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可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又很在理,倘若今夜靖王非得讓自己給一個說法,恐怕就如六總管所說,沒那么好脫身了。 衛(wèi)疆到了此時,也只能頂著一張火辣辣的臉,認(rèn)栽了。 心中非要說有一絲不甘,那就是云淺又害了他一次,她要不與自己鬧,他能出手?jǐn)r她嗎?不出手?jǐn)r她,靖王能看到嗎? 他這兩輩子怎么就處處栽倒了這女人手里。 小六見衛(wèi)疆半天不出聲,也嘆了一口氣,沒再扇他臉子,而是很認(rèn)真的對衛(wèi)疆說道:“有了今日,世子以后還是離云姑娘遠(yuǎn)點,再過兩月云姑娘就是靖王妃,這般尊貴的身份,豈是旁人能隨便攀扯的么?” 衛(wèi)疆臉色鐵青,只是因剛才被小六扇了兩個巴掌,看到的就只是一臉的紅光滿面。 小六說完,不再理會衛(wèi)疆,回到靖王身旁,靖王此時正看著云淺,那眼神當(dāng)真是要融化了。 他家王爺要么就一直單著,單到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不喜歡姑娘,七情六欲從不輕易撥動,一旦動了,那便是霸道專橫,天底下最大的醋壇子非他莫屬了。 小六一想到剛才世子的手就要伸到云淺姑娘的身上,心臟差點都停了,試想王爺多少年沒有這般粗魯?shù)脑疫^一個人了,他衛(wèi)疆倒是個人才。 小六此時額頭上還有一層冷汗,不是自己好心,真心要幫衛(wèi)疆,而是今日是上元節(jié),王爺與云姑娘的親事馬上就要到了,總不能讓王爺在這個時候,要了那衛(wèi)疆的狗命,手上沾了晦氣。 再說了一條茍延殘喘的狗,留著也不足以為患。 這才扇了衛(wèi)疆的兩個巴掌,上元節(jié),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衛(wèi)疆的面子也算是蕩然無存了,就是不知道王爺滿意不滿意。 “王爺您看,夠不夠?”小六問了一句靖王,問的是何意思,大家心里頭都明白,衛(wèi)疆挨了兩巴掌,此時王爺不發(fā)話,還跪在雪地里的呢。 “淺淺認(rèn)為呢?” 靖王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云淺才知道自己離他有多近。 云淺穩(wěn)住心神,簡潔的回答了一聲:“好。” 其實衛(wèi)疆如何,她真的已經(jīng)無感了,小六的那兩巴掌扇過去,扇的是他衛(wèi)疆的自尊,也算是替自己除了剛才的那口惡氣,如今這樣一種局勢了,衛(wèi)疆嘴里還能說出那番話,云淺已經(jīng)不能用不要臉去罵他了。 只能怨自己,前世給了她這份自信。 在他的心里,恐怕怎么也不會想到她會離開他,如此重回了一世回來,他帶著前世自己對他貼心貼肺的記憶,才能說出那番混賬話。 “淺淺說好就好。” 云淺回答完,靖王突然就撈起了她垂在身側(cè)的手,雖說此時帶著冬季的暖手套,可云淺還是免不得有種手心被灼傷的灼熱感。 “去看花燈可好?” 靖王開口,聽得出他極力想讓自己的語氣溫柔,可奈何天生一副冷硬的面孔不說,還有一副冷硬深沉的嗓子,這便說出來的話,雖不在冰冷,但也聽不出有多溫柔。 云淺此時腦子里已是一團(tuán)漿糊,自然也將云夢和云珠忘了個干凈,呆愣愣的點了點頭,被靖王五指握住的手,不敢亂動分毫,即便是僵硬的有些生痛了,也沒有想要挪動的念頭。 靖王牽著云淺每走到一段熱鬧的地方,便會停一下側(cè)目看一眼云淺,倘若她的目光有所停留,那么靖王就會多等一會兒,若是沒有停留,靖王便牽著她繼續(xù)往前走。 靖王本人對燈會沒有多大的興趣,主要是看云淺。 可云淺也一樣,此時哪有心思賞燈會? “淺淺是不是有東西要送給本王?!?/br>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靖王那般認(rèn)認(rèn)真真的剛一問出來, 跟在他身后的小六, 就想掉頭干脆走掉算了, 王爺這……硬生生的問人要,羞不羞啊。 自己是說過云姑娘可能會送給王爺禮物, 可也沒說讓他主動去要??!要是云姑娘此時根本就沒有準(zhǔn)備禮物, 那該有多尷尬。 云淺確實很尷尬, 她不知道靖王所說的禮物是什么,只能干巴巴的看著他, 窘迫得緊, 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能不掃了他的面子, 又能讓自己不那么尷尬。 她出來的時候什么都沒帶, 就除了手上握著的一袋銀子,適才給云夢買了幾個小型的花燈, 便一直拿在了手上。 “煙花的回禮?!?/br> 靖王見云淺疑惑, 又補(bǔ)充的說道,臉色全然沒有小六所擔(dān)心的羞澀, 問的很是理所當(dāng)然。 云淺:“……” 小六這時已經(jīng)捂住臉不忍心看他家主子了。 “我,沒……” 云淺臉色緋紅,她不知道靖王送的煙花,是要收回禮的, 可她現(xiàn)在確實什么都沒有, 除了手里的這袋錢。 “這個挺好。” 云淺正盯著自己手里的錢袋,想著要買個什么樣的東西才能配得上煙花的回禮,就聽靖王指著她的錢袋說道。 云淺愣了好一會兒, 才確認(rèn)的問他:“這……這個?” “嗯?!?/br> 云淺也不知道是懷著怎么的心態(tài)將那袋銀子遞給了靖王的,心中已經(jīng)是一團(tuán)疑云,胡亂的猜測了一番,是他今夜出來沒帶銀子?還是想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應(yīng)該是后者,有小六跟著,他靖王還需要帶什么銀子。 “這……是鴨子?” 靖王拿著錢袋借著燈光端詳了一陣,開口問了尚在疑惑中的云淺。 云淺發(fā)現(xiàn)自己一到靖王的跟前,就是各種發(fā)愣出丑,她那重活一世所練就出來的一副不急不躁的性子,在靖王跟前根本就行不通。 此時靖王所說的鴨子,就是書畫口中的烏鴉,剛才遞給靖王的那個錢袋,是自己在太行山時閑著無聊跟幾個丫頭學(xué)的女紅。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對刺繡這玩意兒就是鉆研不透,所以才將一對鴛鴦活生生的繡成了兩只烏鴉。 從太行山上下來之后,云淺就用了自己繡的那個錢袋,書畫有提出來換個好看點的,可云淺說,這是自己繡的第一個成品,就先用著吧,這一用就是個把月。 以至于剛才她都忘記了這錢袋是自己繡的那對丑烏鴉。 雖說鴨子比烏鴉更讓人接受一些,但云淺也沒有想過將自己的缺點暴露在別人跟前,對方還是見多識廣的靖王,還是自己未來的夫君。 “王爺還是還給我吧。” 云淺一著急,踮起腳尖就要從靖王手中將那錢袋子搶回來,可靖王個子比云淺高,正好又在舉著袋子細(xì)看,云淺那一下也是白費了功夫,什么都沒撈著。 這番動作卻驚了靖王,靖王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干著急的云淺,似乎很難理解她剛才的行為,過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什么,打開了錢袋,“嘩啦”一倒!一把白花花的碎銀就遞給了云淺:“還給你。” 云淺:“……” “本王要這個錢袋就好。” “這東西是淺淺繡的?” “可你為何要繡鴨子……”靖王又停頓了一下,了然的問道:“莫非淺淺繡的是鴛鴦?” 靖王適才見云淺一直拿著這個錢袋,連與他一同逛燈會時,都是緊緊的攥著,靖王突然就想起之前小六所說的,上元節(jié)說不定還能收到云姑娘的回禮,莫非她是要送這個給他? 見她一直不開口,以為是她羞澀,是以,他才主動問了云淺。 只是錢袋上繡的東西,他一時看不明白,這到底是何物? 而云淺當(dāng)場被靖王戳穿,已經(jīng)窘迫的無地自容。 “改日我再送別的東西送給王爺,這個......” “好!” 靖王將錢袋收起來放進(jìn)了袖筒里,抬起頭很不客套的回答道。 云淺:“……” 他就不能將那東西還給她么?那么丑...... 云淺與靖王這番正說著話,書畫就順著湖邊的拱橋一路疾行了過來,看到小六之后剛要問問云淺在哪,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了離小六不遠(yuǎn)處的兩道人影。 看到云淺與靖王那般和諧的站在一起,書畫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剛到燈市不久,她們幾個丫頭就被主子都解放了,說難得有出來的機(jī)會,讓她們?nèi)ス涔渥约合矚g的東西,書畫本來也沒什么喜歡的,但想起靜月在自己出來之前說的,替她買一個香包,這才跟著其他的丫頭走了。 就一會兒的功夫,她沿路都能聽到議論靖王和衛(wèi)世子的事情,書畫情急之下拉了一個人來問,才知道自己離開的那一會兒,小姐身邊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這便急急的趕過來,看到的卻是如此和諧的畫面,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下。 只是剛一落下,還沒等她上去與小六打聲招呼,后邊的人群又突然開始躁動,隨著聲音漸漸地變大,書畫聽清了幾聲:“落水啦!”“有沒有人下去救救?!?/br> 后來呼聲一聲比一聲高,不止是書畫,小六,還有靖王和云淺也聽清了。 云淺朝著那個方向望了望,全是人頭,根本瞧不清什么,此時只能祈禱,那落水之人不要是今夜出來的云府之人。 云淺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沒多久,就見從那堆人群中慌慌張張的竄出了一個人影,那人看到了云淺之后,提著衣裙就往這邊跑。 跑過來的正是五小姐云夢。 云淺看到五小姐這副模樣之后,心頭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大jiejie,不得了了,二jiejie落水了?!?/br> 果然,云淺神色一變,不知道這又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王爺失陪了,我先去看看?!?/br> 云淺轉(zhuǎn)過身對靖王說道。 “嗯。” 靖王悶出那聲嗯的時候,云淺已經(jīng)和前來找她的云夢一塊兒朝那邊匆匆的走去,書畫及時的跟在了后頭,最后小六也跟上了。 “大jiejie,剛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jiejie說去買泥娃娃,可我跟著去了,根本就沒看到賣泥娃娃的攤子,當(dāng)下我就質(zhì)問了二jiejie,可她說,她是看花了眼,適才她說讓我?guī)退纯茨嗤尥奁废嗟哪菚?,大jiejie也在,她說的那么有板有眼的怎么會是看花了眼?!痹茐粢贿呑?,一邊說著,時不時還擦拭著眼眶溢出來的淚水。 “我沒見到泥娃娃的攤子,就對她有些生氣,正打算一個人往回走去與你回合,卻見她獨自一人往那拱橋上去了,見她走錯了道,我想著肯定是她不記得了剛才過來的路線,又追了上去,可我才剛追上去牽住她的衣袖,就見她腳下一歪,噗咚一聲,就落水啦,我做夢也不會想到二jiejie會掉下去啊?!?/br> “幸好,幸好有位路過的公子將她救了起來,可,可……”云夢一說到這里,眼淚就流的猛了:“我明明沒有碰到她啊,我只是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想要叫住她,想提醒她走錯路了,可二jiejie一上來就指著我說,是我將推她下去的?!?/br> 云淺聽見云夢說到此處,腳步一頓,愣愣的看著跟前哭花了臉的云夢,很后悔今日將她們一同帶了出來,論心思,論心腸,云夢哪能毒得過云珠? 自己剛才怎么就放心她倆單獨走了。 云淺越想越是后悔,拉著云夢就往人群堆里擠,等到云淺擠了進(jìn)去,云珠已被她的丫頭彩兒緊緊的摟住,身上蓋了一件男式的斗篷,正在一抽抽的哭泣著,旁邊幾位哥哥也在,只是都是黑著一張臉,沉默不語。 “怎么了這是?” 云淺也不知道問誰,想著總有人會回答。 云淺不問還好,一問那邊全身濕成了落湯雞的云珠,抽的更加的猛了:“我,我還有什么臉,嗚嗚......我不活了?!?/br> “好了,將二小姐扶進(jìn)馬車,趕緊回家換身干凈的衣裳?!闭f話的是大少爺,這話是沖著二小姐跟前的彩兒說的。 書畫看彩兒一個人可能不太好辦,正要上前去幫忙,二小姐又開始哭鬧:“我……我沒臉回去了,我都被,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