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2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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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笑笑說說地走了,奚昭心覺他倆太不靠譜,再看薛秉舟時(shí),卻見他眉頭稍蹙。 她下意識問了句:“怎么了?” 薛秉舟搖頭,遲疑片刻后才開口。 “一百二十多年前,我與兄長剛?cè)霟o常殿?!彼麙吡搜鄢侵心切┥駪B(tài)自若的妖,道,“此地死傷無數(shù),但無一亡魂引入鬼域?!?/br> 奚昭微怔,隨后反應(yīng)過來—— 鎖在伏辰寨周圍的亡魂,應(yīng)就是這孟章城里的妖。 她倏然看向那高聳入云的青龍像。 也就是說,這什么孟章龍君沒能保著他們? 正想著,她忽看見了另一眼熟的人。 竟是伏辰寨的大寨主。 起先看見他時(shí),奚昭還以為自個(gè)兒認(rèn)錯(cuò)了。 他比現(xiàn)在瘦了許多,拉著車從城門口進(jìn)來。蔫著神情,看起來精神不大好。 還是見著他那對外翻的耳朵了,又再三確定過臉,她才認(rèn)定這人就是大寨主。 奚昭眼睛瞟著他,與薛秉舟道:“那人是伏辰寨的寨主——咱倆要不去問問他?他不認(rèn)識元闕洲,但很有可能知道三寨的前寨主。找著那前寨主了,咱們再打聽元闕洲的下落。” 薛秉舟應(yīng)好。 不過兩人剛往前走一步,身旁就急匆匆行過一人。 一陣清竹香撲鼻而來。 奚昭一頓,只覺這氣息分外熟悉。 再看從身旁經(jīng)過的那人,似是位老者,佝僂著背,一身道人打扮,頭戴斗笠。 就是這片刻恍神的工夫,那道人已經(jīng)越過他們,直朝大寨主去了。 “誒,您這是剛回城?”道人隨在寨主身邊,笑呵呵道,“不知這些時(shí)日做什么買賣?” 大寨主橫睨他一眼:“不算命,也沒錢,找別人去?!?/br> “談什么錢?。俊崩系佬φf,“我看您生得一副好相,時(shí)運(yùn)將至了。” 大寨主擠出聲譏誚冷哼:“你這野道,再多嘴,當(dāng)心我刮了你的皮!” “實(shí)在威風(fēng)?!蹦堑朗抗笮Γ瑓s也不怕。又搖起手里的瓷盅,搖出叮當(dāng)脆響,嘴里哼唱著,“困龍得好運(yùn),瑞氣上眉梢。惡虎亂風(fēng)逢羊……” 大寨主一步不停,緊蹙起眉:“讓開!亂唱什么鳥話!” 老道忽住了手,壓低聲兒耳語起來。 大寨主原還頗不耐煩,也不知聽到了什么,忽停下怒瞪著他:“休要胡說八道!” “龍走你來,莫不信呵?!崩系览@開他,搖搖晃晃地往城外走了,“若能應(yīng)驗(yàn),還盼下回見。” 奚昭原還帶著薛秉舟在旁邊若無其事地亂晃,想等著那老道走了再去找大寨主。 直到聽見他嘴里哼的卦謠。 她眼皮一跳,忽想起在月楚臨識海中碰著的道人。 是月楚臨和太崖的師父? 望向那身形佝僂的老道,奚昭松開薛秉舟的手,三兩步上前。 “等會(huì)兒!”她喊道,想要抓著那老道的胳膊。 但還沒挨上,又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薛秉舟及時(shí)拉住她,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 這回不等她睜眼,就聞見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更有哀哭嘶嚎落在耳畔。 奚昭緩緩睜眼,入目便是一片血光遮天蔽日的景象。 上一瞬還妖群攢動(dòng)的街道,這會(huì)兒四處都是斷壁殘?jiān)闹苣怙h散,還能見著不少妖尸。紅通通的天光下,遠(yuǎn)處的那根石柱斷成兩截,柱身上的石龍已經(jīng)消失不見,而是盤繞著一條真龍。 只不過那條龍滿身是傷,虛弱無力地垂在地面,不住嘶鳴著。 因著房屋大多被摧平,奚昭遠(yuǎn)遠(yuǎn)望見了那座所謂的神宮。神宮底下圍了不少妖,皆在往那條龍身上擲符,丟擲術(shù)訣。 寒光交錯(cuò),那龍身被割出大大小小不少傷口。 它無力嘶鳴著,溫和的眼中似有淚水蓄積,卻又因尾部被釘死在地面,沒法逃離。 薛秉舟掃了那長龍一眼,又看向奚昭:“你認(rèn)識方才那野道?” “算認(rèn)識?!鞭烧颜f,“本想問他些事,既錯(cuò)過了便算了——看這情形,魔物好像已經(jīng)來過了。” “嗯。”薛秉舟緩聲道,“當(dāng)日雖未能牽引亡魂回鬼域,但也曾聽聞過孟章城的事。孟章龍君在此守境,但因太過溫慈,私自扶助孟章妖族。被發(fā)現(xiàn)后,封住了八成修為。又恰逢魔潮入侵,一時(shí)難御,反遭孟章妖族懷恨在心。” 第155章 奚昭聞言, 又看向遠(yuǎn)處那條青龍。 “那這條龍呢,去哪兒了?”想到伏辰主寨根本沒什么龍神像,她猶疑著說, “該不會(huì)……” 薛秉舟道:“天降雷劫, rou身已毀。” 奚昭稍怔。 那神宮離得遠(yuǎn), 可她卻將那條青龍的神情看得清楚。 概是因?yàn)樘^疼痛, 它眼中含著些淚??裳凵袢耘f溫厚、寬和, 仿佛并不計(jì)較rou身所受的折磨。 不知是不是修習(xí)馭靈術(shù)的緣故,那些靈物便是未曾開口, 她也能多少感知到它們的情緒。正如眼下, 她切實(shí)體味到了那青龍埋藏在心的悲戚。 她看向那釘死在龍尾上的鎖妖釘, 問:“不能掙脫那釘子嗎?” “鎖妖釘封住了修為, 但若竭力, 亦能掙脫。”薛秉舟頓了頓, “不過必會(huì)殃及旁人?!?/br> 奚昭明了。 所以那條龍是不愿掙脫? 她又望一眼那遠(yuǎn)處悲鳴的長龍, 沉默不語。 雖然眼下是在元闕洲的識海里, 看見的亦是早已發(fā)生的事,但她還是不愿瞧見這幕。 好半晌,她才強(qiáng)迫自己移開視線, 對薛秉舟道:“走吧,還是先去找元闕洲。” 他倆順著長街往另一端走去, 途徑一路口時(shí),又撞著了大寨主。 跟方才不同, 他已經(jīng)變了副模樣, 兇相畢現(xiàn)。應(yīng)是剛殺完魔回來, 他還渾身掛著血,身后的血印子望不著盡頭。 望見遠(yuǎn)處盤繞在石柱上的龍后, 他臉上的肌rou微顫著,漸扭曲出笑。 奚昭正欲上前,余光忽瞥見另一人—— 又是那野道士,在漫天血光下緩緩踱步而來。 她登時(shí)住了步,拉著薛秉舟往身旁的長巷里躲去。 好在來前他倆帶了隱匿氣息的符,現(xiàn)下四周又氣息混雜渾濁,不易被發(fā)現(xiàn)。 躲進(jìn)窄巷后,奚昭小心翼翼探出頭去。 薛秉舟不知她在躲什么,見她不開口解釋,便也再不出聲。 他眼一抬,就看見了滿墻的花。這識海里處在春夏交接的時(shí)節(jié),花開得正盛。滿墻花迎面壓來,奪目含香。 花墻離他很近,卻未見有枯萎的意思。 薛秉舟盯著其中一朵,想用手碰,可剛抬起,便又生生頓住,不敢再挨近。 奚昭則還在觀察著外面兩人。 跟上回一樣,那野道士直沖著大寨主去了。 聲音中隱見笑意:“如何,本道可曾騙你?” 大寨主恍然回神,大笑:“不曾不曾!老神仙,這也不能怪我。當(dāng)日無論誰來,聽見你說那龍君將死,都沒法信啊。” “無妨?!币暗朗坎⒉辉谝猓翱梢偎阋回??” 大寨主一愣,眼中又壓著些期許:“不知這回算什么?” “現(xiàn)在這般好的時(shí)機(jī),你就不想將這孟章城占了去?” “孟章城?”大寨主面露錯(cuò)愕,四下張望一番。見周圍無妖,才擠出勉強(qiáng)笑意,“這……老神仙這話就說重了,我想都不敢想?!?/br> “有何不敢想?都與你說了,正是好時(shí)機(jī)?!币暗朗坑珠_始掐算起來,隨后從懷中取出一樣?xùn)|西,遞給了大寨主。 離得不算近,奚昭沒看出那是什么。 大寨主沒接,也面露疑色:“這是……?” “天賜一封金,不言不語魍魎藏。大風(fēng)吹土天江出,明珠才現(xiàn)?!崩系朗啃Φ溃澳隳眠@東西,牽引亡魂守山。再按著卦辭,找太陰月家,幫你將此物藏起來,這地盤就是你的了?!?/br> 奚昭眉心一跳,盯得更為認(rèn)真,想將他手里那東西盯出個(gè)好歹來。 但他握得太緊,又有袖口遮掩,還是看不出。 大寨主仍是不接,猶豫看他:“這……老神仙,您既有心幫我,我也就不藏著掖著說話了——您幫我這多,自個(gè)兒又能討著什么好處?又或是要寶器錢財(cái)?” 野道士耐心道:“若這樁事真成了,要請你幫個(gè)忙?!?/br> “什么忙?”大寨主猜道,“聽聞常有人拿別人命數(shù)抗劫,你別不是——” “自然不會(huì),你別不是將我當(dāng)成了外面那些粗俗魔物?”野道士道,“不過是想請你幫著收留一人——并非現(xiàn)在,而在往后?!?/br> “誰?” 野道士卻沒急著開口,而是說:“待你應(yīng)允,再細(xì)說?!?/br> “你這……收留人倒不算難,可你這何話都沒說清啊?!贝笳髋e棋不定。 野道士不疾不徐道:“眼下時(shí)局混亂,你若不答應(yīng),也只能守在這角落里等死,何妨一試?” 大寨主猶豫良久,終于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