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朔方并不清閑,他還有自己的事,戲弄了秦棋,來的這趟不虛此行。 臨走前他解開白圓的情毒,鄭重地向她道歉。 “實在抱歉,瑤草的情毒需持續(xù)一段時間才可解,讓姑娘受委屈了?!?/br> 白圓呆呆地注視他,旋即像突然醒過來似的,輕呼一聲:“怎么會?” “對不起?!?/br> “唉,”她垂眼嘆息,“朔方你……” 朔方窘迫地后退一步,“于兒神說的對,我的確不懂人間男女的情愛。姑娘莫要錯付了。” “我是說,你承諾的只要我有需要你就會出手幫忙,是不是說真的???”后半句幾乎是用氣音發(fā)出的,白圓兩根手指在胸前絞來絞去,情緒頗有些低落。 為了一己之私,傷害一顆無辜的真心,朔方愧疚感更甚:“這個你放心,我說到做到?!?/br> 他取出一枚扇形的金色鱗片,它在晚上的燈光下依舊閃閃發(fā)亮,將東西交到白圓手上,朔方道:“這是我的鱗片,姑娘遇事可對著它默念我的名字,到時我便會現(xiàn)身。” “嗯?!卑讏A強撐笑臉,偏過頭做泫然欲泣狀。 朔方看不下去了,匆匆告辭,出門時背影倉皇,顯得有些狼狽。 人走后,白圓立刻換了一副臉孔,興高采烈地把貔貅的鱗片收起來,一回身,秦棋陰森森地盯著她的口袋。 “交出來?!?/br> “不可能?!?/br> 秦棋撲過來要搶,白圓驀地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抵在他喉結(jié)的位置,眉目間流淌著溫暖的笑意。 秦棋乖乖受制于她,站著不動,別扭地問:“你什么時候清醒的?!?/br> “不記得了,反正是在某人說喜歡我之前?!?/br> “……” “你不承認我就叫貔貅回來帶我走?!?/br> “我沒說不承認!” 秦棋頓了頓,輕柔地握住她的手指,拉到自己嘴邊,輕吻上她的指腹,問:“你的回答呢?” 鼻尖微弱的熱息流過她的皮膚,傳到四肢百骸。 白圓從脖子紅到了雙頰,心里的悸動劇烈的仿佛要沖破胸口,與中了瑤草毒時渾噩的情意不同,這種感覺真實而熾熱,纏人的情意從心底迸發(fā),無需宣之于口,一切都已明朗。 她尚未做出回復,秦棋一把將人攬進懷里,自言自語道:“不重要,我說了你是我的人,那就誰都別想搶走?!?/br> 第53章 白圓窩在秦棋胸口, 慢悠悠道:“不重要就不說了?!?/br> 秦棋心里一堵, 頗有些不滿,臉使勁摩擦她的發(fā)頂, 蹭亂了她的頭發(fā):“你說,我要聽?!?/br> 白圓換個姿勢接著讓他摟,存心逗他玩, 就是不說他想聽的回應,裝模作樣地思考半天說:“做老板娘有什么好處嗎?” 秦棋順溜地接話:“你可以得到一個強壯帥氣的老板?!?/br> 白圓一挑眉:“這個好處聽起來沒什么吸引力?!?/br> 秦棋臉拉下來:“你想要什么?” 白圓掰著手指頭數(shù):“以后所有大事小事全聽我的, 不準隨便發(fā)火, 賺的外快要上交, 屬于店里的工作不可以跟于光一起偷懶?!?/br> 秦棋不假思索道:“好?!?/br> 白圓彎著眉眼躲在他懷里, 輕聲低語:“我也喜歡你。” 淡淡一句話卻好像卷起一陣蜜糖做的風, 帶著膩人的甜進入人心里, 回旋著滿足的余味。 秦棋勾起嘴角:“真的?” “嗯。” “那你把朔方的雕像丟了?!?/br> 白圓干脆利落地拒絕:“不可能?!蹦强墒蔷圬斏瘾F送的玉雕, 忽略它的附帶價值,光是半人高的玉就值不少錢, 得多敗家才會丟掉這種好東西。 “嗷——” “恐嚇也沒用, 說好了聽我的?!?/br> 秦棋恨得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做工精巧的貔貅玉雕立在雜貨店中央越看越可憎。 遲早廢了你,他忿忿地想。 兩人的關(guān)系就這樣順理成章的確定了, 認真說起來,他們在一起后一切如舊,只不過是白圓身后多了只纏人的大貓,沒了小黃和貍花的位置。 關(guān)于白圓的中毒事件, 貍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它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白圓還說“心悅”貔貅,今天就和秦棋膩膩歪歪。 八卦的心暫時打敗對饕餮的畏懼占了上風,它跟心有不甘的小黃躲在暗處,悄悄觀察白圓跟秦棋的互動。 “你必須得把那玩意兒扔出去?!?/br> “不行,招財用的不能丟?!?/br> “那你收起來,別讓我看見。” “不放在店里就沒效果了。” 秦棋氣得咬住她的手指磨牙,當然他沒舍得用勁,像貓撒嬌似的細細磨啃細嫩的指關(guān)節(jié),邊磨邊嘟囔:“你根本就不喜歡我?!?/br> 他的抱怨三分真七分假,如果持續(xù)置之不理,很快會變成七分真,到時店里又是一場災難。 白圓沒轍了,嘆口氣:“給我點時間,我想辦法把它賣了。” 貍花一個沒忍住,驚叫出聲:“怎么能把貔貅大神的雕像賣了呢?!?/br> 秦棋眼神危險地探向貓妖的方向,貍花閃到小黃身后,縮著脖子補救:“我是說,萬一他怪罪下來,影響小白的財運就不好了。” 扛不住大佬的死亡視線,貍花顧不上尚未得到滿足的八卦欲望,說完轉(zhuǎn)頭就跑。 貍花說的有道理,白圓認真想了想,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就說我為情所困,睹物思人,越看雕像越傷心,不得不處理掉?!?/br> 目的達成,秦棋開心地抱著她直蹭,說道:“不需要理由,想扔就扔,我又不怕他。” “我怕,影響了我的財緣,賺不到錢就得陪你在這里待上幾萬年……”白圓講到一半戛然而止,臉色倏地暗了下來,呢喃道:“我活不了那么久。” 秦棋怔住,他竟忘了,白圓是壽命短暫的人,而他是不老不死的獸怪。 兩人同時沉默,甜蜜的氣氛一時間蕩然無存。 秦棋努力在腦海里搜刮關(guān)于讓人類長生不老的方法,奈何他一向只管殺戮,對人類永生的了解少之又少。 白圓見他苦大仇深地冥思,笑了笑道:“擔心什么,我現(xiàn)在人脈這么廣,還怕搞不到永生的方法?到時候,你表現(xiàn)好一些,我跟神鏡求情讓你‘減刑’?!?/br> 秦棋幾百年來第一次覺得,留在神地好像也沒那么難以忍受。 隔天,白圓送去切割的原石有了消息,那小天師跟家里人一起去的,中途激動地給白圓發(fā)了幾次消息問她要不要繼續(xù)切。切原石的師傅看見毛料就覺得不簡單,果然一刀見綠,最后出來一塊極品玻璃種帝王綠,這屬于收藏級別的高貨,可遇不可求,后期加工成飾品,價格不可估量。 小天師說他家長輩一個勁催他問白圓賣不賣,讓她盡管出價,那小天師家里也是大戶人家,放話只要白圓肯出價,多少錢都買。 白圓查了這種極品的價格,高貨稀缺,寸石寸金,十克左右的吊墜能賣三十萬,那塊料開出至少一斤帝王綠,一斤啊,白圓點計算器的手都在顫抖。 饕餮自打來了雜貨店就沒挪過地方,一直靠在圍欄里的檈樹下吃外賣,十塊錢一盒的炒飯他也吃的很開心。 白圓了解到那塊原石的價格,看饕餮的眼神里充滿了慈愛,這哪里是兇獸,明明是活生生的財神。 走過去蹲到他身邊,像在看一座礦山,她出聲道:“大佬,您對我們店里的生活還滿意嗎?” 饕餮囫圇咽下一只湯包,敷衍地點點頭。 “您還有其他石頭么?” “沒了?!?/br> “哦,沒了……沒了?!” 白圓激動地按住他的肩膀,睜大眼睛難以置信道:“你那天跟我說你還有很多石頭?!?/br> 饕餮眼神迷茫,一只手從外賣盒上放下,伸進草叢里摸索一陣,抓出兩顆石子:“喏,很多?!彼敃r就不明白她為什么喜歡收集石頭,又不好吃,而且隨處可見的東西為什么一定要找他拿。 “……” 白圓仰頭看天,半晌,轉(zhuǎn)頭問身側(cè)正在努力憋笑的秦棋:“他是不是故意的?!?/br> 秦棋安慰性地撫摸她的頭頂,搖了搖頭:“以我對他的了解,不是?!?/br> 一塊玻璃種帝王綠的價值其實已經(jīng)足夠讓人滿意,但白圓總有種被騙了幾個億的感覺。 那塊極品翡翠最終賣給了小天師家里的人,賣了多少錢只有白圓知道,那幾天白圓嘴角笑僵了都沒放下來。 她放肆采購了一批東西,貍花和狡一起換了新窩,它倆喜歡的寵物零食成箱往店里搬。大佬們春夏秋冬的衣服各買了十幾套,哪怕他們用不上。饕餮的外賣從快餐店換了幾天高消費的餐館,后來開銷過于驚人,又換回了快餐店。 放縱了幾天,白圓將自己從奢靡成癮的邊緣勒了回來,收拾心情準備干正事。 多日不營業(yè)的微博和直播間需要漲漲人氣了。 上次的抽獎讓雜貨店漲了近十萬粉,后來活動結(jié)束掉了一半,但留下來的多是活躍粉絲,有真實購買力。 白圓下載了一堆時下大火的直播軟件,綜合參考其中人氣最高的幾種類型。首先是游戲直播,白圓不玩游戲,所以不考慮這種。然后是化妝推廣系列,他們不賣彩妝,護膚類的專門做一期沒什么看頭,暫時不考慮。再有就是吃播,這個沒什么技術(shù),能吃就行。 他們可太不缺能吃的了。 秦棋今天出門掙外快,白圓打起了饕餮的主意。 手里端著剛到的外賣盒,她暫時不給饕餮,讓他分出精神說話:“大佬,在神地需要工作你知道吧?” 饕餮好久沒吃這么滿足了,耐性空前的好,他丟掉最后一個空了的包裝盒,抹抹嘴,坐正了身子,說:“知道,窮奇有說。” “好,你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吃。” 饕餮一時沒轉(zhuǎn)過彎,吃也能叫工作? “但是有要求,你不能吃的太隨意,尤其不能吃急了用手抓,非常不雅觀,另外吃東西的時候要說話,不指望你跟觀眾互動,評價下食物的味道就行。” 只要有吃的,能滿足進食的欲望,進食過程倒不是那么重要,饕餮沒怎么猶豫就答應了。 白圓嘿嘿一笑,從背后掏出一件用白布袋裝著的衣服:“你的外形最適合扮古裝吸粉了?!?/br> 饕餮聽話地脫掉沾滿湯汁的休閑t恤和牛仔褲,換上了白色交領(lǐng)襦裙,外搭一件黑紗銀絲刺繡大袖衫,巧合的是,外衫背后繡就是饕餮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