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節(jié)
這時候,張媽走進(jìn)來,面色局促。 蘇湘抬頭看她:“怎么了?” 張媽道:“宋媽來了,說要接走傅贏小少爺。”晚上的時候,蘇小姐分明說傅贏小少爺會住在這邊。 宋mama是傅家的司機(jī)送過來的,傅寒川的意思,讓她過來接走傅贏。 宋mama走了過來,她手里拿著一支手機(jī)遞給蘇湘道:“傅先生的電話?!?/br> 蘇湘看了眼那支手機(jī),屏幕上很大的字體“傅先生”。 蘇湘接過電話,低低的道:“是我。今晚我想讓傅贏住在這邊。”她已經(jīng)讓吳老師帶話了。 傅寒川捏了捏眉心,道:“蘇湘,不可以?!?/br> 他的語氣微沉,無奈又堅決。 蘇湘的眉毛擰了起來,下意識的就覺得傅寒川又要故技重施??伤麘{什么? 傅寒川知道蘇湘誤會了,說道:“關(guān)于傅贏的事,我們以后再談,但是現(xiàn)在我要帶他去見一見卓雅夫人。” 第317章 他覺得傅贏沒良心一定是從她那里遺傳的 蘇湘驚訝了下,微怔。 從卓雅夫人與傅正南離婚后,她就沒再聽到關(guān)于她的消息。上次認(rèn)親宴,傅正南是一個人來的。 她與她的恩怨了了,對卓雅夫人,她沒多余的情感在她身上,別人也知道她跟卓雅夫人的關(guān)系,更不會在她面前提起。 但傅寒川卻說要帶著傅贏去見見她。 卓雅夫人自認(rèn)高貴,為人強(qiáng)勢,喜歡主導(dǎo)一切,她是不是知道了她跟傅寒川面臨著又一次的離婚,所以才要帶走傅贏? 蘇湘沉默著,沒有應(yīng)答,傅寒川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說道:“卓雅夫人今晚去三亞,以后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br> 他的聲音很低沉,聽得出來他的情緒不高。 傅寒川雖然與卓雅夫人在理念上多有不同,但他是卓雅夫人最看重的兒子,兩人的感情很深,卓雅夫人走了,留在他身邊的人不多了。 蘇湘嗯了聲,答應(yīng)下來,掛斷電話后,她將手機(jī)還給宋mama,轉(zhuǎn)身進(jìn)去讓傅贏收拾書包。 傅贏是卓雅夫人的親孫子,卓雅夫人不接受蘇湘,但對這個孩子一直都很疼愛,她要走了,蘇湘沒道理攔著不讓見。 傅贏的作業(yè)都寫完了,正在等蘇湘過來檢查。蘇湘將他的作業(yè)本都放進(jìn)書包,摸摸他的腦袋道:“宋mama來接你了?!?/br> 傅贏仰頭看她道:“不是說住在這里嗎?”他有點(diǎn)不高興。 家里沒人陪他玩,這邊有珍珠,而且爸爸總是對他很嚴(yán)厲。 小孩子不管在家里多么驕寵,但有個玩伴總是很高興的。 蘇湘蹲下來,摸摸他的小臉道:“下次再過來住。” 她安撫了傅贏,把他送上保姆車,宋mama上車前看了一眼蘇湘,低低的嘆了口氣。 宋mama在傅家做事那么多年了,對傅寒川也算是了解的了。晚上看到傅寒川回家情緒低落,又催著她來接傅贏小少爺,就知道那兩個人又鬧別扭了,而且感覺這次還鬧得很不愉快。 汽車開出去,移動的燈光照亮夜色,到了路口的時候停了下來。 傅寒川的車子停在那里,傅贏從保姆車上下來,換了輛車。 傅寒川并未親自開車,他坐在后車座閉目養(yǎng)神,臉色稍有疲倦。 傅贏看了他一眼,乖乖的坐在他旁邊,車子重新開動起來。 沒人說話,車子里很沉悶。 傅贏把新買的烏龜也帶著了,他跟珍珠一人一只。傅贏將金魚缸放在膝蓋上,拎著根小棍在那逗烏龜玩。 車子勻速的在馬路上行駛,半晌,傅贏低低的問:“奶奶真的要走了嗎?這么晚?” 蘇湘沒有瞞著傅贏,與他解釋過卓雅夫人今晚要走的事情。 傅贏知道今年家里發(fā)生很多的事,老太爺走了,奶奶也搬出了老宅子,就連那個沒怎么見過面的大爺爺也不見了。 但傅贏長在第一豪門的傅家,他的所見所聞本就與普通家庭的小孩不同,所以他很沉穩(wěn)。只是知道奶奶要走了,他還是有點(diǎn)不愉快。 小孩子誰對他好是很敏感的,卓雅夫人雖然嚴(yán)厲,但傅贏記得她常常帶著他參加各種宴會。是卓雅夫人先教會了他怎么做社交。 傅贏舍不得卓雅夫人。 傅寒川大手揉了下兒子的腦袋,他沒回他,反正一會兒機(jī)場就能見到了。他問道:“在那都做什么了?” 傅贏道:“買菜,做飯,寫作業(yè)?!?/br> 傅寒川微似乎只是隨意一問,問過后就不再說什么了。他讓傅贏把書包打開,在車上檢查他的作業(yè)。 去機(jī)場還有一段路,他很快就看完了傅贏的作業(yè),其實(shí)也只是隨便一看,打發(fā)時間。 因?yàn)樗偸侨滩蛔〉脑谀X中想,蘇湘帶著傅贏逛市場又一起做飯的場景。 他與她這樣的機(jī)會不多,少之又少。他總是很忙,也不愿意與她一起走在街上。等想與她一起時,她已經(jīng)不愿意了。 此時回想起來,才知道他錯過了多少溫馨,又讓傅贏錯過了多少團(tuán)聚。 他將作業(yè)本收起來,看到傅贏在捏著烏龜玩,說道:“你在那里很開心?” 傅贏玩得正高興,點(diǎn)頭嗯了一聲,傅寒川的臉就拉了下來。 這臭小子沒良心。 又過了會兒,車子終于在飛機(jī)場停了下來。 傅寒川帶著傅贏下車,讓司機(jī)在車上等著。 機(jī)場的燈光將黑夜照得通明,卓雅夫人就在一家料理店等著他們。 她穿著一襲紫色短袖旗袍,發(fā)髻挽起,依然一副高貴的模樣,只是額頭梳起的頭發(fā)里多了好幾根白頭發(fā)。 其實(shí)她早已生出了白發(fā),只是那時候她跟傅正南還是夫妻,只是傅正南的身邊還養(yǎng)著一個年輕的女人。 卓雅夫人不肯服老,她一生都驕傲,更不肯讓人看到自己早已腐朽的婚姻。她的驕傲不容許別人對她同情。 等到她與傅正南離婚,她堅持的東西不想再堅持了,她便不再掩飾年齡,也不再強(qiáng)留容貌。 現(xiàn)在的她,更喜歡自然的老去,她的心態(tài)也平和下來了,凌厲的眉眼中多了幾分柔和。 傅贏有點(diǎn)傷感,上去抱抱她:“奶奶,你別走好嗎,我會常去陪你的?!?/br> 卓雅夫人搬出去以后,傅贏就沒那么多機(jī)會看到她了。傅贏只知道她生病了,要一個人清凈,清凈能養(yǎng)病,就像以前的太爺爺那樣。 卓雅夫人感到欣慰,孩子是懂得感恩的。 她只對他一點(diǎn)兒好,對他的母親也不和善,這孩子卻沒怨過她。 或許,是蘇湘給她留了幾分做奶奶的尊嚴(yán)吧。 卓雅夫人被爆出丑聞后,她就失去了她的尊嚴(yán)。她與昔日那些所謂的姐妹們再也沒有了往來,她不愿意別人看她的笑話。 她在傅贏面前也覺得抬不起頭來,所以就吩咐傅寒川,不要帶著傅贏去看她,但其實(shí)她心里是很想看到傅贏的。 今晚她就要走了,臨走之前她覺得再不看看孩子,都快忘記他長什么樣了。 雖說以后還有寒暑假可以團(tuán)聚,但孩子長得那么快,經(jīng)常變樣子。她是注定要錯過這些時候了。 卓雅夫人讓傅贏坐在旁邊的椅子挨著她,給他吃買的壽司。 傅贏晚上吃得很飽,但還是吃了下去。 卓雅夫人看著他小口的吃東西,慢慢說道:“三亞那邊的環(huán)境很好,適合奶奶養(yǎng)病。這個月結(jié)束,你就能到三亞來過暑假。” 傅贏一聽說她要去那里養(yǎng)病,就不再說什么了。 過了半個小時,臨近登機(jī)時間,傅寒川父子便把卓雅夫人送到了檢票口。她去三亞,把夏姐也帶過去了,這一路上總歸不至于太寂寞。 傅正南沒有出現(xiàn),卓雅夫人對這個人死了心,就再也不想見了。 黑夜適合悄悄的走,卓雅夫人不想見到她不愿意見的人,也不愿意走的時候還被人登上新聞。 回去的路上,傅贏窩在傅寒川懷里睡著了。這個時間早就過了他睡覺的時間。 到了傅邸,傅寒川輕手輕腳的抱著傅贏去了他的臥室,司機(jī)把傅贏留在車上的東西送了進(jìn)來。 待傅寒川走出兒童房,他又進(jìn)了書房,站在玻璃窗前抽煙。 他用力吸了一口煙,徐徐的推送出來,煙霧氤氳在空氣里。 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都是跟離別有關(guān)的。 蘇湘提出了要與他離婚,卓雅夫人離開了北城。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要離開他。 傅寒川的心情很沉重,可是這個時候,他找不到傾訴的人,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去酒柜拿了一瓶酒,宋mama起夜看到客廳有燈光,隱隱的有電視機(jī)的聲音傳出來,出來一看,看到傅寒川一個人躺在長沙發(fā)上,又是煙又是酒的。 傅寒川很少這樣,他晚上大多時間都是在工作的。 宋mama蹙了蹙眉毛,勸道:“傅先生,很晚了。” 傅寒川摁滅了煙頭,也沒管還開著的電視機(jī),起身回房了。 宋mama偏頭看了看傅寒川的背影,扇了扇空氣里濃郁的煙味,這是抽了多少的煙啊。 她輕輕搖了下頭,過去把電視機(jī)關(guān)了。 她從沒感覺到這個男人這樣頹唐過,整個人好像空了一樣。 …… 湘園。 祁令揚(yáng)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 他看到蘇湘站在廊檐下,抬頭看著天空。 夜色如水,碧空無云。因?yàn)橐贿B幾天下雨,好似把空氣都洗干凈了,晚上的星星都好似比往日里多了許多。 四下里嘰嘰的響著蟲鳴聲,還是有些潮濕悶熱。 祁令揚(yáng)走過去,站在蘇湘并肩處,仰頭看了看天空道:“在看什么?” 蘇湘搖搖頭道:“沒什么,進(jìn)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