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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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妮的車已經(jīng)先他們一步拐進狹窄的巷子里。 她一邊在巷道中左右穿行,一邊用眼角余光快速打量周圍被硝煙熏黑的建筑,嘴里飛快地說:“十點鐘方向,灰色那棟樓。你們先去,我在附近轉一圈看看情況,謹防被其他小隊趁亂收了人頭?!?/br> 緊跟在她摩托后面的是秋雁山的吉普:“收到,自己小心,情況不妙就立刻撤回來。”說完,車廂突然一陣顛簸,她低咒一聲,朝著對講機喊:“韓平,給后面的朋友送顆手|雷,老子的車胎被那幫孫子打爆了。” 斷后的韓平一聲不吭,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在旁邊背包里摸索片刻,掏出顆手|雷,咬開拉環(huán)便透過車窗隨手扔向后方。 方蘭乖乖趴在后排,她將平底鍋罩在頭頂,雙手死命捂住耳朵。 轟——! 后面有人高聲叫罵,秋雁山唇角微微一掀,撩著眼皮一路把車開到邦妮之前說的灰色建筑附近。 ☆、第十一章(18號請假一天) 車還未停好,身后一陣連環(huán)爆破聲震得人耳膜發(fā)痛,秋雁山抽空看了眼后視鏡,發(fā)現(xiàn)身后的房屋被炸得東倒西歪,卻是韓平剛剛順手扔出去七八顆手|雷,將他們來時的小路徹底封死。 緊緊綴在后面的019戰(zhàn)隊被堵在廢墟另一側,打頭追得最歡的那輛車險些被砸個正著,司機打著方向盤猛踩剎車,副駕上的男人被蕩了一鼻子灰,罵罵咧咧使勁兒拍著車喇叭。 秋雁山哈哈大笑:“老韓,干得好!” 韓平表情平靜:“客氣?!?/br> 趁著邦妮把人引開的當口,其余隊員迅速從車里爬出來,背著物資上了那棟灰色樓房。 三分鐘后,邦妮開著另一輛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摩托飛車進樓。 她身后跟著的兩個游戲者被韓平拿狙硬生生阻住腳步,再不能靠進一步,只得含恨退入附近高低錯落的居民樓里,不一會兒也隱藏了起來。 秋雁山嘖了一聲:“這是要和咱們死磕到底啊?!?/br> 邦妮剛回來,女人將身上的背包甩在地上,匆匆道:“城里有人,我看見幾處陷阱,還有人朝我放冷槍。” 她肩膀上有處槍傷,此時傷口還在往外冒著血,淅淅瀝瀝順著手臂往下淌落。這是之前在城外和019戰(zhàn)隊混戰(zhàn)時,被019的人一槍掃中的。 秋雁山正給自己抹止血藥,分心看了她一眼,隨口便道:“方蘭,幫忙給她處理一下傷口?!?/br> 邦妮渾不在意,她皺著眉頭,直接徒手將還嵌在rou里的子彈摳了出來。 染滿鮮血的彈殼掉在地上,發(fā)出叮的一聲脆響。 方蘭被這聲音驚醒,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隨后才急忙從包里掏出一堆傷藥和止血繃帶,白著臉蹲在她身邊,開始給邦妮包扎肩膀。 邦妮:“嘶……你的手,戳到,我的rou里了……” 方蘭忙把手拿開一點兒,連說話都開始結巴了:“抱抱抱歉!我我我有點兒暈血!” 幾人手忙腳亂各自纏繃帶,身邊的玻璃窗突然砰地一聲被炸得粉碎,卻是一直緊追不舍的019戰(zhàn)隊找好了角度,又堅持不懈地架起狙擊過來sao擾他們了。 這一下沒打到人,意在干擾對手,試圖從心理上攻擊022小隊的幾名游戲者。 秋雁山清楚他們的想法,只在心里冷笑兩下,繼續(xù)自背包里掏出子彈,一顆一顆仔細塞進彈夾里。 在他身旁,斐瑞扶著自己的高腳帽,臉上的表情從呆滯到心痛,再從心痛轉為憤怒。 “這些野蠻人,他們打穿了我的帽子!”他一字一頓地說。 秋雁山抬頭看一眼斐瑞的帽子,再看看他身后墻壁上的那個彈孔,唏噓道:“你不是有彈彈球嗎,趕緊拿出來砸死他們。” 斐瑞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他一步步走到窗邊,也不怕外面飛來的子彈,就這么摘下破了兩個洞的高腳帽,表情陰狠的將手伸進去開始掏東西。 “哦,這群道德敗壞、無法無天的小雜碎,到底知不知道一頂帽子對魔術師而言意味著什么?!膘橙疣哉Z,一邊把手里的粉末大把大把撒向窗外:“很好,非常好。你們激怒我了,激怒一個來自底格里爾的流浪魔術師,我會讓你們認識到這做法有多么愚蠢?!?/br> 秋雁山離他最近,斐瑞小聲的碎碎念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來吧雜碎們,嘗嘗這個,我保證你們連腳指頭也挪不動一寸。還有這個,沉入夢鄉(xiāng)噩夢連連?!蹦g師先生宛如一個變態(tài)殺人魔,桀桀桀地笑起來:“我看看,哦,這個也不錯,性別轉換六百天,再加上這個,沾上一點兒就能懷上十胞胎,三天胎動十天妊娠,真是完美極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022小隊的所有成員沒被外面的槍林彈雨嚇退,反而被自己隊友唬得半個屁都不敢放。 四人不由自主縮進墻角,手忙腳亂翻出破布條堵住口鼻,并且很想再找個防毒面具把自己捂得更嚴實一些。 不一會兒,外面的槍聲漸漸停了。 斐瑞不為所動,繼續(xù)摸出一把又一把五顏六色的粉末向外拋撒:“小雜碎,你們可長點兒心吧。呵呵呵呵?!?/br> 秋雁山抱住雙臂上下搓了幾下,小聲同邦妮說:“原來,斐瑞才是我們中最可怕的一個,和他一比我們都弱爆了?!?/br> 邦妮深以為然。 秋雁山:“所以,斐瑞在他的世界真的只是個三流魔術師?” 邦妮:“怕不是個一言不合就讓男人懷上十胞胎的可怕魔藥師吧?!?/br> 其他人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肚子,深怕斐瑞已經(jīng)喪心病狂到敵友不分,對他們進行個無差別攻擊。 秋雁山喃喃:“現(xiàn)在避孕,你們說還來得及嗎?” 韓平&邦妮:“……閉嘴!” 只有方蘭慘淡地抱住平底鍋,內心生出一股“同為新人他能開掛我卻只會炒個菜”的危機意識,并為此而深深恐慌起來。 斐瑞撒完他的可疑粉末之后,康多鎮(zhèn)漸漸陷入死寂。 斐瑞:“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完了完了?!鼻镅闵蕉自趬?,跟邦妮咬耳朵:“斐瑞這是完全變態(tài)了啊。不然,女壯士你過去把他敲暈怎么樣?敲暈不算惡意攻擊隊友吧?!?/br> 邦妮深吸一口氣:“我的這么些隊友……這一局真的是……” 他倆互相推搡半天,前者被女人一腳踹到前面,干咳道:“斐瑞啊……” 斐瑞陰惻惻扭頭。 “……”秋雁山雙手捂臉屏住呼吸,生怕他反手再掏出一把可疑粉末往隊友臉上扔:“斐瑞啊,來,咱們先把兇器……咳,把你可愛的小帽子放下……” 斐瑞緩慢道:“帽子,被打破了。” 秋雁山:“不不不,等你回到你自己的原世界,那兩個洞就完全不存在了,你的帽子壓根沒事!” 金發(fā)魔術師郁郁盯著他,一點也沒被安慰到。 這時,方蘭縮在秋雁山后面小聲說:“我會縫補丁。要不我去、去找塊兒布,給你縫縫?” 斐瑞兇狠的表情一滯,上前幾步越過秋雁山,蹲在她旁邊飛快道:“能補得和從前一模一樣嗎?” 方蘭感受到來自其他隊員的希冀視線,不由將腰板挺得更直,道:“能能能!” 魔術師謹慎地端詳她,片刻后,他鄭重地將帽子遞給方蘭:“那就拜托您了?!?/br> 這連稱呼都變了啊。方蘭一邊接過高腳帽,一邊從包里掏針線,覺得她大概已經(jīng)找到自己在團隊中的正確定位了。 她應該就是傳說中,戰(zhàn)斗部隊里那種管七管八的后勤老媽子了吧。 安撫住暴走的魔術師,秋雁山等人松了口氣,但仍然不敢靠近窗口。她拿布巾蒙著口鼻,呼扇了一下面前的空氣:“斐瑞,你的藥粉真會讓人手腳癱軟噩夢連連男女互換外加不停生猴子嗎?” 斐瑞此時正聚精會神盯著方蘭給他縫帽子,聞言隨口道:“藥粉已經(jīng)在空氣中溶解了。除了這棟樓,五百米內所有人畜應該都不能幸免,除非有人事先察覺,把自己遮得密不透風、會些抵御魔藥的秘法、或是閉氣功夫了得。我的藥揮發(fā)的時間極短,這個時候出去應該沒什么大礙,只是需要留意附近有沒有逃過一劫的敵人?!?/br> 說著,他突然轉頭,目光灼灼地盯著秋雁山:“要是看見剛剛打穿我帽子的小雜碎,煩請隊長幫鄙人一刀捅死他?!?/br> 秋雁山:“咳……我盡量。” 雖然已經(jīng)得知并沒有“懷上十胞胎”的威脅,秋雁山還是在房間里又留了十分鐘,而后才整理了一下裝備,她吩咐韓平在樓頂總覽全鎮(zhèn),自己和邦妮一起悄默聲息地下了樓。 “你往東,我往西,先把019那幫孫子補了再說?!鼻镅闵降吐曊f完,當先就往樓后連片的低矮居民樓去了。 灰樓西邊有兩個規(guī)模頗大的居民區(qū),居民區(qū)中間夾著個老舊的菜市場,再往后走個幾分鐘就是鎮(zhèn)中心的繁華區(qū),那里的高層建筑比較多,隨便哪棟樓房里都可能埋伏著未知的游戲者。 當然,現(xiàn)在這些人很有可能已經(jīng)被斐瑞的強力魔藥撂倒了。 ☆、第十二章 秋雁山小心翼翼查看過022落腳點后面的居民區(qū),隨即在某棟高樓的天臺找到一名昏迷不醒,俯身趴在狙擊|槍上的短發(fā)女子。她謹慎地拿腳將狙踢到遠處,而后才去擺弄地上的女人。 這女人皮膚發(fā)黑,面容竟有些猥瑣,她右耳被繃帶包住,顯然之前受過些傷,一身衣褲都是男款,秋雁山料想這又是一個慘遭斐瑞毒手的倒霉?jié)h子。 比較引人注目的一點是,這疑似“被變性”的女子,肚子明顯脹起,看起來已經(jīng)開始顯懷了。 秋雁山咋舌:“不會真能懷孕吧……”但這懷得也太特么快了吧? 她干脆把槍扔在一邊,上手摸了摸那微凸的小腹,感受里面的脈動,心中不由一震。 “斐瑞的魔藥,真的可以作用在意識體身上?”她摸索一陣,喃喃道:“是只影響了意識體,還是連原世界的身體也……” 還好斐瑞是022的隊員,而不是他們的對手。秋雁山心有余悸的想。 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她抽出匕首,一刀抹了對方脖子。 “唉,比起輸?shù)舯荣?,變成丑女還懷了別人孩子并且馬上就要生出來了這種事,是不是更容易讓男人崩潰啊?!彼戳丝磳Ψ降哪?,又看看“她”鼓起來的肚皮,心中再一次對斐瑞表達深深的敬畏之情。 待解決掉昏迷在附近幾棟樓中的另外四名女人,秋雁山的智能手環(huán)輕輕震動。 【005小隊已出局?!?/br> 【剩余戰(zhàn)隊數(shù)量:21?!?/br> 又過沒多久,系統(tǒng)顯示019戰(zhàn)隊全滅,秋雁山料想邦妮那邊應該還挺順利,便攥著把沖鋒|槍,朝著鎮(zhèn)中心的方向去了。 不趁這機會多拿幾顆人頭,怎么對得起斐瑞撒出去的那幾十斤魔藥粉末? 借著魔術師灑下的魔藥余威尚存,秋雁山很愉快的拿著對講,叫上其他隊員,把康多鎮(zhèn)從里到外仔仔細細屠了一遍。 直到她在城鎮(zhèn)邊緣,撿回來一個意識迷離的長發(fā)美女。 xxxxxxxxxx 女人穿著不太合身的黑色勁裝,腰細腿長,滿頭青絲被松散的綁在腦后,又因為沾上了塵土,顯得頗為凌亂。她此時正昏迷,眉頭微微蹙著,兩片薄唇抿得很緊,姣好的五官透出股颯爽英氣,即使意識未醒,也給人一種如刀鋒般冷厲的印象,使旁人不敢靠近——這殺氣如此熟悉,秋雁山閉著眼都能猜出氣息的主人是誰。 除此之外,女人腰間還掛了兩把武器。 秋雁山伸手欲摸,還未觸到女人腰側,指尖已經(jīng)被刀鞘上凌厲銳氣刮得生疼。 那是兩把長短不一的唐刀。 長的那把通體雪白,刀柄處鑲嵌有華麗的鎏金紋飾,刀鞘上也雕刻了無數(shù)繁復的花紋和字符,看著倒更像是俏公子佩戴的華而不實的裝飾物。另一把短的則是暗紅色澤,相較前者,短刀簡直可算是平平無奇,無甚過人之處。然而秋雁山看了半晌,卻覺得這把短刀更令人忌憚。 即使不拔出刀刃,也能感受到那股凜然殺氣緩緩散開,無聲的守護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