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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一覺醒來懷了崽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幼清氣鼓鼓地說:“你才不講理, 你偷吃瓜子兒還說我壞話!”

    “這哪里是偷吃?”沈棲鶴一臉正色地說:“伯母說你不能亂吃東西,我是怕你吃出毛病,自己先來替你吃一吃有沒有毒?!?/br>
    說完,沈棲鶴高深莫測地說:“瓜里沒有毒, 你吃?!?/br>
    沈棲鶴這么不要臉,幼清不想搭理他了。

    他們這邊為了瓜子兒鬧翻天, 陸嫣已經(jīng)挽著莊秋桐入了座, 她厭煩不已地望著周圍湊上來大獻殷勤的公子少爺, 小聲地抱怨道:“表姐,我真想不明白為什么你總愛來這詩會,又吵又鬧的,還有這么多人跟蒼蠅似的圍在旁邊,嗡嗡嗡地叫不停?!?/br>
    “嫣兒?!鼻f秋桐輕聲制止道。她環(huán)顧四周,愛慕與欣羨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莊秋桐假意不知情, 只矜持地向那些人點頭致意, 看似態(tài)度冷淡, 而當(dāng)她望至窗邊的雅座時,動作稍止,隨即莊秋桐又面色如常地說:“來這詩會, 自然是為以詩會友,尋覓知音?!?/br>
    “知音……”

    陸嫣撐著下巴,四處瞄了幾眼,話音忽頓,“從嘉王妃?!?/br>
    莊秋桐輕輕皺眉,“王妃?”

    “那里?!标戞坛浊逄鹣骂h,打趣道:“表姐是為尋覓知音而來,偏生與他狹路相逢?!?/br>
    她略一思索,尚還記得當(dāng)日幼清與趙氏害得她下不了臺,當(dāng)即提議道:“表姐是京城第一才女,不若今日就給他一個下馬威?!?/br>
    莊秋桐淡淡地說:“從嘉王妃尚在金陵時,師從黃先生,想必才學(xué)不會差到哪里去。”

    她口中的黃先生是黃之恩,出身世家,意氣風(fēng)發(fā),在京中素有驚才風(fēng)逸的美名,就連先帝對其也頗為推崇,選了他做從嘉王的太傅,只是待到當(dāng)今圣上登基時,黃先生借病告老,陪著夫人回了金陵定居。

    莊秋桐垂眸道:“說來王妃與王爺,兩人都師承黃先生。”

    “他?”

    陸嫣自然是不信的,她又端詳了幼清幾眼,少年生得倒是膚色白凈,眉眼漂亮,只是無論怎么瞧,都是一個嬌縱的小少爺,沒有一星半點的書卷氣。她撫掌道:“表姐,他有沒有才學(xué),一試便知。”

    莊秋桐本欲阻攔,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到底沒有出聲,而是端起清茶抿了一口。

    陸嫣見狀,便當(dāng)她這是默許了,故作疑惑地問道:“可有人知曉黃先生是何許人也?”

    “黃先生?陸小姐詢問的可是黃從恩先生?”

    “在下不才,略有所知,聽說是極有才華?!?/br>
    “黃先生呀,聽說曾是從嘉王的太傅,并且直言當(dāng)今圣上不過……”

    “李公子,休談國事?!?/br>
    ……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開來,他們頗為欣賞莊秋桐的才情,是以連帶著對陸嫣也愛屋及烏,熱絡(luò)不已,更何況莊秋桐與陸嫣,一個是丞相之女,另一個則是掌刑獄的陸廷尉家的千金,態(tài)度便不由自主地帶上幾分恭維。

    有公子哥故作瀟灑地說:“這樣說來,那黃先生昔日也是風(fēng)流之輩,不知道和如今的莊小姐與季公子比來,可否分得出來一個高下?!?/br>
    陸嫣笑嘻嘻地說:“可以比比看呀?!?/br>
    “如何比?”

    “我知曉一人,師從黃先生,只是他來此詩會,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大概是不愿聲張,所以我也就不便告知諸位公子他的身份。”陸嫣笑得狡黠,她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下,抬手指向幼清,“就是那一位穿著水綠色衣衫的公子,可以讓他來同表姐和季才子比試一番。”

    “公子、公子?!庇浊暹€在嘗酒樓的糕點,有人離得近,便對他說:“公子,聽說你師從黃先生,不若來與莊小姐和季才子比試一番?!?/br>
    幼清睜大了眼睛,慢吞吞地問旁邊的沈棲鶴:“我是不是聽錯了呀?”

    沈棲鶴也不可置信,“你?比試?莫不吃比誰瓜子兒磕得快?”

    幼清只想撲上去打人了。

    沈棲鶴開完玩笑,摸清情況,嘖嘖嘆道說不定這真是因著爭風(fēng)吃醋而起,只是幼清人還懵著,便只能由他出面。沈棲鶴望了莊秋桐一眼,笑瞇瞇地對陸嫣說:“陸小姐有所不知,本公子也師從黃先生,而且久仰季公子與莊小姐的大名,不若讓本公子前來比試一番?!?/br>
    “沈棲鶴你湊什么熱鬧?”

    同他有些交情的人紛紛拉開沈棲鶴,“去去去,你來比試就是欺負人,一邊兒待著看熱鬧去?!?/br>
    陸嫣也說:“雖說沈公子同樣師出黃先生,但已久聞沈公子盛名,更何況表姐時常謄寫沈公子的詩作,這……”

    她歪著頭天真地說:“表姐定然不會在沈公子面前班門弄斧,那這樣的斗詩還有什么意思呢?”

    周圍的人連聲附和道:“陸小姐說得不錯,既然要斗詩,自然要斗得酣暢淋漓,痛痛快快,沈公子出面就沒什么意思了?!?/br>
    這伙人打定主意湊幼清的熱鬧,沈棲鶴面上倒還帶著笑,背地里拿折扇打幼清,他長吁短嘆道:“看來黃先生的名望,今日注定得死在你手上了?!?/br>
    “作詩就作詩?!庇浊宀烩穑踔吝€異想天開道:“說不定我靈光一閃,嚇?biāo)浪麄??!?/br>
    沈棲鶴沒好氣地說:“你靈光一閃,笑掉人大牙?!?/br>
    幼清踩了他一腳,立下豪言,“你等著!”

    沈棲鶴說:“我不想等,我想立即就走,我丟不起這個人。”

    幼清鼓起臉。

    沈棲鶴不再搭腔,便有人當(dāng)做他們默認下來,轉(zhuǎn)而去問坐在窗邊的季秋隼,“季公子,這斗詩……”

    季秋隼冷言道:“無聊至極。”

    詢問的人一頓,好聲好氣卻換來如此態(tài)度,當(dāng)即沉下來臉,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冷嘲熱諷道:“敬你一聲大才子,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了?不過一介破落戶罷了,若是當(dāng)真有能耐,何必坐在這里擺譜?”

    那人啐道:“假清高!”

    季秋隼只是放下茶杯,側(cè)過頭望向窗外,對此充耳不聞。

    莊秋桐見此情景,神色復(fù)雜地瞥了他一眼。

    而陸嫣的本意只是要幼清知曉自己處處不及莊秋桐,見狀滿不在意地說:“既然如此,那便只有表姐與公子來斗詩了。”

    她不想給幼清拒絕的機會,話音才落下,又笑吟吟地說:“此時正值夏日,不若便以此為題?!?/br>
    莊秋桐說:“嫣兒,我何曾說我要參與斗詩?”

    陸嫣撒著嬌說:“表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來這詩會,怎么能不作詩呀?”

    “陸小姐說得不錯,莊小姐有詠絮之才,今日大家都是為一仰莊小姐真容而來的,自然要為我們大開眼界。”

    “都說莊小姐才情過人,不若便讓我等見識一下?!?/br>
    陸嫣勸完,又有不少人前來相勸,莊秋桐略有為難地低下頭,余光卻不著痕跡地瞟向幼清,片刻后似是盛情難卻地笑了笑,她輕聲道:“既然如此,秋桐便只得獻丑了。”

    “莊小姐當(dāng)真是謙虛。”

    “既然是以夏為題……”

    莊秋桐搖了搖頭,斟酌許久,緩聲開口道:“一朝急雨,池沼風(fēng)荷酣,驚起晨霞照欲燃,小楫輕舟入浦南?!?/br>
    “呀?!标戞谭磸?fù)念誦幾遍,“表姐寫得真好?!?/br>
    莊秋桐淡淡一笑,“秋桐不才?!?/br>
    “表姐總是愛謙虛?!标戞套砸詾閯偃谖眨蛴浊澹抗鈳е鴰追痔翎?,“公子,你的詩呢。”

    要幼清作詩,簡直是為難他,沈棲鶴搖開折扇,捂住口唇,壓低聲音向幼清叮囑道:“我說一句你念一句。”

    幼清脆生生地說:“不就是寫夏,我才不要你的詩,我要自己作?!?/br>
    “你自己作詩?”

    沈棲鶴都懶得嘲笑他,畢竟以前幼清自己作的詩,險些把黃先生氣出病來,“山寺庭院中尋……”

    幼清根本就不聽他的,自信滿滿地開口道:“風(fēng)荷點翠,猶是枇杷蘸蜜,冰糖煮葫蘆。”

    “……”

    沈棲鶴一頓,無語凝噎,“你他娘的是饞了?”

    幼清不滿地瞟他一眼,“我自己作出來的詩,你怎么還不夸我?”

    沈棲鶴夸不出來,心里倒是想著得虧黃先生老當(dāng)益壯,否則棺材板都壓不住了。他憋了半天,艱難地說:“……好詩?!?/br>
    幼清毫不心虛地點點頭。

    至于其他人,酒樓在頃刻間沉寂下來,不久以后,先是陸嫣“撲哧”一聲笑出來,在場的公子少爺們也漸漸回過神來,哄堂大笑。有人嗤笑道:“這作的哪里是詩?枇杷蘸蜜,冰糖煮葫蘆?”

    “我六歲的侄兒都比這寫得好?!?/br>
    “夏日景致,既可以寫偷得浮生半日閑,也可以寫登樓遠眺凌云壯志,怎的偏偏挑了這……糖葫蘆和冰糖枇杷?”

    陸嫣捂嘴直笑,涼涼地說:“公子當(dāng)真是有閑情逸致,偏得挑了這零嘴兒來寫,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了?而且這幾句也不夠工整,簡直是信馬由韁,既無雅韻,也無風(fēng)致,當(dāng)真是……”

    她盯著幼清,面色不善,“狗屁不通?!?/br>
    幼清不服氣,戳了戳沈棲鶴,“你快點告訴她這首詩有多好!”

    幼清被人欺負,沈棲鶴當(dāng)然不能坐視不管,他苦著臉說:“晚節(jié)不保?!?/br>
    “陸姑娘此言差矣?!鄙驐Q一本正經(jīng)地胡謅道:“寫塞外風(fēng)光的有好詩,寫田園圖景的也有好詩,無論是抒情言志,還是詠物賦興,只要寫得出各中趣味,自然都是好詩,并不能因主題來判斷高下?!?/br>
    沈棲鶴搖開折扇,意味深長地說:“字字斟酌,雕琢過甚,既平整,卻也平常,于是便成了平庸?!?/br>
    “你們都笑話枇杷蘸蜜、冰糖煮葫蘆,卻不曾細細琢磨過此詩,它的立意別致,又不拘一格、清新自然,不失為一首好詩。況且諸位有所不知……”

    沈棲鶴說謊都不帶臉紅的,“這首詩是黃先生年少時所作,頗得先皇贊賞,先皇曾笑稱此詩庸人不識,識者不庸,表弟實在是太過頑劣,拿來此詩作弄諸位?!?/br>
    他一頓,好整以暇地問道:“難不成你們當(dāng)真認為此詩狗屁不通?”

    作者有話要說:  沈棲鶴:立意別致,清新自然,好詩?。ㄒ话俳鹨粭l,括號刪除

    寫不動了,剩下的兩千字就當(dāng)被幼清清吃掉了!

    第35章

    沈棲鶴往日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模樣, 此刻難得收起笑顏, 倒還真能把人唬住幾分。與他同在翰林院當(dāng)職的同僚沒什么包袱, 直言問他:“姓沈的,你這廝莫不是在耍我們?”

    “黃先生是我的恩師?!鄙驐Q“刷拉”一聲搖開折扇, 裝得義正言辭,“我拿這個耍你們做什么?”

    那同僚略一思索,還真是這個理,便拱手抱拳道:“黃先生就是黃先生, 我等俗人到底不解個中意味?!?/br>
    沈棲鶴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有人坦言自己是俗人,而在座的公子哥們大多卻是自詡風(fēng)流, 自然不肯承認自己是庸俗之輩, 當(dāng)即便有人出言補救道:“……方才未曾細想, 此刻再一細細琢磨,這首詩還當(dāng)真是別有洞天。”

    “這個比興妙極!寫夏日風(fēng)荷,無窮碧里一點紅,不寫尋常情態(tài),只寫荷葉之于荷花,猶如枇杷與蜜,糖葫蘆與冰糖, 兩者相伴相依、和諧共生, 并且富有童趣與生活意趣, 不愧是黃先生之作,妙哉妙哉!”

    “朱公子說得不錯,在下也有此意?!?/br>
    “黃先生不愧是當(dāng)年的京城第一才子, 下筆不凡,如有神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