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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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左右都是虛爵?!敝x偃嘆道:“倒是我杞人憂天?!?/br> “兄長太過謹小慎微了,”謝令笑道:“枝枝若能誕育皇子,謝家便勝了一半,皇子長成之前,陛下還要叫謝家為其保駕護航,自然不會輕動,等皇子元服,你我兄弟年老,正可以致仕歸鄉(xiāng),到那時,便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謝偃聞言失笑,頷首道:“但愿來日,如你所期?!?/br> …… 本朝而言,皇帝大婚還是頭一次。 先前幾位皇帝,高祖、太宗登基時,都已經(jīng)成婚,自然沒有大婚這說法,而先帝娶鄭后時,尚且是太子,儀典遠不如天子大婚隆重。 顧景陽想早些娶謝華瑯入宮,故而將婚期定的早了些,為此頗覺歉疚,便著意吩咐禮部、工部與尚宮局、內(nèi)侍監(jiān),叫格外仔細些,務(wù)必要給皇后最大的體面敬重。 太極殿即將整修,事關(guān)重大,工部尚書親自求見,顧景陽留了圖紙,便打發(fā)他退下,至于具體如何,卻要看謝華瑯怎么想了。 他原是打算往謝家去,接那小冤家進宮的,可巧這當頭有朝臣覲見,實在走不開身,便叫衡嘉代勞,往謝家去走一趟。 這場奏對還沒結(jié)束,衡嘉便回來了,面上微有急色,見他這兒還沒停,額頭都在冒汗。 顧景陽見他如此,不由心生不安,哪里還靜得下心,略問了幾句,便遣退那臣子,匆忙道:“枝枝呢?” “奴婢往謝家去,沒見到娘娘的面,”衡嘉有些擔(dān)憂,低聲道:“女婢說是受涼病了,正煎藥呢?!?/br> 顧景陽如何能坐得住,邊往外走邊道:“怎么會受涼?” “仿佛是夜里貪涼,多用了些冰,”衡嘉快步跟上,口中道:“這不就病了嗎?!?/br> “枝枝年紀小不懂事,侍奉的人也不懂事嗎?”顧景陽沉了面色,冷斥道:“這種不盡心的仆婢,留了還有何用?” 七月的天氣正熱,衡嘉額頭上的汗珠就沒停過,不敢應(yīng)聲,只道:“您還是先去見見娘娘吧?!?/br> …… 謝華瑯這婚期有些趕,謝家近來婚事又多,最忙的自然是盧氏這個主母。 謝粱的婚事快了,她作為母親,自然事必躬親,謝瑩是侄女,她身為伯母,能幫的也不能疏忽,謝華瑯這邊又是嫁入皇家,更容不得輕慢,真是恨不能一個人分成三個用。 她這邊正忙著,就見有女婢前來回稟,說是陛下來探望三娘了。 往日里顧景陽到謝家,只會往謝華瑯那兒去,其余人都不曾見過,也不需他們前去請安,這次也是如此。 盧氏聽罷,便將手中賬冊合上,道:“著人好生伺候,不要失禮便是?!?/br> 女婢道:“這自然不需夫人叮囑,只是前不久內(nèi)侍監(jiān)來過,想求見三娘卻沒見著……” 盧氏聞言,秀眉微挑,有些疑惑。 那女婢遲疑一瞬,終于還是俯下身,低聲道:“三娘葵水來了,昨天夜里受涼,這會兒正難受呢?!?/br> 盧氏變色,起身道:“怎么不早說?” 女婢為難道:“三娘怕挨罵,攔著不許說的。” 盧氏斜她一眼,咬牙道:“你們可真是聽她的話。” 那女婢垂首,不敢做聲,盧氏也無暇同她糾纏,快步往女兒院中去。 …… 顧景陽過去時,謝華瑯正縮在被子里,摟著湯婆子,面色慘淡,疼的嘴唇都有些泛白。 他入內(nèi)瞥見,心中倏然一痛,快步上前,輕聲喚了聲:“枝枝?!?/br> 謝華瑯正難受呢,又怕被盧氏罵,不敢張揚,見他來了,神情中是毫不掩飾的關(guān)切擔(dān)憂,心中那些沉積著的情緒驟然爆發(fā)出來了,“啪嗒”“啪嗒”掉了兩滴淚,向他伸臂,可憐巴巴道:“九郎抱抱我。” 顧景陽見她如此,心疼壞了,上前抱她入懷,低頭吻去她面頰上的淚珠,低聲道:“怎么就病了呢?叫太醫(yī)看過了嗎?吃過藥沒有?” 說著,他握住她手,不覺蹙眉:“怎么這么涼?” “我難受。”他一連問了這么多,謝華瑯腹中悶痛,一句都回答不上,只偎在他懷中,弱聲道:“你再親親我?!?/br> 顧景陽便扶住她面頰,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內(nèi)室中還有仆婢在,見狀忙別過臉去。 盧氏匆忙過去,便瞧見這一幕了,沒臉再看,趕忙低下了頭。 謝華瑯有氣無力的,話也不想說,顧景陽著實憂心,拉過她手,靜心把脈,忽然蹙眉,低問道:“枝枝,你可是葵水來了?” 謝華瑯勉強點了點頭。 “涼氣侵體,以致腹痛,想是你貪嘴,多用了涼物吃食,”顧景陽神情微肅,輕斥道:“簡直胡鬧!” 謝華瑯正覺難捱,遠沒有平日里那般精神,伏在他懷里,委屈的直落眼淚:“我都這么難受了,你就別說我了?!?/br> 顧景陽嘆口氣,用帕子將她眼淚擦了,又將她摟的更緊些,低問道:“吃過藥沒有?” 謝華瑯還在委屈,拍他一下,氣鼓鼓的,沒有做聲。 采青見狀,在側(cè)回道:“剛煎出來,還沒有服呢?!?/br> 顧景陽道:“拿過來吧?!?/br> 采青應(yīng)了一聲,忙取了遞過去。 玉碗里盛了褐色藥汁,相隔一段距離,便能嗅到淡淡藥氣,謝華瑯有些嫌棄的別過臉去,道:“好像是苦的?!?/br> 顧景陽便用湯匙攪了攪,略微盛了些,嘗了一嘗。 謝華瑯忙撥開他手:“那藥是暖宮的,你吃了做什么?” 顧景陽握住她手,送回被子里邊,這才輕輕道:“是有些苦。去備些蜜餞來?!?/br> 謝華瑯見不得他這幅模樣,倒不好再任性下去,悶聲道:“好了,我喝就是了?!?/br> 顧景陽微露笑意,用湯匙盛了藥,喂到她嘴邊去,謝華瑯老老實實的喝了,一碗用盡,口中又被他送入一顆蜜餞。 湯藥的苦氣被沖散,甜香氣漸漸彌漫開來,倒沒有那么難受了,許是那藥有用,許是他陪在身邊,便有依靠,較之先前,她覺得好多了。 顧景陽也不說話,便這樣叫她依偎著,等那粒蜜餞吃完,便重喂一粒過去,如此喂了三顆,方才停下。 謝華瑯道:“怎么不喂了?” 顧景陽卻道:“還疼嗎?” 謝華瑯略微動了動,語氣輕快了些:“沒有先前那么難受了?!?/br> “好?!鳖櫨瓣柗鲎∷?,叫她倚在軟枕上,道:“我有話問你。” 謝華瑯見勢不好,忙道:“不知怎么,現(xiàn)在又疼了?!?/br> 顧景陽淡淡看著她,吩咐道:“去煮一壺藥來,既然疼,那便繼續(xù)喝?!?/br> 謝華瑯輕輕拉他衣袖,軟聲道:“九郎?!?/br> 顧景陽卻不心軟,撥開她手,向室中女婢道:“她每月葵水幾時至,你們不知道嗎?” 他聲音平靜,卻有問責(zé)之意,采青、采素慌忙跪下身,其余人也一樣,采青低聲道:“知道的?!?/br> 顧景陽道:“既然知道,為什么沒有勸住她?” 采青訥訥無言,謝華瑯則道:“不怨她們,是我硬要吃的,她們怎么攔得住……” 顧景陽并不理會她,淡淡道:“如果只知道一味順從,見她胡鬧也攔不住,那留你們還有什么用?” 他神情淡漠,隱有肅殺之意,一眾仆婢面色頓變,心中戰(zhàn)栗,忙叩首求饒。 謝華瑯心急如焚,想要求情,又怕火上澆油,故而不敢開口。 盧氏見狀,趕忙勸道:“枝枝最愛胡鬧,脾氣上來,她們也勸不住,今次確是失職,臣婦必然責(zé)罰,望請陛下饒恕?!?/br> “枝枝很好,即便有不好的地方,也輪不到別人指摘?!鳖櫨瓣杺?cè)目看她,道:“她是朕的人,不是謝家的?!?/br> 盧氏聽他語有訓(xùn)/誡之意,心中一凜,忙應(yīng)聲道:“是?!?/br> 顧景陽目光微垂,落到跪于地上的一眾女婢身上,淡淡吩咐道:“帶出去,每人二十板子,好叫她們記住,何為應(yīng)盡之責(zé)?!?/br> 謝華瑯心中一緊,扯住他衣袖,喚道:“九郎!” 盧氏目光投過去,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做聲。 顧景陽望見,淡淡道:“枝枝脈象不穩(wěn),脾腎陽虛,如此胡來,必然不是頭一遭了,你們?nèi)羰且晃犊v容,不是疼愛,而是在害她。” 盧氏垂首應(yīng)道:“陛下訓(xùn)/誡的是?!?/br> “為人父母,必然有心軟的時候,但有些口子不能開,”顧景陽道:“枝枝年紀小,既愛胡鬧,也會糊弄人,你們倒好,她求幾句就心軟,竟也這么慣著她?!?/br> 盧氏又應(yīng)了一聲:“是?!?/br> 顧景陽頷首,不再看她,淡淡道:“打發(fā)她們出去受罰吧?!?/br> 衡嘉小心打量一眼諸人神情,暗嘆口氣,示意內(nèi)侍帶那幾個女婢出去。 謝華瑯原本扯住他衣袖的手,也無聲的松開了,別過臉去,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顧景陽反手握住,低問道:“怎么,又疼了?” “不是腹痛,只是心寒,”謝華瑯將手抽回,道:“陛下挨著申斥一通,好不威風(fēng)?!?/br> 顧景陽眉頭微蹙,輕輕喚了聲:“枝枝?!?/br> 謝華瑯眼淚不停,也不應(yīng)他,扯開被子,背對他躺下了:“我累了,陛下罰也罰了,想該舒心了,早些回宮去吧?!?/br> 盧氏見狀,靜默不語,有意借此看他心意,衡嘉見了,同樣示意內(nèi)侍暫停,且看此后如何。 顧景陽在她塌邊坐了,也不言語,謝華瑯應(yīng)也知道,卻不理會。 如此過了半晌,他輕嘆口氣,隔著被子,撫了撫她脊背,道:“你起來?!?/br> 謝華瑯道:“我不?!?/br> “起來。”顧景陽道:“下不為例?!?/br> 第28章 敘話 謝華瑯聽他這樣講, 隨即翻身坐起,也不哭了,有點兒討好的去拉他衣袖, 低笑道:“九郎最好啦?!?/br> 顧景陽淡淡瞥她一眼,道:“再有下次……” 謝華瑯立馬接上:“任你處置?!?/br> 顧景陽輕嘆口氣, 神情隱約有些無奈, 卻沒說話,擺擺手, 打發(fā)其余人退下。 衡嘉見狀, 便領(lǐng)著內(nèi)侍們退了出去, 又叫停了行刑, 盧氏悄悄打量那二人一眼, 心中忽然穩(wěn)當了, 微微一笑, 同侍婢們一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