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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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的心頭又是一凜。 若是以她之前冒出的念頭,除掉那個蘭氏,或者讓她不孕,她才是犯了最大的忌諱,那她護他養(yǎng)他十幾年的恩情便也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將來......思及此,大長公主簡直遍體生寒。 他可真是狠啊。 她坐在扶手椅上,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才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頭緒,最后她深嘆了口氣,道:“阿愈,是我的錯。罷了,是我年紀大了,越來越感情用事,寶蘊養(yǎng)在我跟前十幾年,我看見她處境艱難,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南平侯府和我當年的一念之差,所以才會一時感懷失態(tài)?!?/br> “是我還一直停留在以前,而阿愈你,現在,已經是權傾朝野的次輔,想事情應該早已比祖母更深,更全面,你怎么做總有你那么做的道理。至于你的親事,我也不再多言,想來你和陛下都是有打算的。但,阿愈,不管怎么樣,祖母從始至終,都是支持你的,泰遠侯府也好,南平侯府也罷,他們最終也只會支持你?!?/br> 鄭愈扯了扯嘴角。 他心道,當年你對南平侯府將周寶蘊嫁去東宮保持了沉默,不過還是因為相信太子會登上皇位,周寶蘊會坐上未來皇后之位罷了,因為西坪甘家對抗西域,坐鎮(zhèn)西寧上百年,甘皇后和太子地位穩(wěn)固,就是陛下也不敢輕易動他們,現在說這樣的話也未免可笑。 而且一直以來,南平侯府和泰遠侯府可都是甘家的馬前卒,否則,他母親怎么會死? 在太子要拉攏自己之前,南平侯府和泰遠侯府為何和自己是敵對狀態(tài)? 有些事心知肚明,只不過不會說出來罷了,因為,他從沒在意過。 *** 花廳。 綠禾請了蘭妱入座,端上了熱茶,斟了一杯給蘭妱,恭聲溫柔道:“蘭夫人,這是今年北疆新貢的雪蓮茶,每年才能得幾兩,是前幾日陛下特地賜給大長公主的,大長公主道此茶美容養(yǎng)顏,對女子身體甚好,便特意吩咐了奴婢沖泡給蘭夫人,蘭夫人請試試吧,也暖暖身子。” 蘭妱點頭笑道:“嗯,放下吧,一會兒我試試?!?/br> 綠禾行禮侍立在了一旁,但蘭妱且并沒用那雪蓮茶,而是將目光移到了對面壁上的一副白雪紅梅圖上,那梅花開得燦爛,煞是喜人,竟讓人從雪景圖中看出暖意來。 綠禾見到,便柔聲解釋道:“蘭夫人,大長公主喜愛梅花,這幅紅梅雪景圖是舊年臨溪居士來訪梅園,取自府中梅景所畫,畫的正是園中此時之景。大長公主和大人議事可能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此時正是園中朱砂梅盛開之際,蘭夫人若是有興致,奴婢帶蘭夫人去園中折上一支紅梅回來插瓶如何?” 臨溪居士是當朝隱世的大畫師,他的畫千金難求,原來此圖是他所作,難怪意境奪人。 不過,又是賞梅? 蘭妱收回目光,看著屏息斂氣一臉恭敬溫柔的綠禾也覺得這丫頭頗有意思。 她笑道:“多謝綠禾姑娘的美意,不過我怕寒,去園子就不必了。而且此時等候大長公主和大人卻貿然離開,也著實不敬。不過我也早就聽聞大長公主府中有一株六百年的朱砂梅,乃京城絕景,還真是想看看,如果綠禾姑娘不介意的話,我就在門外的回廊里看一眼吧,我過來時看到門外回廊也能遠遠瞧些梅景。” “當然可以,那蘭夫人便請隨奴婢往后院回廊去吧?!?/br> *** 蘭妱帶著秋雙阿早隨著綠禾在后院回廊漫步,聽著綠禾輕柔的介紹著園中的梅花品種,花期,特色等等,她的眼睛隨意的看著遠處的梅林,還在想著可還會有什么等著自己之時,眼角余光就見到回廊轉彎處一身披白狐裘衣的女子正往她們這邊拐了過來。 蘭妱微愣,目光調過去,再沒想到迎面過來的竟然會是太子妃周寶蘊。 她曾在宮中遠遠見過周寶蘊一次。 周寶蘊不識她,但她卻是識得周寶蘊的。 還好她想著今日要回蘭家,特意沒有穿那件雪狐裘衣,而是穿了一件灰色的兔毛裘衣。不然......想到那日在園子里周寶薇說的話,原來綠禾特意邀自己出來,這回要撞見的是太子妃? 她看了一眼周寶蘊過來的方向,心里頭便更有些了然了。 周寶蘊已經走了過來,蘭妱退到了一旁垂首給她行禮。周寶蘊看到蘭妱似乎也有些詫異,她行到了蘭妱面前停下腳步,綠禾便忙給她行跪拜大禮,道:“見過太子妃娘娘。” 又小聲提醒蘭妱,道,“蘭夫人,這是太子妃娘娘?!?/br> 蘭妱跪下,行禮道,“臣婦蘭氏,見過太子妃娘娘。” “蘭氏,”周寶蘊打量著她,低聲道,“原來,你便是大表哥新冊的側室蘭氏,果然姿容秀美。天氣寒冷,快先起身說話吧?!?/br> 和周寶薇相比,周寶蘊十分溫柔平和。 她扶了蘭妱起身,又細細打量了蘭妱一番,像是要從蘭妱的眉眼里看出花來,好一會兒才收了目光,從自己的手腕上退下了一只白玉鐲子親手給蘭妱戴上,柔聲道,“今日過來的匆忙,沒有給meimei準備禮物,這個是我從小就戴在手上的,今日難得遇到meimei,就送給meimei做見面禮吧。” 鐲子還帶著她身上的余溫和暖香,戴到蘭妱手上令她莫名不適。 她恭敬謝過,周寶蘊又拉著她略說了幾句話,邀請了她以后定要去東宮坐坐之后便離開了。 蘭妱看著太子妃離開的背影出神,綠禾在旁柔聲道:“雪好像又大了些,蘭夫人,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坐坐吧,太子妃娘娘離開,怕是大長公主和大公子一會兒也該過來了,我們且去廳中候著吧?!?/br> 這是生怕她不知道太子妃剛剛才見過大人嗎? 蘭妱回頭看了綠禾一眼,溫柔和順,似乎對她自己剛剛的話有什么問題毫無所覺。 這丫鬟,她第一次見到之時便覺得有什么問題,但卻又不知是什么問題,現在看了,終于有點明白,這丫鬟舉止行儀柔順恭和,但卻無半點卑意,氣質嫻雅,談吐謙柔,目光內斂,就是一般的大家小姐怕是也比不上她。 大長公主府的謎團可真多。 在鄭府明明很清明的事情,不知道為何,只要入了大長公主府,蘭妱便覺得迷霧重重似的。 剛剛太子妃周寶蘊,她觀她眼底隱有郁色和狼狽,怕是根本不期然遇見自己的,那綠禾特意帶自己撞見她,是綠禾本人的意思,還是大長公主的意思? 還有上次在梅園,鄭愈為了她打臉周寶薇一事,外面的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當時在場的只有她,秋雙,鄭愈,周寶薇和她的丫鬟,然后就是綠禾。 鄭愈跟她說,那些謠言最初是從泰遠侯府傳出去的,那跟泰遠侯府遞消息的,只有周寶薇的人或者大長公主府的人,會是誰? 大長公主府的水可真夠渾的。 *** 蘭妱和鄭愈留在大長公主府中陪著大長公主用了午膳。 此次大長公主待蘭妱要慈愛和善了許多,不似有絲毫成見,離開之時更是又賞賜了不少東西,便似尋常的祖母一般無二了,臨去時還拉了蘭妱,道是她一人平日里在府上也是沉悶,讓蘭妱有空就過來陪她說說話。 蘭妱恭謹應下自是不提。 兩人用過膳后離開,鄭愈便命了車夫直接去蘭家的留園莊上。 鄭愈自己也上了馬車。 蘭妱欲言又止,最后看馬車駛出了城外,終究還是忍不住道:“大人,今日風雪較大,莊子路途遙遠,大人您還是早點回府歇息吧?!彼罢f過這幾日他都很忙,且也從未提過會送她回去,現在這般卻是什么意思? 鄭愈看她一眼,道:“我送你到莊子外,再騎馬回來?!?/br> 蘭妱嚇一跳,送她到莊子上,再騎馬回去? 她抿了抿唇,轉頭撥開身側馬車側窗的窗簾,看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還有正在飄著的絨片大雪,再轉過頭來繃著小臉對鄭愈道:“大人,雪天路滑,馬車行得慢,這樣到莊子,屆時怕是天都要擦黑了,您再騎馬回來,實在太過危險,還是不必送妾身出城了?!?/br> 鄭愈的目光落在她撥著車簾的小手上,晶瑩玉透,纖巧玲瓏,就是外面漫天的白雪,在她的手面前也全部黯然失色。 他腦中劃過昨日她攀著自己,手軟軟的抓在自己后背上,哪怕是再用力,也是嬌軟細弱的,只會讓他更是難耐。 他眼眸轉深,身體又熱了起來,伸手就將她拉入了懷中,一手環(huán)抱,一手就將她的小手整個包入了手心,聲音變得低沉道:“不礙事,我常在雪夜里騎馬,已經習慣了。反是這馬車,城外的路或有不通,我送你過去為好?!?/br> “大人。” 蘭妱臉火一般燒了起來,她斷斷想不到剛剛還是肅著臉端坐在一旁的鄭愈會突行此舉,而且此時她已被他抱入懷中,靠得那么近,自然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和異樣。 這人,好好的說著話,怎么會又突然如此? *** 蘭妱不敢反抗,可這是在馬車上,青天白日的,這,也未免太過夸張了些。 她又羞又急,小臉憋得通紅,鄭愈看她臉色染得如同映日桃花般的粉潤,越發(fā)的身熱,他伸手搓了搓她的下頜,低聲道:“不用擔心,我的馬車是特制的,做什么外面也聽不到丁點動靜。” 蘭妱簡直是要暈過去,難道他還真想在這里,這個時候,做什么不成? 這個人真的是當初那個在乾元宮蓮池亭冰冷地拒絕她,說什么“你又與我何干”,看似完全不近女色的次輔大人鄭愈嗎? 情急之下,蘭妱竟然鬼使神差地說出了口,道:“大人,傳聞中,您不是從來都不近女色的嗎?” 這么多年,他的后院可也干凈得很,可是,可是......她現在完全沒有辦法將面前這個人跟之前他在她眼中的形象重疊起來。 鄭愈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他愣完就笑了出來,他日常是很少,或者說幾乎都是不會笑的,但蘭妱發(fā)現,在兩人親熱之時,他對她卻并不會吝嗇對自己的笑容。而且蘭妱還發(fā)現,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會讓人心跳加速那種,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本身情境的原因,還是只是因為少,所以也就格外動人心些。 他道:“我自然是不近女色的,但現在你是我的夫人,我們做什么不是天經地義之事?算得什么耽于女色不成?” 這回是蘭妱怔住,她覺得他說的不太對,但因著他這般神色說“你是我的夫人”,一時竟是有些心跳不穩(wěn),她漲紅著臉喃喃道:“可是,大人,畢竟,畢竟現在是在白日,馬車之上。” “難道有誰規(guī)定在白日,馬車之上,不得行夫妻之事不成?”他似笑非笑道,“夫妻之間,難道還分白日,黑夜不成?” 蘭妱:......這是什么狡辯?白日宣——可不是什么好詞。 可這話她卻不敢,也羞于說出口。 鄭愈看著她,卻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面上慢慢上了一層疏漠,往后靠了靠,淡道:“我的后院,我想要如何,關他人何事?!?/br> 不過他這么說著,情欲倒真是慢慢退了下去,身上也清冷了下來。 喜怒無常,情緒莫辨。 蘭妱心里只能用這兩個詞來概括。 第25章 蘭妱察覺到他該是不欲再繼續(xù), 雖然如釋重負,但也看到了他面上的那層疏離和淡漠, 有些不安,喃喃的喚了一聲“大人”。 不知是不是為了撫慰她的不安,他捏了捏她的小手,略扶了她坐好,雖然仍是一臂將其攬在懷中, 卻是坐得正了些。他道:“今日在大長公主府感覺怎樣?” 蘭妱見他問起事情, 心中稍安, 只要一說正事, 她就能鎮(zhèn)定下來。 她認真道:“大人,妾身覺得, 大長公主此次對妾身的態(tài)度和上次似很是不同, 是因為大人您跟她說什么了嗎?還是, 因著您為妾身請封一事, 已令她打消了把周三姑娘嫁給你的念頭?” 鄭愈慢慢摩挲著她的手,道:“她的心思永遠不會變, 變得只有因應時事而不得已改變的姿態(tài), 所以不管她說什么,做什么, 你都要小心防備,我不在府中之時,不要自己去她府上,不必理會她的命令, 更不必理會那些狐假虎威的下人,有什么事情,我回來之后,自會幫你處理?!?/br> 觀她今日態(tài)度,她會莽撞對她直接下手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女人,他已經嘗到了那種滋味,就像久不辯色之人突然看見了五彩,常年待在黑暗之中的人突然見到了陽光,是不會舍得再失去的。 而且,當年他未出世或尚在襁褓之中,無能為力?,F在,他的人,有誰敢來動一下試試? 蘭妱聽言偏頭看他,這好像已經是他第二次這般說。 她自幼時進入太傅府,就被人以輕賤的態(tài)度居高臨下的養(yǎng)著,一直小心翼翼萬事自己籌謀著,所以對別人一點點真誠的溫暖都會很珍視,現在見他這般處處護著自己,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但大長公主是他的祖母,她又覺得他對大長公主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他對她竟然防備如此之深。想到他的身世,蘭妱便知這其中必有緣由,所以沒說什么,只很乖巧的“嗯”了聲應下。 他實在是喜歡她窩在自己懷中乖巧柔順的模樣,身體對她更是毫無抵抗力。 而她被他這樣摟著,在他又漸要變色的目光下,若是不說些什么,著實奇怪和難受,所以蘭妱想了想便問道:“大人,大長公主的那個婢女綠禾,可有什么特別嗎?” 鄭愈瞇了瞇眼,道:“怎么,你覺得她不妥?” 蘭妱輕聲道:“也沒什么不妥,只是覺得有點奇怪,還有,她的儀容姿態(tài)并不似一個普通婢女?!?/br> 鄭愈“嗯”了聲,慢慢道:“她自幼跟在大長公主身邊,很受大長公主的寵愛,大長公主待她,的確與別的侍女不同,此事,你當作見不到即可,和大長公主府那邊,牽扯得越少越好。另外,年后泰遠侯夫人說不定還會邀請你去泰遠侯府,直接拒絕了就是,不必怕得罪他們。你是我的夫人,本身就已經和他們是死敵,所以連應付都不必?!?/br> 他一口一個“大長公主”而不是“我祖母”,還說和泰遠侯府是死敵......蘭妱聽得心驚。她其實是重情貪戀溫暖之人,雖自幼被帶去太傅府,但和父母家人感情卻極深,在太傅府,也有蘭媛等姐妹相互扶持,想到他的身世,他幾十年如一日冰冷的生活,心里便有些說不出難受。 她的手在他手中無意識的動了動,身體也往他身上靠得更緊了些,“嗯”了聲,然后低聲道:“謝謝大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