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節(jié)
人與人之間,沒有利益沖突的時候什么都好說,一旦牽扯到了利益,你不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來的。 蘇湘最怕麻煩,可來的時候,她也不會躲。 她抽出一塊手帕,將融化在掌心,化作一灘冰水的雪擦干了。此時,她的車子來了。 蘇湘并沒有請司機(jī),今晚請的是代駕,正要上車的時候,傅寒川拉住了她的手臂,正好是之前被周老板狠拽過的那條胳膊,她“嘶”的倒抽了口氣。 傅寒川看她吃痛,立即把手放開了,他沉聲道:“上我的車。” 蘇湘看了眼自己的那輛車,代駕司機(jī)坐在駕駛座上還在等她。她看向傅寒川道:“我有司機(jī)。” 傅寒川好像還在生氣,不茍言笑的臉緊繃著,他發(fā)怒道:“你還敢?” 他往那陌生人臉上瞥了一眼。 她請代駕是因為她今晚碰了酒,開車不安全,可她就沒想到,請個陌生人開車一樣的危險嗎? 誰知道那司機(jī)會不會半路上把她載到什么地方去? 方向盤在他的手里,她到時是跳車還是跟他同歸于盡? 那一瞬間,傅寒川想了很多,反正,他不可能再讓她在置于危險之中。 傅家的車子靠過來,傅寒川打開車門,不由分說就把蘇湘推上了車子。 “開車!”他冷聲吩咐,讓司機(jī)去茶灣,一張臉依然緊繃著。 他還是為沒有看住蘇湘而生氣,他沒有保護(hù)好她。 居然有那么個猥瑣邪惡的男人對蘇湘說了那種話,傅寒川瞇起了眼睛,就等著吧! 他捏了捏拳頭,想到剛才他抓著蘇湘的手臂時,她吃痛的表情,便半側(cè)過身體,握起蘇湘的手臂掀她的衣袖。 蘇湘被他嚇了一跳:“你干嘛?” 她抽回手,轉(zhuǎn)了下肩膀活動了下那條胳膊。此時,胳膊上還有脹痛的感覺,他一碰,那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傅寒川的眉心皺著,沉聲說道:“我看看怎么樣了?!?/br> 蘇湘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旗袍這衣服最是貼身,要把袖子卷起到手臂部位,還不如直接扯下來更方便。 她道:“他手上又沒毒,也就被他抓了下,沒事?!?/br> 她自己也覺得惡心,可到底不是大傷,頂多多了幾個手指印,擦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就行了。 傅寒川又是沉了口氣,不過不再堅持,他點了根煙。 車廂是密閉的,身邊又坐著女人,他本不該抽的,可這會兒他控制不住。不然,他一定會去找到那姓周的,把他給宰了! 車子在馬路上行駛著,因為下了雪,路上車速都放緩了下來,回家的時間比平時長了一倍。 車上開著暖氣,又有酒精的作用,旁邊男人身上淡淡的煙酒氣味淡淡的縈繞在鼻尖,蘇湘緊繃的神經(jīng)卻竟然在這淡煙之下放松了下來。 她睡著了,身體靠在車窗一側(cè),大衣上的毛領(lǐng)子將她的小臉包裹在里面,小小的縮成一團(tuán),呼吸也淺淺的。 傅寒川抽煙的手指一頓,將煙夾在了唇瓣下,手臂一攏,將女人攏在了懷里,靠著他的胸膛。 蘇湘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腦袋那一側(cè)不磕碰著yingying的窗玻璃了。面孔下墊著的東西雖然也有點硬,但是有彈性而且不冷,挺舒服的。 她微微的張開了眼皮看了眼,模糊不清的視線里只看到一小片黑色柔軟的呢子面料。 她蹭了蹭,模糊的說了一句“這料子真不錯……”然后就徹底的睡了過去。 傅寒川看她小貓似的蜷縮在他胸口,唇角終于泛起一絲淡笑。 難得她有這么乖巧服帖的時候,不知道是否要感謝那幾杯酒。 他撫了撫她的腦袋,手掌貼在她的后背按了按,讓她更加貼近他。 心里,只覺得好像填滿了。 他將香煙摁滅了,靜靜看她的睡顏,小巧的臉龐,真漂亮。 那次以后,傅寒川衣柜里的大衣,全部都換成了那種柔軟的呢子面料。 第331章 這里沒你能睡的地方! 車子開得極為緩慢,一個多小時以后才到了茶灣公寓的樓下。 蘇湘還未睡醒,輕輕的呼吸吹拂在傅寒川的脖頸側(cè)。 傅寒川沒叫醒她,也沒把她抱下車,連抱著她的姿勢都沒動一下。 他怕稍微動一下,就把她給弄醒了。她一醒來,肯定又會把他推的八丈遠(yuǎn)。 這么一想,傅寒川更覺得她像家里的那只白貓。粘人的時候就黏著,不愛搭理的時候,怎么哄都哄不過來。 可她又怎么會是那只貓呢,如果是那只貓就好了,給一條小魚干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了。 她可是蘇湘啊,她從來不黏著他,只會推他推的老遠(yuǎn)…… 所以傅寒川格外珍惜可以這樣抱著她的時候。 他低眉瞧著她,一會兒輕輕摸她的頭發(fā),一會兒輕輕摸她的臉,愛不釋手,唇角掛著的笑就沒落下來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抱著自家閨女。 蘇湘這樣嬌小,又長得這樣嬌嫩,他這般高大堅實,可不是老父親對女兒的愛護(hù)? 啊呸! 傅寒川思緒跑火車,一想到那兒去了,就啐了自己一口。 不過,人對于失去了又找回來的東西是格外珍惜的,對人更是如此。 以前傅寒川不懂,對那種說法也是不屑一顧,他向來自負(fù),優(yōu)越而自私的家庭沒有讓他懂得珍惜,只有權(quán)力至上。 只有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了的,才明白失去時的慌亂與空白。 所以,他是一定要她回來填補上那份空白的。 傅寒川看著蘇湘愣愣的出神,渾然不知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 司機(jī)坐在駕駛座上,傅寒川不發(fā)話,他是不敢說什么的。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路燈下的每一片雪花都帶了一層橘色光芒,冰雪便多了一份暖色,窸窸窣窣的落下。 蘇湘睡得迷糊,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姿勢讓她睡得不舒服了。她以為睡在床上,想翻個身時,模模糊糊的覺得這被子怎么還箍著她。 她閉著眼睛摸了一下,手指摸到堅實的胸膛,感覺不大對勁,又往里鉆了鉆,掌心下好像摸到了噗通噗通跳躍的感覺。 她又摸了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對上一雙幽黑似寶石的眼睛,那張放大的臉孔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這下子,蘇湘清醒了,立馬坐正了身體,掖了掖睡亂了的大衣裹緊了,順便擦了一把嘴唇。應(yīng)該沒有流口水。 蘇湘感覺到自己是狼狽的,她竟然睡了過去,而且還睡到他的身上去了。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上一團(tuán)火在燃燒。 縱然是她平心靜氣了,不動感情,縱然把他當(dāng)成普通朋友,可她毫無防備的枕著傅寒川的胸膛睡覺還能當(dāng)做若無其事,那也心太大了點。 她本就是個敏感的人,覺得自己簡直丟臉。 蘇湘努力自持鎮(zhèn)定,告訴自己那只是她喝多了,宴會結(jié)束,她覺得放下了大事,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才會這樣的。 如果不是傅寒川,而是其他人的話,她也會這樣的吧。 蘇湘轉(zhuǎn)頭看了眼窗外,樹枝上都已經(jīng)掛上了厚厚的一層雪,樓前的臺階上也是,像是一塊巨大的三層蛋糕。 她記得自己出酒店的時候,雪還沒有那么厚的,時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她沒有看時間,對傅寒川道了謝就要下車。 蘇湘的道謝是顯得有些倉皇的,她告訴自己那不是逃,可她的行為就像是在逃。 手臂又一次的被人握住,不過這次傅寒川拉著的是她的另一只手。 蘇湘回頭,就看到傅寒川要笑不笑的道:“怎么,把我睡了,道一聲謝就跑了?我這半邊身體都不能動了呢?!?/br> 蘇湘:“……” 他這話讓她想一頭磕死在車門上。 說的她好像把他怎么了,不負(fù)責(zé)任的跑了??伤皇前阉男靥女?dāng)枕頭了而已吧。 蘇湘急急慌慌的道:“你胡說什么,趕緊回去吧!” 說完她便抽回了手,推開車門下車。這回傅寒川沒再攔著她。 車內(nèi)溫暖,車外已經(jīng)是零下,迎面而來的冷空氣馬上將她包圍起來,蘇湘渾身一激靈,僅剩下的半點睡意也凍沒了。 她打了個噴嚏,匆匆忙忙往樓道內(nèi)跑,卻不想腳下一滑,直接摔倒了下去。 傅寒川轉(zhuǎn)動了幾圈發(fā)麻的肩膀,疏松筋骨,他沒打算就這么回去,她手臂上的傷讓他不放心。正要推開車門的時候,就看到蘇湘的人影突然從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消失了。 他嚇了一跳,立即的推開了車門,見到面前的場景,那顆懸起的心臟才歸位。 隨后他就笑了起來。 小貓跑急了,摔了個大元寶。 就見蘇湘趴在地上,人前的高貴優(yōu)雅此時全無。 蘇湘聽到那笑聲,簡直要氣哭了,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出糗。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在雪地上潑了水,在這潑水成冰的天氣,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冰,蘇湘跑的時候沒看路,一腳踩上去就摔倒了。 身下冰涼刺骨,蘇湘又冷又疼,爬起來的時候冷的瑟瑟發(fā)抖。 傅寒川原是覺得有趣,笑了兩聲以后就笑不出來了,趕緊的下去抱起了她。 蘇湘今晚是做晚宴去的,那種場合能穿多少衣服,這一摔肯定把她給凍壞了。 傅寒川把蘇湘抱起來,就奔著樓道進(jìn)去了。大樓里面開空調(diào),這樣不會凍著她。 一冷一熱,蘇湘又打了兩個噴嚏,身體還是發(fā)抖,她已經(jīng)無暇去想那么多了。 傅寒川摁了電梯按鈕,電梯就在一樓停著,光亮的不銹鋼門馬上打開了。這個時間點沒別的居民進(jìn)進(jìn)出出,他抱著蘇湘進(jìn)去,兩人獨占一部電梯。 他抱緊了蘇湘,半側(cè)了身體,用手肘摁了七樓的鍵,門慢悠悠的合上了。 電梯里安靜的很,傅寒川就覺得這樣安靜的蘇湘不正常。 他低頭一看,瞧見蘇湘抿緊了嘴唇,唇縫間隱隱有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