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節(jié)
傅寒川的臉剛才是拉長了的,此時又變得陰云滾滾,一雙黑眸瞬間冷了下來。 “你說什么?” 莫非同把那只小黃雞放在手里上下拋來拋去,沒再搭理他。 第215章 爸爸,你噴香水了? 傅寒川倏地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封輕揚看著他的背影,眉眼一動看向莫非同,抿唇微勾了下。 莫非同最后一下接住小黃雞,冷冷瞪她:“看什么看?!?/br> 封輕揚歪著頭看他,忽然道:“莫少,你幾歲了?” 不但智商低,還幼稚。 莫非同一愣,正思索著這女人幾個意思,扭頭看向裴羨,封輕揚已經站起來往外走,看起來是找傅寒川去了。 裴羨拍了拍他的手臂以作安撫,他道:“三少,這段時間你不在,我先給你補補課。吶,前段時間針對蘇湘的那些手段都又狠又陰,這卓雅夫人又不肯安分,仗著傅寒川得勢報復了祁家,然后又因為這事兒得罪了常家,于是傅少將計就計……” 裴羨把這段時間的一些事兒簡單說了下,最后道:“總之傅少想了個法子,請來這位封小姐當擋箭的?!迸崃w往那臺抓娃娃機看了眼,“你沒看那女人玩游戲都是一副殺意?” 裴羨這么一說,莫非同回味過來了。他皺了下眉毛,往傅寒川剛才坐過的位置看了眼,這么說,傅寒川不是傳言說的那樣,看上了封輕揚? 可萬一封輕揚跟別的那些女人一樣,借機生了私心,還不是解決了一個麻煩又來一個更狠的麻煩? 莫非同喝著酒吐槽,裴羨笑了起來:“三少,我知道你現在全心全意維護蘇湘。但你也要明白,三少那張臉長得再好看,還沒到人民幣的程度。不過……” 酒杯抵在他的唇邊,他斜睨了眼莫非同:“不過若是傅少跟封輕揚好了,你還有上位機會,不是應該高興嗎?” 莫非同直接踹了他一腳,抓起茶幾上的酒杯大大灌了一口道:“高興你妹!” 他是喜歡蘇湘,同情她憐惜她欽佩她,可也知道自己的位置,他只是不想看到傅寒川一邊霸占著小啞巴不肯離,又在另一手玩什么聯姻的把戲。 那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放了小啞巴。 他狐疑的再看一眼裴羨:“他真的不是在做什么聯姻?” 若他再是搞什么聯姻曖昧不清的話,就別怪他不講什么兄弟道義! 裴羨拍了拍褲腿上的腳印,往門口看了一眼道:“傅少如果真要聯姻的話,就不會跟常妍拖了三年……” 1988的后花園,男人握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的號碼還沒有撥出去,屏幕的冷光照亮他的容貌,只見他面色陰沉,又顯得猶豫不決。 屏幕暗了下來,男人的臉色也被夜色所籠罩,他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轉而掏出了煙盒,抽一根,火光一閃,煙霧也隨之裊裊升起,又在頃刻間被風吹散。 她要去新西蘭,他有資格有立場不允許她去,卻敗在自己的一件錯事上。 他自嘲的笑了下,這個電話打過去,只怕又會引來她的一番冷嘲熱諷,比如,他不帶著她去,還不允許別人帶她去了? 傅寒川仰頭對著上空的那輪月亮,徐徐吐出煙霧,往后斜靠在一根圓柱上。 身后傳來嗒嗒的腳步聲,涼涼的聲音傳來道:“怎么,怕你朋友們看到你吃癟難受的樣子?” 傅寒川夾著煙彈了下煙灰,冷哼了一聲不予理會,封輕揚在他旁邊站定了,抱著手臂看他道:“干嘛不給她打電話?” “一個啞巴而已,還怕壓不住她?” 傅寒川一想起蘇湘那兇悍的樣子,不自覺地笑了下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啞巴?!?/br> 脾氣倔,又兇悍,可她低眉順眼的時候,又溫柔又體貼,像極了小貓咪。 他深深的嘬了一口煙,說道:“你養(yǎng)過貓嗎?” 一個突兀的問題問出來,封輕揚一愣,搖了下頭道:“封輕鴻對貓狗的毛過敏,家里不許養(yǎng)動物。” 封家老大對花粉過敏,封家老三對動物皮毛過敏,所以封家花園沒有一朵花,也沒有一只動物,連皮草配飾都沒有。 封輕揚小時候在同學家逗了一只貓,因為衣服上沾染了貓毛,封輕鴻就過敏住院了,封輕揚為此付出了照顧他一個星期的處罰,真真像是個傭人一樣的伺候他吃喝拉撒。 傅寒川瞧著那輪月,慢慢說道:“貓是一種很敏感很沒有安全感的動物。信任你的時候,一旦你拋棄了它,它就很難再回心轉意?!?/br> 封輕揚揚了下眉毛,看他那陷入愛情中又無可奈何的困頓樣子,還真是不好叫人瞧見了。 意氣風發(fā),睥睨一切的男人,也有這么為情所困的時候,也有這樣卑微的時候…… 封輕揚輕吐了口氣,她只是一個局外人,不清楚當年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怎樣的事,她只道:“傅寒川,你對她說過,你愛她嗎?” 傅寒川的手指猛地一抖,一截煙灰抖落,不經意的沾在了他黑色的毛呢衣料上。他的呼吸沉了下來,幽黑的眼瞧著前面的一叢灌木。 封輕揚看了眼那灰白的煙灰,對他說道:“要是不想她去,還是應該讓她知道。至少說明你的在意。如果你什么動作也沒有,她可能就覺得,你是真的不在乎了。”說完,她便轉身走了。 傅寒川聽著她的腳步聲漸遠,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 給她電話,換來的是她的諷刺,不給她電話,又給她無所謂的暗示,到頭來損失的還是他自己。 頓時,傅寒川整個人更覺不好了。 他掏出手機,屏幕一亮對著那圓形的撥號鍵按了下去。電話那頭嘟嘟的響著,每響起一次,他的眉心就皺緊一分。 蘇湘拿著新買的沐浴露走入浴室,聽到房間手機鈴聲響起,脫了一半的衣服重新裹上又開了門走出來,看到傅寒川的來電顯示眉頭一蹙:“喂……”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是我?!?/br> 蘇湘:“我知道。” 電話沉寂了幾秒,蘇湘聽著那端的呼吸聲,隱隱的還能聽到樹葉搖動的沙沙聲,大概是在外面吧。 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該不是查到了什么線索?蘇湘想到什么便問了出來。 傅寒川抵著唇咳了一聲,含糊道:“唔,是有些事要問你。”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十一點在電影院等,你知道的。” 說罷,他便把電話掛斷了。 蘇湘看著安靜下來的手機,馬上起身去換了衣服。 電影院對蘇湘來說并不陌生,在前臺那邊打了招呼便往那去過幾次的包廂走去。 包廂里果然坐著人,里面光線幽暗,大熒幕的光影落在男人的身上,映射出輪轉的色彩。 他的面容清冷,一條手臂斜搭在沙發(fā)靠背上,一副慵懶放松的姿態(tài),又覺得他隨時會變成一副兇狠模樣。 蘇湘走了進去,在他面前站定道:“你查到什么了?” 傅寒川抬手關了電影,轉眸看向蘇湘:“給你電話的時候,你在做什么?為什么過了那么久才接?” 蘇湘奇怪的看他一眼,不耐道:“在洗澡?!眴栠@個做什么。 蘇湘穿了一件系著扣子的羽絨服,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傅寒川的眼落在她領口的扣子上,在上面瞄了一眼道:“你不熱嗎?” 電影院的暖氣開得很足,但蘇湘剛從外面進來,身上還沒焐熱當然不會有熱的感覺。 她忍著耐心道:“傅寒川,如果你找我來只是為了閑聊的話……” 她的腳尖沖著門口方向,不打算這么浪費時間下去。 傅寒川倏地站起道:“等一下?!?/br> 蘇湘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傅寒川一臉別扭的道:“就要過年了,年夜飯不指望你能夠陪著傅贏吃一次,明天晚上七點,海洋公園?!?/br> 蘇湘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止住了,目光微微的晃動,她不確定的看著傅寒川:“你……你要帶傅贏出來?” 莫非同也說可以幫她把傅贏帶出來,可是她不敢。 傅寒川看著蘇湘眼睛里的熱切跟猶豫不安,知道她的顧慮,蹙著眉道:“會安排好。” 這段時間,他跟封輕揚高調的進出各種場合,在公司也是極有默契的樣子,應該有些成效了。 蘇湘咬著唇點了點,馬上又搖頭翻滾了下喉嚨道:“還是不要了?!?/br> 天曉得她有多想見到傅贏,尤其已經又是一年過去。如果今年再吃不上一頓團圓飯,就是第四個年頭了。 可她更怕…… 蘇湘看著傅寒川的眼眸露出一抹卑怯,她問道:“傅贏是不是問過你,為什么要給他轉學?” “……”傅寒川的眉心擰緊了,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傅寒川看到她眼中的卑怯,垂著的手指捏緊了,牙關也繃緊了起來。他咬著牙道:“因為他是傅家未來的繼承人,必須要上最好的學校,公立學校是給他的童年?!?/br> 在傅贏糾纏著他問了幾次以后,傅寒川便冷硬的給了他這樣的回答。 做傅家的繼承人,是沒有什么童年可言的。傅寒川本人小時候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傅贏這幾年,由于母親的缺失,并未給他像他小時候那樣的壓力。但是經過這些事,傅寒川想明白了一件事。生在這樣的家族,不能夠軟弱,也沒有全然的保護。 傅贏是男孩子,就該擔起他的責任,而不是躲在誰的保護傘下繼續(xù)天真無憂無慮下去。 他是傅家的獨苗,受著萬千寵愛的同時,身上的擔子也更重。 他可以堵住常妍的嘴,讓常妍遠離傅贏,但是其他的人呢?那些不安分的人,就像躲在陰暗處的毒蛇,令人防不勝防。 她不敢見,就可以當做永遠不會有發(fā)生的可能嗎? 傅寒川沉了口氣,目光灼灼的道:“蘇湘,你想要逃避的,逃避不了?!?/br> “你以為,你不去見他,就是永遠的把那些污言穢語與他隔離了嗎?” “你以為事情結束了,以后就不會再起波瀾嗎?存在的永遠存在,只要有人想要對付你,你這些,就是他們的把柄。” “與其按壓著自己怯懦的內心,不如找個更好的理由,讓你成為他的明燈,讓他只信你一個?!?/br> 蘇湘可以感覺到自己胸口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越來越快,她的身體也熱了起來,掌心冒出了熱汗。 傅寒川深深看她一眼,說道:“明天七點,海洋公園隨便你來不來?!?/br> 說罷,他抬起腳步走向門口,經過時帶起一股風掛在蘇湘的臉上,他未做任何停留,嗒嗒的腳步聲像是敲擊在她的心頭,這一晚,蘇湘失眠了。 她翻來覆去了好幾次,傅寒川的那些話始終纏繞在她的腦中。 是啊,她自己不也想過,與其讓傅贏從別人嘴里聽到那些歪曲了的事實,那些經過無數添油加醋的話料,為什么不自己告訴他? 可是那些事實,她能說嗎? 她跟傅寒川一開始就是那么的不堪,傅贏的出生就是一場籌碼。 她的前半生,就是一場昏天暗地,傅寒川,你要我怎么讓孩子不去聽不去想,只信我一個? 窗外天色從墨黑轉為黛色,再漸漸變淡,慢慢的露出了魚肚白。 傅贏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眼瞅著眼前一個模糊人影,他揉了揉眼睛看清什么人,咕噥的叫了一聲:“爸爸……” 傅寒川一把把他拎起來說道:“去刷牙洗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