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青在什么地方？”周定國問。

    “宋長青是誰？”羅懷義的疑惑不解表現(xiàn)的恰到好處。

    周定國冷笑：“你不是問我陸春霞說了什么嗎？”

    “……她就是反問了你一個問題啊？”羅懷義臉上有抑制不住的歡喜，好半天，他才盡可能平靜地說了一句，“那看來宋長青是一個對陸春霞很重要的人啊，這都要死了還不忘了關(guān)心一下自己的駢頭?！?/br>
    周定國覷了他一眼，點(diǎn)頭往外走。

    羅懷義頓了頓，也跟著追了上去，和周定國并肩往外走著：“定國啊，你媳婦現(xiàn)在還想要回白石營嗎？”

    “你關(guān)心她？”周定國一副吃味的表情不悅地打量著羅懷義。

    羅懷義連連擺手：“你想到哪兒去了，我這不就是想著先前因?yàn)殛懘合嫉氖虑?，我派人限制了你們離開北京，現(xiàn)在想想實(shí)在有些不該。現(xiàn)在國慶也過了，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你要實(shí)在不想跟陸曉棠在北京過年，要不就趁早回去？”

    “你害怕什么？”周定國問。

    羅懷義擺手：“我害怕？定國啊你是瘋了吧？我不過是覺得陸春霞醒了，有些事情也就好解決了。這一陣子看著你們也沒有想過活動活動，想來百貨大樓的事情當(dāng)真是跟陸曉棠沒有關(guān)系的。我雖然的確看不上她，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不是？”

    “百貨大樓的火究竟是怎么起來的，你心里十分清楚，現(xiàn)在想要陸曉棠離開這兒，是因?yàn)槟阈奶?。你知道只要陸春霞醒來，你所有的謊言都會不攻自破，到時候你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敝芏▏湫B連，“還有，你如何知道宋長青就是陸春霞的駢頭？”

    “……”羅懷義一愣，便眼睜睜看著周定國從自己面前大步離開了。

    他抬手一模自己的額頭上竟是一層細(xì)密的汗珠。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醫(yī)院的頂樓，眼中閃過一絲猶疑。

    而周定國離開醫(yī)院之后，到底還是去了宋家。

    宋淑媛聽說周定國來拜訪，眼睛恨不得翻到天上去：“他來做什么？是要回去了？”

    “不是，周營長就是來拜訪先生的?！彼问珂碌倪h(yuǎn)房姑姑宋萌解釋了一句。

    他們家里頭還有些早先那些資本家的做派，宋淑媛打小就過得像是個資本主義小姐似的，宋家在北京賺了錢后，這遠(yuǎn)房的親戚就有來謀生的。宋志國一一留下，給他們在工廠里都找了活計(jì)。只有宋萌，因?yàn)樗问珂孪矚g，這才留在了家里當(dāng)個保姆專門照顧宋淑媛的生活起居。

    那時候有不少人覺得宋家這幅做派早晚都得被批。

    誰知道這些年過去后，宋家竟隱隱有要得勢的苗頭。

    最近一陣子，過來巴結(jié)宋家的人一波接一波，如今就連周定國都巴巴的上門了？

    宋淑媛覺得好奇，便趴在樓梯上往下瞅。

    周定國坐在宋志國面前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怎么看也不像是來巴結(jié)的。

    反倒是宋志國對周定國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樣，倒像是在巴結(jié)似的。

    宋淑媛惱怒，忍不住就下了樓，正巧聽到宋志國說了一句：“我們家丫頭就是被慣壞了，要是在白石營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還希望周營長能夠?qū)捜菀恍！?/br>
    “爸！我又不是他媳婦，我用得著他寬容嗎？”宋淑媛嬌嗔地跺了跺腳，湊過去挽住他的胳膊，示威似的瞪了周定國一眼，“建軍最近跟你有聯(lián)系嗎？你可不許瞞著我，尤其是你們走的時候，說什么都不能落下我！”

    “你放心，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敝芏▏櫫税櫭迹那拇蛄苛怂问珂乱粫?，突然問道，“你這段時間都做了什么？”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我守婦道沒出去瞎混?！彼问珂路藗€白眼，“可周營長，難道我上次被人挾持到了醫(yī)院這事兒你們還在懷疑我自導(dǎo)自演？”

    第162章：不可言說

    周定國不說話，只盯著宋淑媛看。

    宋淑媛被看的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從宋志國身邊站了起來：“爸，我出去一趟，你們在這兒聊吧。對了，上次醫(yī)院的事兒，您可得給我討個說法?！?/br>
    宋志國點(diǎn)頭：“出去注意安全，記得有空了再去醫(yī)院找林醫(yī)生做個檢查。”

    宋淑媛點(diǎn)頭，又惡狠狠地瞪了周定國一眼這才離開。

    宋志國沖著周定國笑了笑：“這丫頭就是這么個脾氣，以前聽說在白石營收斂了不少？這一回來啊，就被我給寵回來了，讓你見笑了啊。”

    周定國笑了笑，只問：“最近宋先生在忙什么？怎么我大哥都說您這邊要有大動靜，讓我過來跟您打聽一二呢？”

    “哎喲，你們兄弟倆現(xiàn)在是和好了？”宋志國哈哈大笑，“親兄弟嘛，哪能總是處的跟仇人似的？你大嫂最近怎么樣？去年她還找我說是要一些雪花膏，那會兒子我哪有那個空，現(xiàn)在也不知道你大嫂還需不需要，要不你給捎回去點(diǎn)？”

    “宋先生是要辦工廠？”周定國皺眉。

    宋志國點(diǎn)頭：“去南邊，賺大錢去。說起來我得好好謝謝你啊，要不是你這次帶著淑媛回來，下回我們爺倆見面還指不定是什么時候呢。不過周營長啊，有個事兒我還是想跟你打聽打聽?！?/br>
    宋志國神情嚴(yán)峻，他壓低了聲音，湊到周定國耳邊，突然深深嘆了口氣。

    他站起身來，指了指樓上：“跟我上去，這兒怕是隔墻有耳?！?/br>
    周定國點(diǎn)頭，跟著宋志國進(jìn)了二樓的書房。

    宋志國嘆了口氣：“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雖然淑媛出事兒的時候，我給你大哥施壓，甚至親自去堵了你們押送淑媛的路，將她帶了回來?？晌疫@心里其實(shí)也是犯嘀咕的，你實(shí)話告訴我，我的閨女真的有通敵的嫌疑嗎？”

    周定國神情嚴(yán)肅地看著宋志國，好一會兒，他才嘆了口氣。

    他說：“宋先生要做的事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白石營上下都不會與宋先生為敵。只是有些問題事關(guān)機(jī)密，我不能說。宋先生不妨捫心自問，為何會有這樣的疑惑呢？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了。”

    周定國走出宋家的小樓，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宋志國所在的那間房間的窗戶。

    那里隱約還站著宋志國，似是不放心似的，要看著周定國離開才行。

    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身上車直接回了四合院。

    路上，他眼見著支起了無數(shù)領(lǐng)取課本的地點(diǎn)，前來領(lǐng)書的知識分子，有些風(fēng)華正茂，有些卻已滄桑了不少。

    周定國想起秦東風(fēng)，又想起了還在般陽縣的沈堯，一時感慨萬分。

    有那么一瞬間，周定國真的想要拋開自己身上所有的東西，只帶著陸曉棠回去，回去過他們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