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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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陽似乎是想摸摸她的長發(fā),以示安撫,然而現(xiàn)下兩手都空不出來,猶豫之后,便低下頭去,親了親那小姑娘嬌紅的唇珠。 謝華瑯不開心道:“不是要你親我,是叫你放我下來!” 顧景陽置若罔聞,抱著她到了寢殿中去,動作舒緩的將人擱到床榻上,還沒等她坐起身,便屈膝下去,替她脫去了腳上鞋襪。 謝華瑯扯開被子,將那雙小腳丫藏進去,警惕道:“九郎,你做什么?快別鬧了,我要回家去!” 顧景陽眼見著那雙白玉似的小腳從眼前溜走了,目光中似乎閃過一抹遺憾。 他徐徐直起身來,到床榻邊去落座,脊背挺直,兩手交疊在膝上,當真是端矜雅正,君子風骨:“枝枝,我有話要問你。” 謝華瑯見他擺出這等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反倒松一口氣,下意識往床榻里邊蜷縮了點,道:“你要問什么?” 顧景陽道:“言而無信這種行為,對嗎?” 謝華瑯斷然道:“當然不對。” 顧景陽淡淡頷首,又道:“假若有人言而無信,還死不認賬,又該如何?” 謝華瑯隱約察覺到幾分不妙,就開始胡扯了:“黑與白的界限,哪里是那么清楚的?就像九郎之前問我,言而無信這種行為對不對,其實也要具體分析……” 顧景陽耐心的聽她胡扯完了,這才輕輕道:“枝枝,你還記得從前欠我的……” “我不記得了!”謝華瑯沒等他說完,便給打斷了,胡攪蠻纏道:“有欠條嗎?有人證嗎?你什么都沒有,憑什么說我欠你的?” 顧景陽聽得微笑,俊秀面龐中的清冷之氣也消弭許多:“枝枝,你這便是不講道理了?!?/br> “我就是不講道理,不可以嗎?” 在自家郎君面前,丟臉與否都是小事,謝華瑯才不在乎呢。 顧景陽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光明正大的耍賴,目光中閃過一抹詫異,一時竟沒有說話。 謝華瑯見他似乎被自己問住了,心中不禁得意起來:“九郎,你無話可說了吧?” 顧景陽靜靜看著她,道:“枝枝,我想說的是,你欠我的那幾次,此前都還清了,一筆勾銷。” 謝華瑯被噎了一下,好不尷尬,有些窘迫的看了看他,假做無所謂道:“啊,我知道了?!?/br> 到了這關(guān)頭,她也不打算再回府了,往床榻邊上挪了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叫人來洗漱吧?!?/br> “不急,”顧景陽一本正經(jīng)道:“枝枝,我們先來說說你新欠的債吧。” 謝華瑯頭大如斗:“我?guī)讜r又欠了債?” 顧景陽搖頭道:“你沒有欠債?!?/br> 謝華瑯更奇怪了:“可,可你方才說我欠債了……” 顧景陽欣然道:“因為我也不打算同你講道理?!?/br> 謝華瑯:“……” 你是怎么以這樣雅正端矜的姿態(tài),說出這樣恬不知恥的話的? 郎君,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我偷偷親你一下,你都說我不知羞呢! 謝華瑯有些頭疼,卻不知應當如何應對才好。 顧景陽大概是沒看見,又或者是看見了也裝作沒看見,略微上前幾分,將那蔫噠噠的小姑娘抱到懷里,又低聲道:“那晚枝枝為我做的事情,我可喜歡了?!?/br> 那晚為他做的事情? 謝華瑯怔了一下,略一思量,忽然回過神來,失笑道:“原來你想的是那個呀,早說嘛,嚇我一跳?!?/br> 顧景陽醉酒那夜,兩人其實也沒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他醉的厲害,兩人在衾枕之間膩歪了一會兒,謝華瑯又用手幫了他兩次。 近來更出格的事兒都做了,早先那點事還算什么? 謝華瑯松一口氣,膽子也壯了,輕推他一下,道:“好啦好啦,我都依你便是,九郎先不鬧,洗漱之后再歇息?!?/br> 顧景陽目光微亮,拉住她小手親了親,欣然道:“枝枝,你答應跟我睡覺了?” “沒有!”謝華瑯氣的腦仁兒疼,道:“你怎么老是這樣?我說東你就說西,我說北你就說南!” “都是郎君不好,枝枝別惱,”顧景陽愛憐的親了親小姑娘的面頰,溫柔哄道:“我們先洗漱,不說這些了?!?/br> 謝華瑯一點兒也不覺得高興,想要反駁,暫時又沒法兒跟他溝通,又憋屈,又無措,癱倒在塌上,氣惱的蹬了蹬腿:“以后不許你喝酒了!” 顧景陽安撫的點了點頭,又道:“來人?!?/br> 衡嘉在外應了一聲,不需他再吩咐,便領(lǐng)了幾個宮人,備了溫水巾櫛入內(nèi)。 謝華瑯尚且處于絕望之中,人歪在塌上,像一個對生活失去希望的癱瘓患者。 顧景陽見她如此,便不忍心了,低頭親了親她,道:“枝枝別這樣,你不高興,郎君心里也悶悶的。” 謝華瑯歪過頭去看他,試探著問:“那我們能老老實實睡覺,多余的什么都不干嗎?” 顧景陽搖頭道:“那當然不可以。” 謝華瑯生無可戀的癱回去了。 勉強洗漱過后,內(nèi)殿里便只留了他們兩個人,帷幔放下后,帳內(nèi)氣氛便曖昧起來。 謝華瑯有點不自在,蜷到被窩里邊去,沒話找話道:“九郎,咱們說說話吧?!?/br> 顧景陽只著中衣,衣襟略微有些松,隱約能瞧見里邊鎖骨,他在床榻外側(cè)躺下,應道:“枝枝想說什么?” 謝華瑯跟條被風干了的咸魚似的,在被窩里躊躇了老半天,都沒想起來該說什么才好,索性破罐子破摔,主動控訴道:“九郎,你變了!” 顧景陽道:“哪里變了?” “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剛認識的時候,真是風霜高潔,雅正端方,我偷偷親你一口,你那個神情哦,活像是被無賴玷污了的良家女子?!?/br> 謝華瑯越想越覺得懷念,偷偷蹬他一腳泄憤:“現(xiàn)在呢,居然學會調(diào)戲良家女子了!” 顧景陽捉住那只玉生生的小腳,放在手中把玩,口中卻辯解道:“我只同枝枝這樣?!?/br> “那也不成,”謝華瑯怕癢,咯咯笑著將腳從他掌中往外抽:“從前也不見你成日將睡覺掛在嘴邊兒呀,婚期還有兩月,郎君,你等不及了嗎?” 顧景陽在她腳背上親了親,這才微微俯下身,貼耳到她小腹上,聽了一會兒之后,方才抬首,目光希冀道:“枝枝,我好希望,你能為我生個孩子?!?/br> 謝華瑯不意他會這樣講,倒是一怔:“嗯?” “像你也好,像我也好,是男是女都好,”他神情溫柔,握住她手,懇切道:“我前半生雖有親眷,卻同沒有并無差別,后半生再來彌補,也來得及。枝枝,我會做個好丈夫,也會做個好父親的?!?/br> 謝華瑯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暖流來,頓了頓,才道:“九郎,你想與我一道,原是想早些有個孩子嗎?” 顧景陽輕輕頷首。 人都說酒后吐真言,謝華瑯原以為自家郎君喝醉了,只想同自己親昵嬉鬧,前番他酒醉之后,還專門作弄過他,不意他心中所想,竟是這個。 屬于他的妻子,他與妻子一道孕育的兒女,一個真正屬于他的,溫情脈脈的家。 謝華瑯心中乍暖乍酸,其間還有些心疼,伸臂摟住他,溫言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說呢?!?/br> 顧景陽埋頭在她肩窩,聲音有些低:“我又不是小姑娘,同你說這些,多難為情啊?!?/br> 謝華瑯忽然間被戳到了萌點,忍俊不禁道:“那你非要跟我睡覺,難道就不難為情嗎?” 若是清醒時候的顧景陽,這時興許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移話題,又或者是問她“你怎么這樣多話”了,然而此時的顧景陽,卻像是笨拙了許多,仔細想了想,忽的將她放開,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不說話了。 謝華瑯心中發(fā)笑,卻拼命忍住,眼珠一轉(zhuǎn),索性躺倒在塌上,就此合上眼去,假裝自己已經(jīng)睡了。 顧景陽背對她良久,都沒有做聲,等那小姑娘來哄自己,然而左等右等,都不見有人過來,終于試探著回頭去瞧,卻見那小妖精已經(jīng)睡著了。 他蹙一下眉,還是轉(zhuǎn)了回去,猶疑一下,低聲喚道:“枝枝,枝枝?” 謝華瑯不做聲。 顧景陽被為難住了,眉頭蹙的更緊。 謝華瑯察覺到他仍舊坐在那兒,目光也在自己面上逡巡不定,心下好笑,卻控制住表情,半分痕跡都不透露出,看他接下來有何反應。 顧景陽靜坐了半晌,似乎是覺得那小妖精已經(jīng)睡得沉了,終于彎下腰去,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這動作不算大,但在靜謐的帷幔之中,卻也足夠擾人清夢,他好似有些忐忑,親完之后便抬起頭,等待可能會有的反應。 謝華瑯仍舊不動。 顧景陽似乎放心了,手指在心上人豐潤的面頰上輕輕一撫,重又低頭,輕柔舔舐她的唇,旋即又逐漸下移,唇舌一寸寸途徑她的細頸香肩。 謝華瑯同郎君相識這么久,從來都沒發(fā)覺他還有這種嗜好,被他用這樣親昵的方式對待,她不知怎么,竟想起從前阿娘養(yǎng)的那只白毛狗來,它的那窩小崽子出生時,它似乎就是這樣溫柔的為它們舔毛。 她有點想笑,還有點不好意思,原本是想要看看郎君打算干什么的,現(xiàn)下反倒不好睜眼了。 謝華瑯正如此想著,顧景陽的吻已經(jīng)落到了她肩窩,手指輕柔的撥開了她中衣,順勢親吻她雪膩的胸口。 這下子,她更羞于睜眼了。 人合上眼之后,其余的感知反而會無限放大,他親吻落下時肌膚的濕膩,氣息迫近時的淡淡溫熱,還有她逐漸被撩撥起的心…… 謝華瑯正心癢難捱呢,卻覺他動作停了,但那呼吸仍舊停留在原地,似乎是在遲疑什么。 她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耐著性子等候,如此過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衣襟一松,抹胸系帶被他挑開了。 ——他他他不會是想…… 謝華瑯面頰騰地熱了起來。 想睜眼,又覺得不合時宜,但由著他,又太過……太過羞人了,她正左右為難,就覺胸口一陣溫熱異覺傳來,似暖似麻,心中大為羞窘。 蜂偷野蜜初嘗處,鶯啄含桃欲咽時。 謝華瑯心跳如鼓,到了這關(guān)頭,又不好再打斷他,只好微紅著臉,由著郎君胡來了會兒。 她在心里從一數(shù)到一百多,才將人給盼走了,一口氣松到一半兒,卻又提起來了。 謝華瑯以為這事到此便結(jié)束了,她的郎君卻還惦念著另一邊兒,非要雨露均沾才肯罷休。 她實在扛不住了,羞不勝羞,微一側(cè)身,躲開了他,聲如蚊吶道:“郎君,別鬧了,早些睡吧。” 顧景陽驟然聽她言語,神情登時怔住,似乎是從夢中驚醒一般,垂眼看看那一雙嬌怯怯的粉團兒,再抬眼去看她,一時竟沒說出話來。 謝華瑯心中窘迫不比他少,兩頰都在發(fā)燙,察覺到他目光,先拉起被子,遮住胸口,這才聲音低婉道:“不早了,郎君早些睡嘛。” 顧景陽怔怔的看著她,卻沒說話,謝華瑯正待再催一句,卻見他面頰慢慢漲紅起來,目光中似乎也盈了一潭湖水,煙波浩渺。 他垂下眼,慌忙扯過被子去,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背對她躺下了。 第80章 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