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江白覺得當個孝順的兒子實在不容易,他由衷地發(fā)出靈魂的感嘆,“玉郎,這么多年,辛苦你了?!?/br> “不辛苦,有這么好的爹娘,是我?guī)纵呑有迊淼母7荨!?/br> 江白嘴角抽搐,怨不得你這嘴巴能將太后和樂陽哄得團團轉,甜言蜜語張嘴就來,確實不辛苦,辛苦是相對他這種只會低頭干活、嘴巴笨的老實人。 說完了江父和錢氏這對夫妻后,便轉而說到慶北侯府。 “慶北侯府的老夫人是填房,二叔三叔和爹不是同一個母親。老夫人喜好一家子團團圓圓的,是以爹過世后依舊不分家。” “聽起來就亂!”江河一針見血,繼室哪個不想當家作主?偏偏為了慶北侯府的榮華富貴,厚著臉皮死粘著繼子夫妻不放。 “二房三房的上進心強,為人孝順,最得老夫人歡心。” “哦,也就是說,二房三房為爵位打得你死我活,老夫人是十分支持的,視大房為眼中釘?!?/br> 江白的嘴角忍不住翹起,面上卻仍是十分剛正嚴肅,“二叔在女色上有點糊涂,二嬸脾氣比較率直,兩夫妻之間偶有不和……三叔經(jīng)營家中的幾個商鋪,三嬸出身商家,兩人都比較精明……” 江河聽得腦殼疼,“聽起來一家子都是牛鬼蛇神,你還真不容易。” “二叔三叔很識時務,以前還愛指手畫腳,有一次看到我生生將一個汪洋大盜打死,他們就承認我已經(jīng)長大了,終于不再擺長輩的架子。” 江河道:“果然想讓欺軟怕硬的人安靜如雞,還是得亮刀子。” 江白當作沒聽見這話,繼續(xù)說:“總之,你不要太隨和,二叔三叔他們雖然拿你沒辦法,二嬸三嬸卻比較擅長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厲害的武器是她們的指甲,你……實在對付不了就找我。” 江白看著江河那張盛世美顏,雖然趙家兄弟一再向他保證江河是武學天才,可看著那并不壯碩的身體,他還是忍不住擔心。 要是傷了這張臉,可怎么辦喲。 “所以說,這就是暴發(fā)戶的不好之處。”江河哼了一聲。 慶北侯府的一切都是江家大房的功勞,在老慶北侯還沒發(fā)跡前,一家子還在地里刨食呢。因為江家大房發(fā)達才被接進京城,二房三房之妻是發(fā)家前娶的,學的都是鄉(xiāng)下婆娘打架那套,我潑我驕傲! 不過沒事,他城鄉(xiāng)結合,更不好對付! 第134章 交換人生的農家子22 江河、江白兩人出發(fā)還不到一天,就接到往京城趕的江父和錢氏這對夫妻。 錢氏沒什么變化,雖然旅途中穿金戴銀不方便,只能從衣服下功夫,依舊是花花綠綠的辣眼睛搭配。 見到兒子江河,她熱情地撲過來,拉著俊兒子上下打量。 “玉郎,娘的好兒子!你真是越長越像娘,娘聽到你高中狀元時非常高興,你那聰明的腦瓜子也和娘一模一樣!” 邊上的江白根本反應不過來。 聽到錢氏自戀的話,他完全是震驚的,果然是與眾不同的娘,不愧是敢騎著駱駝迷路到波斯的女人。 “玉郎……”一個男人從馬車里鉆出來,含蓄的聲音里滿是欣喜。 江河轉頭看去,頓時驚了下,“你誰?。俊?/br> “我是你爹啊?!蹦腥艘荒槡饧睌?,“才多久沒見,你竟然認不出爹來!” 江河完全是目瞪口呆的,“我爹長得可瘦了,還臉黑——對了,還有滿臉大胡子?!?/br> 從大胡子黑瘦中年男人轉變成白胖子的江父條件反射的摸下巴,“白是因為這段日子一直在屋里養(yǎng)傷,路上亦躺在馬車里捂出來的;胖是最近活動少,吃得多了些……” “因為吃肥肘子時不方便,你爹特意刮了大胡子?!卞X氏補充,狠狠地瞪了幾眼丈夫,轉頭看向兒子時,又是一副春風拂面,“玉郎,你爹說傷了屁股要大補,今天醬大骨,明天大肘子,嘴巴就沒停過!還特地將胡子刮了好方便吃rou,你瞧瞧他這身肥rou,別人還以為我養(yǎng)豬呢!” 江父無話可說。 江河不贊成地說:“爹,過度肥胖對身體不好,您得減肥。”他感嘆地扭過頭看江白,“阿白,爹以前的模樣就和你剛從南蠻回來時一模一樣,我要是懷念以前的爹,只能看你的臉了?!?/br> 江白沒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盯著江父看。 錢氏聞言,轉過頭看向江白,猛地嚇了一跳。 她驚呼一聲,“這年輕人是誰?。亢蜎]刮胡子的玉郎爹可真像——哦,他再留點胡子,簡直一模一樣?!?/br> 白胖版的江父摸著自己雙層的下巴,不太高興,“孩子他娘,我俊得很,不像他長相這么普通的?!?/br> 江白仔細打量江父的胖臉,雖然像發(fā)漲的饅頭,但輪廓很熟悉,仔細一看,自己和他像了八成,說不是父子誰信。 “您是我親生爹?!苯咨钌钗丝跉?,“我的臉果然是照著你長的?!?/br> 他頓了頓,面無表情地說:“長得太普通,真是抱歉啊?!?/br> 錢氏尖叫一聲,怒氣沖沖地瞪向丈夫,雙眼發(fā)紅。 “老頭子,你竟然敢背叛我們母子倆,在外面有了孩子?私生子都這么大了?” 江父一臉懵逼,特別是看到妻子拉著兒子的手,噴火地瞪著自己,他滿心的冤枉,“我沒有,我沒干過這種事,這孩子絕對不是我的!” “長這么像,騙誰呢?” 眼看著錢氏就要彪悍地擼袖子找丈夫干架,江河和江白滿頭大汗的過去拉架。 經(jīng)過兩人一番解釋,這對夫妻倆好歹沒有反目,當著晚輩的面打起來。 等他們繼續(xù)往京城走時,江父和錢氏一路都在發(fā)呆。 他們沒辦法接受俊美聰明的兒子不是他們生的,普通的那個才是他們的種! “娘……”江河圍在錢氏身邊上躥下跳,“您別不理我,您都養(yǎng)我十九年,不多理理我,以后我成親就沒時間理你了……” 錢氏長嘆了口氣,滿臉復雜,“玉郎啊,你讓娘再緩緩?!?/br> 她鉆進馬車和丈夫躺在一起發(fā)呆。 這都算是什么事啊?養(yǎng)了快二十年的兒子,眼看著就不是自己的,擱誰受得住? 看到親爹娘大受打擊的模樣,江白有些傷感。 他摸摸自己的臉,忍不住問江河,“長得普通就這么難以接受嗎?其實也不是很普通啊,還挺有男子氣概的?!?/br> 江河扯扯嘴角,“聽你這話,就知道你是爹親生的?!比绯鲆晦H的自戀。 馬車到京城的時候,江氏夫妻總算緩過來。 “玉郎,去找你娘,這事我們還得掰扯掰扯?!?/br> 吩咐完兒子后,錢氏又轉向江白,滿臉歉意,“抱歉啊,親兒子!娘一時反應不過來,并不是不理你?!?/br> 江父趕緊從馬車里鉆出來,“阿白,爹也是這個意思。你很出色,不比玉郎差,我們并不是不認你,但這事得跟你養(yǎng)母、玉郎的親娘好好商量。” 江白先是怔住,眼睛漸漸地亮了起來。 —— 當錢氏看到淚眼漣漣的絕色婦人時,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記她的模樣,沒想到近二十年沒見,還是能一眼就認出她。 也對,這般傾國傾城的佳人,誰能輕易忘記呢。 有時看到玉郎的臉,她也有種熟悉之感,心下也不是沒有懷疑。但當玉郎對她笑,甜甜地喊她“娘”的時候,她就忘記了一切。 江父是第一次見到江大夫人,他來回打量著江大夫人和江河。 即使他想昧著良心將江河藏回來,也不得不承認自家的崽再也不是自家的,這母子倆長得實在是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搗出來的。 江大夫人一臉傷感的和他們提起往事,訴說當年兵荒馬亂,她挺著大肚子淪落到破廟生孩子的艱辛時,她傷心地將江河一把抱懷里,“我的兒,都怪娘不好,若是當初娘細心點……” 江河被夾在中間滿頭大汗。 雖然擅長甜言蜜語,可安撫了這個,就傷了那個,他了解錢氏,她肯定也正傷心著。 江河只好將求救的眼神看向江白,這個娘你更熟,安撫一下! “娘,您嚇到玉郎了?!苯装参拷蠓蛉耍澳鷦e哭,您看玉郎都不知如何是好?!?/br> 江大夫人非但沒停反而哭得更大聲,她一把摟住江白,“兒啊,娘也舍不得你!嗚嗚,這么多年咱娘倆相依為命……” 錢氏顧不上傷感,她臉色嚴肅,兩個兒子你都想要?這可不行! 江大夫人總算不再哭,兩家人坐下來談判。 “要不一切維持原樣?”錢氏小心翼翼的建議,她還是更喜歡自家小心肝,長得美養(yǎng)眼,嘴巴甜又孝順。至于和丈夫像極了的江白……錢氏表示,相同的臉一張就夠了! 江河瞅了瞅江大夫人,又看看錢氏,他總覺得自己成了夾心餅干。 江大夫人一臉傷感地看著江河,“玉郎還在怪娘嗎?” “不怪……” 江大夫人優(yōu)雅地擦著眼角的淚,“娘仔細想過,玉郎跟娘回去,阿白和你親如兄弟一般,你們一定能友好相處……” 錢氏氣得要拍桌子,別以為你會哭就能兩個孩子全都要了! 他們家也是獨生子,也就江河一個的! “不行!” 江父反對,自從知道真相后,亂成一團糟的大腦終于冷靜下來,“江家也是千里良田一根獨苗苗,江家得留下一個傳宗接代。” 江大夫人嘆了一聲,“慶北侯府位高權重,皇上已經(jīng)答應將爵位轉賜給玉郎,樂陽公主身份尊貴,即使玉郎是六元連中的狀元,相比起慶北侯的爵位還是差了點。有爵位在,他身份就不比公主差多少,日后在公主面前也有底氣?!?/br> 擠干眼淚后,江大夫人還是很合格的侯府夫人,事情看得明白,分析得頭頭是道。 “至于阿白,他自幼就是皇上的伴讀,兩人有情份在,亡夫當年救過先帝,阿白又是亡夫一手教導出來的,跟慶北侯府有千絲萬縷、剪都剪不斷的緣分……”江夫人柔聲細語地說,她就是貪心,兩個孩子都舍不得。 錢氏才不管那么多,你家是有錢有地位,但也沒得兩個孩子都搶走的理! “不成!兩個孩子得給我們一個,我也就這么一個兒子!” “可為了孩子的前途,他們最好留在慶北侯府。” 兩位母親為了孩子,開始爭起來。 江河覺得,再吵下去定然要傷和氣,結果會很糟糕。 他可不想面對“選她還是選我”這種狗屁倒灶的事,都已經(jīng)不是吃奶的娃了,選了娘還能跟著一輩子不成? “兩位娘,你們冷靜下來,能聽聽我跟阿白的意見嗎?”江河無奈地問。 兩位娘同時看過來。 江白全程麻木臉,他總算知道甜言蜜語是多么的重要,特別是看到原本就要吵起來的兩個娘很快就被玉郎哄得眉開眼笑。 什么不是少了一個兒,是多了一個兒。什么別人只有一個娘親疼,他有兩個,比別人幸福多一倍…… 好話張口就來,而且說得那叫一個情真實意,聽得人窩心不已,心都要掏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