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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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其實就是想借機報復(fù)她、滅她的口,然后就不怕被泄露秘密了吧! 雖然心里這樣吐槽,但她還是明白對方其實并沒有惡意。 只是……她該怎么評價,以前都沒聽過幾次曲子,她此刻也只比“對牛彈琴”的那頭牛好一點點。 她搓搓快凍僵的手臂,在岑云鶴期待的眼神里,硬著頭皮瞎掰道:“此曲甚好!想不到凡間曲調(diào)還能奏出漫天冰雪的效果,可見二位修為之扎實,手中的法器之名不虛傳……” 這么一通夸完,她眼角瞥見何云寧面上似有不滿,想來是自己夸得太過了,反而顯得敷衍。 她忙又強行找了個缺點,指著一旁梅花已經(jīng)落得差不多的老梅樹道:“在這冬日里聽梅花曲甚為雅致,但鳥語花香才是人間盛景。如今花是有了,卻終究比春日里少了些鶯鶯燕燕的生機盎然……嗯,別說鶯鶯燕燕,便是鳥兒都不見一只,實在有些可惜……” 她話還未說完,忽然聽得空中隱約傳來撲翅聲,轉(zhuǎn)頭望去,發(fā)現(xiàn)天邊正有一只渾身白羽的鳥兒飛來。 哎? 鳥……真的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琴曲相關(guān),部分借鑒《神奇秘譜》、《綠綺新聲》、《蕉庵琴譜》等,中華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口牙! 第45章 雪衣4 這只鳥通體潔白無瑕,展翅自遠遠的天際飛來。 若非那隱約的撲翅聲,幾乎讓人無法從那剛下過雪的蒼茫天色中分辨出來。 在這冬日,飛鳥都已南歸,想不到會出現(xiàn)這樣一只美麗的白羽鳥兒。 莫非是被天音宮的這對“鳥語花香”的合奏給吸引來的? 趙坦坦欣賞地望了兩眼后,突然覺得不對勁。 ——那只鳥好像……有點……眼熟? 正尋思間,鳥兒飛得極快,眨眼間已飛到三人面前,就在一旁光禿禿的老梅樹枝干上落下。 只見這鳥外形優(yōu)雅,頭冠美麗俊俏有若鳳頭,喙如半月,是只白到?jīng)]有一絲雜毛的鸚鵡。 鸚鵡對于修真界來說,算不得什么珍奇的禽類。 修真界的靈獸品種繁多,只要開了靈智的便可開口說人語,比起只會學(xué)舌的鸚鵡來,高竿了不知多少倍。 但如此渾身潔白如雪的鸚鵡卻不多見。 尤其此時,這只雪白鸚鵡一只腳爪牢牢抓著一串泛著淡淡金光的佛珠,僅用另一只腳爪抓在樹干上。 用著這樣危險的姿勢,它卻依舊能穩(wěn)穩(wěn)地站在樹干上,沒有一絲搖晃。 “好奇特的鸚鵡!”何云寧在旁贊嘆了聲,“居然會金雞獨立!” “確是一只有佛性的鸚鵡!”岑云鶴看著鸚鵡的動作,贊嘆道,“這串佛珠看來應(yīng)是用大德佛修的舍利子制成,極是不凡。它竟知道寧可單足危立,也要緊緊抓住這佛珠不放?!?/br> “哦?這佛珠如此珍貴?”何云寧聞好奇地湊上前,想試著去奪白鸚鵡爪中的佛珠。 白鸚鵡卻在他手指碰觸前,便撲閃著翅膀,換了一處枝頭站著,只用那盈盈雙目定定地望著趙坦坦。 “咦?莫非這鸚鵡認得你?”何云寧順著鸚鵡的視線看向趙坦坦,有些疑惑。 趙坦坦早在看清鸚鵡爪子里泛著淡淡金光的佛珠時,便默默縮在一邊。 白鸚鵡這么稀罕的品種,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不可能在短期內(nèi)連續(xù)碰上兩只。 何況白鸚鵡的爪子還抓著那么令人眼熟的佛珠。 所以眼前這只白鸚鵡,除了佛妖雪衣還能有誰? 此時在鸚鵡投來的視線里,她又向后退了退,否認道:“不認識。” 隨著她話聲一落,那梅枝上的白鸚鵡頓時雙目蒙上一層水霧,仿佛泫然欲泣。 明明只是一只鳥,這模樣卻讓人覺得它實在是委屈隱忍、楚楚可憐,心為之揪起。 惹得何云寧用譴責(zé)的眼神看著趙坦坦,便是頗有首席弟子架勢的岑云鶴也皺起眉頭,好像她是個狠心丟棄寵物的主人一般。 “這般有佛性的鳥兒……”岑云鶴惋惜地輕嘆。 “世上能在被拋棄后,自己千里尋主的鳥兒有多少?就算不是靈獸,依我看資質(zhì)也不差太多。你又何必如此嫌棄它?”何云寧也不平地說道。 二人無比干脆地斷定了她的拋棄行為,好像她再說什么都是推諉,是不負責(zé)任。 趙坦坦嘴角抽了抽,感覺自己才是委屈大了的那個。 “雪衣!”她忍不住沖那白鸚鵡喊道,“你自己說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你主人?我有沒有拋棄過你?” 白鸚鵡卻沒有開口,也沒有化為人身,只是怔怔地盯著有些氣急敗壞的趙坦坦看,眼中的水霧漸漸凝聚,化作水滴墜落在覆著白雪的梅枝上。 趙坦坦愣了愣,本以為雪衣是裝可憐,沒想到它真會落淚。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但口中仍道:“別以為裝出這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就能隨意讓我背黑鍋!” 白鸚鵡雪衣動了動,似乎想搖晃腦袋,但隨即一個重心不穩(wěn),從梅枝上一頭栽下。 “呀!”何云寧一聲驚呼,正要去接。 那白鸚鵡卻在落地前奮力扇起翅膀,掙扎著要再度飛起,似拒絕被何云寧接在手里。 趙坦坦被唬了一跳,見雪衣如此,雖不明白它為何這般示弱,心中不由也升起幾分憐意。 她上前幾步靠近梅枝,還沒伸出手,那白鸚鵡已撲騰著就近飛落她肩頭。 但少女的肩頭雖瘦削,卻不比梅枝可以牢牢抓著。 僅靠一只細小腳爪,又要顧及另一只腳爪上的佛珠,雪衣更顫巍巍地難以站穩(wěn)。 眼看白鸚鵡爪子打著滑又要掉下去,趙坦坦只能無奈地伸手將它攏在掌中。 “哼!還說不是它主人!”一片好心去接白鸚鵡,卻似乎被嫌棄了的何云寧,不爽地嘀咕了聲。 趙坦坦卻看著自己手掌中的白鸚鵡,感覺到事情似乎不妙。 她低頭湊近那雙目又盈盈望著自己的鳥兒,仔細看了又看,然后小心翼翼地問:“雪衣,你……是不是無法變作人形了?” 白鸚鵡聞張了張它那月形的喙,卻沒能發(fā)出一聲。 作為一只鸚鵡,就算變不成人形,可說話是鸚鵡本身就具有的能力。 要不怎么會有“鸚鵡學(xué)舌”一詞? 白鸚鵡也算是鸚鵡的一種,若連句人話都不會說,對得起自己的品種嗎?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趙坦坦禁不住倒吸了口氣,吃驚道:“難道你連說話都不能了?” 雪衣小小的身子顫動了下,縮成一團蜷在趙坦坦掌中,顯然是被說中了。 見狀,趙坦坦越發(fā)吃驚。 她記得,之前在皇宮里,雪衣明明十分錯亂地追著那魔人跑出去,不是應(yīng)該跟那個魔人你追我打、難舍難分? 為何它又會在數(shù)月后,突然出現(xiàn)在此地? 它的修為不低,又有佛珠護身,為何突然就無法變換人身,甚至無法開口說話? 第46章 奪鳥 “怎么回事?”這回連何云寧都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這只鸚鵡原本能化作人形?它是妖?” 沒等趙坦坦回答,岑云鶴已道:“這只鳥并無妖氣,反倒有圣潔佛氣。應(yīng)是修了佛的。” 他望向白鸚鵡,若有所思:“世間走佛修之道的妖類,據(jù)我所知,僅有一位——就是在凡界聲名頗著的雪衣居士?!?/br> 說著,他又抬頭望向趙坦坦:“恰好趙師妹也喊這鸚鵡‘雪衣’,想來應(yīng)當(dāng)不是巧合?” 不愧是大派天音宮的首席弟子,果然見聞廣博又頭腦靈活,這么快就猜到了雪衣的身份。 趙坦坦看眼手中的雪衣,嘆口氣:“不瞞岑師兄,這確是雪衣居士所化?!?/br> 聞,何云寧“咦”了聲:“師尊當(dāng)年曾拜訪雪衣居士,因此我也有所耳聞。但那已是數(shù)百年前的事,算來雪衣居士至今已有將近千年的修為,并不輸修真界的元嬰初階修士??墒恰?/br> 他訝異地重新打量趙坦坦掌中白鸚鵡,有些不解:“雪衣居士為何會變成這樣?難道是遭人暗算?” 此時白鸚鵡已在趙坦坦的掌中穩(wěn)住身子,面對何云寧的打量表現(xiàn)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架勢,仿佛剛才那只朝趙坦坦撒嬌賣萌的鳥兒不是它。 是了! 雪衣變成這樣,倒確實極有可能是遭到了暗算。 趙坦坦想起了那個在皇宮中遇到、所所行都極為癲狂的魔人。 那魔人當(dāng)時看著修為就不低,雖然瘋得厲害,但想來有九成可能就是他,將擁有近千年修為的雪衣禁錮回原形,并且令它連開口說話的能力都喪失了。 不過目前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不知可有法子令雪衣恢復(fù)原樣?”趙坦坦問道。 岑云鶴沉吟了下:“雪衣居士修為如此高深,能害它的人恐怕修為比之只高不低,又不知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禁錮……總之不是我等境界能解決的,只怕需要請教一下師尊。我這邊傳信回去,趙師妹莫要著急。” 岑云鶴身為天音堂大師兄,多少有些城府,說話做事相對沉穩(wěn)。 何云寧雖然好奇地一直打量雪衣,竟也未曾追問趙坦坦與雪衣的關(guān)系。可見他雖然比曾云鶴容易沖動些,于人情世故上卻也并不木訥。 趙坦坦謝過二人好意,決定也同自家?guī)煾赣懡桃幌拢P(guān)于怎么替雪衣解除禁錮的事。 不過得先找個好點的借口…… 咦?為什么要找個好點的借口? 趙坦坦歪著頭,托著手中輕得幾乎沒什么分量的白鸚鵡,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忽略了。 不管了。 還是先思考另一個叫人頭疼的問題。 比如——雪衣如今這般模樣,如同一只凡鳥,除了爪子上那串佛珠外,再無自保能力……總不能就這么把它拋下吧? 可是……她會養(yǎng)鳥嗎?她好像除了自己之外就沒養(yǎng)活過別的吧? 不,就連她自己,都是師父給養(yǎng)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