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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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錚整個人像一張始終繃緊的弓,卻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斷了弓弦,一雙情緒翻江倒海的眼睛看向程矜,嘶啞地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分手吧,”程矜輕輕地補(bǔ)充了一句,“對外這么說,這樣你就可以安心去抓壞人,不用擔(dān)心我的安全了,好不好?” 那溫柔的語氣,像只小手瞬間撫平了喻錚被弓弦割裂的心。 他終于忍無可忍,快步上前將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少女摟入懷中,埋首在她柔軟的長發(fā)里,拼命地吸了一口氣,以至于整個身子近乎顫抖。 程矜反手抱住他的腰,感覺到手掌下結(jié)實有力的身軀,惶惶了一整天的心總算回了左胸,魂魄也仿佛回到體內(nèi),有喻錚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從前如此,現(xiàn)在也如此。 不同的是,從前她希望留在他身邊,而現(xiàn)在她愿意守在他身后,讓他后顧無憂。 “等你抓到人,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不用等我畢業(yè),大學(xué)生可以結(jié)婚。” 喻錚頭沒有抬,仿佛貪婪地沉浸在她的芬芳里,所以聲音很悶、很低沉,“好?!?/br> “我們把酒席放在黎易冬家的酒店,剛好跟給他的伴郎份子錢懟了,”程矜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能從病房的那面白墻上看見自己所憧憬的畫面,“然后把翁連夢他們都請過來,喝它三天三夜,你醉了也沒事兒,我還可以替你喝,好不好?” 喻錚終于從她發(fā)絲里抬起頭,雙手撫摸著她的面頰,粗糲的指腹自她濕潤的肌膚擦過,四目相對,看進(jìn)她那雙不知何時盈滿淚水的桃花眼,啞聲說:“不好?!?/br> “為什么不好?” “我媽不喜歡人喝酒,我們喝茶吧。” 程矜一愣,嘴角上翹的同時又是一行清淚,“那好,我們喝茶……” 喻錚捧著她的臉,低下頭,細(xì)細(xì)地吻去那源源不斷似的眼淚。 渾身緊繃,唇瓣卻異常溫柔。 猶如一頭猛獸,輕嗅著種在心窩上的花。 44、平地驚雷(4) ... 刑偵隊的分析員沒日沒夜地守在電腦前搜了三天, 仍舊一籌莫展。 交通監(jiān)控上停在四里亭巷口的那個男人,就像憑空出現(xiàn)、又憑空消失,搞得分析員都快要懷疑人生了。 顧賀面前的煙灰缸里煙蒂堆成小山, 自己還在抽, “除非這人不是我國公民, 而且……” “不是合法入境?!庇麇P說。 兩人目光相碰,都讀出了對方此刻的想法——假如幕后真兇是非法入境,那幾乎可以肯定……來自坎鐸。 喻錚將指間的煙頭往桌子中間的煙灰缸里一擲,把黑色沖鋒衣拉鏈直拉到頜下,目光銳利而沉靜, 像是已經(jīng)知道要往那個方向走。 顧賀沒問他打算怎么做, 因為知道這個男人有的是自己的辦法, 而且也有底線。 可喻錚走到門口, 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向他,“顧隊長……”這一次,語氣不同于先前的果斷, 反而帶了一絲猶豫和柔軟。 顧賀是什么人?立刻掐了滅了煙, 慎重地向他承諾,“阿姨和程小姐那邊, 我會讓人守著, 絕對保證她們的安全?!?/br> “先謝了?!?/br> “應(yīng)該的。” 顧賀看著那個攏著一身寒氣的男人重新戴上了鴨舌帽,并壓低帽檐,雙手抄在沖鋒衣兜里, 邁開長腿快步離去,轉(zhuǎn)頭一邊的副手說:“安排兩個人,24小時跟著兩位女士?!?/br> “可……喻隊和那個程小姐不是分手了嗎?” 顧賀點頭,“那也得守著,離婚了還能復(fù)婚,嫩了吧?” “……隊長說的是?!?/br> *** *** 時近年尾,程矜幾乎忙得腳不沾地,每天學(xué)校、醫(yī)院兩頭跑,她那小蝸居都好些天沒空回去,直到家具店來電話問什么時候來提貨,她才想起惠蓮出事那天,本來兩人約好去取選好的窗簾的。 她繞道去拿了,直接拎進(jìn)了病房。 午后陽光正好,病床上的惠蓮?fù)鹑绨菜?,程矜剛想把帶來的鮮花換掉舊花,才發(fā)現(xiàn)花瓶里已經(jīng)插上了新鮮花束,忙去向護(hù)士打聽誰來過? 護(hù)士說,這病房有警察守著,所以她們也沒注意。 還有誰能被放進(jìn)來呢?只有喻錚了。 悄悄來,悄悄去,像過去的很多、很多年里他做的那樣,默默守護(hù)、獨自掛念。 程矜坐在病床邊,如往常一樣拿棉簽沾水替惠蓮潤唇,又挨個按|摩她的手腳,避免醒來之后肌rou萎縮,一邊輕聲跟她說著話,“媽,之前咱們定的窗簾我拿回來了,等你醒了我們就掛上,我還從網(wǎng)上給你買了套新的筆墨紙硯,這樣你可以一邊家里放一套,還能教我練字,我的字跟你比就跟火柴棍似的,是該好好練練了……” 語速很慢,像跟小孩兒在閑聊。 黎易冬進(jìn)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午后陽光灑在少女身上,就像她自己散發(fā)著柔軟的光。 “你來了?!背恬婧敛灰馔猓枰锥瑤缀趺刻於紩磲t(yī)院探望。 一來,替他錚哥照料著。 二來,為了將程矜和喻錚“分手”的消息傳播出去。 黎易冬作為為數(shù)不多的知情人,擔(dān)負(fù)起了扮演程矜“新男票”的重?fù)?dān),不光陪在醫(yī)院照顧女朋友的“干媽”,還包接包送地載程矜去楠戲上課。 一來二去,整個醫(yī)院、整個楠戲編導(dǎo)系,人人都知道程矜有個叫黎易冬的男朋友,死黨升戀人,感情深厚,至于曾經(jīng)被楠戲?qū)W生默默羨慕了很久的兵哥哥,很快就成了過去式。 黎易冬把帶來的餐盒鋪開,“乘熱吃吧。” 程矜替惠蓮按|摩的動作沒停,“你幫我演這一出,阿柔沒說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