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沈玉娥臉色驀地一白,沒有辯白,只是訕訕地點了點頭。她看了她們幾個一眼,強自撐著又說了下去:“一開始,她也是鬧得,鬧得最狠的那一次,整個人都從床上跌了下去,腦袋撞在爐子上,淌了一地的血?!?/br> 王鳳華猛地抬頭,眼淚唰的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要不是陸曉棠在一旁撐著她,只怕她就要倒在地上了。 沈玉娥卻還在繼續(xù):“可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她好了以后突然就愿意好好過日子了。她說自己也是被人騙了,只要我們愿意好好對她,她也就不鬧了。她身體沒有毛病,就是那雙腿被人打壞了,果然第二年她就生了個大胖小子。她手又巧,心思也巧,她還勸著我兒子進城念書去,這么相處下來,我也不覺得是我們吃虧了。我打心底里也是想著好好過日子的,可誰知道前段時間,我將你們的單子拿回來后,她就整個人消沉了起來。晚上做噩夢都死死地抱著孩子不撒手,生怕人家搶了去似的?!?/br> 第31章:究竟是誰 “她以為我們是來搶孩子的?”王鳳華有些震驚,“可我分明就是……就是想來看看她而已啊?!?/br> “你……”沈玉娥看著王鳳華欲言又止。 陸曉棠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巡視,突然問了一句:“你家媳婦擔心鳳華姐將她帶走?” “哎喲同志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啊,你們都是部隊上的人,你們想干啥,我們這平頭老百姓的也阻止不了,可是你們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帶我們的人走不是?”沈玉娥連連擺手。 “你還說沒這么想?你這字字句句都是在這兒說我們不該將人帶走。”陸曉棠皺眉,語氣有些不好,“你再進去跟你媳婦說一聲,我們是部隊上的不假,但是我們從來不做搶人的營生。我們是想要見見你媳婦,但是絕對不是因為我們要搶人?!?/br> “我早些年,丟了個meimei。”王鳳華拉了陸曉棠一把,看著沈玉娥言辭懇切,“我一直在找她,我們聽熟人說你們家喜相逢做出來的衣裳跟我的手藝很像,可單憑一件衣裳我并不敢確定,這才想著看一看你們家這位的繡工。我的繡工是早些年我娘親自教的,我便想著憑借這個來看一看。誰知道鬧出來這樣的誤會,嬸子,你要是覺得你不好跟你媳婦解釋,我跟你一起進去,我就站在門外看看,成不?” 沈玉娥猶豫。 院子里突然傳出一陣嚎哭聲,沈玉娥連忙沖了進去,緊接著她的哭聲也傳了出來。 陸曉棠看了桑果一眼,桑果點頭沖了進去,片刻后退了回來:“那孩子昏厥了?!?/br> “救人要緊,鳳華大姐你趕緊進去勸勸,我和桑果去喊趕車的師傅過來?!?/br> 王鳳華點頭,進了院子便傳來一陣爭吵聲,好一會兒才歇了下去。 等到陸曉棠和桑果將趕著馬車的師傅喊過來的時候,沈玉娥家里已經準備妥當了。 也不知道王鳳華具體跟他們說了什么,沈玉娥和她那殘疾媳婦都低著頭沒有吭聲,孩子被沈玉娥抱在懷里,一看到陸曉棠他們過來,便先帶著孩子上了車。 王鳳華在床前蹲了下來:“大妹子,我說背你去救一定會背你去,你快上來吧?!?/br> “我來背吧。”桑果上前。 卻看到那個女人猛地瑟縮了一下。 “桑果,讓鳳華姐來吧?!标憰蕴恼f這話的時候一直觀察著女人,卻什么都沒有看出來。 王鳳華背著女人上了車,陸曉棠和桑果也跟著坐了上去。 車板上擠得滿當當?shù)模瓦B趕車的那個男同志都有些不樂意了。 陸曉棠又給他補了一張糧票,那人才磨磨蹭蹭地甩起了馬鞭。 桑果忍不住皺眉低聲抱怨了一句:“早知道這孩子病成這樣還不如請小張開車過來呢。” “咱們部隊上的補給車進不來的?!标憰蕴氖疽馍9辞搴訛车牡匦?,小心地看了沈玉娥祖孫三人,輕聲道,“一會兒進了城,還是讓桑果抱著孩子先去醫(yī)院吧。她年輕,跑得快,省的耽誤了孩子的病情?!?/br> 沈玉娥看著自家媳婦沒有言語,當即千恩萬謝地答應了下來。 到了般陽縣城,趕車的師傅將車停到了軍區(qū)醫(yī)院門口。桑果便抱著孩子直接進去找醫(yī)生,王鳳華照舊來被那個殘疾女人。 沈玉娥在一旁輕輕拉住陸曉棠問道:“她那個妹子有啥特征沒有?我瞧著她待我媳婦是真好,這要是認錯了人,她這心里頭得多難過呀。而且……萬一你們發(fā)現(xiàn)認錯了人,把我們就這么扔在半道上不管了可咋辦?” 陸曉棠瞥了她一眼沒有吭聲,而是快步跟著進了醫(yī)院。 進到醫(yī)院,陸曉棠找到桑果,囑咐了一句:“你陪著她們好好看病,我正好去探望一下朋友。” “白琳?”桑果問了一句。 陸曉棠點頭:“我早就該來看她了,可惜前段時間傷了腳,周定國那也不許我去?,F(xiàn)在想來,倒顯得我有些沒良心了?!?/br> “陸曉棠,營長他……”桑果皺著眉頭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你去吧,我一會兒找你們去?!?/br> 陸曉棠點了點頭,問了護士白琳的病房便上了樓。 許是為了白琳的安全,她的病房門口還守著兩個士兵。 陸曉棠才一走近,便有人警惕地看著她:“干什么的?” “同志,我是陸曉棠,是周定國的愛人。”陸曉棠想了想,直接報上了自己的身份。 可這兩個人明顯不認識她:“什么貓貓狗狗都能上趕著來當我們周營長的愛人了,你說你是就是啊?有什么證據(jù)嗎?” 證據(jù)陸曉棠還真沒有。 好在白琳這是正巧醒了過來,聽到門外的動靜便問了一聲:“怎么了?” 守門的人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開門進去看了一眼,出來后便神情怪異地讓陸曉棠進去了。 進門的瞬間,陸曉棠聽到口袋里傳來得意的笑聲。 她來不及多想,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白琳。 她臉色蒼白,眼神卻依舊清冷。 “你醒了?!标憰蕴淖呓诵?,十分鄭重地跟她說了一句,“謝謝你?!?/br> “謝我?”白琳皺眉,“你覺得我是為了救你?” “難道不是嗎?”陸曉棠有些怔忪。 “我是為了我的使命。”白琳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冰冷至極,“你的出現(xiàn)著實是個意外,或者說,你打亂了我全部的計劃。你就像是一個變數(shù)一樣,我原本沒有想到這么快就會發(fā)現(xiàn)姜原的身份,同樣,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么快暴露。我原本的目標并不是姜原,而是酒鬼??梢驗槟阋磺腥紒y了套,你說,我怎么會想著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