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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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而,黑皮難以置信地反問:“意思你倆還不是一對?不是一對,都能讓波塞冬為你而來?我艸,以前還真不知道,波塞冬不光是死神,還他媽是個情圣!” 原本面無表情的喻錚,終于有一絲動容,眉頭稍舒,“嗯?!?/br> 程矜懸在喉頭的心,隨著他的這一聲“嗯”落回了肚里。 最起碼,她確信喻錚是有備而來,絕對不是來和她一起送死。 她信任他。 “放了她,我做人質(zhì)。”喻錚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縮在角落的南柔一眼,但并沒有提及她。 黑皮的同伙立刻大叫:“讓你做人質(zhì)?當(dāng)我們是傻子?還不給你殺得干干凈凈——” “可以啊!”黑皮打斷同伙。 程矜錯愕,這不合理。 別說黑皮了,就算她也清楚,扣一個彪悍如喻錚的人質(zhì)有多不方便,黑皮怎么會答應(yīng)? 同伙果然都反對,黑皮盯著喻錚的眉眼,陰森森地說:“你們以為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警察就會乖乖放行?相比起來,獵牙的波塞冬一條命可比這女人有價值多了?!?/br> 眾人一合計(jì),覺得果然有道理。 “扔了槍!”黑皮厲聲要求。 喻錚單手解開腰際的槍扣,手剛剛搭上槍把。 一屋子的人就立刻大氣都不敢喘了,全部手指扣在扳機(jī)上,蓄勢待發(fā)。 毫無疑問,只要喻錚敢動手,一簇簇子彈會立刻將他洞穿。 程矜覺得今年體檢完全可以略過心臟檢查,因?yàn)榇丝绦奶l率已經(jīng)超越了極限,但她居然還活著、眼睜睜看見那個男人冷靜地將槍支扔在地上。 槍體落地,哐啷一聲,程矜也跟著腿一軟。 她目光中那一瞬的絕望都被喻錚看在眼底。 他似在安慰她,嘴角挑起了些許。 黑皮厲聲說:“踢過來?!?/br> 喻錚果然足尖一踢,槍就順著地面滑到了黑皮腳下。 “可以啊,波塞冬。沒想到讓道上人聞風(fēng)喪膽的男人居然會是個情種,為了個女人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黑皮將槍踢到身后,仍舊沒有放開程矜,對同伙使了個眼色,又對袒露雙手的喻錚說,“行了,你進(jìn)來,等你進(jìn)來我就放了這女人?!?/br> 病房里安靜得聽見這群匪徒粗重的呼吸聲。 程矜聽見自己心臟跳動得宛如擂鼓,一句被她自己鄙視過的“不要過來”隨時都會溢出喉嚨。 是,她知道如果喻錚坐視不理,她和南柔兇多吉少。 無論從本能還是理智出發(fā),她都明白喻錚把自己換出去,無論如何都是當(dāng)下最好的選擇。 但連程矜自己也不能理解,為什么此刻她內(nèi)心所有的聲音都在叫囂著,快走!離開,不要過來。 喻錚慢慢地走進(jìn)病房,靴子踩在地上,有輕微的聲響。 在這種緊張的狀態(tài)下,每個聲音都強(qiáng)烈地刺|激著在場眾人的神經(jīng)。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程矜,或者說,盯著程矜太陽xue邊握槍的手。 從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里,程矜讀不出他的計(jì)劃,她甚至開始懷疑這個男人根本沒有計(jì)劃。 就像黎易冬對她說的那樣,喻錚將所有人的生命都視作最高,唯獨(dú)混不拿自己的命當(dāng)一回事。 “……你別過來!” 柔弱的嗓音陡然打破了緊繃的寧靜。 黑皮猛地勒緊身前的女人,罵了句臟話,“他來換你出去不好么?非要找死?” 能活下去,當(dāng)然好。 但如果是以他的命為代價活下去,不好,一點(diǎn)都不好! 程矜還想說什么,就感覺脖子被勒得越發(fā)緊,不但說不出話來,就連呼吸都吃力不已,只能雙手扒著黑皮的手臂,試圖換取些許呼吸空間。 喻錚原本懸在身側(cè)的雙手緊縮成拳,青筋繃起。 他站在離黑皮不足兩米的地方,站定,“可以放她出去了嗎?” 黑皮嘴巴咂了一下。 程矜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到底是誰開的槍,就聽見身后一聲刺耳槍響,伴隨著南柔的尖叫,只看見面前的喻錚身子向右一歪,捂住右臂的左手指間已然有血滲出。 原本就卡在喉嚨口的呼吸幾乎完全停滯。 也許,連心跳也是靜止的。 眼淚瞬間涌起,模糊了視線,程矜只覺得脖子上的壓力陡然一松,人已經(jīng)被黑皮一推,向前踉蹌而去,剛好與喻錚擦身而過。 她看見了從他懸著的右手指尖滴落的血。 隔著婆娑淚眼,程矜猛地抬起頭,對上的卻是一雙熱烈的眼眸。 那雙曾經(jīng)寂如夜色的眸子,此刻閃爍著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