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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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雪衣為了掩護她,費盡全力支著隱匿氣息的保護罩,一度脫力變回原形。 也是那一晚,有紫云宗女弟子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鄰近的山上,而剛好在現(xiàn)場的師兄,則因身帶魔氣一度被人懷疑為兇手。 如今雖然事情已經(jīng)過了近一年,但回想起那晚來,依舊令人感到萬分的詭異和疑云重重。 趙坦坦很快收回思緒,現(xiàn)在不是出神的好時候,最要緊還是得先想法脫困。 她伸出另一手拍了拍雪衣的背,試圖安撫他:“雪衣,你還好嗎?你……”想猶豫了下,她終究還是問出了口,這件事太過重要了,“你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誰?” 隨著她這一問,雪衣身子劇烈一顫,慌亂地抬起頭,花瓣般的唇顫抖著,卻只說道:“主人,我不能說?!闭f完,雪衣忐忑不安地盯著趙坦坦的臉,生怕她因此再度與自己生疏。 是“不能說”,而不是“不知道”…… 趙坦坦輕嘆了聲,雖然失望,卻又有種不出所料的感覺??偸敲菜浦艺\地喊著她“主人”,不管她怎樣與他疏遠,都仿佛執(zhí)著地不離不棄。然而到這關頭,雪衣終究還是對她有所保留。 她一直以來的隔膜感,看來并不是錯覺。 “雪衣,既然你不能說,那我也沒必要追問?!彼龑⒛抗廪D(zhuǎn)回雪衣,看著他精致的容顏,嘆了聲。 自從說了拒絕的話之后,就一直患得患失的雪衣,聽到趙坦坦并沒有追究自己隱瞞的意思,心中松了口氣,卻又對于趙坦坦的這種不追究生出另一種惶恐感,他眼中的淚不自禁又開始凝聚。 這一次,趙坦坦沒有看他的眼淚,而是抬頭遙望了一眼前方的輕紗, 前方無路,而后方……且不說后方片刻前還是元嬰大能與魔尊的戰(zhàn)場,如今那詭異的寂靜,恐怕也不會是什么暢通的退路。 “我現(xiàn)在要回去看一眼?!壁w坦坦又嘆了聲,伸手替他擦去眼淚,“我獨自過去,雪衣,你不要跟過來?!?/br> 她這句話令雪衣一驚,剛剛心中的惶恐頓時變作被拋棄的絞痛。他緊緊抓著趙坦坦的手,好像生怕她就這樣不顧而去:“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我是你的靈獸,有責任護在你身邊!你不能丟開我!” 此刻雪衣這奮勇護主的模樣,卻又看來如此情真意切。 趙坦坦嘆了口氣,搖搖頭:“雪衣,我不是要丟開你。你既然不能告訴我,那便罷了。但整件事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預料,我必須回去看一眼,不管是作為無極真人的弟子,還是……”還是作為跟隨師兄創(chuàng)立清源劍派的蓮紋……她都必須去看一眼,“這也是我不可推脫的責任?!?/br> 若早知道會出現(xiàn)這樣的意外,她就算自己身隕,也不會同意無極真人留下斷后。 現(xiàn)如今,進也不能進,退也不能退,竟看不到一條生路……況且,若以無極真人這等修為都出事了,他們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什么用? 想到此處,她被喉間涌上的血嗆得連連咳了幾下。剛才在逃離途中受的傷害還未來得及調(diào)息恢復,便又遇到此般變故,她竟忘了自己還有傷在身。 她平穩(wěn)了一下氣息,重新改為傳音,對雪衣道:“那片薄紗顯然件法寶,是為了攔住我們的去路,但我有辦法送你走。” 第182章 險境2 “雪衣,我需要你去給各派送信,讓他們知曉還有這樣一個神秘大能的存在,并早作防備?!毙拚娼缈峙逻€不知道竟還有這樣一人的存在,且如今看來是敵非友。今日她隕落便隕落了,若修者界不知內(nèi)情毫無防備的話,將來如何恐怕難以設想。 “聽聞佛祖不是曾舍身飼虎?我雖是道修,但若能為修真界的平安爭取時間,哪怕只是一時的阻止,我也愿意不惜自身,做這種舍身飼虎之事?!币娧┮氯栽讵q豫,趙坦坦忍不住又引用佛教典故勸道。 雪衣看著耳鼻處不斷滲出血來的趙坦坦,他原本就含淚的眸中又緩緩淌下兩行淚,唇動了又動,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卻又說不出來。 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垂眸道:“是,主人?!?/br> 他們說這幾句話的時間并不長,從雪衣抱著趙坦坦自空中平穩(wěn)落在湖邊,只過去了幾息功夫。 在他們落地的同時,空中又飄下了那天籟般的笑聲,但這笑聲此刻在他們耳中卻與鬼域的勾魂之聲沒有太大區(qū)別。 趙坦坦向空中望去,發(fā)現(xiàn)那段輕紗正隨風緩緩飄拂,看不到它究竟從多高的地方垂落,更無法發(fā)現(xiàn)cao縱它的人在何處。 “什么人!如此裝神弄鬼,算什么!”她忍不住對著天空喝了聲,一手取出了乾坤袋,將里面法寶都召喚在身側(cè)隨時備戰(zhàn),另一手則藏在袖中,暗暗掏出了那枚能打開水芝境的玉佩。 空中卻沒有任何回應,依舊是那咯咯的笑聲響個不停,直笑得人毛骨悚然起來。 趙坦坦這次也不廢話了,索性將所有攻擊法寶都御起,排成陣勢,齊齊向空中拂動的輕紗攻去。 她自瓊?cè)A派那時被迫接受崔塵灌頂,將一身修為直接提升至元嬰后,一直沒來得及煉制元嬰期所用的法寶。手頭這些法寶還是無極真人從前所賜,不管防御的還是攻擊的,都只適用于筑基后期以下,用來攻擊這名深不可測的大能,恐怕根本不夠看的。 但她也不曾奢望自己能一舉攻下將這名神秘的大能,要的,只是拖延一點時間罷了。 法寶升至空中后,在她的控制下變換出數(shù)個殺陣,倒也顯出幾分不輸于高階法寶的凌厲氣勢。 交錯的寶光一時間將整個天際都映射成了五光十色,如同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耀眼的光芒幾乎讓人睜不開眼。趙坦坦就趁著這寶光四射的瞬間,伸手將雪衣一推,手中玉佩神光閃動,便連同雪衣一起消失不見。 這枚玉佩本是空間法寶類的仙器,之前卻被用于攻擊魔尊時消耗過多,如今只能啟用這么一點小小的傳送功能,將雪衣送走。 “師兄,對不起,我還是將你給我的東西,送了別人?!壁w坦坦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黯然地自語,然后她抬起了頭,神情間現(xiàn)出了剛毅決絕之色。 她身為一名劍修,且是曾經(jīng)達到過化神修為的劍修,就算屢屢遇上強敵,她也必須是百折不撓的,因為劍永遠不會彎曲。 空中排成陣列的法寶在接觸到輕紗時,齊齊發(fā)出鳴聲,隨即一一黯淡,被輕紗一卷便紛紛落向地面,就好像一堆廢銅爛鐵般。 趙坦坦眼中越發(fā)凝重。雖然那些都是低階修士所用的法寶,但數(shù)量并不少。能將這許多法寶,同一時間抹去靈性變?yōu)閺U鐵,恐怕對方的修為已經(jīng)不只是元嬰期,更可能在化神境界。 世間已千年不曾有過化神期修士的蹤跡…… 這位化神期的高手……為何從未聽說過? 趙坦坦看著滿地廢鐵,她的攻擊符箓都耗費在了魔尊身上,本命仙劍也被魔尊收去,如今連身上最后這些法寶都失去了。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盤算別的脫身之法。 “怎么?沒有別的伎倆了?”歇了一會兒,那笑聲終于停了下來,飄出一句緩慢的話語,帶著十足的嘲諷意味,“你以為送走了那只鳥,就能找來援兵?不過是多來幾個送死的罷了,著實天真!” 那聲音的主人不知為何對她說話時,充滿了敵意。 趙坦坦心中忽然有種感覺——那聲音給自己帶來的熟悉感,并不止是當日在瓊?cè)A派山林間聽到的那種熟悉……似乎許多許多年前,她也曾聽到過…… 究竟是在何處,在何時,聽到過呢…… 她仔細地回憶著,卻覺得腦海之中記憶無比混亂,就好像一個原本排列整齊的多寶格,此時里面的物件卻都混在一塊兒,明明都在里面,卻分不清哪層是哪層的。她想了許久,竟無從尋出與這聲音相關的人事物來。 而空中之人似乎發(fā)現(xiàn)她對于自己的嘲諷毫無反應,竟又多了絲惱怒:“看到你這樣的眼神,真令我不舒服!”隨著這聲話語,空中立時傳來磅礴如山岳般的威壓。 趙坦坦被這威壓直接壓迫得吐出一口血,她卻沒有向后退,只是瞪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怒視著空中不斷流動的白云,試圖尋出聲音的來處。 那聲音卻反而“咦”了聲:“看不出來,你這小輩倒是挺有骨氣……可惜了,你為何如此像當年那個賤人!否則以本座的惜才之心,還能饒你一命。” 說罷,空中的那段輕紗在風中倒卷,如同溫柔的懷抱般向著趙坦坦包圍過來。 但趙坦坦明白,一旦真被那輕紗包裹住,恐怕她立時便會身隕道消,再不用想什么救出師兄的事情了。 她并不怕死,隕落便隕落了。但她還是想能活下去,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然而此時此刻,面對懸殊的實力差距,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再無自救之法。 若是當年她未曾散去一身修為,今日至少還能有一拼之力,又何懼這樣一名化神期修士? 果然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當年一念之差散去功力,到最后害了自己,累了別人。 到如今,歲月蹉跎之后,她依舊只能如千年前在陰暗冷宮中那般,睜著眼睛,貪婪地望著最后的光亮,等待死亡的臨近。這就是對她識人不明,辜負關愛自己之人的報應了吧。 輕紗緩緩地帶著寂滅的氣息拂近,就在包圍她全身的瞬間,一道黑氣突然闖入了輕紗與趙坦坦之間,然后抱住了她。 悶哼聲中,趙坦坦看著那黑氣重新化成魔尊,被輕紗裹在身上,瞬間衣衫腐爛,鮮血橫流。 第183章 險境3 “那些戲文里總有唱不盡的愛和欲,你呢?對我是愛多一些,還是欲多一些?” “我對你有愛,才會生欲,卻又恰恰因為愛你,才會克制自身的欲。我想尊重你愛護你,只盼能與你兩心互許之后,再正式拜天地、結(jié)盟誓,做一對心心相印的恩愛夫妻,而非出于任何強迫。” 那千年前鴛鴦帳中的私語聲,仿佛在耳邊響起,那般溫柔繾綣,令人從心底升起輕暖的愛意。床帳里交頸而臥的,是那恩愛兩不疑的鴛鴦。雕花牙床是江南春日里的小舟,在煙波之中輕輕蕩漾,顛簸出暗夜里訴不盡的愛欲纏綿。 耳鬢廝磨的轉(zhuǎn)側(cè)間,偶爾能望見夜空中疏淡的星與朦朧的月。這些被多少文人墨客吟誦的美景,卻都比不過對方此時的一顰一笑。 拂曉時分的風吹在身上帶來幾分涼意,卻驅(qū)不散他們相偎時的情熱。 時時牽著對方的手,恨不能頃刻白頭到老,卻又擔心時光過短,讓人來不及體會歲月的靜好。 每天,他們?nèi)粘鲋摆s著牛車去集市,日落之后便雙雙歸家,日子平淡卻美好。 她以為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 直到被那一聲“夫人”打破…… 后來他們一路向著京城方向而去,途中不斷有仆從和侍衛(wèi)加入,牛車也在不知不覺間被馬車所取代,再后來馬車的數(shù)量越來越多。 而她也從與月白兩人依偎在牛車中,逐漸變?yōu)楸辉S多的侍女仆婦簇擁。她們個個態(tài)度恭謹客氣,口中小心地喚著她“夫人”,卻將馬車擠得叫她有些透不過氣來,環(huán)顧身邊仆婢如云,唯獨少了月白的相伴。 月白坐到了另一輛馬車中,每日與許多陌生人商議著什么。車簾重重阻隔,讓她聽不到月白的聲音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唯有午夜夢回,才會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睡在了身邊。 她常年居住青云峰,接觸凡界事物不多,從未被這許多人伺候過,更不曾了解來自京城的世家貴女過著是怎樣的生活。那些數(shù)不勝數(shù)的胭脂香粉品種、衣裙發(fā)簪款式,都是她孤獨的修真生涯中不曾嘗試過的。 她對此毫無興趣,也不習慣整日被人環(huán)擁。 那些表面客氣的侍女們,在私底下時常會拿此事取笑:“哪里來的鄉(xiāng)野村婦,最基本的宮廷禮節(jié)不懂也便罷了,那粗俗的稟性簡直叫人……要知道宮中早已在籌備選后納妃的大典,到時候不管哪家的千金出來都遠勝過這村婦,也不知陛下為何會將這種鄙陋村婦帶回宮……” 她們雖為侍女,卻出身不是世家便是新貴。如今被安排來卑躬屈膝地伺候一個不知出身,更絕不可能來自世家大族的女人,對她們來說是一件多么屈辱的事情。因此她們雖表面上口里喚著“夫人”,態(tài)度看來恭敬客氣,背地里卻什么抱怨話都說盡,只等看著她進了皇宮之后,被那九五之尊厭棄,然后就能隨意踐踏出氣。 她雖沒了修為,但比一般人要耳聰目明,這些背后議論都落入了她耳中。從前身為化外修士無從體會這凡俗的勢利,如今她身在紅塵之中,聽在耳中只覺得這世俗之事著實可笑與無奈,卻因心境終究還是高于這些凡人,十分不屑去計較。 再后來,進了皇城,華麗卻陌生的地方。 “夫人”的稱呼變作了“娘娘”,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喜悅。在月白開懷的笑聲里,她穿上了重重疊疊的累贅鳳袍,戴上了沉甸甸閃耀耀的鳳冠,站在鏡前卻只覺得鏡中自己那般陌生。 “蓮兒!”他看到這樣的她,卻高興得一把抱住她,臉上洋溢的喜悅?cè)珀柟獍阋?,“我好歡喜!我的皇后,剛好是我中意的女人,我真的好歡喜!” 趙坦坦閉上了眼,這短短的幾息之間,諸多回憶翻涌,令她幾乎呆在了當場,任由那滿身鮮血的魔尊將自己抱在懷里。 空中那聲音仍在嘲諷:“怎么……陛下這是變心了?當初不是癡情得很么?怎的才千年,便對另一名女修以命相護了?” 魔尊身上的血源源不斷地落在地上,血中帶有的魔氣將腳下草地腐蝕了一大片。 他急促地喘息著,卻沒有讓開位置,依舊緊緊抱著懷中女修。 “就算只是相像……”他艱難地說道,“我也不愿看她受難……我……已經(jīng)錯了一回……”說完這句,他神色委頓,已經(jīng)再沒有余力繼續(xù)開口說話。 她抬頭看向包裹著魔尊的輕紗,這段輕紗正在緩緩收緊,她幾乎能聽到魔尊的骨骼,被輕紗收緊時發(fā)出的輕微響聲。過不了多久,魔尊就會被這段輕紗絞死。 耳邊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而她的神情越來越恍惚,眼前這人,是月白……還是魔尊?對了……她輕輕搖晃腦袋,終于想起來,這是魔尊……窮兇極惡的魔尊會這般容易死嗎? 云間的聲音停頓了片刻,很快再度傳來那天籟般的笑聲,卻比之前的笑又多了絲瘋狂的意味:“有趣!太有趣了!這借口……呵呵……果然世間的癡情不悔,都不過是說說罷了……你這般一說,本座倒真不想殺她了,我啊……我想要那賤人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哪怕魂飛魄散也永無凝聚魂魄之日,要那些嘴里說著愛她的人,都移情別戀愛上他人,把那賤人永遠忘記掉!拋棄掉!” 那云間仙子般的天籟之聲,卻緩緩地說出了這般惡毒而瘋狂的話語,對比是如此強烈,令人不禁疑惑那隱在云間的究竟是仙還是魔。但那空中除卻白云渺渺,卻又哪里能看到發(fā)聲之人的模樣? 不久白云漸漸散去,露出整個蔚藍的天空,顯然那人早已走遠,竟是真的不殺他們。 趙坦坦站在原地很久,即便空中神秘的大能已經(jīng)離開,她也沒有動彈過。 她的心如同一團亂麻,翻涌不斷的回憶令她神魂隱隱作痛,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恍惚感,一時竟不知自己該想些什么,又該做些什么。 直到抱著自己的那雙手漸漸松開,魔尊高大身軀推玉山倒玉柱般倒了下去,她才回過神來。定定地望了一會兒地上的魔尊,她慢慢舉起自己的手拔出頭上唯一的發(fā)簪,對準了魔尊的咽喉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