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勛：“……”

    他無語道：“我看你也習慣成自然了?！?/br>
    兩人各自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后一齊往回走。

    趁著離另外兩人有段距離，秋雁山突然開口：“喂。”

    封勛漫不經(jīng)心的嗯了一聲，余光瞥見她臉上一道灰漬，便抬手捏住對方的下巴，拇指一蹭將臟東西抹了下來。

    他這一系列動作做得太過自然，把秋雁山都唬了一跳，她立刻忘了自己要說什么：“……你、你干什么？”

    結果話剛脫口而出，這廝就自己先噎了一下，她莫名其妙聯(lián)想到了某個被18x小說用得稀爛的梗。

    ——小受：“你你你干什么？”

    ——小攻：“呵呵。干你啊?！?/br>
    秋雁山：“……”

    秋雁山：噫。我什么也沒想。

    封勛皺了下眉：“你的鼻血怎么又出來了？”

    秋雁山一把推開他，手忙腳亂擦鼻血：“沒，沒事……最近肝火旺……”

    她繼續(xù)剛剛被打斷的話題：“哎，我其實想說什么來著？”

    封勛順手又幫她擦鼻血：“嗯……記憶減退，對近事遺忘突出，做事漫不經(jīng)心，思考能力下降……”

    秋雁山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想說什么？”

    封勛煞有其事道：“輕度癡呆的常見表現(xiàn)?！?/br>
    秋雁山：“……來吧，再過兩招?！?/br>
    于是，等在路邊的兩位004隊友親眼見證他倆好不容易從“你死我活”的一場激戰(zhàn)中和解，然后沒說兩句話，又重新投入第二場“你死我活”的激戰(zhàn)。

    格爾莫拉著米蘭達回到車里：“原地休息吧，他們一時半會兒打不完了?！?/br>
    米蘭達：“嘻嘻嘻?！?/br>
    酣戰(zhàn)過后，秋雁山和封勛再次和解。

    此時秋雁山終于想起來之前想問什么，她盤腿坐在地上，一邊將屁股下面的碎石摸出來扔掉，一邊道：“你對這次的戰(zhàn)場是怎么想的？”

    封勛看了眼已經(jīng)回到越野車中，正小聲說著話的兩名隊友。

    他收回視線，不置可否道：“我以為你會找格爾莫來談這個事兒。”畢竟她和自己的關系，比起其他人來說怎么看都要更為緊張一些。

    秋雁山嘆了口氣：“誰讓咱倆現(xiàn)在看上去更親密呢。此時此刻在原世界，你的身體可就睡在我旁邊呢?！?/br>
    封勛深呼吸：“請注意用詞，是睡在你隔壁房間，謝謝。”

    秋雁山飛了他一眼：“一樣的一樣的?！?/br>
    封勛便沒再糾結這個，只是看著她，短促的笑了一聲。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詭異，秋雁山?jīng)Q定將話題就此打住，她有預感，這個話題如果繼續(xù)深入下去，她極有可能是吃虧的那個。

    ☆、第80章 第八十章

    秋雁山輕輕咳了咳， 換了話題：“我就想著咱倆先通個氣， 這次戰(zhàn)場升級后我覺得所有事情都怪怪的，你就沒什么感覺？”

    “有啊?！狈鈩咨斐鲇沂?，向她展示自己的探索者手環(huán)：“這是我最大的不滿。”

    格爾002突然道：“我的榮幸， 主人?！?/br>
    秋雁山：“走開，我正在和你主人聊天?！?/br>
    格爾002冷冰冰的說：“您無權命令我。”

    秋雁山嘖了一聲，看向封勛， 后者以同樣的語氣道：“閉嘴， 滾?！?/br>
    格爾002：“好的， 主人?！?/br>
    秋雁山嘆了口氣：“差點兒忘了， 這些格爾1234567都喜歡偷聽別人說話?！?/br>
    格爾006適時地站出來：“主人， 這也是我們的日常工作之一，抱歉。”

    秋雁山不太想理它，便直接對著封勛道：“難道我們就必須按照主系統(tǒng)的劇本走嗎？這真的是，我覺得我就像個被｜cao控著往前走的提線木偶?！?/br>
    封勛給了她一個“請繼續(xù)”的眼神。

    秋雁山便繼續(xù)道：“好吧，我想說一下我的感受?！?/br>
    “雖然通過上一個世界的經(jīng)歷，我認為這個格萊格多面戰(zhàn)場應該是在做一項……偉大的事業(yè)？”她斟酌了一下用詞， 然后露出一個不敢茍同的表情：“但它實際上可能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公平。游戲者們幾乎沒有選擇的權利不是嗎， 我們無法退出，無法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 系統(tǒng)讓做什么就得任勞任怨去做什么。之前那幾輪世界也就算了，到如今， 一步走錯竟然就要被直接抹殺。這種感覺， 就像是要逼著我們不停往上爬， 一旦摔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

    格爾006默默道：“抱歉，我無權干預主系統(tǒng)下達的命令?！?/br>
    秋雁山無力地抹了把臉：“所以說，你的充其量也就是個客服?！?/br>
    封勛一只手按在她后頸上，使力揉了兩下權做安慰，一邊問自己的人工智能：“你們挑選了這么多探索者，沒有一個人反抗過主系統(tǒng)嗎？”

    格爾002：“有的?！?/br>
    封勛：“結果呢？”

    格爾002：“無法解鎖此部分信息，您的權限等級不足?！?/br>
    秋雁山攤手：“我就知道?！?/br>
    格爾006解釋道：“主人，并不是您想的那樣，他們沒有被主系統(tǒng)全部清理掉?！?/br>
    秋雁山哦了一聲：“清理掉。”

    復又問：“到底什么樣的權限才能解鎖我的問題？”

    格爾006猶豫了片刻，還是回答道：“等您成為制裁者?！?/br>
    秋雁山愣了愣：“……制裁者？”

    她與封勛互看一眼，心道探索者這個職稱后面果然還藏有貓膩。

    “我有點兒明白了?！狈鈩椎吐曕?。

    “游戲者，探索者，后面還有制裁者。這個‘制裁’……是要制裁什么？”秋雁山飛快地思索著：“這意味著目前的世界戰(zhàn)場還會進行規(guī)格升級，升級升級升級，這種升級難道是永無止境的么？我們……是不是就要一直被困在這個死循環(huán)里，不想玩兒也得接著玩兒，直到原世界的身體死亡為止？”

    格爾006：“我只能說，游戲者雖然無法退出格萊格戰(zhàn)場，但是，這種不停降臨在各個位面的限時戰(zhàn)斗并不是永不停歇的?！?/br>
    它又停頓了一會兒，勉力道：“它有終點……”

    格爾002高叫道：“006，閉嘴！你在挑戰(zhàn)主系統(tǒng)的臨界點！”

    格爾006沒將那句話說完，它似乎也很是忌憚，隨后便又重新回歸待機狀態(tài)。

    這回秋雁山?jīng)]再逼問，她并不想真的和這群人工智能鬧得太僵。

    “好吧，我還想問最后一個問題，就一個?！彼弥腹?jié)敲了敲手環(huán)的金屬表面，低聲問：“為什么會是我們。格萊格戰(zhàn)場挑選游戲者的規(guī)則是什么，為什么我們會被選中進入各個戰(zhàn)場？這個問題我們有聆聽的權限嗎？”

    格爾006仍然不予理睬。

    秋雁山也沒指望它積極主動回答問題，便自顧自道：“我不信你們是隨機挑選對象，單就我見過的一些游戲者而言，他們的能力還是其次，但個人心理素質都相當過關。即使最開始手無縛雞之力，這些人也會想方設法適應戰(zhàn)場的惡劣環(huán)境?！?/br>
    格爾006：“您的觀察很細微……”

    格爾002幽幽道：“006，你少說兩句吧?！?/br>
    秋雁山冷冷道：“滾，這兒沒你的事。”

    封勛的人工智能貌似被噎了一下。

    秋雁山：“006，這個問題也沒有答案嗎？”

    格爾006：“……我可以嘗試回答您，但這個問題涵蓋了多項未解鎖的秘密?！?/br>
    秋雁山：“那我換一種說法?！?/br>
    她沉吟片刻，問：“被戰(zhàn)場選中的游戲者，究竟是各個位面的佼佼者，還是……我們這些游戲者所生活的原世界，其實都有著‘黑五號’的存在？”

    格爾006沉默了將近一分鐘，秋雁山等的有些不耐煩，封勛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對方稍安勿躁。

    “002和我說，你的人工智能在請示主系統(tǒng)，讓你稍等?！彼壑袔е鴮@些人工智能客服的嫌棄，一邊道：“它不想和你說話，所以把你屏蔽了?！?/br>
    秋雁山撇嘴：“嘁。我還不想理它呢?！?/br>
    封勛感慨道：“說真的，我很想讓它把我一起屏蔽?！?/br>
    他話音未落，格爾002就在他耳邊嘆了口氣：“主人，那真是最不切實際的幻想了?！?/br>
    一分鐘后，格爾006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

    “這是一個可以‘預支’的問題，已經(jīng)通過了主系統(tǒng)的授意?！彼穆曇舯戎拜p快了一些：“004小隊探索者封勛與主人的原世界相同，因此可以旁聽。主人，您授予封勛共享此信息的權限嗎？”

    秋雁山?jīng)]管這個，她先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預支’是什么意思，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格爾006耐心的回答她：“因為您在戰(zhàn)場的表現(xiàn)較為優(yōu)異，我們對此類游戲者的寬容度極高，即使您只有探索者頭銜，我們依然認為您在未來能夠摘取更高頭銜的可能性在80％以上。因此，我們愿意適當?shù)臑槟A支’只有更高頭銜才能了解的某部分‘事實’?！?/br>
    秋雁山往旁邊的男人肩膀靠過去，扶著額頭，無力地嘟囔起來：“它就不能說人話么……”

    在這頗有些嚴肅的氛圍下，封勛忍了忍，好歹沒真的笑出來。

    “它的意思很簡單。”封勛的評語簡單犀利：“這就是個臺階而已，沒有意義。主系統(tǒng)欣賞你，所以屈尊降貴愿意解答你的問題?！?/br>
    秋雁山打了個響指：“了解了。我謝謝它老人家?！?/br>
    格爾006仿佛噎了一下，隨后才道：“主人，您要與封勛共享權限嗎？”

    秋雁山靠在封勛肩膀上，懶洋洋道：“共享權限?！?/br>
    格爾006了然，沒有再設置屏蔽系統(tǒng)。

    “在格萊格多面戰(zhàn)場的初級模式中，主系統(tǒng)一共挑選150位游戲者加入戰(zhàn)場，其目的有許多，我能告訴你們的只有兩點。”格爾006緩緩道：“一，我們通過戰(zhàn)場訓練游戲者的各項綜合能力。二，我們通過對游戲者的各種考驗，從中挑選能力出眾的晉級者。”

    “初級戰(zhàn)場只是小打小鬧，是主系統(tǒng)構建的虛擬世界，游戲者的一切行為不受拘束，只要勝利即可?！?/br>
    說到這兒，它突然道：“關于您說的‘無法退出’這點其實不太詳盡，我們通常會對新人加入的第一個世界進行評估，一旦認為此人無可救藥，那么他／她將不會再出現(xiàn)在第二次戰(zhàn)場世界中，這段經(jīng)歷也將在此人大腦中慢慢淡化。這就是為什么，每次游戲者的總人數(shù)只有固定的150人，卻仍然不斷有新鮮血液注入戰(zhàn)場?！?/br>
    秋雁山繼續(xù)嘟囔：“我該感謝你們沒在第一輪就淘汰我嗎，這說明我不是無可救藥？”

    封勛隨手擼了一把她的頭毛。

    格爾006：“相信我，您很優(yōu)秀?！?/br>
    秋雁山：“好吧，我暫且說一聲非常感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