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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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圓沒辦法,總不能真把別人家的小孩在人家家里欺負(fù)哭了。 不過目前看來,那厲鬼暫時不會傷害芽芽。 他們再次無功而返。 從芽芽家出來,白圓依照約定去花店買了盆她要的喜慶的花——確實很喜慶,大朵玫紅的花瓣非常符合老太太的審美。 捧著花盆走在路上,大簇艷紅的花襯著她陰沉沉的臉,畫面略有些驚悚,幾個迎面走來的路人不約而同地給她讓了道。 回到雜貨店,狡忍不住出聲吐槽:“你現(xiàn)在的樣子比厲鬼還可怕幾分?!?/br> “折騰兩天都沒成功,明天讓于光和秦棋去,我就不信了。”白圓把花盆往地上一放,氣鼓鼓地說。 “他倆出面不一定管用,”狡舔了舔爪子,“厲鬼要是想藏起來,除非鬼差出面,不然很難找到他們?!?/br> 白圓眼睛一亮:“能找到鬼差來幫忙嗎?” 狡搖頭:“他們精明的很,這種強大的厲鬼出現(xiàn)他們躲都來不及,不可能主動來找麻煩?!?/br> 白圓吃驚道:“鬼差都沒辦法,我們要怎么對付他?!?/br> 狡視線一轉(zhuǎn),伸出狗爪拍向驚魂未定的貍花,“快說,你看到什么了。” 貍花枕在白圓腳邊,貓身蜷成了毛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鬼,鬼。” 狡毫不憐惜地又拍了一下貓屁股,嫌棄地說:“好歹你也是能化形的妖,怎么嚇成這副德行。” “山上沒有這么可怕的鬼,”貍花委委屈屈地把臉從長毛里抬起來,“人家還是個孩子?!?/br> 白圓心疼它,俯身摸了摸貍花的毛,附和道:“貍花還小?!?/br> 狡斜睨了她一眼,冷漠道:“它至少兩百歲了?!?/br> 貍花不服氣地嚷嚷:“是一百七十五歲,我還有二十五年才算成年?!?/br> 剛滿二十五歲的白圓:“……” 活的久了不起啊。 在狡的暴力鎮(zhèn)壓下,貍花回憶了它在客廳看到的一幕:“我當(dāng)時快睡著了,它突然沖出來,試圖附上我的身體?!?/br> 狡提出疑問:“為什么它后來又放棄了附身?!?/br> 說到這,貍花驕傲道:“我叫了啊,貓妖的叫聲有震懾鬼魂的作用,它聽到叫聲就不見了?!?/br> 白圓追問:“你看清它的樣子了嗎,有沒有看到他跑去哪里了?” 貍花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它受驚之后大腦一片空白,又怕被狡揍,只能盡力在腦海里搜索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片段。 “貌似是個小孩子模樣,死人臉,額頭好像有血跡,至于去了哪里,”它心虛地縮了縮腦袋,“沒看到?!?/br> 狡無情地吐出兩個字:“廢物?!?/br> 看門獸指望不上,還是得靠大佬出馬,但是秦棋和于光似乎想睡到天荒地老,整整一天沒有現(xiàn)身了。 雜貨店正處在事業(yè)開拓期,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店長和老員工竟然帶頭偷懶。 絕不能助長這股不正之風(fēng)。 白圓去樓房里挨個樓層敲了房門,可惜沒人理她。 她開始不擇手段,用紙卷了個簡易擴音器,站在院子里,面向樓房扯著嗓子唱起了山路十八彎。 聲音之大之難聽,讓池塘里穩(wěn)如泰山的玉雞趔趄了一下,在房間睡覺的那兩位還是沒有回應(yīng)。 白圓不信邪地嘗試了各種制造噪音的辦法,秦棋和于光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似的,完全沒有反應(yīng)。 罷了,白圓宣告認(rèn)輸,她一介凡人,也不能拿這兩位大神怎么樣。 晚飯前,她想先去把今天的入賬記完再吃完飯,拿起賬本的一刻,白圓腦中靈光一閃,喃喃道:“是不是該給大家發(fā)工錢啊?!?/br> 話音剛落,一道耀眼的光從后院的門中穿到店里。 于光穿戴整齊出現(xiàn)在白圓面前,淡定地說:“是該發(fā)工錢了?!?/br> 下一秒,秦棋踢開門走了進來,立在柜臺邊,大爺似地伸出手道:“發(fā)錢。” 過去雜貨店的財政始終是赤字狀態(tài),大家根本就不奢望能發(fā)工錢。 在人類世界待了這么多年,他們見過很多新奇的東西,礙于囊中羞澀,他們從未體驗過。 現(xiàn)在收入多了,想體會人間樂趣的人就有了想法。 白圓冷笑一聲,啪地合起筆記本,“原來二位能聽到啊。” 于光面不改色:“我剛路過院子,碰巧聽到了而已。” 秦棋冷哼道:“我剛醒。” 白圓:“阿里山好聽嗎?” 于光:“難聽?!?/br> 秦棋:“吵死了?!?/br> “呵,”白圓從隨身帶的包里找出兩張紙幣,一張一百面額的給了狡,另一張五十面額的給了新來的貍花。 兩只小動物開開心心地把錢塞進了毛毛里,它們有特殊的地方裝隨身物品,錢放進去就消失了。 秦棋惡狠狠地瞪著它們,一貓一狗非常有眼力見地跑走,不做大佬的眼中釘。 “想發(fā)工資很簡單,”白圓笑嘻嘻地說,“明天把厲鬼的事解決了,祝雞翁給的謝禮留一半充公,剩下的全是你們的?!?/br> 雜貨店的錢全在白圓卡里,縱然憋屈,他們卻拿她沒轍。 于光和秦棋對視一眼,咬牙道:“好。 第12章 隔天下午,白圓制定了一份簡易的作戰(zhàn)計劃。 由秦棋和于光做主力潛入芽芽家里,她則要牽著狡出門,假裝遛狗到花店望風(fēng),防止花店老板和芽芽中途回家。 隱匿身形對他們來說不算難事,但要讓他們在不損壞家具的前提下捕獲目標(biāo)就很困難了。 相處這么久,白圓基本能猜出他們的原形是什么。 于光應(yīng)該是夫夫山的于兒神,主職山神湖主,還算通人情,做事比較有分寸。 秦棋,單聽名字就能聯(lián)想到上古四大兇獸之一的窮奇,也是不負(fù)他商業(yè)街一霸的惡名——白圓和狡私下封的。兇獸的本性就是肆無忌憚地破壞一切,瘋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別說家具了,隊友都會有危險。 所以,白圓在臨行前單方面跟秦棋約法三章,“盡可能不要破壞屋里的東西,也不能變回原形。” 于光在一旁補充:“不能傷到我?!?/br> 秦棋嗓子里發(fā)出示威似的低吼聲,嘴里的獸牙現(xiàn)了形,目光掃過兩個膽大包天的店員:“不許命令我,老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白圓長嘆一聲,憂愁地捂住臉,對于光說:“你能自己解決么?” 于光攤了攤手,“其實我不建議帶秦棋去,按照狡的說法,我們很可能要請鬼差辦事,而秦棋跟地府的關(guān)系不太好……” 很多年前,秦棋憑一己之力增加了地府三倍的工作量,是地府最不受歡迎的存在之一,鬼差們聽到他的名字就腦殼疼。 “明白,”白圓果斷修改了作戰(zhàn)方案,改由于光和狡作為主力軍奔赴前線,秦棋負(fù)責(zé)蹲守外圍,堵住厲鬼逃脫的后路,她按照原計劃去花店與老板周旋,只是由遛狗變成了遛貓。 兵分三路,她就不信抓不到鬼。 正直夏日,下午的石板路叫太陽烤了一天,灼熱的容不下半滴水。 一年級放學(xué)很早,白圓進花店沒多久芽芽就進門了。 小姑娘似乎忘了昨天的事,見到白圓在,甜甜地?fù)P起笑臉向她問好:“小白jiejie好?!苯又缤R粯?,被貍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抱起布偶貓不停地親親蹭蹭,不肯撒手。 芽芽mama看不下去了,催促她快上樓寫作業(yè)。 小姑娘噘著嘴,很是不情愿,但還是聽話地把貓放下了。 狡還沒來通信,白圓忙拉住芽芽,大腦飛速轉(zhuǎn)動想好說辭,語氣關(guān)切地問道:“芽芽現(xiàn)在作業(yè)多不多啊?!?/br> “嗯……有點多,要寫一篇看圖說故事,一篇日記,十道加減題?!?/br> 在剛剛離開幼兒園的小朋友眼里,這些已經(jīng)是很多的作業(yè)了。 白圓為了拖時間,沒話找話地說:“這么多作業(yè)啊,題目難不難?” 芽芽昂起下巴,自信地回答:“不難,我都會做?!?/br> “芽芽真厲害,作業(yè)一般會寫到幾點呢?” “天沒黑就寫完了,完成作業(yè)就能吃晚飯了?!?/br> 花店老板沒聽到她們的對話,她幫客人包好一束花,發(fā)現(xiàn)芽芽還在樓下,有點生氣了:“邱芽,怎么還不去寫作業(yè)?!?/br> “啊啊,馬上去?!?/br> 芽芽背著書包呲溜跑上了樓,店老板生氣了,白圓不好再攔著芽芽,心里祈禱于光能速戰(zhàn)速決,別嚇到孩子。 小姑娘包里有些空,上樓時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幕问?,樓梯爬到一半,她忽然回頭朝白圓眨了眨眼睛,“jiejie陪我一起寫作業(yè)吧?!?/br> 白圓愣了愣,扭頭看了眼花店老板,她在招呼新來的客人。 白圓輕輕踢了下腳邊守著的貍花,朝樓梯的方向偏了偏頭,貍花立刻領(lǐng)會了她的意圖,撒開腿靈活地跑上樓。 “貍花快回來,別上去。”她語調(diào)焦急,好像真在擔(dān)心自己的貓。 白圓不好意思地看向芽芽mama,得到一個和善的微笑后,她跟著貍花一起上了樓。 芽芽用鑰匙打開二樓的房門,屋內(nèi)空無一人,家具安然無恙。 白圓松了口氣,看來他們成功了。 芽芽進屋后放下書包,背對白圓站在那里。 往日軟糯的童音變得沙啞,吸鼻涕的聲音在說話前先冒了出來。 小姑娘抽泣著,肩膀一下一下抖動,“jiejie,江江是鬼嗎?” 白圓有些無措,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貍花懂事地貼了過去,在芽芽腳邊蹭來蹭去,大尾巴掃過她的腳腕,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芽芽卻無視了她最愛的貓咪,哭得越來越大聲:“江江是不是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