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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你喜歡的面孔我都有在線閱讀 - 第73節(jié)

第73節(jié)

    木蕭跟它們“對視”,看久了,居然看出了點莫名的萌感。

    走了約莫兩三分鐘, 江近停在一棵樹前。

    這棵樹比其他的樹要略壯一些,不過仍然不及小臂粗, 灰綠色的樹干,江近伸出兩根手指,指間夾了一張薄薄的紙, 像刷卡似的,在樹干上劃了一道。

    緊接著,交錯的樹干枝椏向兩邊分開,原本緊密的樹叢間分開一條小道, 江近示意木蕭先走進(jìn)去,他隨后跟上。

    樹杈在他身后慢慢合攏,只余樹葉在輕輕晃動。

    沿著小徑?jīng)]走幾步,眼前豁然開朗,空地中間,是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樹,樹干上有扇緊閉的門,門邊掛了個牌子:

    [符蝶工作室(會員制)]

    牌子下的樹干上,趴著一只黑色的瓢蟲,下面還有一行刻得歪歪扭扭的小字:

    [需要電梯請按鈴,刷卡啟動,一次一萬]

    木蕭:“……”

    這是什么天價電梯……

    不過,隱居在樹叢里的屋子,倒是讓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個人。

    江近伸手按了下那只瓢蟲,木蕭拉了拉他的袖子,“這難道是那位蝶夫人的鋪子嗎?”

    “不錯?!?/br>
    “原來她真的是妖怪……”

    在木蕭入世后不久,就聽過她的大名,坊間流傳她是世間最好的裁縫,制衣不費一針一線,衣物卻精致得不似凡物。只可惜已經(jīng)在多年前去世了。

    后來,她又在其他妖怪那里聽說,這位蝶夫人其實是她們的同類。她不是去世了,而是隱居了。就住在樹林里的一間房子里,偶爾做點衣服,拋到市面上千金難求。

    真真假假,難以分辨,木蕭對美衣沒什么追求,向來只當(dāng)志怪故事聽,沒想到今天能在這里見到。

    出神間,門牌邊的黑色瓢蟲閃了閃紅光,樹門隨之打開。進(jìn)去之后是一方可容幾人立足的黑色平臺,四周也是黑色的,就像電梯的轎廂,沿著樹干的空洞直通地下。

    門在眼前緩緩合上,周圍驀地亮起五彩斑斕的光,似乎要帶著他們通往另一個世界。

    妖類之間的交往比較復(fù)雜,畢竟不同于有社會規(guī)則束縛的人,它們天生帶有妖性,打從有神智開始,想的就是弱rou強食,勝者為王。

    所以,如若不是非常熟悉的妖怪,大家很少踏入對方的地盤,既表示禮貌和尊重,又是為了自保。

    何況是要見這樣一個妖中前輩,木蕭一路上還是有點小小的忐忑的。

    不過這點小忐忑,在她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符蝶夫人本人的時候,就化為烏有了。

    電梯降到最后一層,門在眼前豁然打開,有那么一瞬間,木蕭覺得自己進(jìn)了傳說中的盤絲洞。

    相較于狹窄的樹干,地下空間十分寬敞,天花板上趴著無數(shù)只跟電梯鈴差不多的瓢蟲,只不過它們身上發(fā)出的光是淡黃色的,照得整間屋子溫柔又暖和。

    前方整整一面墻,懸滿了無數(shù)五顏六色的絲線,縱橫交錯,看似雜亂,又隱約形成某種圖形。有大大小小的透明蜘蛛在絲線上爬來爬去,爬過的地方,又形成了長長一條新的彩線。

    作為一個長期混跡于人類社會的妖怪,木蕭見到這些著實驚艷了一下。

    她的目光在室內(nèi)流連,繼而落到了靠墻而立的那人身上。

    那個人身形微胖,身上披著絢麗奪目的錦緞,上面的花紋盤旋成一個個不規(guī)矩的圓。

    這樣大大小小的圓總共有七個,木蕭一不留神,就想到了……咳,七星瓢蟲。

    就在這時,“七星瓢蟲”慢悠悠地轉(zhuǎn)過來,她皮膚白皙,眉毛描得長長的,有幾分唐代貴婦的味道。

    說話時,語調(diào)也拉得長長的,一聽就很有架子:“是誰這么不禮貌,門也不敲啊……”

    她的目光甫一觸及江近,態(tài)度就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哎呀原來是江局長,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您一來我們這小破地方真是蓬蓽生輝……不長眼的東西,不知道給江局長倒茶嗎?!”

    最后一句話,是對邊上站著的一個木頭人說的。

    那木頭人有半人高,身上堆滿了布匹絲線,花花綠綠的。木蕭原先以為它是個放衣服的架子,誰知挨了蝶夫人的那句訓(xùn)斥,花花綠綠間有兩個黑乎乎的、圓圓的東西一轉(zhuǎn),然后“木架子”便“嘎吱嘎吱”地動了起來。

    像個機器人。

    它似乎找不準(zhǔn)方向,原地轉(zhuǎn)悠了兩下,便徑直往墻邊去了。

    蝶夫人正笑吟吟地替木蕭拉開凳子,說著“這位小姐真美麗呀,看到這樣美麗的小姐我的兩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冷不丁聽到“咣當(dāng)”一聲,再扭頭去看的時候,那木頭人已經(jīng)散了架,手腳凌亂地躺在地板上,剩下兩個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還挺無辜的樣子。

    頭頂?shù)钠跋x們發(fā)出竊笑,一邊的蜘蛛也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興奮地搓起了手。

    蝶夫人擼了擼袖子就要去教它做人,適逢江近輕咳了一聲,便立即轉(zhuǎn)過來,尷尬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里養(yǎng)的小東西比較笨,讓你們見笑了。早知道不給它起名叫’木頭’了,木啊木的,越叫越笨。那個,江局和這位小姐喝點啥……對了,我好像還不知道這位小姐貴姓?”

    木蕭默默地說:“姓木?!?/br>
    蝶夫人:“……”

    這下真的尷尬了。

    木蕭看她一臉闖了大禍的表情,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題:“它叫木頭?“

    “哎,對對,名字還不錯吧?木嘛,樸實無華,堅韌無雙,一聽就讓人心生好感啊?!钡蛉隧樦_階滾了下去,還不忘拍一拍馬屁。

    木蕭:“……”

    她真是服了蝶夫人這張嘴了。

    “我當(dāng)初呢,就想讓它沾沾這個姓的光。沒想到它太笨,丟人了。”

    “不會啊,我覺得挺可愛的?!蹦臼挵l(fā)出真心的贊美。

    這小木頭人跟小絨球有點相似,看起來傻乎乎的,有種萌感。

    “哪有,天天撞樹,要么就撞墻,我這里被它搞得一團(tuán)糟了?!钡蛉吮г沽藘删?,發(fā)出真心實意的嫌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哎,既然木小姐喜歡,不如將它帶走吧!”

    “啊?這不太好吧……”木蕭剛想開口回絕,就聽江近道:“可以。”

    木蕭拉了拉他的袖子:“喂?!?/br>
    “你不是挺喜歡?”

    “話是這么說沒錯……”

    但你也不可以搞腐/敗啊江局!

    “你沒看到蝶夫人有多頭疼嗎?你是替她解決一樁麻煩?!苯Φ?,“兩全其美?!?/br>
    于是乎,散架之后自己重新把自己拼裝好的木頭人,就被這樣拍板換了主人,“嘎啦嘎啦”地走到了木蕭的身后。

    “說正事,我們想在這里訂幾套禮服?!苯谶@時開口。

    “沒問題沒問題,要幾套都行?!钡蛉藵M口答應(yīng),絲毫沒有傳說中的高冷范兒。

    事實上,木蕭剛進(jìn)來不久,她的高冷人設(shè)就崩塌了。

    趁蝶夫人回頭去找式樣的間隙里,木蕭悄悄問江近:“大局長,她以前是不是犯過事,被你抓了把柄呀?”

    調(diào)查局平日里并不會以威壓服人,但蝶夫人這畢恭畢敬,恨不得把江近供起來的樣子,就好像犯過什么重大錯誤一樣。

    “我看起來像是會威脅人的人么?”江近支著肘,側(cè)頭看著她。

    木蕭認(rèn)真思索了一下和江某人相處的片段,下了個結(jié)論:“會?!?/br>
    “你再想一想?!苯@然不太認(rèn)同她的答案,笑得頗耐人尋味。

    木蕭:“……不會!”

    還說你不會威脅人!這不是威脅是什么!

    那小木頭人似乎跟木蕭挺合拍,這會兒已經(jīng)倒好了水,放在自己自帶的托盤上送了過來,它在木蕭身邊停下,然后伸手夾住一杯水,放在桌上,慢慢推給她,又繞到另一邊,用同樣的動作推給江近。

    “還知道女士優(yōu)先?!蹦臼捲絹碓接X得它有意思了。

    “是’夫人最大’?!苯朴频氐馈?/br>
    木蕭正喝水呢,冷不丁聽見他對自己的新稱呼,驚得一口水嗆在嗓子里,咳嗽了好幾聲才平復(fù)下去。

    旁邊江近似乎撩人而不自知,一臉淡定地接過了蝶夫人送過來的圖,面對蝶夫人的關(guān)心,說了句:“沒事,她喝太急了?!?/br>
    木蕭:“……”

    她哪里喝太急,明明是你亂說話!

    敵人太腹黑,太可怕,木蕭默默地挪著椅子,坐得遠(yuǎn)了一點。

    誰知江近卻早有準(zhǔn)備似的,伸手?jǐn)埶^來,順手把式樣推過去,“蕭蕭,你看喜歡哪件?!?/br>
    清一色的大紅喜服,乍一眼看去似乎都差不多,木蕭小聲道:“你定就好?!?/br>
    反正,她是很信她們家江局的審美的啦。

    “這些應(yīng)該都很適合她。”江近的手指在幾個式樣上點了點,木蕭湊過去一看,幾套喜服各有千秋,上面繪著淡金或淺黑的圖案,別致又大氣。

    說來也怪,他這么一指,那幾套喜服就在那一堆紅色里脫穎而出了。

    “不過,要改?!苯^續(xù)道。

    蝶夫人洗耳恭聽:“您說,我記下來?!?/br>
    “見賓客的這套,領(lǐng)口稍微拉高一點……”

    江近跟蝶夫人就這樣討論起了喜服的款式,木蕭坐在他倆中間,漸漸覺得自己十分多余。

    唔,雖然是她說“你定就好”,但江近也是,怎么就不稍微征求一下她這個新娘子的意見呢?

    ……雖然她也給不出什么建設(shè)性意見,江近的每樣選擇都很貼合她的心意。

    想到這里,木蕭抬眼朝江近看去。

    他此刻很認(rèn)真,眉頭偶爾微微皺著,想到什么之后又舒展開來,像在決定一項無比重要的方案。木蕭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的他,有種令人心折的魅力。

    忽然間,他若有所覺地看過來,正對上木蕭的視線,木蕭還來不及躲閃,便聽得他問:“覺得悶了?”

    哎,還真是一猜就猜中了她的心思。

    木蕭現(xiàn)在就十分后悔自己今天跟蹤他過來,有這樣的閑工夫,還不如在家追劇,或者拉陳婉婉出去逛街呢。還有,她今天看了喜服的設(shè)計過程,到結(jié)婚那天,豈不是一點驚喜感都沒有了?

    越想越后悔,木蕭下意識地應(yīng)了一聲:“嗯。”

    “稍等,很快就結(jié)束。”

    “嗯嗯,沒關(guān)系?!蹦臼掃@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立刻很懂事地恢復(fù)了精神,嚴(yán)肅道,“這可是我們結(jié)婚的喜服哎,你不要應(yīng)付了事。我等得起。”

    江近笑了:“萬幸,夫人耐性不錯。”

    木蕭:“……”

    耐性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