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太后壽宴
自從與蓮婕妤夜談之后,柳苡晴便著人關(guān)注著溫漣宮的消息。 蓮婕妤回去之后,并未馬上去見皇后,而是等到三日之期已到,皇后派人來請了,才不情不愿的跟著去了。 在皇后宮中待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蓮婕妤才面色不善的出來了,只是無論何人,都不知道皇后召見蓮婕妤的原因何在。 又過了幾日,蓮婕妤突染急病,病癥竟是連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無法診斷出來,因為不知道病因。 原本與蓮婕妤一起住的四皇子便不能繼續(xù)在溫漣宮住下去了,皇后特地去墨瑾之面前求了圣旨,讓四皇子搬到了青鸞殿。 怕這急病在宮中流傳,皇后還特地派人將溫漣宮隔離了起來,平日里不讓別人進(jìn)去探望,更不允許蓮婕妤外出。 隨之而來的,便是太后娘娘的生誕,因此,眾人雖然覺得此事有蹊蹺,也沒有太過追究惦記著,皇后更是忙于太后壽宴,沒有空再去理會蓮婕妤。 倒是從青鸞殿傳出消息來,四皇子搬到青鸞殿之后,乖巧異常,又極有孝心,經(jīng)常逗得皇后是喜笑顏開。 柳苡晴聽聞,只是一笑而過,若是皇后的計劃順利,四皇子便是皇后所出的皇子,地位比跟在蓮婕妤身邊不知要尊貴了多少! 自從那日見了蓮婕妤之后,不知是否是因為避嫌,柳苡晴沒有再見蓮婕妤,日子恢復(fù)以往的平靜,只是這平靜之下的卻是波起浪涌。 這日,柳苡晴手提著食盒,剛走到昭陽殿門口,便聽得里頭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驚得整個宮殿都是鴉雀無聲。 柳苡晴暢通無阻的進(jìn)了昭陽殿,對正要提醒墨瑾之的王帛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食盒交到吹雪手中,親自蹲下將散落一地的奏折撿起來摞在桌上。 墨瑾之聽到聲響,不悅的轉(zhuǎn)過身來,卻在看到柳苡晴是一愣,帶著怒意的話漫道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看著墨瑾之的勉強(qiáng),柳苡晴挑眉,慢步走向他。 “皇上身子要緊,先喝杯茶吧?!蹦苌儆惺Э氐臅r候,今日這是怕是不小…… 墨瑾之接過柳苡晴手中的茶杯,卻沒有喝,臉色也沒有緩和,而柳苡晴,繼續(xù)返身整理案桌。 看著柳苡晴將案桌整理妥當(dāng),墨瑾之才走過來,道:“你不問我是何事?” 柳苡晴微笑,“皇上若是想讓臣妾知道,自會相告,臣妾何須多此一問?!?/br> 這是最為官方的回答,也是最為安全的回答。 果然,墨瑾之面色有了稍許的緩和下來,坐下沉眸看著眼前的奏章。 看王帛和吹雪已經(jīng)退了下去,將柳苡晴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膝上,頭伏在柳苡晴的肩上,語氣竟染了兩分依賴:“西北邊陲戰(zhàn)亂,鎮(zhèn)國將軍上諫,讓朕與之和談。” 鎮(zhèn)國將軍?不就是皇后父親王將軍么? 柳苡晴斂下神色,緩緩道:“若是和談能讓萬千百姓免于戰(zhàn)禍,倒是可為之?!?/br> 墨瑾之一向是顧全大局之人,若只是這小事,必不會有如此大的怒氣。 果然,墨瑾之再道語氣卻是變了幾分:“和談便罷了,憑何要朕送和親之人去那臨夏國!” 兩方戰(zhàn)起,送和親之人的都是弱勢一方所為,這臨夏國乃是西北的一個小國,此次和談卻要流羅國送和親之人過去,無論和親之人是誰,顯然已經(jīng)關(guān)乎到皇室尊嚴(yán),難怪墨瑾之要如此生氣了。 柳苡晴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道:“臣妾不過小小女子,萬不敢議論國事,只是皇上沉穩(wěn)周全,想必是已經(jīng)想好了周全之策?!?/br> 墨瑾之嘴角泛起一抹冷意,冷冽的眸光盯著桌上的奏折,不知是在說給柳苡晴聽還是在自言自語道:“鎮(zhèn)國將軍閑散多年,也是該忙一忙了?!?/br> 柳苡晴微微垂下眸子,修長的睫毛擋住眼中的瀲滟波光,是了,有句話叫做樹大招風(fēng),有權(quán),有時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呢。 才過了兩日,便有消息傳出,皇上加封鎮(zhèn)國將軍為西北大將軍,率軍三十萬,即刻出發(fā)平西北之亂。 西北之地苦寒,在那生活就已是苦不堪言,更何況是行軍打仗,只怕這次鎮(zhèn)國將軍,是沒有那么快凱旋而歸的了。 轉(zhuǎn)眼之間,太后壽宴便至,柳苡晴梳妝打扮一番,款款來到壽宴之上。 太后不喜過于熱鬧,再者一來,如今戰(zhàn)事在即,一觸即發(fā),也實在不宜大辦,因此,一切從簡,只有后宮妃嬪以及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才可攜家眷參加。 雖然不是大辦,可這陣勢也是不小的,柳苡晴看著坐在高位的皇后以及溫順的坐在皇后身邊的墨潛,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壽宴中一派歌舞升平,特別的是,聽說今日這舞姬的舞蹈,還是皇后特地從宮外請人來教予的,以博太后一笑。如此心意,自是得到一片稱贊。 柳苡晴笑意加深,眼中一片墨色,只怕現(xiàn)在爬得越高,待會摔得越慘吧! 宴會到了高潮,皇后悠悠起身,步至太后面前,福身道:“太后,看了這許多歌舞想必是乏了,臣妾特地從宮外請來了一批雜耍班子為太后來祝壽,恭祝太后娘娘鳳體安康?!?/br> 太后一聽就來了精神,這宮中來來往往就這幾班人馬,這戲曲雜耍什么的也都看膩歪了,宮中的人都被關(guān)了這么久,對宮外的一切自然都是好奇新鮮的,一時間倒來了興致。 皇后見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對菊冉使了一個眼色,不一會,幾聲鑼鼓聲起,幾個人翻著跟斗上臺,一上臺就獲得了一大片喝彩。 因為是壽宴,并沒有太多的拘束,這戲耍班子出場便如此不凡,一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幾個翻跟斗的人在上臺之后,圍著舞臺周圍約兩米的木樁上跳躍了一圈,雖然眾人都見過在這木樁上舞獅,卻沒有見過人沒有獅袍加身在上面跳躍,而且每個人跳躍形態(tài)不一,動作千奇百怪,倒也頗為新鮮。 那些人從木樁上下來之后,又喚上了一批人,一共約莫有十來人。 其中五個人蹲在地上,眾人翹首以盼,不知又會玩出什么新花樣,眼睛緊緊地鎖住舞臺上的人。 在那蹲在地上的五人就位之后,又出來四個人,走到那五人身后,一躍跳上那五人的背上,又出來三人,繼續(xù)堆上那四人的背上,待所有人都就位以后,最上面獨剩一人。眾人都以為這便完了,可那以疊羅漢之姿的十余人竟從上至下,一個一個的站了起來! 舞臺本來就設(shè)得高一些,這些人這么一站,所有人都要抬頭仰視,越發(fā)覺得這姿勢難了,一時間喝彩聲不絕于耳。 所有人都下來之后,那些人從抬下挑出一些火圈,架在舞臺之上劃成一個圓,隨后那十余人便依次排隊,一個接一個的,從那火圈之中一一跳過,眾人不禁又是一陣心驚,若是跳不過……便是葬身火海的下場?。?/br> 所幸,這十余人都是訓(xùn)練有素,并沒有出什么事情。而墨瑾之,一直平靜的看著那雜耍班,待那雜耍班演完謝恩之時,才啟唇道了聲:“賞?!?/br> 太后笑容和煦的看著皇后,滿意的道:“皇后有心了。” 皇后又盈盈一福,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不驕不躁道:“為太后效一份微薄之力是臣妾的本分,太后娘娘不嫌棄就好?!?/br> 眾人都在看著這副其樂融融的畫面,都在等著看皇上要賞賜皇后一些什么,既然那雜耍班子都得了賞,皇后這主謀人自然是少不了的。 只是墨瑾之看了皇后片刻,剛準(zhǔn)備開口,宴會邊緣便傳來喧鬧之聲。 墨瑾之眉頭一皺,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此乃太后壽宴,四周自然是布了侍衛(wèi)把守的,墨瑾之面色顯然不悅,心中并不想擾了太后的興致。 王帛從后面走出,跪下道:“皇上息怒,奴才這便去看看發(fā)生了何事?!?/br> 人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欣賞完雜耍之后,顯然對這鬧劇隱隱有些期待,個個伸長了脖子,恨不得跟隨王帛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不多時,王帛走了回來,面有難色道:“皇上,是蓮婕妤在外頭,說是有重要的事情找皇上,不知皇上可要接見?” 王帛心中暗自叫苦,蓮婕妤的處境他一直是知道的,墨瑾之對待蓮婕妤的態(tài)度他也是知道的,如果可以,他怎會想來稟報此事。 果然,墨瑾之眉頭皺得更深了些,“她不是抱恙在身?現(xiàn)在來這里做什么?” 王帛臉色更苦了些,蓮婕妤怎會來這里,他怎會知道…… 墨瑾之眉間卻是染上了幾絲不耐煩,揮手道:“叫她退下,有何事明日再說?!?/br> 王帛應(yīng)聲,就要離去,卻被太后叫住。 “慢著,蓮婕妤一向安分守己,此次怕是有什么急事,請她上來吧。” 因為蓮婕妤誕下四皇子,太后對她一向?qū)捄褚恍?,此時袒護(hù)于她也并不奇怪。 王帛看了墨瑾之一眼,見他并沒有反對,才低聲應(yīng)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