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爸爸從前不是教過你,要有禮貌,進(jìn)門前先敲門?” 粥粥喉嚨一抽一抽的,“教過……對不起爸爸,我應(yīng)該敲門的?!?/br> “這次就算了,爸爸原諒你,但是下次記住了,進(jìn)門前一定要敲門,就算在家也要敲門,這是基本的禮貌知道嗎?” “我記住了……”水潤的眼睛一瞬不瞬望著陸北川,最終鼓起勇氣低聲道:“爸爸,還有今天的事……你不要生氣,粥粥知道錯了,不應(yīng)該……” 道歉認(rèn)錯的話粥粥今天說了好幾次,但每一次都沒得到陸北川的回應(yīng)。 他心里忐忑著,害怕自己得不到爸爸的原諒。 陸北川伸手給他擦去眼角的淚痕,“今天的事爸爸沒有生氣,也不是粥粥的錯,是爸爸沒有看好你,是爸爸的錯,你能原諒爸爸今天的疏忽嗎?” “誒?”粥粥瞪大了眼睛不知所以。 不是自己的錯嗎?怎么爸爸和我道歉了? “粥粥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心胸要寬廣,爸爸和你道歉,你應(yīng)該怎么和爸爸說?” 粥粥歪頭想了想,“沒關(guān)系?” 陸北川笑著摸了摸他毛乎乎的小腦袋,“謝謝你原諒爸爸?!?/br> 第103章 陸北川是個行動派, 特別是在明確敵人以及敵人的目的之后,向來不留情面。 沈氏與陸氏在沈老爺子那次闖入董事局后便撕破了臉, 既然沈老爺子目的是置陸北川于死地, 那么陸北川沒必要再與他虛與委蛇。 陸氏與沈氏的所有合作終止,陸氏注入沈氏的資產(chǎn)撤資,駐沈氏的一批技術(shù)人員撤回陸氏,項目中止, 人力物力財力, 無論是哪一方面陸氏都在打壓沈氏集團(tuán)。 沒有陸氏的支撐, 沈氏這個徒有其表的公司終于浮出水面,沒有銀行愿意再借給他錢, 也沒有人愿意再為沈氏投資或是擔(dān)保,管理層混亂, 公司部門裙帶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整個公司上行下效,千里之堤潰于蟻xue,偌大的一個公司在接連投資失誤后資金無法回籠,信用受損, 幾乎無力回天。 沈老爺子在聽說這個消息后當(dāng)即心臟病發(fā)作被送進(jìn)了醫(yī)院,沈薇茵放下手里的戲大老遠(yuǎn)從影視城趕來醫(yī)院探望重病的爺爺, 當(dāng)天晚上,沈老爺子在病房里抓著沈薇茵的手,老淚縱橫。 “薇茵,公司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是爺爺?shù)腻e,以后爺爺再也不能護(hù)著你了?!?/br> 心電監(jiān)控儀滴滴的響,曲線起伏不斷。 沈老爺子的心臟病是陳年舊疾,一直靠吃藥維持身體狀況。 沈薇茵坐在病床邊,握著沈老爺子的滿是皺紋的手,低聲道:“爺爺,不會的,您一定會好的。” 沈老爺子仰面嘆息,“好了又能怎么樣?公司……公司成了那個樣子,怪我,怪我沒能生出個好兒子替我管理公司!薇茵,當(dāng)初,你如果能替爺爺接管公司多好,公司也不至于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沈氏如果破產(chǎn)了,以后你在娛樂圈,被人欺負(fù)了可怎么辦?” 沈薇茵勉強(qiáng)露出一抹笑,“爺爺,不會的,我現(xiàn)在在娛樂圈站穩(wěn)了腳跟,沒人能欺負(fù)我,而且公司的事……現(xiàn)在也不是完全沒有后路,我們和陸家交好多年,北川他不會不念舊情,而且之前爺爺您也是被陸少言利用了,才會……爺爺,您放心,我去找他,我找他說清楚這件事,北川他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沈老爺子握緊了她的手,疲憊搖了搖頭,“沒用的,陸北川那個人爺爺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自從陸老爺子去世后,陸氏對咱們沈氏就不如從前了,我知道,陸北川從前不過是看在他爺爺?shù)拿孀由喜艓头鲈蹅冴懯弦话眩F(xiàn)如今老爺子走了,他又怎么會在乎咱們?!?/br> “可是……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呀,難道除了陸氏之外,咱們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沈老爺子沉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當(dāng)年如果你能嫁給陸北川,該有多好!” 在一聲嘆息中,沈薇茵將嘴里的話盡數(shù)咽下,沈老爺子合眼休息,整個病房內(nèi)再無一人說話。 沈老爺子沉沉睡下之后,管家從病房內(nèi)離開,看著走廊里沉默不語的沈薇茵,嘆了口氣,“小姐,老爺子剛才說的話您不要放在心上?!?/br> 管家為沈家服務(wù)多年,有些話并不會避著他,剛才沈老爺子那句‘如果你能嫁給陸北川該有多好’的話,他也是聽見了的。 沈薇茵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意,“陳伯伯,您放心,我沒事,不會往心里去的?!?/br> “老先生在這有我照顧,您如果工作忙,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讓司機(jī)送送您?!?/br> 夜深露重,沈薇茵獨(dú)自一個人,陳伯也不放心。 “謝謝您陳伯。” 離開醫(yī)院后沈薇茵讓經(jīng)紀(jì)人向劇組方面請了一星期的假,她雖然是主演,戲份重,但家里人病重的消息也確實耽擱不起,雖然說如今沈氏的困境人人知曉,但正如沈薇茵所言,她如今在娛樂圈的地位并非是人人可欺的地步。 但沈薇茵心里也清楚,如果沈氏就此沒落,往后她在娛樂圈到底沒有現(xiàn)在這般硬氣。 靠在后座想了許久,撥通了陸北川的電話,但結(jié)果如她所料,根本打不通。 她握著手機(jī)望著車窗外濃密的夜色,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北川打不通,陸少言更是不能接觸,狼子野心從那次坑騙老爺子與陸氏撕破臉之后便顯露無疑。 但沈薇茵不明白,為什么呢? 陸少言究竟是為什么要這樣做?暗地里發(fā)展沈氏,最終與陸氏有了一拼高下之后再向陸北川攤牌,手里不是握有更好的籌碼嗎? 提前毀了沈氏,對他有什么好處? 沈薇茵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撥通了陸少言的電話。 “沈小姐,你好。”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我們之前不是已經(jīng)談妥了嗎?” “真是抱歉,”陸少言在電話那頭毫無悔意,“可惜你沒有早些認(rèn)識我,你如果早幾年認(rèn)識我,就該知道我本來就是個卑劣無恥、反復(fù)無常的小人。” “陸少言!” 電話傳來一聲短促的笑,“既然沈小姐想知道我為什么要這么做,那我就告訴沈小姐好了,我這個人受不得委屈,十多年前,你的爺爺沈老爺子,偽造了我和我爸的親子鑒定單,讓我成了一個野種,雖然我至今都不明白沈老爺子當(dāng)年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是冤有頭債有主,當(dāng)年的事,當(dāng)年的人可一個都跑不掉?!?/br> “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利用你們沈家知道嗎?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沈家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倒而已,可是陸北川明知道我和你們沈家接觸還在那按兵不動,我特別不高興,不過這也只能怪沈老爺子他老眼昏花,我給他挖個坑他就一個勁的往下跳,迫不及待想扳倒陸北川,真以為當(dāng)年的事沒人知道?” 當(dāng)年的事沈薇茵略有耳聞,也知道親子鑒定單是沈老爺子去辦的,可是…… “當(dāng)年的事確實是我爺爺?shù)氖杪?,但他也是被別人蒙騙了,不能全怪他!” “沈小姐還真是單純,如果沈老爺子是無心的,當(dāng)年那場綁架案又怎么說?” 沈薇茵渾身不可抑制地發(fā)顫,侵入骨髓的冷,“什……什么綁架案?” “沈小姐問我還不如去問沈老爺子,他比我更加清楚細(xì)節(jié)。” “不可能!陸少言你王八蛋!”沈薇茵毫無風(fēng)度大喊大叫,“你胡說八道!” “既然沈小姐不信就算了,我估計沈氏也撐不了幾天了,下三流就是下三流,即使被人提拔了骨子里流著的還是下三流的血,沈老爺子躺在病床上,心心念念的應(yīng)該是后悔當(dāng)初沒把你嫁給陸北川吧?可笑至極?!?/br> 陸少言頓了頓,“沈小姐,沈氏破產(chǎn)之后我和沈氏的恩怨就算了,希望沈老爺子能長命百歲,看著他守了一輩子的榮華頃刻化為烏有,還有沈小姐,希望你在娛樂圈百尺竿頭更上一層樓,不要因為沈氏破產(chǎn)了,就被娛樂圈那些衣冠禽獸給生吞活剝了。沒什么事的話我先掛了,以后也不用再聯(lián)系我,不過你就算聯(lián)系我,我也不會再接,沈小姐,很感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照顧,再見?!?/br> “陸少言,你去死!”沈薇茵沖著手機(jī)大喊,隨后打開車窗,將手機(jī)扔出車窗外以此來泄憤。 陸少言掛了電話,躺在一群空酒瓶中醉生夢死,房門被人推開,林湛看著這滿地狼藉,不出意外皺起了眉頭。 “喂,干什么?我好歹也是你叔,喝你幾瓶酒而已,板著副臉,用不著這么小氣吧?” 林湛沉默的將幾個空了的酒瓶整齊擺放在一側(cè),“你醉死也不關(guān)我的事?!?/br> “沒大沒小?!憋@然是醉了。 林湛坐沙發(fā)上問他,“什么時候走?” “走?你趕我走?”陸少言不可置信望著他,“你竟然要趕我走?” 林湛將護(hù)照扔給他,“你昨天自己讓我買出國的機(jī)票?!?/br> 陸少言顯然不記得這茬了,捂著額頭想了好一會,“改主意了,過兩天去看看老爺子,”他看了眼林湛,“你也去吧,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爺爺?!?/br> 林湛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聽說葉蓁又懷孕了,好像還是雙胞胎,”陸少言挑釁著他,“林湛,怎么辦,你又離葉蓁遠(yuǎn)了一步。” 林湛冷冷望著他,倏然起身,將他手邊還未喝完酒盡數(shù)收走,一聲不吭離開了房間。 陸少言扯著領(lǐng)結(jié)往后仰躺在地上,“陸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唔,粥粥勉強(qiáng)算個沒變壞的小家伙?!?/br> *** 正如陸少言所說,沈氏撐不了幾天了,完全不用陸氏去打壓,自己便陷入了財政危機(jī),已經(jīng)沒有銀行愿意借錢給沈氏,未完成的工程爛在手里無法回款,公司發(fā)不出工資,員工人人自危,即使沈氏再三申明絕對不會拖欠員工一分一毫的工資,但在工資日,員工依然沒能拿到自己該有的報酬。 大廈傾塌,搖搖欲墜。 在這期間,沈薇茵去了一次有陸北川在的宴會。 宴會上她打扮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diǎn),在名流商貴重來去自如,被所有人流連忘返,她有意接近陸北川,然而陸北川卻無動于衷,視她如無物。 連番敬酒之下,陸北川有些醉了,被人扶去了酒店房間稍作休息,然而推開門的瞬間,沈薇茵躺在床上衣不遮體。 她想,這是她唯一的選擇最后的機(jī)會。 她想保住沈氏,除非陸北川出手。 成為陸北川的女人,即使是暗地里見不得光的,她也愿意。 陸北川醉了,但頭腦依舊清醒,酒店房間里那股不屬于葉蓁的香水味很快便喚醒了他的神志,他靠在墻上,醉眼朦朧望著床上的女人,“沈薇茵?” 沈薇茵咬牙,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掀開,露出她玲瓏有致且赤裸的身材。 是個男人都不會無動于衷。 她伸手抱住陸北川,僅存的驕傲在提醒她的羞恥感,淚如雨下,“北川,我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了,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br> 陸北川揉著眉心推開她。 他看了她一眼,酒后燥熱,可他卻連半點(diǎn)興趣都沒有。 “你難道不喜歡我嗎?我的身材,我的臉,我整個人,外面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他們個個都想要,你難道就不想要嗎?” 陸北川如今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穩(wěn)著腳步朝房門口走去。 沈薇茵卻從后一把抱住他,“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葉蓁也不會知道的,只要你愿意?!?/br> 陸北川渾然不顧她赤身裸體,打開房門,扯開她的手臂,絲毫不憐香惜玉往地上一推,“沈薇茵,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什么樣?” 陸北川給她留了幾分顏面,將門關(guān)上了。 陸北川這話讓倒在地上還欲起身的沈薇茵一震。 洗手間門口裝飾的透明玻璃印出她的樣子。 什么樣子? 賣的樣子。 沈薇茵捂臉,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