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節(jié)
傅寒川正往屋子里望尋找那道身影,聞言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也看到傅贏光著的小腳。 他輕踢了兒子一腳道,低聲道:“鞋呢?” 傅贏松開手臂轉(zhuǎn)身去打開鞋柜,里面只有蘇湘的鞋子,就連傅贏進來換的鞋,也在鞋架子上。 鞋柜里沒有別的拖鞋了。 也就是說,蘇湘沒準(zhǔn)備讓任何男性進來。 傅寒川就想起自己之前在這門口對蘇湘說過的話:不要讓任何男人進來。 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郁悶。 傅寒川頭一回脫了鞋,只穿著襪子走在地板上,他錚亮的皮鞋脫在了門墊子上。 房子很小,他一轉(zhuǎn)頭就能夠看到站在廚房的蘇湘。 傅寒川走過去道:“這花放在哪兒?” 蘇湘頭也沒抬,開門聲響起來的時候,她就知道傅贏把他給放進來的。 她真該不顧面子說不許他進來。 蘇湘不吭聲,把包好的餛飩放在一邊的盤子里,只當(dāng)沒看見沒聽見。 她眼觀鼻鼻觀心,讓自己心平氣和。 傅寒川看她沒聲音,便把花盆放在了電視機下方的柜臺上。 這樣她無論是在廚房,還是看電視的時候,一抬頭就能看到。 這時候,傅贏已經(jīng)重新回到了沙發(fā)上繼續(xù)看他的動畫片。 在傅家的時候,他是不能這么隨心所欲的吃炸雞的,傅寒川不許他吃那么多零食。 看到傅寒川的視線看過來,小家伙心虛的將抱著的全家桶往身側(cè)藏了藏,他一時忘乎所以了。 可隨即他又想到,這是mama買的,爸爸肯定不敢說什么的。 傅贏在全家桶里面挑了一根雞腿遞給傅寒川說道:“還要很久才能吃晚飯的。” 傅寒川睨了他一眼,沒接他的雞腿,也沒對他擺臉色,脫下了外套擱在沙發(fā)上,然后繞過沙發(fā)走到廚房那邊。 他挽起了衣袖,去洗了手,擦干后站在蘇湘旁邊看了一眼她面前的一疊餛飩皮,還有小半盆的rou餡。 rou餡里面拌了薺菜,空氣里有一股淡淡的青綠芳香。 傅寒川就想起了蘇湘以前經(jīng)常做餛飩,放在冰箱凍著,晚上常拿來做宵夜吃。 傅寒川拿起一張皮,悶不吭聲的跟著捏了起來。 他第一次做這種事,余光瞥著蘇湘,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捏出了的餛飩有點難看。 rou少了,干癟癟的,他又拆出來想再塞點rou進去,結(jié)果把皮子扯破了。 他倒也不手忙腳亂,重新挑了一張皮子,那張破的就被他丟到了垃圾桶里。 接下來,他又一連廢了好幾張皮,他就是故意要引起蘇湘的注意。 他那天在工地的辦公室說了很多話,蘇湘也許那會兒會心情起伏,但他知道,她現(xiàn)在在感情上面,就像是宣告死亡的心電圖儀,成了一條沒有起伏波動的直線。 他就要經(jīng)常的在她面前晃,不只是刷存在感,還要占據(jù)她的生活。 他要她重新適應(yīng)有他的生活,而這次,他就不會再讓她有“一個人的婚姻”這樣的想法了,他會與她一起。 生活就是兩個人在一起。 這個時候,他連傅贏都拋在了一邊。沒有他們兩個在一起,傅贏就只有半個家。 傅贏聽著身后沒聲音,扭頭看過去,就見傅寒川與蘇湘并著站在一起,手里都拿著餛飩皮在包。 他的動作很慢,一個餛飩捏了又捏,連放多少rou餡都在那里目測。 傅贏就覺得這樣的畫面挺奇怪的,他從來沒有見過爸爸到廚房,他連碗都不洗的。 傅贏咬著雞腿,說道:“爸爸,你包的餛飩我是不吃的?!?/br> 說完了,他看了眼蘇湘的臉色,他想:爸爸也只能自己包給自己吃了,他不包的話,就只能餓肚子了。 對蘇湘而言,不管傅寒川怎么折騰那幾張餛飩皮,她都只當(dāng)沒看到。 從工地那天過后,這是兩人的又一次見面。 他說他們重新開始,他要追求她。當(dāng)時蘇湘心里有波動,但她很快就平寂下來了。 她一次次的受到打擊,在感情方面就像干枯的燈,閃過一個火星子就滅了。 她沒有了熱情,沒有了期待。 她想她不適合擁有愛情,她心如止水。 所以她把傅寒川當(dāng)做同事,朋友,或者鄰居一樣,她對他跟別人都一樣就可以了。 因為傅寒川廢了不少的皮子,所以餛飩提前包完了,盆子里剩下了一點rou餡,蘇湘拿了保鮮膜封起來。 rou骨湯沸騰,蘇湘把火調(diào)小繼續(xù)熬著,將餛飩下在另一只翻滾的開水鍋中。 她開了電磁爐小火煎鴨蛋皮,同時切蔥花。 等蛋皮好了,就小心翼翼的挑出鍋,放在砧板上切絲。 傅寒川站在一邊看她。 窗外寒風(fēng)冷冽,幾片細(xì)小的雪花飛了下來,夜色里,白的白黑的黑,朦朧燈光下不經(jīng)意的觸動心房。 很美。 傅寒川收回目光,瞧著低頭認(rèn)真切絲的女人。 她穿著柔軟的羊絨毛衣,衣領(lǐng)微垂,衣袖挑了起來,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另一只袖子滑落了下來,她就抬起手臂用下巴挑了下。 她扎起來的頭發(fā)也有幾根掙脫了發(fā)圈的束縛,幾縷垂了下來,但她顧不上,隨著她的動作微晃。 屋內(nèi)的溫度暖融融的,篤篤的聲音很輕,鍋蓋的縫隙里冒著白霧,氤氳在橘色的燈光里,很暖。 這就是人間煙火。 鍋內(nèi)的水翻滾,水蒸氣像是要把鍋蓋頂起來似的,發(fā)出噗噗的聲音,幾絲水花飛濺。 蘇湘連忙放下刀子準(zhǔn)備去掀鍋蓋,傅寒川動了下道:“我來吧。” 蘇湘看了他一眼,傅寒川已經(jīng)走到灶臺前,掀開了鍋蓋,她就拿起刀繼續(xù)。 身后,傅寒川看著鍋里的餛飩都浮了起來,他道:“都飄起來了,好了嗎?” 蘇湘既然放平了心態(tài),就不會再回避他。她道:“加一小碗冷水進去,再煮開就好了?!?/br> 說話時,她已經(jīng)切好了蛋皮。還剩下一些蛋液,她繼續(xù)做了幾張蛋皮。 等餛飩再一次的煮開,蘇湘就用撈勺將餛飩都撈起來,傅寒川往碗內(nèi)放rou骨湯,蘇湘最后放了調(diào)味料跟蛋皮紫菜蝦米,再撒一把蔥花,晚餐就開始了。 這樣的一頓晚餐對傅寒川而言實在太簡單,沒有葷素搭配的幾菜幾湯,一張餐桌上就只擺放了三只大口碗,顯得空蕩蕩的。 但碗里的東西卻是葷素都搭配好了的,一點也不單調(diào)。 傅贏吃了炸雞,還能吃下這么一大碗的餛飩可見有多愛吃。 不過他吃的時候分不出來哪些是蘇湘做的,哪些是傅寒川做的,吃的時候特別小心翼翼,蘇湘還以為他怕燙,讓他慢慢吃。 吃過了晚飯,蘇湘把剩下的rou餡卷在了蛋皮里面,長長的一根,十幾厘米長,棍子一樣。 她對傅贏說,明天可以做扣碗,傅贏就問怎么做扣碗,蘇湘道:“切成一片片的,鋪在碗底,然后再放排骨跟土豆放在鍋子里蒸,等蒸出來了,拿碗一扣……你明天就能見到了……” 蘇湘對孩子總是很有耐心,邊說邊演示了一遍。 傅寒川在一邊聽著了,心念一動唇角翹了翹。 他磨磨蹭蹭,在這里蹭到了蘇湘準(zhǔn)備睡覺才回去。 傅贏當(dāng)然是要住在這里的,他明天還要吃扣碗。 第二天,傅寒川再帶著一只掃地機器人,以及一雙室內(nèi)拖鞋來的時候,他就有些傻眼了。 蘇湘邀請了很多人來,莫非同,少年團的那些孩子們,還有小珍珠,小小的屋子擁擠不堪。 孩子們很久沒玩在一起,這會兒都玩瘋了。 莫非同胳膊肘捅了下傅寒川,掃了眼他手里的鞋盒道:“你這是什么?” 他們都沒有換鞋,直接穿著鞋到處走動。 傅寒川橫了他一眼道:“你來干什么?” 莫非同冷哼了聲道:“干嘛,我妹子搬新家,我來玩玩兒不行嗎?” 傅寒川可沒忘記莫非同是惦記過蘇湘的,他上次還在蘇湘面前胡說八道,差點壞了他的形象,幸好他給兜了回來。 傅寒川道:“你要玩別處去,那輛車夠你泡女人了?!?/br> 他提醒莫非同,他可是收了他一輛跑車的。 他又道:“你很閑?不用陪藍理?” 莫非同像是被踩到了痛處,心塞了下,但他裝著若無其事,咬了一口蘋果道:“我陪她干什么?!?/br> 其實他心里挺堵的,那女人像是徹底的撒歡去了,每天一到時間就跑出去了。 之前她可是視她那些泥巴為生命,每天都在那捏來捏去可以坐很久。 莫非同所說的一到時間,就是那個小白臉下班的時間,那個小白臉下班了,他們約會的時間就到了。 藍理以前從沒什么周末的說法,不是工作室里呆著就是回鄉(xiāng)下那個火窯燒瓷。 莫非同不肯承認(rèn)此時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雖然他不喜歡藍理,但被一個女人無視的這么徹底,說明他很沒有男性魅力。 這讓他很吃驚,他莫三少叱咤在女人堆里,一個個的哭著叫著圍著他轉(zhuǎn),還時不時的上演宮心計,怎么淪落到這地步了? 他想,一定是他跟那土妞玩一起太久了,都忘了女人是什么滋味了。 午飯的時候,莫非同心不在焉的吃著,吃什么都沒滋沒味的。 蘇湘的那道扣碗很受歡迎,端上桌的時候就被孩子們分了,按照莫非同愛熱鬧的性子,他肯定要爭搶一番的,但他很是安靜,最后只吃了塊土豆。 吃過午飯,莫非同擠到廚房去洗碗,問蘇湘道:“你說,我是不是人品太好了,所以才被人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