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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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也會拿話堵人嗎?”媚生肆意慣了,調(diào)侃隨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這“佛子”之稱,在戒嗔廢了之后就已再無人提,她此時說起,頗像是刻意戳人痛處似的。 話已出口,媚生是從不同人解釋什么的性子,此時自然也難以拉下面子跟戒嗔道歉,可心底某處又隱隱不想戒嗔厭了自己,矛盾之下一時竟進退不得。咬了咬唇,下意識補救,“你現(xiàn)在也修不了佛了,不若修道去吧!”說完才意識到自己這是錯上加錯,頓時僵在原地。 太初抬眸看媚生一眼,眸光忽而有些幽深。 她心底一緊,卻見眼前的和尚溫溫和和一笑:“甚好?!彼⑿Φ?,“施主與貧僧一同轉(zhuǎn)去修道,何如?” 媚生聰穎機敏,修為又強,為云止做事,更是向來盡心,云止對她放心的很。媚生去了以后,他便去了內(nèi)室打坐,看似沒將先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實則分出三分精力,等媚生回來。 然而媚生并沒有來。 云止并未當做一回事,只暗道和尚頗有些棘手,第二日晚間,早早便打發(fā)了前來問詢道法劍法的師弟師妹,坐在桌前等媚生回來。 ——便是不好探聽虛實,今日媚生也該來了才是。 媚生依舊沒來。 一天,兩天,三天…… 云止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媚生若出了什么事,雖然失去這么個好用的棋子的確可惜,但也僅此而已了。真正讓云止擔憂的是,媚生在魔門身份不凡,一旦是出事,必引得魔門大能探查。 如果因此因此引得佛魔相爭他求之不得,怕就怕再查出他與媚生有過來往。屆時他聲名掃地不怕,宗門顏面無存,叫他拿什么臉去面對師尊? 這種事情并不好透露給別人,云止并沒有猶豫多久,便決定自己親自前往戒嗔處一探。 下了決定,他翻出一個幻化外形容貌的靈器,偽裝一番,踏劍掠云,瞬息便到了人家寺門前。 寺廟外諸多陣法結(jié)界沒攔得住明乾,沒攔得住玄鑒,沒攔得住媚生,自然也沒能攔住云止。 云止順著之前搜集的信息摸到戒嗔居所,沉默打量一瞬,干脆利落地翻了墻。 墻內(nèi)是一個不小的院子。 此時雖是夜中,卻稱不上夜黑風高。院中有一石桌,數(shù)石凳。皎潔月色從天際灑落,透過院內(nèi)遮天蔽日的菩提樹,柔柔投在端坐石凳的女子身上,為女子挺拔背影平添三分圣潔。 云止發(fā)出的聲音已然足夠輕小,卻仍沒能逃過女子的耳朵。 她仍背對著云止,卻扶著桌子站起身來,聲色幽幽:“施主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干?” 云止看到女子前,對她氣息一無所覺,此時心底暗驚,卻也到底維持得住鎮(zhèn)定,用變換過的聲音道:“姑娘莫要多……”管閑事。 “砰——!” 剩下的話沒來及出口,他看著月下回轉(zhuǎn)身來的女子,腳下一個沒落穩(wěn),結(jié)結(jié)實實栽在地上,濺起漫天塵埃。他顧不得起身,撐著地下意識驚駭出口:“媚生!” 實在怪不得他失態(tài)。 曾經(jīng)千般嬌艷萬種風情、一顰一笑都媚色撩動人心的女子,如今身著灰色素袍,頭上用木簪隨意挽了個發(fā)髻,神情清淡。平平常常一眼看來,簡直是左臉寫著“清心”,右臉寫著“寡欲”,大寫的一只性冷淡道長小jiejie。 云止頭暈?zāi)垦!?/br> 媚生這個樣子,再看看她被廢的修為,不必猜,必定是在此遭遇了難以言說的蹂躪。依著媚生乖張的性子,如此一來,不論她生死,此事都已不能善了,而參與其間的他也難以脫身。 云止抑不住地心頭火起。 佛子?!善良?!說好的慈悲為懷寬容大度呢!媚生雖是對戒嗔不懷好意而來,但看目下這個情況,明顯沒能對戒嗔造成什么傷害。戒嗔就因為這點子事情將媚生折磨成了這樣!道貌岸然的東西! 云止站起身來,一時沉默。饒是他,這個時候也不知該說什么是好。 “云止?!蓖ㄟ^剛剛那一句“媚生”,媚生認出了云止。 她心情萬分煩躁。 跟戒嗔修煉簡直不是人能吃得了的苦,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死禿驢竟然也能毫不手軟地讓她,蹲!馬!步!讓她抬!水! 怎么那個叫圓明的小禿驢就只需要每天早課晚課看書聽道? 上到玄一北斗,下至無名小派,她就沒聽過修道還要蹲馬步抬水的!說什么磨煉心性,還不是嫌棄她是魔門出來的? 她為了他叛出魔門,還因為他廢了這么多年辛辛苦苦累成狗才修煉出來的魔功,就換得死禿驢這么歧視。想想媚生都委屈得要哭。 累了一整天,月上柳梢,好不容易躺平閉眼,還沒睡一會,就被云止驚醒。 此時媚生完全不想在這個自己曾經(jīng)“喜歡”過的人身上浪費精力。 贏了宓音能當飯吃嗎?!贏了宓音能讓戒嗔同意她再戴上她心愛的簪釵珠寶嗎!贏了宓音能讓她少蹲哪怕一分鐘馬步嗎!贏了宓音能對她修道有丁點幫助嗎! 贏宓音算個屁!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 媚生驟然???,腦海中回想起前幾天她調(diào)戲圓明小和尚時,戒嗔冷淡的聲音:“我門下沒有動輒惡言浪語的弟子?!?/br> 她默默把“滾”字咽回去:“趕緊走!” 云止無言。媚生為他落到這個地步,竟毫不怨懟,此時看到他的第一反應(yīng),也不是讓他救她,而是怕他出了什么意外,讓他趕緊離開。情深至此,他自認冷心冷肺,如今卻也不禁微微動容。 “媚生。”寒冷的面色稍緩,云止看向媚生的眼神復(fù)雜無比,“你受苦了?!?/br> 媚生懵逼抬眼,看著對面神色沉沉的云止,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和這小伙兒,大抵是產(chǎn)生了什么認知上的誤差。 “不是……”她習慣性伸手想撩一撩頰邊發(fā)絲,卻撩了個空,反應(yīng)極快地順勢扶了扶腦后木簪,媚生絲毫不顯尷尬地垂下手來,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我說云止道友呀,你想什么呢?” 云止:“……”他敏銳地察覺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對。 媚生“嗤”的笑出聲來:“你想哪兒去了?”明天天不亮還要起床擔水,現(xiàn)在還要和云止瞎扯,她頭疼地坐回石凳上,“我走什么?”青蔥般的手指一根根掰著數(shù),“戒嗔法師脾氣比你好、樣貌比你好、心性比你好……”歪一歪頭,“我跟你走?” 云止:“……” “你……”就是再遲鈍的人,也該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了。何況云止本就是十足敏銳的性子,方才只是一時慣性思維作祟。 理智上輕易得出了“媚生變心”這個結(jié)果,感情上卻仍是難以相信。想到自己剛才做派,云止心下難堪,臉上一陣發(fā)燒。 “你叛出魔門了?!”云止道,“還廢了修為。你瘋了!”他撐著身子站起來,“那禿驢給了你什么好處?他佛家的童子身? 媚生:“……”童子身?她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戒嗔能直接把她爪子給剁了。 “我倒想……”她嘀咕一聲。 云止:“……”他聽到了什么?! 媚生已有些不耐:“你……” “吱呀——” 門被推開的響動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想什么?” 入耳的聲音溫和,甚至還帶著些微笑意,媚生卻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僵住了。 ……臥槽!大魔王被吵醒了!他有沒有起床氣來著?! 媚生瞥一眼房門,強烈的求生欲使她毫不猶豫一個旋身,動作敏捷地靠進云止懷里。 云止修劍,乃是標準的近戰(zhàn)系,反應(yīng)能力之強,無需贅言。要說他不想,媚生自然是無論如何也靠近不了。但就在他本能想側(cè)身避開時,恰對上媚生看來的雙眼——粼粼帶波,滟滟含情,水霧朦朧的眼底,似一片空茫,又似埋藏了千言萬語。 今晚一直被冷待的云止被這小眼神一瞧,一時間忘卻了媚生態(tài)度突然轉(zhuǎn)變的可疑之處,不由自主地停下避開的動作,反而主動伸出手去,扶住了媚生雙肩。 下一瞬,木門被推開。 半敞的木門內(nèi),年輕的僧侶長身而立。月華皎皎披身,唇角笑意淺淡,看起來再無害不過,仿如那神龕上佛像一般的柔和悲憫。 去他娘的柔和慈悲!媚生被cao練得沒了直覺的腿簡直本能地顫抖起來。 感受到懷中人瞬間的瑟縮,反應(yīng)過來本欲推開媚生的云止動作一頓,反將媚生摟緊,臉色愈冷:戒嗔是把媚生欺負成什么樣了?! 太初看一眼眼前的情況,倒頗是淡定:“媚生?” 媚生聞這一聲喚,深情地看一眼云止,就著當下被云止攬在懷里的姿勢看向太初,求救般伸出一只手,轉(zhuǎn)過臉就滿面無助,聲音凄厲—— “法師救我!這無賴求歡不成,竟想逼jian!” 云止:“……???!??!” 向來是被姑娘小弟們捧在手里放在心尖,第一次有幸親身體驗“碰瓷”的云止,真真切切地一臉懵逼,反應(yīng)不及。 第49章 阿彌陀佛 太初打眼一看,不說全懂, 卻也明白了八分媚生是什么主意。好在他并沒有起床氣。故而他只站在門內(nèi), 配合對面的戲精姑娘, 微微一笑:“云止施主, 請放手?!?/br> 人一旦遇見完全超出自己理解范圍內(nèi)的事情,反應(yīng)總會在一定程度內(nèi)變得遲鈍許多。云止雖踏入仙途,卻也不能免俗。 他懵著看向媚生,一向冰冷的神色竟顯出一種茫茫然的神色來:“你為何……”說出這話? 媚生并沒給云止說出接下來的話的機會,反手一個巴掌將他扇得偏過臉去,一看就是下了死力。她神情含憤,美眸圓睜, 怒斥:“下流!”死不要臉的, 讓你吊著老娘! 云止:“……”看一眼對面那個禿驢, 對方的笑容萬分和煦,他卻總覺得那笑容下暗含著什么東西嘲笑自己。 深吸一口氣,云止先不去糾結(jié)明明對自己死心塌地的姑娘,為何突然往自己身上潑臟水的問題, 一手抓住媚生兩只手腕, 將她按進自己懷里,看向太初,冷冷道:“道友怕是有什么誤會。”有心說她心懷不軌而來,又怕帶累自己。 他倒不怕一個修為全廢的戒嗔,卻擔心戒嗔抽什么神經(jīng),將了空大師叫來, 把事情鬧大。于是權(quán)衡片刻,只道:“這是我與她兩人的事情,事屬私密,道友不便插手,還是速速退去?!?/br> ——真是像極了太初曾去過的某些現(xiàn)代世界,拐賣團伙當街擄走年輕姑娘,姑娘呼救時,拐賣者對路人的說法。 醉人的情話各有不同,騙人的借口千篇一律。 若是在場觀眾知情識趣,那當然不必云止再說什么,自覺便會退去。只可惜如今在場的觀眾,只有那么一個不大“知情識趣”的太初。 太初微微垂眸看來,面上笑容淺淡三分,長睫壓下,竟讓云止生出種對方威勢懾人的錯覺來:“誤會?” 云止的目光隨著太初的視線落在自己捏著媚生的手腕上,饒是自認臉皮不薄,卻也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回應(yīng)來。 太初側(cè)身,讓開門,好脾氣微笑:“施主請進。” 云止:“我……” 太初微笑:“貧僧已向玄鑒道友發(fā)了傳訊,玄鑒道友言曰稍后便至。施主還是在此稍坐片刻?!?/br> 云止:“……”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初,喉間千言萬語,盡皆被噎得干凈。 這么點事卻叫了他師尊來?! 云止此人冷心冷情,萬事萬物皆不入眼,幾乎沒有軟肋可言,自也說不上怕什么東西。唯有一樣——把還是嬰兒云止的撿上山,又一手養(yǎng)大的玄鑒,對他而言,簡直比親爹還親。云止受千刀萬剮抽魂煉魄也半點不虛,獨獨玄鑒的失望,是他萬萬承受不起。 太初話一出口,云止腦子便是驀的一“嗡”。 他夜探此間固然要受罰,戒嗔收留魔門妖姬又能摘的干凈?!他就不信戒嗔不知道媚生的身份!這禿驢莫不是有?。?/br> 神思回籠后第一反應(yīng)便是“絕不能讓師尊知道我與魔門有牽扯”,云止轉(zhuǎn)過臉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松開媚生,急急道:“你速速離去,萬不可讓師尊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