “你以后少來我家，馬屁精，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你的！”

    葉念國：……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到哪里去？

    懵逼三連！

    好在吳mama立即地從自家姑娘的手指下拯救了尷尬迷茫的葉念國。

    “這死孩子，瞎說什么呢？人家小葉是來看你爸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葉念國極想走，可惜的是，吳mama的熱情不容得他脫身，只能尷尬地看著吳曼青懟自家弟弟，

    “聽見媽說的了？所以以后少胡扯八道，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他的！不會嫁到鄉(xiāng)下給人當小媳婦兒的，伺候他一家子老小的?！?/br>
    葉念國本來沒覺得有什么，可這話卻實實在在地惹惱了他，他是真的沒想過要娶吳家的姑娘，也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家庭到底有多不堪的，可是現(xiàn)在聽聽吳曼青這話！

    “你也放心，我是不會娶一個尖酸刻薄，只會怨天尤人的姑娘的，況且我們一家子老小沒吃過你們家大米飯，所以你沒有資格指責我，我先告辭了！”

    葉念國在吳家人震驚的眼神中離開了吳家，出門后他苦笑不已，這都叫個什么事兒！

    第15章

    葉念國的心情不見得有多好，倒也還在范圍內(nèi)，可是吳家已經(jīng)是地震級別了。

    對于吳家來說，葉念國肯定不是最好的人選，可也是矬子中扒拉出的大個兒了，不是非得他不可，而是吳主任明顯地更欣賞他罷了，可現(xiàn)在倒好，鬧成這樣，吳主任都覺得自己是要沒臉見人了。

    這都叫個什么事兒？

    吳家兩口子明顯地比較偏幫著兒子的，雖然他是有不對，可是老二既然是當jiejie的，難道就不能讓著點兒弟弟么？

    當然，老三也有不對的地兒，事關(guān)jiejie的終身大事兒，這是能胡說八道的么？

    這種和稀泥的做法并沒有讓姐弟倆和解，反而是更討厭對方了，都是她/他的錯兒，而且吳mama直接地給了自家閨女幾巴掌，雖然是打在后背上，胳膊上的，可是吳曼青覺得自己的心徹底地碎了，這叫個什么事兒？

    她又沒有上桿子地要嫁人，憑什么父母就要這樣對待自己？

    她每個月也不是在家里吃白飯的，而是掙著工資呢，她也給家里交錢的呀，憑什么一個吃白飯的能對著自己這樣，父母不去責怪他，反而覺得自己不對？

    女孩兒的矜持之類的在吳曼青看來完全沒必要，她沒想著要嫁人的，嫁給別人家哪兒有自己現(xiàn)在這么舒服日子過的？一個人吃飽，全家不愁，也不用費心累著自己，這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