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肆意妄為
許是察覺了紫月的語氣中的堅定,柳苡晴并沒有再如何追問,只是朝著紫月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么。 紫月是個聰明人,所決定的事情也必是經(jīng)過千思百慮的,自然無須她再來提點什么,這個時候多說,反而顯得刻意了。 見目的已經(jīng)達到,紫月不再逗留,簡單地向柳苡晴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娘娘,既然紫月姑娘如此傲然,娘娘何須再管她?”夏言并沒有跟著紫月一起出去,在紫月退下之后,便迫不及待不解的問著柳苡晴。 只是紫月臉上的怨惱并沒有停留太久,只一秒,便被柳苡晴的冷眼徹底擊垮,心中陡然一突,快步走到柳苡晴近前,干脆利落的跪下,惶然道:“奴婢失言,娘娘恕罪!” 柳苡晴已然恢復(fù)平靜的臉上,如同覆了一層冰霜,眸光亦是冰冷無情,夏言知道,這是柳苡晴不悅的前兆,不,或許此刻柳苡晴的心中……已經(jīng)是動了怒的! 這樣的柳苡晴讓夏言有的不止是惶恐,頭頂上一股沉重的壓力也將她壓得幾近窒息,身子更是如墜冰窟,冰冷刺骨。 “月姑娘如何,豈是你我能夠置評的,你在娘娘身邊待得時間不短,該是知道做奴婢的本分才是!”吹雪看了一眼柳苡晴的神色,眉頭深深地皺起,轉(zhuǎn)過身子對夏言怒斥道,嚴厲的語氣不著痕跡的提點了一番紫月,也稍稍壓制了一些她那分蠢蠢欲動的不安心思。 夏言身子一震,眼眶突然酸澀起來,漸漸轉(zhuǎn)紅。吹雪的這一番話,不僅是在給她警告,更是警示她的身份——她不過是一個宮婢而已,旭王高高在上,絕非是她們這等人可以攀得上的! “奴婢知錯了,請娘娘責罰。”夏言的頭垂得越發(fā)的低了,幾乎不敢面對柳苡晴,聲音亦是苦澀無比,卻少了幾分不安。 “起來吧,若是再讓本宮聽到這樣的話……”柳苡晴聲線淡淡,卻有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威勢。 “奴婢再也不敢了!”紫月的聲音很是篤定,像是在作保證似得。 柳苡晴淡淡揮手,讓夏言退下,眸光微斂,將周身冰冷的氣勢微微斂起。該提點的她都提點了,若是夏言再如此執(zhí)迷不悟,那她亦無須顧及什么情面了! “娘娘,可要按照月姑娘所說的布置下去?”待夏言退下之后,吹雪才試探著開口。 柳苡晴凝眉想了片刻,才肅了神色道:“傳出消息去,說是找到了文貴妃中毒之事有了眉目。另外,召韓風入宮!” 吹雪有片刻的愣神,隨即很快的應(yīng)聲退下,應(yīng)著柳苡晴的吩咐下去。 宮中的流言總是傳播的很快,柳苡晴放出消息不過片刻,宮中的沸議四起,隨著韓風的入宮,這股沸議更是達到了頂點。 而韓風自從入了清源殿之后,便再也沒有出來過,緊接著,樂兒也被傳召入了清源殿,更是有消息傳出,似是找到了文貴妃的一封遺書,事含文貴妃中毒的重要信息…… “小晴兒,你確定這招有用?”韓風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一邊吐著葡萄籽一邊斜睨著柳苡晴問道,模樣慵懶且漫不經(jīng)心,不經(jīng)意間更是透露出他骨子里的幾分輕佻。 “有用無用,待試過便知?!绷忧缈炊疾豢错n風一眼,望著一旁略顯緊張局促的樂兒,輕聲道:“樂兒姑娘無須緊張,本宮既有過承諾,便定會還貴妃娘娘一個公道?!?/br> 樂兒眸中藏著深深地擔憂之色,望著柳苡晴沉重且緩慢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微微低了頭,站在一旁不再吭聲,靜靜等待著…… 雖然紫月說過那些話,柳苡晴從頭至尾都不曾懷疑過樂兒的忠心,一來她能夠在文貴妃身邊伺候多年,既然能被文家挑中隨貴妃入宮,且如此得文家的信任,便必然有其過人之處。從一開始,她便是被排除在嫌疑之外的。 “晴妃娘娘,若是……若是……”又等了許久,樂兒終是擔憂的開口,咬著的唇顯露了她內(nèi)心的焦急。 “若是那人遲遲不上鉤?若是此事再次陷入迷亂之中?”柳苡晴抬眸,清淺的眸光掠過眾人,將樂兒的話補全。 “放心吧,小晴兒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你盡管放心好了?!绷忧邕€未為樂兒解惑,韓風再次吐出葡萄籽,忙中抽閑插嘴道。 柳苡晴眸光微微柔和了下來,并沒有多加辯駁,只是淺淺柔柔的笑著。 見到這般模樣的柳苡晴,樂兒似乎稍稍放下了心來,只是還未等她松一口氣,門口便傳來了王帛的聲音。 “皇上駕到?!?/br> 眾人面上皆閃過詫異之色,望著那個本不該在此時出現(xiàn)的人,一時都頓住了動作。 “皇上?!绷忧缏氏确磻?yīng)過來,施施然起身便準備向墨瑾之走過來。 墨瑾之略顯冷冽的眸光掃過眾人,最終在韓風身上定住,面色稍有不善,眸光亦是帶上了幾分冷沉。 被柳苡晴的喚聲提醒,眾人回過神來皆向墨瑾之請安行禮,唯有韓風只是淡然轉(zhuǎn)頭,與墨瑾之視線對視了兩秒,隨即冷哼一聲酷酷的轉(zhuǎn)開視線,仍舊自顧自的吃著自己的葡萄,從始至終,甚至連姿勢都不曾改變一絲。 柳苡晴頗有些無奈的望著如此孩子氣的韓風,暗自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走到墨瑾之面前,柔聲道:“皇上怎么來了?” 這個時候,墨瑾之不是應(yīng)該在昭陽殿休息么?怎會突然來這清源殿,難道也如外界所傳那般,是來探看探看情況的? “他怎么會在這里?”墨瑾之的視線仍然沒有從韓風身上轉(zhuǎn)開,這個人雖然表面上一副慵懶純良無害的模樣,可是他卻給墨瑾之帶來了幾分無法掌控的感覺,特別是在上次他對他說過那番話的時候,墨瑾之對他便更加的仇視了起來! 更何況,方才進來的時候他可十分清楚的聽到了韓風所說的那番話,不得不說,他對柳苡晴是了解的,甚至比他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此認知,讓墨瑾之清楚的看到了韓風與柳苡晴曾經(jīng)的親密,如此無法掌控中帶了些不安的感覺,讓墨瑾之有些不安,如此一來,叫他還如何有心情來待見韓風此人! “我怎么就不能來這里了!可是小晴兒親自叫我入宮的!原以為皇上政務(wù)繁忙,是個大忙人,卻不曾想都是在下的鄙見!”面對墨瑾之明顯不善的態(tài)度,韓風沒有半點的心虛,更是沒有絲毫的怯弱,索性葡萄也不吃了,轉(zhuǎn)了個身,直咧咧的面對著墨瑾之。 眾人都深吸了一口氣,震驚的望著韓風,一顆心高高的懸起,身子凜冽猶如置身懸崖高處,令人膽戰(zhàn)心驚! 在她們的心中,皇上乃是最為高貴無可褻瀆之人,這位韓公子……這位韓公子竟然敢如此挑戰(zhàn)皇上的威勢,不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韓風微微仰頭與墨瑾之對視,完全不在意眾人的想法,也完全沒有眾人心中的顧慮,過了片刻,不知是覺得這樣的姿勢有些累了,還是覺得這樣的對峙略顯自己氣短,一個旋身將二郎腿放下,突地站了起來,與墨瑾之平視著。 墨瑾之臉色冷沉的可怕,從聽到韓風在他面前依然如此肆無忌憚的喚著柳苡晴為‘小晴兒’的時候,心緒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那般風輕云淡,心中那冷凝了多年的怒意漸漸爬上心頭,似乎下一秒,便會噴薄而出。 自他登上皇位以來,敢于如此沖撞他的人,這么多年唯有韓風一人!又事關(guān)柳苡晴,墨瑾之再也維持不了了之前的淡然…… “韓風!”柳苡晴略有些嚴肅的斥了一聲,也不管韓風臉上那憋屈的模樣,走近墨瑾之的身邊,輕輕拉住墨瑾之那紋了精細花紋的袖袍,眸中含著些許的懇求,輕扯了扯墨瑾之的袍子,刻意柔下的聲音更添了幾分魅惑之意:“皇上,韓風年少不懂事,還望皇上不要計較……” “什么年少!本公子不少了!”韓風本就被柳苡晴那警告的一眼瞪得心中委屈,又看到柳苡晴待墨瑾之與他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心中的那份委屈瞬間爆發(fā),大聲辯駁道。 只是韓風那大聲辯駁的聲音在觸及柳苡晴橫過來的冷眼之時,瞬間就xiele氣,聲音不自覺的弱了下去,之前與墨瑾之對峙的那分勇氣早已不在…… 墨瑾之面色冷凝著,眸光似蓄著一股風暴,足以毀天滅地的風暴,緊緊地盯著韓風。 吹雪與樂兒等人何曾見過這般盛怒的墨瑾之,縱然這怒氣不是沖自己而來,卻讓她們這些旁觀之人壓力倍增,身上的汗毛豎起,讓人無法自控。 莫說是吹雪和樂兒,王帛跟在墨瑾之身邊這么多年,又何曾見到過這般隱忍的墨瑾之?若在以往,如此頂撞皇上不將皇上放在眼里之人,早已被扔出去碎尸萬段亦無人會非議半字,正因皇威不可挑釁,哪里惹得墨瑾之如此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