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陛下讓九門提督大人解開衣服, 您便知道微臣所說的是什么了?！?/br>
    皇帝點(diǎn)頭, 嗯了一聲, 算是答應(yīng)了。

    霍長歌則是轉(zhuǎn)頭，對著九門提督說道。

    “提督大人, 請您解開衣服?！?/br>
    九門提督起先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霍長歌所說的是什么。

    不過, 他很快就想到了, 急忙解開自己的衣服，卻也只是露出了一段脖子, 奮力的昂著頭, 讓自己綴滿了rou的脖子能夠更加清晰得出現(xiàn)在皇帝的眼前。

    九門提督的皮膚很白，整一個(gè)圓溜溜的胖子。

    因而，露出那一截脖子上面的青紫指痕也異常明顯，讓人猜測著九門提督在此之前受到了什么樣的暴行。

    皇帝見此，也是眉頭緊蹙, 寬大的手掌狠狠拍在了御案之上，砰的一聲，嚇得地上的程夫人一個(gè)激靈。

    “何人竟然如此大膽，竟然公然行刺朝廷命官？!”

    霍長歌冷嗤一聲，意有所指。

    “那就要問問程夫人了?！?/br>
    地上的程夫人聞言，急忙轉(zhuǎn)頭, 沖著霍長歌怒吼道。

    “霍長歌，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你莫要冤枉我?。。　?/br>
    皇帝重重咳了一聲。

    “住嘴，大殿之上豈容你喧嘩，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自然有九門提督來說。”

    皇帝說完，便俯看著站在殿中的九門提督。

    “到底怎么回事，你直說便是，真會(huì)為你做主?！?/br>
    九門提督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青紫痕跡，慢慢低下了頭。

    “啟稟陛下，之前在回春堂之時(shí)，程夫人聽聞消息，帶著一眾家丁護(hù)院闖進(jìn)了回春堂之中，一眾家丁護(hù)院見人就打，微臣的脖子便是那個(gè)時(shí)候被勒住的。若非是意云郡主在，微臣恐怕見不到陛下了?！?/br>
    九門提督也是個(gè)演技派，說著說著便真的眼淚汪汪起來。

    一個(gè)圓滾滾的白胖子站在那里一副可憐委屈的樣子著實(shí)讓人覺得有些辣眼睛，但是皇帝偏偏吃這一套。

    他凜然的目光掃向了地上的程夫人，霜聲質(zhì)問道。

    “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程夫人囁嚅了半日，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臣婦，臣婦是……是……冤枉的?。?！”

    皇帝這一次顯然并不打算幫著程夫人，寬大的手掌再一次落在御案之上，凌厲呵斥道。

    “混賬，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瞞騙朕，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程夫人這些年來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太過順風(fēng)順?biāo)?，只以為皇帝太后之下就是自己了，以致于連君心難測這句話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她哆哆嗦嗦的請罪，細(xì)數(shù)著這些年來自己對于皇家的功績，只希望皇帝能夠放自己一條生路。

    就在皇帝有所動(dòng)容之際，忽的一名太醫(yī)前來稟告。

    “啟稟陛下，程大人恐怕不好了?！?/br>
    皇帝聞言，也是猛地站了起來，眉頭緊蹙。

    而地上的程夫人聞言更是大哭嚎啕，直呼自己命苦，又兼說庸醫(yī)誤人，害她丈夫性命。

    地上那太醫(yī)有些為難，最終還是大著膽子解釋道。

    “啟稟陛下，原本程大人若是好好呆在回春堂里還是有一線生機(jī)的，只是經(jīng)過了長時(shí)間移動(dòng)，如今已經(jīng)是不中用了。若是每日喂藥吊著性命還能有一月半月可活，只是無法動(dòng)彈，痛苦萬分。”

    那太醫(yī)說完，便靜等著皇帝下結(jié)論。

    反正若是不用藥，那么人便活不過今日，也算是能夠安息了。

    誰知道皇帝卻抬手示意太醫(yī)。

    “此事暫且不要傳出去，只說是程奕銘落馬摔傷手臂在家休養(yǎng)，并無大礙。如今只將程奕銘送回程府，你帶著兩名太醫(yī)一起跟隨者去，能夠吊住性命多久就多久，一定要竭盡全力?！?/br>
    那太醫(yī)聞言，應(yīng)聲退下。

    這雖說是帝王的幾番考量，為了不讓今日騎馬游街的事情變得太難堪，可是對于程奕銘來說，活得越長，承受的痛苦卻是越多。

    只是，在場的人都不敢多說一個(gè)字，也不愿意。

    倒是程夫人一直都在哭，只是不敢如方才那般大哭嚎啕，只敢小聲啜泣在著。

    等到太醫(yī)退下之后，皇帝冷眼望著地上的程夫人，冷哼一聲。

    “你還有臉哭？！”

    程夫人聽聞這話，就知道事情不好。

    她甚至來不及說話，就聽見皇帝下令道。

    “將這賤婦送去西山的祈福庵剃度出家，派人看著她，再不許她出來鬧事?！?/br>
    程夫人聞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還想要說什么，卻已經(jīng)被人直接打暈拖了下去，也免得她再鬧騰。

    此事終于塵埃落定，幾人陸續(xù)出了勤政殿，九門提督還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似是全然不知道為何事情竟然會(huì)變成這樣。

    剛剛走下出月臺(tái)，九門提督就悄悄拉住了霍長歌，低聲求道。

    “霍大人，先別忙著走，求您告我一聲，今日這戲我怎么沒看明白啊，這到底是唱的那一出啊？”

    霍長歌淺笑，拍了拍九門提督肥厚寬大的肩膀，意味深長。

    “這哪里是我們唱戲，分明就是陛下唱戲，我們也就只配在下頭鼓掌叫好?！?/br>
    皇帝不高興程家了，程奕銘是程家的嫡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他沒了，程家也就不會(huì)再有未來了。

    至于，程閣老自然還是帝師，皇帝無論如何禮遇都不為過，左不過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至于那程夫人。

    怕是皇帝早就想要找個(gè)茬把人解決了，只不過師出無名罷了。

    而今她背上了間接謀殺親夫，又對著朝廷命官大打出手的罪名，皇帝怎么整治她都不為過。

    霍長歌對著九門提督神秘一笑，牽著小郡主的手朝著皇城外走去。

    只留下九門提督一人站在那里怔愣發(f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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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zhuǎn)瞬間，六月已過，轉(zhuǎn)眼到了七月。

    七月流火，八月轉(zhuǎn)瞬即逝。

    九月初的時(shí)候，熬了快有三個(gè)月的程奕銘終于離開了，走的時(shí)候據(jù)說已經(jīng)瘦成了一副骨頭架子，形狀極其可怖。

    而對外，程奕銘是暴病身亡。

    程家剛剛辦完喪事，到了九月底的時(shí)候，程閣老也跟著自己這個(gè)嫡長孫的腳步去了。

    一時(shí)間，程家門庭冷落。

    皇帝雖然厚賞了程家，甚至封了程閣老的兒子一個(gè)虛爵，卻也仍舊不能彌補(bǔ)那種蕭條。

    帝師逝世，朝堂之上，皇帝也低沉了幾日，為程閣老哀悼。

    只是，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xù)幾日，十月南方連降下了幾場大雨，下了幾天幾夜的暴雨，洪水再次襲來。

    沉寂了幾年的南方水患再次成為朝廷的難題。

    各方勢力在朝堂之上吵得天昏地暗，也不再有人有這個(gè)空閑去懷念誰誰誰了。

    最終，皇帝大手一揮，讓太子代替自己親去南下治水。

    太子出了勤政殿，就直奔皇后的鳳儀宮。

    只是到了鳳儀宮門口，卻見所有的宮女、太監(jiān)都站在宮門口，心底頓生疑竇。

    他快步上前，背著雙手，沖著掌事大宮女靜蓮吩咐道。

    “本宮要見母后?！?/br>
    說完，太子便直接打算往里闖，卻被靜蓮死死攔住。

    靜蓮的語氣里有幾分焦急，攔著太子，疾聲道.

    “太子殿下，今日皇后娘娘誰都不見，請您暫且回去，明個(gè)兒等皇后娘娘空了，您再來。”

    太子聞言，眉頭緊緊擰起，轉(zhuǎn)頭，陰騭的目光死死瞪著靜蓮，霜聲質(zhì)問道。

    “怎么回事？為何母后不肯見我，到底什么人在里面！"

    靜蓮聞言，眼神都變得有幾分躲閃。

    太子瞧著靜蓮如此表情，再也耐不住性子，直接推開了靜蓮，大步朝著鳳儀宮中闖了進(jìn)去。

    靜蓮猝不及防被一下子推倒在了地上，立刻急急忙忙的翻身從地上起來，慌亂的朝著太子身后追去，一把拽住了太子的袖子，幾乎是帶著哭音道。

    “太子，太子您不要進(jìn)去，皇后娘娘吩咐的，今日誰也不見，您不要讓我們難做?。。?！”

    太子卻是不聽。

    他像是料到了什么似的，轉(zhuǎn)身一把將那宮女推倒在了，指著那宮女的鼻子呵斥道。

    “誰都不許跟著本宮，否則本宮看了你的腦袋祭天！”

    說罷，他便緊緊攥著自己腰間的配劍，朝著鳳儀宮的深處而去。

    推開鳳儀宮寢殿的大門，殿內(nèi)縈繞著裊裊的香煙，糜爛而頹廢，不像是皇后素日喜用的牡丹香，是那種太子從未聞到過的味道。

    眼前，赤紅的紗幔一層一層的垂下，即使是臨近正午，穿過那些紅紗在殿內(nèi)投下了曖昧的紅色陰影，讓人覺得愈發(fā)靡廢，甚至身處于這種地方，讓人身心都不由得開始困頓慵懶起來。

    內(nèi)殿之中，傳出了女人輕輕的哼聲，柔軟嬌媚的。

    太子卻知道，那是他母后的聲音。

    一時(shí)間，他握著配劍的手更緊，雙眼之中迸射出烈焰。

    他知道，是那個(gè)人回來了！

    四年前，皇后讓那人去了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