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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給權(quán)臣之后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又道,“夫人不是會做不少藥膳嗎?有空也可以做些藥膳去給大人補補身體,”

    她的目光落到一旁長榻上一對就快完成的黑色皮毛靴子,笑道,“我聽說這段日子夫人幫大人縫制了了不少的衣裳,還特地縫了這對保暖的靴子,夫人既然這般惦記著大人,做好了,為何不直接送去給大人?現(xiàn)在雪天天寒,大人正是需要這些的時候。”

    蘭妱低頭,狀似有些害羞,細細的“嗯”了聲,道:“多謝嬤嬤,待我做好了,就去尋大人。”

    這都快過年了,就去看看他吧。不管怎么樣,就是為了請封一事,她也該親自去謝謝他的。

    他的傷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痊愈了吧。

    她知道,他可能沒那么喜歡自己,但過日子,也不一定需要那么多的喜歡。內(nèi)院的事也好,外面的事也罷,她都會盡心盡力的幫他,相處久了,自然就有感情了。

    她所求的就是這樣,一個安穩(wěn)的,能安下心的生活而已。而顯然,他待她,給她的,已經(jīng)比她所期待的,已經(jīng)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過她又想起另一件事,遂對許嬤嬤道:“嬤嬤,我以前的丫鬟冬枝在莊子上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既然大人已經(jīng)幫我請封,年底和開年可能事情都會比較多,那丫頭我也使慣了,不若就將她叫回來了吧?!?/br>
    許嬤嬤笑道:“只要夫人覺得好用,自然可以叫回來,老奴一會兒就讓人去莊子上接她?!?/br>
    翌日,蘭妱便去了外院書房。

    她知道最近鄭愈每日辦公很晚才會回來,但回來的再晚也好,他卻都會回來后才在外院用晚膳,所以她便特地命人備了晚膳,頂著大雪去了外院等他。

    第22章

    蘭妱去到外院的時候鄭愈還未回來, 外院的管事成管事對蘭妱很客氣,請了她去外書房的隔壁, 鄭愈的房間歇息,還特地給她燃了外院很少用的銀霜炭。

    可鄭愈的房間大概是因為太過空曠,就跟他那掛在那墻壁上的長劍一般,冰涼冰涼的,守不住一絲熱氣兒, 饒是蘭妱守在火爐旁, 也等到身上的熱乎氣都沒了, 又因為時間太長, 守在火爐旁太無聊,她還是坐回了長榻上看書, 不一會兒就凍得手腳冰涼。但她看書之時向來專注, 倒也不知所覺。

    她差不多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等回鄭愈。

    ***

    鄭愈回到府中之時已是戌時末, 他一回來, 成管事便稟告了他蘭夫人酉時便過來了,一直在房間里等他。

    鄭愈的腳步頓了頓, 就聽到管事又道, “另外,大長公主府那邊還傳了口信過來, 道是蘭夫人得封誥命,她理當賞賜,請您明日務(wù)必帶蘭夫人一起去大長公主府用午膳?!?/br>
    鄭愈眉峰微不可見的蹙了蹙,便疾步入了屋子往里間去了。

    今日已是臘月二十五, 過幾日就是除夕。

    這些年,他從來不曾在泰遠侯府度過任何除夕新年,以前他還未曾離開京城去北疆,尚住在大長公主府的莊子上之時,大長公主每年都會在年底時,或是接他去長公主府,或到莊子上陪他一起用那么一次膳,雖然他心底其實并不怎么愿意,確卻地說,是厭煩。

    但到底還是作為一個形式保存了下來。

    蘭妱被封誥命,不再是妾侍,身份上來了,相應(yīng)的應(yīng)酬也就是必然的了。很快就是新年,怕是其他府上的宴請也不會少。

    ***

    他進入房間之時蘭妱原本正坐在長榻上看書,他一進來,就好像一股子寒氣也被連帶著卷了進來,案上的燭火跳了跳,蘭妱只感覺到一股寒氣逼到脖子里,抬頭就發(fā)現(xiàn)是他回來了,忙放下了書起身去迎他。

    只是她坐得久,腳都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一起身走路竟然就差點摔倒。

    這么明顯的投懷送抱。

    鄭愈皺了皺眉,但還是伸手扶了扶她,手無意中握住了她的小手,才發(fā)現(xiàn)入手冰涼,跟外面的冰凌子似的。

    這是連苦rou計一起都使了?

    他扶了她站好,看了一眼一旁案上用炭火煨著的晚膳和湯罐,道:“你用過膳了嗎?”

    蘭妱低眉順眼道:“妾身等大人一起用膳?!?/br>
    難怪手凍得冰凌子一樣。

    他淡道:“我回來的晚,以后就算要尋我,也不必等我一起用膳。”

    蘭妱應(yīng)下,心道,是,下次要找你,我定是要用過膳或者打聽到你已回府再過來。她再沒想到他屋子能冷成這樣,跟她的西院簡直不像是一個世界。

    她看了看房間四壁,道:“大人,您平日都是住這里嗎?這房間好像一點也不保暖,要不要讓人看看,修個火墻或者熱炕?”

    鄭愈看了她一眼,見她往日嫣紅的唇瓣都是凍得青白的,看起來煞是可憐,雖然她裝模作樣的讓他有點不得勁,可不得不說,他還是有一些心軟,語氣軟和了些,道,“不必,我已經(jīng)習慣了。先坐下一起用膳吧。”

    蘭妱應(yīng)下,也沒喚秋雙擺膳,而是自己上前親自揭開了原本蓋著的碟碗,布了碗筷,然后舀了一碗?yún)?,用勺羹調(diào)了調(diào),再用手摸著碗試了試溫度才端給他。

    他卻道:“喝了吧?!?/br>
    蘭妱詫異抬頭看他,表情裂出了一條裂縫,隨即忙低頭道,“大人,這是妾身特意為大人準備的,大人先用吧?!?/br>
    鄭愈也懶得跟她多說,直接取了桌上另一只碗,又盛了一碗湯出來,放置一旁,這才伸手接過蘭妱手上的湯碗,直接一飲而盡。然后看著那一碗剛剛他盛出來的湯對蘭妱道:“先喝了這碗湯,你身上半點人氣都沒有。”

    蘭妱:?

    鄭愈看蘭妱那滿臉問號的樣子,也不知是哪里來的不爽快,就帶了些嘲諷冷冷道,“你凍成這樣,先喝完湯續(xù)點熱氣,否則凍死了,外面的戲也都白唱了?!?/br>
    這語氣倒是跟當初蓮池亭他說“你又與我何干”時如出一轍。

    蘭妱:......

    她默默地端起了湯碗一聲也沒吭地喝了下去。

    食不言寢不語,兩人沉默地用完膳,秋雙收拾了碗筷下去,蘭妱才抬頭看著他欲說些什么,鄭愈便站起了身,道:“先回內(nèi)院,有什么事,回內(nèi)院再說吧。”

    “大人?”

    蘭妱看他,因為他嘲諷的語氣和態(tài)度而莫名地就有些不自在。雖然她已經(jīng)知道他好像就是嘴毒了點,人其實還是真的不錯。但他語氣中潛在的含義還是讓她有些尷尬。

    好像她過來這里就是想邀請他去自己的院子里歇息似的,雖然,她也知道自己這么晚在外院等他......

    她站起了身,暗暗吸了口氣,道,“大人,妾身是聽說了大人為妾身請封一事,心中感激,所以特地過來跟大人道謝,并無意打擾大人公務(wù)?!?/br>
    鄭愈眼睛瞇了瞇。

    真是個裝模作樣的東西。

    他盯著她片刻,道:“怎么,你只是來道謝,并不想我去你的院子嗎?”

    “不,當然不是,”蘭妱臉熱了熱,忙低聲道,“只是妾身怕打擾了大人公務(wù),惹了大人心煩。這些日子大人一直未回內(nèi)院,妾身心里已經(jīng)很是不安,但也知道到了年底,大人公務(wù)很是繁忙,妾身不應(yīng)該隨意打擾?!?/br>
    “不安,你不安什么?”鄭愈輕哼了一聲,道。

    據(jù)他所知,這一個月以來她過得可是自在得很。

    “大人,”蘭妱咬了咬牙,終于厚著臉皮豁出去了,道,“大人一直未回內(nèi)院,妾身心中擔心,擔心是不是妾身之前言行不當惹怒了大人,或是大人本就不喜妾身。但妾身得知請封一事,心里還是很感激大人,不管大人之意為何,大人為妾身做的,妾身一定會做好本分,盡心報答大人。”

    喜不喜歡的,倒是其次。她的意思是,他給了她容身之處和原本并不期望的名分,她會聽其意,盡力報答他。

    但這卻不是鄭愈想要的。他現(xiàn)在就是厭惡這一點。

    可是他定定看著蘭妱,看她微抬了小臉,看著自己無比認真的表情,想到她凍得如同寒冰一般的小手,張了張口,到底沒說出句更苛刻的話來,只轉(zhuǎn)過了身,道了一句“走吧”。

    ***

    兩人一前一后的回內(nèi)院,蘭妱很恭謹?shù)淖咴诹撕竺?,出了房門他卻站定在了前面,蘭妱不明所以地抬頭,就見他轉(zhuǎn)過身來,然后直接就拖住了她的手,將她的小手整個都握在了他的手心。

    蘭妱愕住,一時心跳就漏了兩拍,她有些僵硬的,不明所以地看他,可他卻是看也沒看她一眼,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拖了她就往前走了,只是不知是不是為了照顧蘭妱,行的步子并不算大。蘭妱就這樣被他拖著,因著那一剎那的茫然就被拖著往前走了,等她覺得不自在,手微微動了動,卻發(fā)現(xiàn)他攥得很緊,她根本就動不了。而他的手心火熱火熱的,被握著,那熱氣還會順著手心蔓延,一直蔓進身體里,好像整個人都暖和過來些。

    他已經(jīng)一個月不理睬她,一見面就冷言冷語,現(xiàn)在肯這樣對她,她自然不能拒絕。

    否則他就更是座冰山了,兩人還要怎么相處?

    蘭妱不傻,她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他不喜歡她對他的親近有絲毫抗拒或表現(xiàn)出不情愿的樣子。

    他是很直接,但她若拒絕,他可以比她以為的都要冷和絕。

    就好像她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他便一個多月連個人影都沒再出現(xiàn)。

    外面還在飄著小雪,即使回廊里飄不到多少雪,大晚上的冷風灌著蘭妱還是凍得縮了縮。

    鄭愈察覺到,看她一眼,將她拉得更靠近了自己些,遮到了身旁一側(cè),道:“下次有什么事情尋我,讓人跟成管事說一聲,不必特意過來等我。若是我有空,自然會過去內(nèi)院尋你。”

    蘭妱細細地應(yīng)了聲“是”,就聽到他又道,“怎么不穿那件雪狐裘衣?”

    聽說,自從那次從大長公主府回來之后,她就收起了那件裘衣,再也沒動過。是不是她嘴上說不在意,心里還是在意的?

    蘭妱不知他問的重點是什么,老老實實答道:“這就在府上,幾步路,又不出去,穿那個也太夸張了些吧?”

    不過她說著說著聲音卻小了下去,自己現(xiàn)在可不就是在灌著冷風嗎?是該披件披風的。

    她這樣小聲下去,又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倒是讓他生出了些誤會。

    他默了一下,道:“我從來也沒有送過衣服給別人,也不會在意別人穿什么衣服?!?/br>
    ***

    蘭妱沒太明白,抬頭有些茫然的看向他,他在說什么?

    鄭愈迎上她的目光,雪夜中,她的眼睛又大又亮,清澈無比,一朵雪花飄落到她的睫毛上,半遮未遮,似融未融,美得讓人心顫。那一剎那間他好像被魅惑,伸手就想去幫她拂開那片雪花,可是就在他快觸到之時,她卻有些受驚的垂下了眼睛,那片雪花便落到了她的臉頰上,很快融進了她的肌膚里,只留下了一點濕濕的痕跡。

    他的指腹便觸到了那點痕跡上,擦了擦才收了回來。

    但指腹的余溫猶在,溫軟酥滑,好像另一只手中,她的小手一樣,清涼卻柔軟到了人的心里,握住了就不舍得放開。

    她現(xiàn)在本來就是他的女人。

    他想到。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糾結(jié),那些她不在乎他,只當他是活命的浮板的芥蒂,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她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在她的那種處境下,還能要她怎么樣?他竟然無聊到和她一個小姑娘計較那些。

    她遇見的那個人剛好是他,現(xiàn)在是他的女人,以后將會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只要再不生出其他心思,安心在自己的后院,那就可以了。

    他道:“那日周三姑娘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那些的確是她的癔癥?!?/br>
    蘭妱終于明白他的意思,其實她向來敏銳,只不過今晚實在是凍得時間久了,再加上此時這樣在他身邊,手被他攥著,有些不自在,這才反應(yīng)慢了半拍而已。

    她見他這般認真的解釋,有點不敢置信,又有些覺得好笑,但好笑之后卻又有些感動。

    那是他以前的事情,他沒有必要跟她解釋的,其實,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樣呢?甚至就是現(xiàn)在,他在外面有什么,也沒必要跟自己解釋的。

    她細聲道:“嗯,妾身知道,大人不是那樣的人?!?/br>
    不是那樣的人......鄭愈道:“那是什么樣的人?”

    蘭妱:......我就那么一說......

    她抬頭飛快的看了他一眼,用極低的聲音道:“當斷則斷,大人豈會是那等藕斷絲連,糾纏不休之人?哪怕是個天仙,怕是也不成?!?/br>
    什么斷不斷的,從來也沒有過任何關(guān)系,斷什么斷。

    鄭愈看著她,輕哼了聲,但卻沒再說什么,緊了緊握著的小手,略加快了步子,兩人就這般一路沉默著回了內(nèi)院。

    ***

    回到內(nèi)院,蘭妱讓人備了水,請鄭愈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