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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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郡王妃有些狼狽的進(jìn)了書房,見到被禁軍看管著的丈夫后,哭道:“這是怎么了?府上犯了什么事,怎么就跟要抄家似的?” 她拿帕子拭淚,猛地跪下身去,搖晃景郡王的大腿:“王爺,你想想辦法啊!” “我能有什么辦法?”景郡王面上有一行渾濁的淚流下,合上眼去,痛苦道:“景郡王府完了?!?/br> 出了景郡王府,江王面上無波無瀾。 他知道,此次風(fēng)波過后,世間再不會有景郡王府了。 當(dāng)然,會被牽連到的,也絕不僅僅是今日在獵場中的那幾家。 皇帝已經(jīng)狠下心腸,就絕不會再有所遺漏,此次的事情是無意也好,有意也罷,只要是家中子弟曾經(jīng)有意儲位,曾經(jīng)為之奔走,結(jié)交權(quán)臣,心懷不甘的,只怕都很難過這一關(guān)。 既然好聲好氣的說話,不足以得到其余人的俯首,那皇帝當(dāng)然不會繼續(xù)容忍,拔劍出鞘,劍指四方。 這是一場來自帝國最頂端的暴力清洗,足夠叫所有人低頭。 …… 謝華瑯人在獵場,對于朱雀街上發(fā)生的一切尤且未知。 她身上的傷口雖不致命,但也不是好挨的,那支箭從她腰腹間擦過,連帶著傷處都皮開rou綻,從小嬌養(yǎng)著、沒吃過苦頭的小姑娘,如何能忍得住。 顧景陽發(fā)落了那幾人,顧不上回去,便要用披風(fēng)遮了,先看她傷口,此處人多,謝華瑯哪里好意思,推說要回獵場營地去。 疼痛使然,她臉都白了,額頭上也生了汗珠,顧景陽著實不忍心,沒再堅持,放輕動作將她抱到馬上,這才帶人回去。 獵場上箭矢無眼,的確有傷人的可能性,加之此地偶爾也會有熊豹出沒,傷藥等物自是一應(yīng)俱全,倒也方便救治。 禁軍帶的藥確有奇效,謝華瑯傷的嚴(yán)重,鮮血原本還淅淅瀝瀝的,等到返回暫且歇腳的營地時,已然被止住了。 叫太醫(yī)前來,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好在顧景陽精通醫(yī)道,不需假他人之手,自己便能照看。 早有侍從飛馬返回營地,安排各項事宜,謝華瑯傷在腰腹處,顧景陽抱得更加小心,將人帶進(jìn)營地去,又將其余人打發(fā)走,只留了采青、采素與其余幾個宮人,這才伸手去解她衣帶。 淺褐色的衣袍被染成了深色,尚且不算十分明顯,內(nèi)里的雪白中衣上殷紅一片,刺目至極,著實燙的人眼睛疼。 外袍隔著一層,不覺得有什么,中衣卻是貼著肌膚的,將它解下,免不得要觸及到傷口。 顧景陽見那小姑娘面色蒼白,眼眶里還盈著淚,心中著實不忍,取了帕子送到她唇前,溫柔道:“會有些疼,枝枝,暫且忍耐些。” 謝華瑯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便將那帕子咬住,顧景陽這才放輕動作,小心的將那層染血的中衣掀開了,盡管如此,她也禁不住深吸一口氣。 謝華瑯生的白皙,膚光勝雪,更顯得那道皮rou外翻的傷口猙獰可怖,顧景陽看的心如刀絞,先溫柔的親了親她,這才令人取代痛散與象牙膏等藥物來,將前者動作輕柔的敷在傷處。 代痛散原是用來涂抹在傷處,使其麻木,以止住疼痛的,現(xiàn)下正是得用。 藥效起的很快,謝華瑯先前只覺得傷處一陣麻癢,旋即便失了痛楚,有些無力的張開嘴,略略松了口氣。 采青忙將她口中帕子取出,另有宮人取了湯藥來,顧景陽親自喂她喝完,溫和道:“枝枝睡吧,醒后就沒事了,有郎君在,別怕?!?/br> 謝華瑯無力言語,連擠出個笑來,都覺得有些艱難,向他輕輕一眨眼,合眼睡下了。 …… 再次醒來,已經(jīng)到了傍晚時分,室內(nèi)遠(yuǎn)遠(yuǎn)的掌了燈,因為距離床榻有些遠(yuǎn),所以不甚光亮。 謝華瑯朦朦朧朧的睜開眼,不小心牽動傷處,便是一聲痛呼,顧景陽的手旋即扶住她肩頭,溫和道:“枝枝,不要亂動,仔細(xì)牽動傷口?!?/br> 止痛散的藥效似乎還沒過去,謝華瑯只覺腰腹處麻麻的痛,著實難捱,自家郎君正在面前,她滿心的委屈都有人訴說了,依依的拉住他手,開始掉眼淚了:“郎君,好疼?!?/br> 顧景陽拿她最沒辦法,見她這樣痛苦,真比自己傷了還要難過,想要抱起她,又怕觸及到傷處,只得握住她手,心疼道:“好枝枝,都怨我,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此牽連?!?/br> “這與郎君有什么關(guān)系?”謝華瑯還不至于分不清青紅皂白,不再說這一茬,而是眼淚汪汪的伸臂道:“郎君抱抱我?!?/br> 顧景陽見她如此,心都軟的不像樣了,略經(jīng)躊躇,還是扶著她腰身,支撐她坐起身,小心的將人抱到了懷里。 謝華瑯先前服藥治傷,外袍與中衣都已經(jīng)解下,事后她已經(jīng)睡下,顧景陽怕女婢們動作大了,穿衣時再觸及傷口,便不曾叫人與她更衣,這會兒人坐起身,上身便只有月白色的抹胸尚存。 肩頭雪白,臂膀嬌潤,兩痕雪脯掩在抹胸之下,著實嬌妍動人,然而在這關(guān)頭,謝華瑯無暇揶揄郎君,顧景陽更無心細(xì)賞,珍愛的將那小美人摟住,溫柔的撫慰起來。 謝華瑯見室內(nèi)燈光已經(jīng)亮了,便知道已經(jīng)過了黃昏,依偎在他懷里,問了句:“怎么還在獵場?” “你先前睡著,我不敢動,便叫等到現(xiàn)在?!鳖櫨瓣枌⑺行┝鑱y的鬢發(fā)挽回耳后,低聲道:“枝枝,你能起身嗎?若是能,我們今晚回宮,此處簡陋,不宜休養(yǎng),若是不能,便先在這兒留上一日,明日見過情狀再說?!?/br> 他明日便有朝議,若是留在此處,八成是要取消了,謝華瑯傷口還有些難捱,但也不至于無法起身,不愿他為此耽擱朝政,便道:“能起身的?!?/br> 顧景陽看出她心思來,愛憐的撫了撫她肩,道:“無論是否能回宮,我明日都不上朝,枝枝若是覺得難捱便講,無需有所顧慮。” 謝華瑯心頭一暖,小腦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道:“有些難捱,但忍得住,我不想在這兒過夜,九郎,咱們回宮去吧?!?/br> 顧景陽溫柔的親了親她的唇,道:“好。” …… 早先說話的時候,謝華瑯還有些無精打采,等宮人侍從們各自收斂東西時,方才略有了些精神。 近來她時常與顧景陽一道往獵場來,此處自然留有備用衣衫,采青令人取了,自己再送過去,便見那二人正依偎一處,情意綿綿的說話,好似一雙交頸鴛鴦,不覺臉上一熱,將衣衫擱下,忙不迭退了出去。 謝華瑯用被受傷的那一側(cè)靠著顧景陽,手指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他衣領(lǐng),見采青逃也似的出去,失笑道:“郎君,你將人嚇走了?!?/br> 她雖是在說笑,聲氣較之往常,卻仍是有些孱弱,顧景陽心中疼惜,只溫聲道:“怎么又要怨我?” “怎么不怨你?她是從小跟著我的侍婢,哪里需要怕我?現(xiàn)下我有傷在身,她殷勤侍奉都來不及,怎么就急匆匆走了?” 方才那一席話有些長,謝華瑯說的斷斷續(xù)續(xù),緩了口氣,方才繼續(xù)道:“更換的衣袍都留在這兒了,她打算叫誰侍奉我更衣?要不是被嚇走了,怎么可能不思慮周全?” 顧景陽微露笑意,道:“人既是我嚇走的,只好叫我替上,侍奉枝枝更衣了。” 謝華瑯說了會兒話,氣力倒是更添了些,揶揄一笑,道:“郎君,我仿佛記得,我身上的衣衫,都是你解的?” 顧景陽原還不覺什么,現(xiàn)下聽他這樣問,便覺手下觸及的柔膩肌膚有些燙手,想將手收回,又覺有些刻意了,便低聲道:“枝枝,你身上還有傷,要乖,不許胡鬧?!?/br> 謝華瑯奇怪道:“你脫我衣服,難道還有理了嗎?” 顧景陽不意他會這樣說,當(dāng)真怔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有些窘迫的道:“枝枝,事急從權(quán)……” 謝華瑯道:“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脫了?” 顧景陽道:“我是因為……” 謝華瑯譴責(zé)道:“簡直不知羞!” “枝枝,”顧景陽忙伸手去掩她唇,急道:“你輕聲些?!?/br> “我就不,”謝華瑯簡直想叉腰,只可惜身上有傷,未曾如愿:“占人便宜還有理了!” 顧景陽一貫?zāi)盟龥]辦法,見這小祖宗要作弄他,滿口揶揄,真有些無計可施。 無奈只是一瞬間的事,雖然那小姑娘面色仍有些慘淡,精力倒是回來了些,他如此看著,心里忽然安穩(wěn)許多,禁不住微笑起來,順著她道:“是枝枝占理?!?/br> 他正經(jīng)慣了,驟然換了一副面孔,謝華瑯真有些不習(xí)慣,左右看了看他,疑惑道:“郎君,你怎么了啦?” 顧景陽靜靜看著她面龐,忽然間想起今日下午,自己見到那響箭信號時的驚慌與無措了。 怕她出事,怕她受傷,怕她性命有損,也怕命運(yùn)一個陰差陽錯,叫他抱憾終身。 那一瞬的忐忑與無助,大概沒有人能夠知道。 謝華瑯見他不語,便又搖了搖他,奇怪道:“郎君,郎君?你在想什么呢?” “我只是在想,你仍能留在我身邊,真是再好不過了?!?/br> 顧景陽輕輕抱住她,叫那小姑娘伏在自己心口,低聲道:“枝枝是我最珍愛的寶貝,天可憐見,不曾將你奪走,我們還能白頭偕老?!?/br> 第55章 殺伐 皇帝令江王以謀逆的罪名, 扣押幾家王府家眷, 又將當(dāng)日出現(xiàn)在獵場之中的幾個宗室子弟投入宗正寺嚴(yán)刑拷問。 與此同時,左右神武軍被緊急調(diào)動, 素日里平民百姓不敢落腳的朱雀街, 已然被封鎖住, 連只飛鳥都難以逃脫。 風(fēng)暴來的猝不及防, 帝都長安在短暫的驚惶之后, 陷入了一種極為詭譎的狀態(tài)之中。 尋常百姓的日子一如既往,無波無瀾,偶然間議論兩句近來諸事,卻不明其中內(nèi)情,略微猜量幾句, 便各自分開,反倒是高門勛貴與皇親宗室們,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約束家中子弟無故不得外出,連走親訪友,都暫且擱置了。 靈敏的嗅覺使得他們察覺到了空氣中隱藏的危險氣息,然而那危險是無形的,看不到的,只能從神武軍泛著森白光芒的開刃兵器上與秋風(fēng)中獵獵飄揚(yáng)的赤色旗幟中透露出來, 他們只能祈求這次的風(fēng)波趕快過去, 也為自己平安無事而日夜祈禱。 除去已死的顧明延, 剩下的宗室子弟都被投入宗正寺, 宮中對外發(fā)出的消息是那幾家王府意圖行刺天子,不意誤中副車,傷了皇后。 行刺君主,傷及皇后,哪一個都是滔天大罪,誰都知道,那幾家王府怕是完了,這樣危及生死的關(guān)頭,沒有人有余裕去唇亡齒寒,他們更加關(guān)心的是——此事會到此為止,還是以此為契機(jī),發(fā)展成一場意想不到的巨大風(fēng)暴? 宗室們惴惴不安,忐忑之余,下意識想去尋個依靠,一日之間,接連有十幾位宗室往漢王府中求見,此外,也有人往蜀王、莊王府中去,得到的結(jié)果卻都是一致的。 皇族資格最老的三位秦王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閉門謝客,沒有接見任何人。 那些尊貴的來客見狀,便知道這幾位長者是不打算牽涉此事的,驚惶之余,只得訕訕離去。 皇帝遇刺,皇后負(fù)傷,這是多么駭人聽聞的大事,不只是宗室,朝臣們同樣為之震動。 這日正逢休沐,謝偃人在府中,幾乎是與盧氏同時聽聞這消息的,四目相對,皆有些惶然失神,過了半晌功夫,還是謝偃先回過神來,勉強(qiáng)叫自己安定下來,澀聲道:“娘娘如何,傷的可重嗎?” “宮中消息封鎖嚴(yán)密,”侍從恭敬答道:“只知道娘娘受傷了,具體如何,卻不知曉?!?/br> 盧氏慣來沉穩(wěn),現(xiàn)下卻有些失神,搭著女婢的手坐下,合上了眼。 謝允也在府中,他是世子,得知這消息的時間只比父母與叔父略晚些,心知自己見得太少,忙往父母院中去。 他到的也巧,正逢宮中內(nèi)侍前來傳話,謝偃與盧氏滿心焦躁,既想知道事態(tài)如何,又怕聽到什么壞消息,心中情緒委實是復(fù)雜極了。 那內(nèi)侍雖不知他們夫妻二人心中作何觀想,但隱約也能猜度幾分,人進(jìn)了內(nèi)室,便先自道:“國公與夫人但請安心,娘娘無性命之憂?!?/br> 幾人齊齊松一口氣,盧氏輕撫心口,忙問道:“娘娘現(xiàn)下何在?可回宮了嗎?” “奴婢離開獵場時,陛下尚未起駕,娘娘雖無大礙,但陛下實在放心不下,怕娘娘心中郁結(jié),也欲想令府上安心,便令來請梁國公夫人入宮去探望娘娘?!?/br> 那內(nèi)侍微微一笑,體貼道:“娘娘負(fù)傷體弱,不敢疾行,想來歸宮時辰不會太早,夫人暫去更衣,不會遲的?!?/br> 盧氏雖知曉女兒無性命之憂,但母女連心,如何能放心的下,聽內(nèi)侍如此言說,才真是心中巨石落地,向皇宮方向施禮,道:“陛下仁德,臣婦拜謝?!?/br> …… 謝華瑯醒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內(nèi)室里也掌了燈,略同郎君說了幾句,再往外看,便見夜色已是微醺,輕風(fēng)中混雜了桂花的香氣,著實怡人。 因為先前治傷,現(xiàn)下她身上只留了抹胸,這會兒采青被嚇走了,留下侍奉的自然就只是顧景陽了。 謝華瑯臉皮厚慣了,并不覺得有什么丟臉,大大方方的展開手臂,叫顧景陽幫著穿上中衣。 她原就生的美貌,燈光下習(xí)慣,更是肌膚雪膩,玉石一般的皎潔剔透,因為早先失血,面色微黯,卻更添幾分嬌怯婉轉(zhuǎn)的風(fēng)情。 顧景陽定定看了半晌,不禁有些恍惚,回神之后,方才自一側(cè)取了中衣,展開后,動作輕柔的為她穿上。 少女所有的玲瓏身姿與婀娜體態(tài),當(dāng)真窈窕如楊柳,月白色抹胸下掩住的兩痕雪脯,更是勾魂攝魄,他不自覺的望了一眼,忙低下頭去,頓了頓,禁不住又抬頭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