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他們都說朕是暴君在線閱讀 - 第46節(jié)

第46節(jié)

    “好,”炭盆就放在床榻邊,游彥挨著床榻坐了下來,“你都不問問我去了哪里?”

    “你自然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藺策從榻上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黑發(fā),“何須事事向我交代?”

    游彥向后仰頭,對上藺策的眼,他的眼底一如往昔般澄澈,看向自己的時候,目光總是格外的溫柔。游彥與他對視了一會,突然開口:“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不過是幾分懷疑,但此事不到最后,尚且不能做定論?!碧A策緩緩道。

    游彥笑了一下,從懷里摸出那個沾血的錦囊看了看,用力捏緊在掌心,而后緩緩道:“準(zhǔn)備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他說著話,抬頭看向藺策,“現(xiàn)在長樂宮中已是人心惶惶,皆以為當(dāng)今圣上已經(jīng)被人謀害,消息已經(jīng)出了皇城,消息靈通一點的朝臣都能打聽的到。如此若還不足夠的話,再加上那封被人劫掠的密信,也應(yīng)該夠了?!?/br>
    那密信是藺秀親手所寫,信上只有寥寥幾個字:“帝崩,速歸?!钡扔谑侵苯幼C實了傳言。

    藺策聽他說完,輕輕點了點頭:“一切就要塵埃落定了?!?/br>
    游彥攤開掌心,盯著看了一會:“是啊,不管是誰,也該有個結(jié)果了。”

    藺策伸手握住他的手,緩聲道:“我現(xiàn)在身體尚未痊愈,耗不了太多的心神。所以此事,就要勞煩你全權(quán)處理了。”

    游彥猛地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如果……你就不怕我……”

    “你不是總說,凡事自有命數(shù)。如若真的是那樣,也只能說是他命不該絕?!碧A策用手指摩挲著他的掌心,“所以,不管你最后做什么決斷,我都沒關(guān)系?!?/br>
    游彥看了他一會,用力地回握他的手:“那便交給我?!?/br>
    夜?jié)u深了,藺策畢竟身體還沒恢復(fù),沒多一會的時間便覺得乏累,放下手里的奏章便睡了。游彥守在他身邊,原本以為自己會一夜無眠,卻沒想到聽著藺策的呼吸聲竟也起了困意,慢慢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但如他所料,今夜注定難以安眠。拂曉十分,他便被遠(yuǎn)遠(yuǎn)傳來的喧鬧打斗的聲音吵醒,他側(cè)過頭,藺策也已醒了過來,低聲道:“來了?!?/br>
    游彥點頭,在他前額印下一個吻,而后一言不發(fā)地起身下床,還不忘替藺策掖好被角,放下床榻四周厚厚的帷帳,將所有的紛亂都隔絕開來。

    打斗的聲音越來越近,游彥卻不慌不忙地?fù)Q上了一身衣袍,才緩緩走到正殿,暗衛(wèi)已經(jīng)侯在那里,看見他的時候,拱手:“將軍,他們已經(jīng)進(jìn)到皇城之中,打著勤王的旗號,意指樂昌公主與圣上身邊內(nèi)侍勾結(jié),毒害圣上。禁衛(wèi)按照命令,且戰(zhàn)且退,很快就會到長樂宮?!?/br>
    “我們的人都安排好了?”

    “是,將軍,早就準(zhǔn)備好了,現(xiàn)在皇城門已閉,只等您一聲令下,就可以甕中捉鱉?!卑敌l(wèi)回道。

    游彥低低地嘆了口氣:“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也不急于這一時,總該讓我見他一面?!?/br>
    暗衛(wèi)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游彥一眼,低聲道:“是。”

    打斗聲越來越近,終于到達(dá)長樂宮門外。游彥端坐在正殿中能夠清楚的聽見內(nèi)侍尖銳的斥責(zé)聲:“你們這是在造反!”

    “造反的是你們這些閹人!他們都是害死圣上的幫兇,全部拿下!”一個清潤的男聲響起,“這長樂宮中人人皆是欺君罔上的罪徒,一個不能放過?!?/br>
    殿中游彥去端茶盞的手抖了兩下,溫?zé)岬牟杷疄R到他手上,他卻混若不覺,還是端起茶盞輕輕的喝了一口。而后他一抖衣擺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殿門口,伸手推開了緊閉的殿門,沉聲道:“這么說來,我也算是一個了?!?/br>
    他站在高高的臺階上,視線掃過整個空地,在許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掠過,最終在正當(dāng)中那個的臉上停了下來:“殊文,許久未見,別來無恙?!?/br>
    游彥出現(xiàn)的那一刻,整個長樂宮都陷入一陣死一般的沉寂,有的人臉上是驚慌,有的人臉上是迷茫,至于游禮的臉上,就只剩下難以置信,良久,他才勉強笑了一下:“的確是許久未見,叔父既然回了都城,為何不歸家,祖父祖母,還有爹娘都十分掛念您?!闭f到這,他面上的笑意更明顯了幾分,“對了,您久在西南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我夫人她懷了孩子,再有幾個月,您就要當(dāng)叔公了?!?/br>
    游彥垂下視線看著這個自己視若親子,一手帶大的孩子,眼底有各種情緒閃過,最終只是緩緩道:“那叔父倒是應(yīng)該恭喜你了。”他目光在游禮臉上停留了一會,看著他身后手持利刃的兵士,“那你此刻不在家陪著妻兒,在這里做什么,逼宮嗎?”

    “侄兒得了消息,說是樂昌公主與內(nèi)侍勾結(jié)在一起謀害圣上,所以這才帶人前來誅殺叛逆,替圣上報仇?!庇味Y緩緩道。

    游彥輕輕地?fù)u了搖頭:“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打算與我坦誠相待嗎?”

    游禮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么,少傾,他抬起頭,對上游彥的眼睛:“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叔父您就該清楚,我已經(jīng)全無退路。”他微微閉了閉眼,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手下,“不光是我,我身后的這些人,也都沒有退路了。若是今日成了,便是開天辟地改朝換代,若是今日不成,就是殃及九族的大罪。叔父,如若您是我,您會怎么做?”

    他說著,抬了抬手,他身后先前還有些猶豫的人,又重新舉起了武器。游禮剛剛落下的長劍又重新提了起來,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逐漸拉近他與游彥之間的距離,長劍的劍刃閃著寒光,魄人心神:“不過您可以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傷害您的性命。”

    游彥從那長劍上收回視線,微長的眼睫低垂,遮蓋住他眼底的情緒,良久,他低低地嘆了口氣:“我以為看見我那一刻,你就應(yīng)該清楚你所有的謀劃都已功虧一簣,卻沒想到,還是要負(fù)隅頑抗?!?/br>
    他說著話,回過頭看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暗衛(wèi)一眼,那暗衛(wèi)立刻打了個呼哨,四周大殿的屋頂上突然就多了許多的人,將長樂宮團團圍住,無數(shù)的利箭直指空地,只等一聲令下。

    游禮捏緊了手中的劍柄,目光掠過一個又一個屋頂,而后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些惶恐的手下,雙唇緊緊抿起,他抬起手腕,劍尖直指游彥的胸口。

    游彥站在原地,目光平靜地看著他,視線甚至沒有分給那個隨時會要了他性命的長劍。游禮握劍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許久之后,他手腕一松,長劍落地,游禮發(fā)出一聲自嘲般的輕笑:“叔父不愧是叔父,我們是不是除了束手就擒,再無退路?”

    游彥抬起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天還沒亮,這晨間的風(fēng)也冷的很,進(jìn)來吧,我們叔侄也該談?wù)劻??!?/br>
    “那他們呢?”

    “繳械投降的話暫且留下性命,待后續(xù)交由三司審判。但凡負(fù)隅頑抗者,格殺勿論?!庇螐┱f完話,便頭也不回地進(jìn)到了正殿之中。

    片刻之后,腳步聲響起,游禮也走了進(jìn)來,大殿門緩緩地關(guān)上,將叔侄二人與外面的喧囂隔離開來。

    游彥端起桌案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朝著游禮看了一眼:“坐吧,你我已經(jīng)刀兵相見。也不用再談什么禮數(shù)?!?/br>
    游禮也不推諉,徑直坐了下來,還端起其中的一杯茶盞,送到唇邊輕輕喝了一口:“不愧是宮里,到了這種時候,還能有這種好茶。”他說到這兒,朝著游彥看了一眼,“您是從何時開始懷疑我的?”

    “也算不上太早,”游彥微微閉了閉眼,“如若能早點發(fā)現(xiàn),也不會讓你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愿賭服輸,我沒有怨言?!庇味Y聲音平淡,語氣里卻帶著嘲諷,“誰讓我的親叔父,到了最后這個地步,都還是選擇站在他心愛之人那邊。哪怕那人到了這種時候,都還藏在您身后,不敢露面?!?/br>
    “他不想露面是因為他想給你個活命的機會?!庇螐┒似鸩璞K,輕輕喝了一口,“其實一切早有端倪,早到當(dāng)日你因為我上交兵符,懷騁同意娶妃與我大吵一場開始,我就應(yīng)該察覺,你對他早就有不滿。不過我那日斥責(zé)之后,大概讓你覺察到了我的態(tài)度,從此以后再不肯泄露一點的端倪,讓我只以為你那一日是小孩心性,再沒深想,更不會料到我的侄子會有如此大的本事,布下如此縝密的計劃,還差一點就讓你得手了?!?/br>
    “其實不止那時候,應(yīng)該更早?”游禮聲音和緩,就仿佛只是叔侄之間最尋常不過的一次談心,“小到你與他相識之后,便整日與他廝混在一起,極少有空閑陪我玩,大到那個在我心中如謫仙一般的叔父因為他去了西北在刀光血海之中滾了一圈,滿身是傷的回來。一樁樁一件件累積到一起,讓我沒有辦法拿他當(dāng)一個君王來敬畏。”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蓋,低垂著眼簾,似乎是在回憶:“起初的時候我只是厭惡他那個人,到后來,不知哪日開始,就生起了取而代之的念頭。這天下姓什么不都可以,為何非要姓藺?當(dāng)年諸子奪嫡,他是最不被人看好的一個,最后坐上了皇位,還不是因為有您的輔佐,那既然他都可以,我為何不行?”他說著話,突然抬起頭看著游彥,“叔父,這么多年來,您就從未想過,讓這天下改姓游嗎?”

    游彥用一種近乎陌生的眼光看著游禮:“我倒是沒想過,我游家,按照父親跟我的脾氣秉性,最后會教出一個你這樣的人?!?/br>
    “世人誰不覬覦那個皇位?只是他們大多沒有機會,也沒有那個本事?!庇味Y道,“說起來,反倒是祖父與您,明明在朝中舉足輕重,卻一心都浪費在那些毫無用處的山水田園之中,才是這天下的另類吧?”

    游彥微微垂眸,端起茶盞輕輕喝了一口:“你這副樣子,倒是讓我想起了先帝那幾個兒子,為了皇位不擇手段,眼里沒有骨rou親情,更沒有天下大義?!?/br>
    “叔父眼里倒是有天下大義,但又何嘗有過骨rou親情?”游禮道,“原本我還以為,將您拖延在西南,等把都城這些亂攤子都料理干凈,等您回來之時,只剩下一座不會說話的棺槨,死無對證。到時候,就是樂昌公主與那個內(nèi)侍謀害圣上,而我是替圣上報仇的功臣,而您作為我的叔父,手里又掌握著這天下的兵權(quán),圣上并無子嗣,您難道還不會輔佐我這個內(nèi)侄嗎?”

    “雖然你這假設(shè)不可能成立了,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不會?!庇螐┑?,“在我眼里,這皇城不過是個牢籠,若是連懷騁都死在其中,我更不愿意讓游府有人牽扯進(jìn)來。你只看得到那皇位上的人是如何的尊貴,如何的權(quán)勢滔天,卻從未想過那背后有多少的無可奈何?!?/br>
    游禮笑了一下,仿佛游彥說了什么有趣的話:“罷了,做這種假設(shè)也沒什么趣味,反正已經(jīng)到了這種境地,叔父您無論如何都不肯幫我就是了?!?/br>
    “的確?!庇螐┯趾攘丝诓?,“那便繼續(xù)說吧,這大概是你我叔侄之間最后一次促膝長談的機會,那就索性一樁樁一件件,一并說清楚?!?/br>
    “其實也沒什么可說,畢竟依著叔父您的本事,也該清楚個大概?!庇螐┑溃捌鸪跷也贿^是有些想法,暗中養(yǎng)了幾個人,做了一些查探之事,倒是掌握了不少朝中這些大人的把柄。還曾經(jīng)想跟那個李埠李大人合作,但李大人似乎嫌我年少,并未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我便在叔父您調(diào)查李埠案的時候趁機攪和了一番,也沒做什么事情,只是從他那兒找到了樊國國主寫給他的密信。那李大人雖然膽大妄為,但勾結(jié)外敵的事兒他卻不敢,反而是給了我機會。”

    說著,他突然笑了笑:“說起來,終究還是借了不少叔父您的力。我雖年少,人微言輕,但畢竟是赫赫有名的上將軍的內(nèi)侄,游府未來的繼承人,背后是一整個游府。叔父您在朝中的聲名您自己也該清楚,不知多少人忌憚您,覺得您妄圖欺君罔上意圖謀反,您從來不去反駁,反倒讓我在行事上方便了許多。”

    “公主與鄔晟之間,也有你的助力?”

    “自然。其實我也沒做什么,只是讓公主“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鄔晟私藏的她的小像,剩下的事情就是順?biāo)浦鄱??!闭f到這兒,游禮笑了起來,“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二人不過是兩個被感情沖昏頭腦的蠢貨,若是沒有他們,我在西南的計劃大概也沒有那么順利。畢竟那個郭準(zhǔn)心機重的很,又畏首畏尾,不是鄔晟那日的冒失導(dǎo)致零陵城大敗,郭準(zhǔn)大概還下不了決心與我合作?!?/br>
    “你在西南設(shè)了那么大的局,就只是為了將我引離都城,方便你對懷騁發(fā)難?”游彥的喉頭哽了哽,“甚至,不惜犧牲陶姜的性命?”游彥說到這兒,眼眶微微發(fā)紅,聲音也提了起來,“你可還記得當(dāng)年陶姜帶你去郊外騎馬,陪你玩樂,你就是如此回報他的?!”

    游禮的表情微微的凝滯,輕輕地?fù)u了搖頭:“陶將軍的事,本不在我計劃中。我原本以為,西南出現(xiàn)危機,就會是您去解決,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陶將軍。”他說著,低低嘆了口氣,“我本不想害他性命,但,也沒有別的什么辦法,所以便傳信給了郭準(zhǔn),讓他幫我解決?!闭f到這兒,他突然抬起頭來,朝著游彥笑了一下,“成大事者,總會有些犧牲,不能拘泥于那些舊情?!?/br>
    “所以,哪怕是我戰(zhàn)死在西南,你也不會在意,是嗎?”

    “叔父您與他們又怎么會一樣?”游禮搶白道,“我想做的只是將您騙去西南,但我知道,不管西南是什么樣的情況,您都能解決?!?/br>
    “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多謝你的信任?”游彥站起身,垂眸看著他,眼底滿是失望,“所以你娶那孫家小姐,也不是什么一見鐘情,而是為了拉攏她的父兄。她那個哥哥雖然不怎么樣,卻極其擅長在朝中拉攏朝臣,而她親爹畢竟是寧遠(yuǎn)將軍,手下還有那么一丁點的兵權(quán),到最后逼宮應(yīng)該足夠了?!?/br>
    “我總是要娶妻的,那自然要娶一個最有利的。”說到這兒,游禮放輕了語氣,眉眼似乎也溫和了許多,“但,我待她也算是真心實意的?!?/br>
    游彥看了他一會,各種情緒涌上心頭,最終只是抬手從懷里摸出那個錦囊,從中拿出那張殘破的沾滿血污的紙張,“這張紙,你可還記得?”

    游禮朝那紙上看了一眼,看清了上面的內(nèi)容:“這應(yīng)該是我在大婚之前,寫給玉瑤的。為何會在您手里,又如何落得這副模樣?”

    “果然如此?!庇螐┌l(fā)出一聲輕笑,輕輕抖了抖那張紙,“或許當(dāng)日遲徹看見這半句詞時,只覺得符合自己的心境,便將它貼身攜帶,以解相思之意。只不過,他大概不知道,這首詞的后半句,才更符合他的境遇?!?/br>
    “長相思,長相思。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闭f完最后幾個字,游彥閉了閉眼,面上的表情幾近嘲諷,“我始終想不明白,到底為何,我會把你教養(yǎng)成這副樣子?!?/br>
    游禮盯著那張紙看了一會,半晌,才低低地開口問道:“他怎么了?”

    “妄想將所有的罪責(zé)都攬到自己身上,而后‘畏罪而死’。”游彥將那張紙和錦囊一并塞到游禮手里,“這是他身上唯一的東西。”

    游禮接過那個錦囊,上面的血污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他捏著錦囊猶疑了一會,才攤開那張紙,看見上面熟悉的自己的字跡:“原來您就是憑著這張紙,確認(rèn)了所有的事皆由我所為?!闭f著,他將那紙隨意折好,又塞到錦囊之中,“沒想到最后倒是他害了我。”

    “即使沒有遲徹,即使我還不能確認(rèn)兇手是誰,我還是會設(shè)局將你引出來,一切跟現(xiàn)在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不,也有,如若不是遲徹,我大概還不敢相信,你會是這般冷血之人?!庇螐┏聊乜粗味Y,卻從他面上依舊看不出任何哀傷的情緒,忍不住長嘆一聲,“到了這時候,你還沒覺得,自己落到今日這個下場,都是咎由自取嗎?”

    他向前走了一步,看著游禮的眼:“你一直不明白,你是我的內(nèi)侄,為何我卻非要站在懷騁這邊,寧可看著你落入一個萬劫不復(fù)的境地,都不肯幫你?”游彥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因為在我眼里,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皇帝?!?/br>
    “為君者,首先當(dāng)心懷天下,可是你為了一己私欲,將西南的百姓置于戰(zhàn)事之中,害的他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終日不得安寧。你欺君罔上,目無尊長,不忠不孝,無情無義,別人待你一腔熱血,可他死后你連一滴眼淚都不肯分給他,你連身邊之人都吝于關(guān)愛,又怎么可能愛民如子?你想要那皇位,因為你只看見了那皇位會帶給你的利好,卻從未想過坐到那里你就要擔(dān)負(fù)起整個江山,要為天下蒼生負(fù)責(zé)?!?/br>
    “像你這種自私自利,冷血無情之人,又怎么配為人君?”

    游彥看著他,眼底閃著一絲水光,轉(zhuǎn)瞬而逝:“我一生坦蕩,無愧于天地,今夜卻一直在猶豫,究竟要不要為你破一次例??赡銋s并無一絲悔意?!?/br>
    他說著話,從懷里摸出一個陶瓷的瓶子,輕輕地放在桌上:“這是我能給你最體面的結(jié)局?!?/br>
    游禮朝著那個瓶子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叔父,但游彥卻背對著他,始終看不到他的正臉。游禮抬起頭,恍然發(fā)現(xiàn)游彥頭頂戴著一支有些眼熟的玉簪,那是他拿了第一份俸祿之后送給他的,卻沒想到他還一直戴在身上。

    游禮伸手將那個瓶子拿了起來,打開瓶塞看了一眼里面的藥丸,突然輕聲開口問道:“叔父,如若我死了,您會難過嗎?”

    游彥抬起手,按著自己的心口,只覺得各種各樣的情緒都積壓在其中,仿佛要將他撕裂。

    游禮盯著他一動不動的背影突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了?!彼麑⒛撬幤课站o,突然跪倒在地,朝著游彥磕了三個頭,“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么話說了。有叔父在,我的罪責(zé)應(yīng)該不至于牽連到游府身上。那就勞煩叔父,在我死后,對我孀妻和還沒出世的孩子多加照拂?!?/br>
    話落,他抬手,將瓶中的藥丸吞了下去。

    游彥始終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直到身后傳來人撲倒的聲音,他才恍然驚醒,卻還是沒有回頭,只是抬手按著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走到門前,推開了厚重的宮門。

    殿外已經(jīng)料理的干干凈凈,暗衛(wèi)正守在門口,看見游彥走出來,立刻上前,還不及開口,就看見游彥朝他擺了擺手,而后,整個人撲倒在地。

    游彥本就有沉疾,在西南勞碌之后趕回都城風(fēng)寒尚未痊愈,硬撐著一口氣堅持這幾日,到最后,急火攻心,直接病倒了。

    他這一病就是小半個月,整日窩在長樂宮的軟塌之上,睡睡醒醒,身體稍微好了許多之后便陪著兩個孩子玩玩鬧鬧,再不問朝政一句。

    藺策也絕不拿一點俗務(wù)來煩擾他,只盼著他能變回了那個整日無所事事,瀟灑自在的游彥,至于西南的后續(xù),游禮的殘案,他這個一國之主,自然能夠處理。

    游彥再次邁出宮門,已是一月之后的事情。在御醫(yī)精心地調(diào)養(yǎng)下,他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大概是無事困擾,連氣色都比先前好了許多。

    他去的地方也不算近,一路出了都城,在皇陵附近的一片山林之中。游彥一路一騎飛馳,等他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已有人在。

    游彥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陵墓,而后轉(zhuǎn)向墓前的人,拱手道:“林兄,沒想到你也在。”

    “今日是陶將軍的百日回魂之日,我自然要來看看?!绷钟X說著,指了指墓前擺著的酒壇,“答應(yīng)請他喝的酒我也帶來了,只是不知他會不會喜歡。”他說完,看了看游彥的臉色,“聽聞游兄近段時日一直在養(yǎng)病,不知可好些了?”

    “勞林兄記掛,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過幾日,便能與你把酒言歡,不知道林兄可還有空閑?!庇螐┳叩侥骨?,拂去碑上殘留的積雪,朝著林覺說道。

    林覺笑了起來:“游兄有約,我自然會有空閑。那便三日之后,在書齋,我備下好酒等你,如何?”

    “好?!?/br>
    林覺朝著游彥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冰冷的陵墓:“那我今日便先告辭?!?/br>
    游彥拱手,看著林覺翻身上馬,漸漸消失在他視野之中。

    周圍重新安靜下來,游彥在陶姜的陵前蹲下,盯著碑上的字看了一會,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有許多的話跟陶姜說,可是真的來了,卻又覺得無話可說。

    他要說什么,告訴陶姜,自己一心追查的兇手是自己的內(nèi)侄,乞求陶姜的諒解?

    游彥閉了閉眼,伸手輕輕地摸了摸碑上陶姜的名字,最終只是緩緩道:“害你之人已經(jīng)伏誅。替你認(rèn)下的那個孩子,被圣上收為義子,定會保他此生平安順?biāo)斓拈L大。”

    游彥在陶姜墓前待了大半個時辰,山間風(fēng)寒,直到他終于按捺不住咳了起來,才站起身,朝著陶姜的陵墓深深鞠了一躬:“此生終究是我游家對不起你?!?/br>
    他的聲音在山林之中回響,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他回應(yīng)。游彥笑了笑,朝著那墓碑揮了揮手:“我先回去了,待開春天暖了,帶你兒子來看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