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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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如今天氣并不熱,令得老太太仍舊安詳,若是七八月里,怕是根本放不到七日。 出殯的日子定在了明日五更時分,因而這又便是一夜。 老太太的棺槨落葬在郊外璧山的風(fēng)水寶地之中,自數(shù)代之前,霍家先祖遷至京城安家,這里變成了霍家的祖墳。 因而也不用回河清祖宅,一日間也就來回了。 霍長歌回到自己的院子,已經(jīng)快兩日水米未進,臉色也隱隱有些泛白,搖搖欲墜的有樣子,著實讓人有些心疼。 凝香早就已經(jīng)備好了清粥和參湯,瞧見霍長歌這樣,立即叫人再去小廚房炒幾個菜來。 霍長歌彼時已經(jīng)餓的頭暈眼花,他擺擺手,沖著凝香吩咐道。 “不用那么麻煩了,廚房里有什么便吃什么就好,你們早間、午間吃剩下的也行!什么都好,只消快些?!?/br> 凝香瞧他這樣,也是心疼。 自然,霍長歌嘴上這么說,底下的丫鬟婆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讓這位爺吃他們的剩菜剩飯的。 幸好之前有給霍長歌晚上讀書準(zhǔn)備的糕點,凝香想了想,立刻打發(fā)了人去小廚房取來,再弄兩個炒菜,也就差不多了。 霍長歌瞧見這些吃的,眼睛都有些發(fā)綠,他也顧不上什么儀態(tài)了,直接捏著那些糕點就往嘴巴里塞。 另只手直接捧著瓷碗就喝。 這哪是富貴人家的小少爺,分明就是不知道哪里逃難來的難民。 凝香瞧著心疼,偷偷的抹眼淚,一邊給霍長歌遞水。 “二爺,您慢著點兒吃,可別噎著了。”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從外頭走進來一道白影,那白影笑容清淺,正瞧見屋子里吃得滿桌子一片狼藉的霍長歌。 霎時間,空氣凝滯了半晌。 第90章 那白影身材纖長, 款款而來, 那白狐裘上由沾了幾片春日里的桃花,夾帶著一股淺淺的桃花香味。 他瞧見口中塞滿了糕點, 兩只爪子分別捏了兩種不同的點心,一邊各咬了一口, 甚至殷紅的唇角仍舊帶著些細(xì)碎的糕點沫子。 司晏明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就那樣看著霍長歌,眼神里不知道藏了什么樣的情緒。 算起來, 他們已經(jīng)快有半年多沒見了,就連霍長歌也沒想到,他們見面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還好霍長歌臉皮厚,哪怕是被人看見了自己現(xiàn)在這副窘迫的樣子,也不至于覺得難堪,畢竟做人總有餓的時候, 餓了就要吃飯,渴了就要喝水, 本性而已。 不過,霍長歌雖然不覺得尷尬,卻還是趕緊嚼嚼嘴巴里的東西, 然后努力一股腦全都咽下去。 畢竟, 司晏明的樣子看起來似乎非常尷尬。 可就在這個時候,霍長歌一著急,噎住了。 他扔掉手里捏著的糕點, 拼命的用小拳拳錘自己胸口,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 司晏明瞧著霍長歌這樣子,不由得快走幾步上前,倒了杯水遞到了霍長歌唇邊。 霍長歌就著司晏明的手喝了一大口水,拼命的往下咽,終于是將喉嚨里噎著的糕點咽了下去,伸手給自己順著氣,老半天才對著司晏明笑道。 “多謝寧王殿下出手相助?!?/br> 司晏明搖搖頭,對著霍長歌說道。 “你餓壞了,先把晚膳用了?!?/br> 霍長歌被剛才那樣一噎,其實也沒了吃東西的心思。 畢竟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些東西了,霍長歌的臉色也漸漸浮現(xiàn)出了慣有的紅潤,臉上帶著那么一點兒嬰兒肥,眼睛很明亮,笑起來的時候兩靨深陷兩個梨渦。 “殿下回來了” 這些年,司晏明雖說是監(jiān)軍,卻常常親自上陣與鎮(zhèn)國公配合默契,甚至在戰(zhàn)法上,大有超越鎮(zhèn)國公之勢。 霍長歌知道,就連他大哥的衣冠冢,那套送來的染血的破爛戰(zhàn)袍和鎧甲也是司晏明親自找回來的。 幾次大戰(zhàn)役勝利之后,捷報頻傳,民間甚至流傳出“戰(zhàn)神”這樣的稱呼。 司晏明看著霍長歌,點點頭,他看起來有些疲累,比去年霍長歌送走他的時候更加消瘦了,身量也更高了。 他細(xì)微的咳嗽了幾聲,聲音仍舊那樣溫和別致,仿佛一個賢王,而非戰(zhàn)神。 “正好那日你會試,沒趕上,否則還能多吃一頓宮宴?!?/br> 說到這里,司晏明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溢開一抹笑意,蒼白而柔和,如冬日里的陽光。 一年四季的司晏明仿佛都是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看起來很病弱,但是事實上,他比很多人想的都要活得長久。 而對于這些,霍長歌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他緩緩搖了搖頭,忽然說道。 “吃不到的?!?/br> 司晏明愣了愣,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歉然。 “勾起你的傷心事了,人死不能復(fù)生,節(jié)哀才是?!?/br> 霍長歌點頭,隨即又是很長很長的沉默。 兩人之間似乎一下子沒有什么話可以說了,氣氛有些尷尬,很凝滯,讓人窒息。 這個時候,凝香忽然笑了笑,對著霍長歌說道。 “啊呀,我給忘了,小廚房里還蒸著二爺?shù)奶饻?,我去看看?!?/br> 霍長歌揮揮手讓她退下了。 凝香非常知趣的借口離開,順便還給兩人關(guān)上了門。 桌子上,那一片狼藉已經(jīng)整理干凈了,霍長歌終于是決定先開口。 只是,霍長歌不知道說些什么,今日是司晏明先來找自己的,明明有什么話應(yīng)該是對方先說才是。 可是,司晏明就好像是和誰鬧脾氣似的,偏生寧可坐在那里和霍長歌干瞪眼,也不愿意多說一個字。 霍長歌只好自己開口。 “殿下的身子好一些了嗎?邊疆苦寒,殿下這半年來可還犯病?” 司晏明聽霍長歌關(guān)心自己,臉色也隨即好了一些,回答道。 “總是好好壞壞,就這樣吊著命便是?!?/br> 他說到這里,又繼續(xù)說道。 “我今日過來不過是祭奠霍老太太,順便過來看看你,聽梁鐸說你最近還在找你大哥的蹤跡?” 霍長歌聽到這話,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但是,這些事情霍長歌并不打算隱瞞司晏明,畢竟在找他大哥這件事情上,司晏明幾乎可以說竭盡全力了,他甚至將梁鐸借給自己調(diào)遣。 司晏明可以說是將自己的后背交給了自己。 霍長歌這樣想著,心里說不感動是假的。 “殿下,我有時候總覺得我大哥他就在我的身邊,從來不曾離開過,可我就是找不到他,我相信他仍舊活在這個世界上?!?/br> 司晏明聞言,低低笑了一聲。 “我相信你,既然答應(yīng)了你我就不會食言,只要你覺得你的大哥還在這個世界上,那些人便會幫著你一直找下去?!?/br> 霍長歌萬分感激。 只是他忽而嘆了口氣,對著司晏明說道。 “殿下,長歌一直不明白,為何你一直幫我?長歌不過一介凡人,如今霍府眼看著災(zāi)難在即,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躲著,殿下為何一直幫我?” 聽到了這個問題,司晏明抿唇輕笑,并沒有直接回答霍長歌的問題。 他只是說。 “長歌,你以后會懂的?” 霍長歌??? 為什么他覺得司晏明這話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司晏明看著霍長歌一臉不忿,下一步似乎就要咬人的樣子,唇角的笑容更大。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霍長歌的腦袋,低聲說道。 “長歌,我希望你能夠?qū)⑽耶?dāng)成你的哥哥一樣。” 這樣一個動作,卻是讓霍長歌愣住了。 不過,司晏明很快就縮回了自己的手,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小長命鎖,放在了霍長歌的掌心里。 “這個給你。” 霍長歌愣了愣,左右翻動著手掌心這個平平無奇的金制長命鎖,這東西他小時候不知道有多少。 問題是,司晏明送給他這個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真的把他當(dāng)成小孩了??? 就在霍長歌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就聽見司晏明對著他說道。 “這個不是給你的,是之前我命人收拾定國侯遺物的時候找到的,他放在枕頭底下,像是給孩子的?!?/br> 霍長歌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長命金鎖上面的的確確刻著兩個字,是懷遠(yuǎn)。 霍長歌看這兩個字,像是明白了什么,只覺得鼻子酸酸的,眼角有些濕潤。 他轉(zhuǎn)頭對著司晏明道謝。 司晏明整整和霍長歌兩個人在屋子里呆了兩個多時辰,離開的時候幾乎要是半夜了。 誰也不知道,霍長歌和司晏明兩個人說了些什么。 只是,親自將司晏明送到霍府門口,看著司晏明上了馬車,馬車絕塵而去的背影,霍長歌的面色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 凝香瞧著霍長歌如此苦惱的樣子,有些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