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節(jié)
“陸小姐,在想什么呢?別怪我老賀沒有提醒你,今天畫展最后一天,明天你要再想來看也得等下一次了。而且,畫廊的畫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絕妙品” 賀老頭又開始推出那些畫作,陸薇琪心不在焉,千里迢迢的把畫帶到吉隆坡,蘇湘跟傅寒川又是一起過去的,他們想做什么? 跟宴霖有關? 那跟這個葉承又是哪門子的關系? 陸薇琪想破了頭也沒找到其中的關聯(lián)所在,聽著賀老頭的喋喋不休,她道:“賀老先生,不如,你跟我介紹一下,這葉承到底是什么來頭,憑什么他的一幅畫,就能抵得上我三幅畫?” 陸薇琪常年混跡上流名媛圈,而作為一個真正的名媛,除了會打扮自己以外,就是對各種事務都有所涉獵??偛荒苋ヅ馁u會的時候,什么都不懂就在那兒亂叫價吧?總不能去某某家里的時候,對家中擺設的那些藝術品一無所知吧? 但陸薇琪可以肯定,她從來沒有聽說過葉承這個人。 賀老頭看了眼陸薇琪,也不再跟她兜圈子了。他跟那么多人打交道,還能看不出來,她到底為了什么而來嗎? 賀老頭道:“陸小姐,其實你真正想問的是,那位蘇小姐怎么就看中了這幅畫,你想知道這葉承跟她有什么關系?” 賀老頭的眼中閃著精光,沈煙的女兒跟這陸小姐的事兒當年鬧得天翻地覆,這陸小姐可不像是沖著畫來的,至少不是簡單的一幅畫而已。 陸薇琪彎唇一笑道:“賀老先生既然看出來了,可否幫我解惑?我可以重金答謝。” “呵呵,陸小姐,你真是太看不起我老賀了。我老賀,賺的是這墨香錢,可不是販賣情報的。” 賀老頭捏著茶杯蓋子,眼睛一瞥畫廊展廳,陸薇琪會意過來,淡淡一笑道:“這好說” “賀老師。”甜美的女助理突然打斷了她的話,陸薇琪話頭一頓,兩人一起轉(zhuǎn)過頭,就見女助理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她的身邊站著祁令揚。 陸薇琪的笑落了下來,同時眉毛皺了起來。 祁令揚看了眼陸薇琪,陸薇琪揚了下唇角,似笑非笑的道:“祁令揚,你是對畫感興趣?還是為了什么事而來?” 祁令揚道:“陸小姐,我與你非親非友,我來做什么還不需要你過問吧?” 說完,他轉(zhuǎn)頭對著賀老頭道:“老先生,我打算再看看你這里的畫,可否再介紹介紹?” 賀老頭一聽有生意上門,自然不會拒絕,對著陸薇琪道:“陸小姐,那我先忙,你再看看。”他吩咐了女助理先陪著她,然后就跟著祁令揚走了。 祁令揚看到陸薇琪,就知道自己來晚了一步。他問身側(cè)的賀老頭:“老先生,那陸小姐可是來問那幅畫的事?” 賀老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怎么,你是不想我說,才特來走一趟?” 祁令揚道:“那老先生是否說了呢?” 賀老頭對視著他溫和的眼,突然就感覺到了他目光中帶著的壓迫意味。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為客戶保密的義務,尤其是涉及到這些名門貴族的,他們更是不喜歡別人打聽到什么。 蘇湘買了葉承的畫,而葉承又與他有私交,怎么也是故人一場 賀老頭心里頭盤算了下,咬咬牙道:“祁先生,你不用說什么了,我明白了?!蹦顷懶〗愕纳猓蛔隽?。 祁令揚笑了笑道:“那就謝謝賀老先生了?!彼哪抗馔鶋ι弦粧?,指了指一幅山澗溪水畫道,“就這幅吧,請老先生幫忙包起來?!?/br> 賀老頭圓胖的臉又泛起亮光來,笑瞇瞇的道:“祁先生有眼光,這幅畫是美院院長私藏的一幅” 陸薇琪等了大概半個多鐘頭,看到祁令揚帶著一幅卷軸走了,賀老頭又走了過來,笑呵呵的道:“陸小姐,久等了,那我們接著說?” 陸薇琪冷笑了下道:“老先生,我想我是問不出什么來了吧?” 她不是傻子,祁令揚走這一趟,不是只為來買一幅畫。這賀老頭人精似的,她可不想聽他忽悠下去浪費時間。 在這里得不到答案,她還可以找別的辦法。 可陸薇琪這一等,幾天時間過去卻并未有什么進展。一幅三十多年前的畫,現(xiàn)在要打聽并非易事,主要是這個葉承太默默無名了,她問過幾個人,連梁易輝那里她也問過了,卻還是沒這個人的任何資料。 現(xiàn)在,陸薇琪就等著看到那幅原畫,看能不能從原畫上面找找線索。 陸薇琪又有些后悔,在邢思把照片發(fā)過來以后,她應該馬上去畫廊找那賀老頭的。偏她那幾日被傅正康氣到了,身子不適在家休養(yǎng)。 雨滴淅淅瀝瀝,從屋檐落下來,幾滴水被風吹進來,灑在手機屏幕上,陸薇琪隨手擦了下,卻不想她把照片放大了。 那幾朵姜花中,那一雙眼睛越看越有種熟悉感,可又想不起來是誰的。 陸薇琪蹙了蹙眉毛,往后退了兩步,坐在走廊的搖椅上。 大門口隱約傳來動靜,女傭走出去開門,過了會兒,她的身后跟著兩個人一起走進來。 陸薇琪投去一眼,眼看著那兩人越走越近,她的眉間的皺紋漸漸的深了起來。 黑色的雨傘下,有一道細瘦的身影正向著她這邊走過來,另一道高大身影,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雨傘下的人好像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了抬傘面,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孔,天青色的天空下,那張臉更顯白皙。 陸薇琪渾身一震,她倏地站了起來,身后搖椅劇烈的晃了起來。而她因為起得太急,眼前黑了下,身體晃了晃才站穩(wěn)住了,她閉著眼過了幾秒那不適感才過去。 再睜開眼時,那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廊下。 “你怎么隨便放人進來?”陸薇琪一張臉冷透,責備的看了眼女傭。女傭不知道她會這么生氣,惴惴不安的看了眼蘇湘,回說道:“她說她是邢思” 陸薇琪之前關照過家里傭人,若是有個叫邢思的女人來找,就放人進來。 陸薇琪用力的捏了下手指頭,揮了下手道:“你下去吧?!?/br> 那女傭都沒敢抬頭看她,趕緊走了。 雨滴落在傘面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蠶啃桑似的。蘇湘抬了抬傘面,瞧著陸薇琪道:“怎么,你覺得邢思真是被困在了吉隆坡回不來嗎?” 她上飛機之前,讓邢思給陸薇琪打了電話,隨便編了個理由謊稱要晚一天才能到達。 陸薇琪惡狠狠的看著蘇湘,看著她走上她的走廊,看著她收起她的雨傘,看著她濕漉漉的腳印踩在她的木質(zhì)地板上,留下一串腳印。 蘇湘走到陸薇琪跟前,與她保持了三五步的距離停下。 她不及陸薇琪的個子高,但輪氣場,蘇湘不輸給她,甚至比她還更加自信。因為這個女人,是她的手下敗將! 蘇湘冷笑著道:“陸薇琪,三年多沒見,我都沒想過,還有再看見你的時候,而且這么快?!?/br> “我還以為高高在上的陸小姐,會跟我不一樣,不會再面對這座城市呢。” 陸薇琪回以冷笑,她拎了拎肩膀上的披肩,冷傲道:“我跟你當然不一樣,你以為你現(xiàn)在就風光了嗎?” 蘇湘笑了下:“我還真覺得我比你風光。”她上下掃了她一眼,哪怕她渾身名牌,渾身透著貴氣,也難掩她只是一個情婦的事實。 蘇湘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再看了眼她手指上閃閃發(fā)光的鉆戒,笑說道:“陸小姐,看你這肚子,該有四五個月了吧?什么時候當上了傅夫人,這北城怎么靜悄悄的?” 傅正康成為傅氏新人總裁兼任董事長,在北城掀起不小風波,他那種人物若是結(jié)婚,不會只是隱婚。況且,陸薇琪之前與蘇湘斗,結(jié)果自己弄得一敗涂地,她若翻盤,就不會這樣靜悄悄的過去了,必定要風光洗白。 陸薇琪的臉色鐵青,蘇湘的話像是一根針似的插在了她的心上。 前幾日,傅正康送了她一枚鉆戒,她高興了沒兩天,就傳出他跟女明星酒店開房的消息,對方把照片都發(fā)到她的手機上來了。 她不愛那個男人,可也接受不了別的女人對她的示威,更不能忍受她傅太太的位置有失去的風險。 她的孩子,必須是光明正大的出生在傅家的,就像面前的這個賤人一樣,生了個兒子,從此就做上了傅太太,兒子直接成了未來繼承人,一步登天。 她也知道,以后她的孩子不會只是傅正康唯一的孩子,但只要她做了正宮娘娘,外面那些野女人都威脅不了她。 陸薇琪揚了揚下巴,諷刺道:“知道你不當啞巴了,不過這聲音太難聽了些,你的名聲,也更難聽了些?!?/br> 蘇湘扯了扯嘴唇,對她的諷刺不以為意,她往前走了一步說道:“陸薇琪,北城的唾沫沒淹死我,北城的大牢也關不住你??雌饋恚覀冞€要接著斗?” 蘇湘的眼睛清明,烏黑的眼珠照映著陸薇琪那一張冷傲的臉,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輸了陣仗。 陸薇琪看著她,齒關咬緊了,面前的這個女人,比起三年前氣焰更盛了,也更難對付了,可她未必會再輸給她! 她冷笑了下,冷冷看一眼傅寒川,側(cè)開目光說道:“還斗什么?你不已經(jīng)是我的手下敗將?” 這棟別墅,是傅正康買來金屋藏嬌的,家里的傭人雖然都聽命于她,但也是傅正康的眼線,所以在這里,陸薇琪不會把過多的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更何況他與蘇湘一起來,更是讓她心頭冒火。 蘇湘眉眼一笑,說道:“你倒是為傅正康做的挺多,不但做他的情婦,還充當了他的幕僚,怎么,你以為你做了那些以后,我就把宴家給得罪透了?” 陸薇琪的套路,她可以猜測個七七,在回程飛機上的時候,傅寒川與她分析過陸薇琪做下的那些事,她是為傅正康回到傅氏做準備的,包括這次在吉隆坡,挖墳偷畫,也是為了防止傅寒川拉攏宴霖。 陸薇琪失去了邢思這條線,就摸不到蘇湘的底細,她不清楚邢思到底透露了多少,她也不知道邢思到底給她這邊說了多少真話。 陸薇琪面色微動了下,飛快的轉(zhuǎn)著腦筋想應對之策,蘇湘看她一眼,說道:“在想邢思到底說了多少,能不能跟她撇清關系?” 蘇湘再見陸薇琪,心中的恨意并未消減,尤其是她公開卓雅夫人與常妍做下的事情,公開了她的私密事,挑起她與傅家的新仇舊恨,可她在吉隆坡做下的蠢事,讓她因禍得福與宴霖相認,對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她反而起了幾分逗弄之心。 她想,現(xiàn)在的陸薇琪是可憐的。三年以前,她至少是為了自己的幸福犯錯,而現(xiàn)在,她在為了什么這么費盡心機? 權力金錢? 傅正康根本把她當成玩物,她會是下一個卓雅夫人,可她連卓雅夫人的一根頭發(fā)都不如呢。至少,卓雅夫人是真正的名門之后,至少,她沒坐過牢。 蘇湘不清楚傅正康是什么樣的人,不過她知道,陸薇琪玩不過那個男人的。 陸薇琪看著蘇湘那張臉就覺得眼睛疼,她不明白,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道:“蘇湘,你要說什么就拿出證據(jù)來,別在這里跟我廢話,說完了就趕緊給我滾!” 蘇湘嗤笑了一聲,從包里拿了支手機出來,她打開錄下的視頻,手機里傳出邢思與他們所有的對話。 陸薇琪的臉色變了下,但她還算沉的住氣,把視頻全部看完了,她冷笑了下道:“這就是你所說的證據(jù)?上面的這個女人我不認識?!?/br> 邢思交代一切的時候,狡猾的很,她沒有說出雇主的名字。干她們那一行的講信譽,失手了不能供出雇主。可她不想坐牢,就玩了這一招。 蘇湘知道陸薇琪會否認,她道:“邢思還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想見她,我可以讓她來見你?!?/br> 陸薇琪這回臉色都沒變一下,目光直直的看著外面的雨幕。蘇湘知道,就算邢思在她面前指認,她也可以說不認識,說她找人誣陷。 蘇湘道:“陸薇琪,我之所以來見你,并非一定要你承認什么。反正你的目的是要傅寒川不能夠與宴家結(jié)成聯(lián)盟,這與我無關。你頂多就是想順便坑我一把就是了?!?/br> “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因為你的幫忙,成就了一件我的好事。所以,我會把邢思放了,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br> 陸薇琪擰眉狐疑的看著她,不明白她嘴里說的好事是什么。 挖了宴家的墳墓,反而成就了她的一件好事? 蘇湘自然不會告訴她是什么事,祁令揚告訴過她,他去晨風畫廊的時候,陸薇琪就在老賀那里套話,就讓她慢慢去想好了。 她的臉色倏地一變,眼色冷厲起來,她道:“陸薇琪,這件事我可以不與你算賬,但是別的事情,我是不會白受了的!” 陸薇琪正對著她,知道她說的別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她忽的笑了起來,說道:“蘇湘,我只是把發(fā)生過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還原出來。受了委屈,只是一個道歉,這哪里夠呢?” 她看了眼傅寒川,再說道:“難道,你還希望留一條后路,再想著回到傅家去嗎?” 蘇湘的拳頭攥緊了,這件事,她倒沒有一點遮遮掩掩,呵呵,因為在這件事上,她是得利者。挖人家墳墓偷別人的畫,這種缺德事傳出去,怎么配她名媛陸小姐的名聲。 陸薇琪得意洋洋,享受著得來的這一切,甚至靠著這些消息,讓她免了牢獄之災,她所有的懲罰都不用再承受! 傅寒川的眉毛蹙了下,他偏頭看了眼低垂了眉眼的蘇湘,他剛才一直不出聲,是知道蘇湘心里有火,他不出面就是讓她撒火去。 女人對仗,男人做后盾,他以前沒讓蘇湘囂張過,可陸薇琪的這句挑撥的話,把他給惹了。 這該死的女人,煽風點火的本事不他是對她太客氣了。 傅寒川道:“陸薇琪,你知道我大伯是個什么樣的人嗎?”他冷笑起來,“恐怕,你的前面什么路都不會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