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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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不自衿》 作者:米團(tuán)子 文案: 那一晚后,她是被沉塘的小媳婦,他是手握重兵萬人之上的大侯爺。 再見面,她披麻戴孝嫁進(jìn)侯府沖喜。 靈堂相見,水卿卿看著她曾經(jīng)最愛的男人,冷冷啟唇:“小叔子,請多關(guān)照!” 梅子衿以為,她所做一切不過是對自己的賊心不死。 可最后的最后,當(dāng)她對他絕了情,他卻對她情不自禁…… 第1章 沖喜娘子 入目一片鮮紅…… 水卿卿頭上蓋著大紅繡著鴛鴦的喜帕,挺著脊背端坐在喜轎內(nèi)。 沒坐過轎輦的她,被轎子顛得有些頭暈。 捏緊手中的繡帕,水卿卿閉上眼睛,以此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慌亂不適。 可耳朵里卻是絡(luò)繹不絕的傳來街邊圍觀百姓的笑話聲。 “話說這盛家幺女一心想著嫁給定國侯梅子衿,沒想到如今竟成了定國侯的小嫂嫂,真是有趣啊。” “聽說她之前為了這事鬧得厲害,連湖都跳了,沒想到從湖里撈上來后,人倒是清靜了,不吵不鬧,答應(yīng)嫁進(jìn)定國侯府當(dāng)這個(gè)沖喜娘子……” “唉,說起來也是可憐,這梅家大公子指不準(zhǔn)那天就咽氣,這盛瑜只怕一嫁過去就要做寡婦的,也難怪她要跳湖了……” “噯,我倒是更想知道,若是真成了寡婦,你們說,依盛瑜對定國侯的熱乎勁,會不會賊心不死,伺機(jī)去纏著小叔子啊……” 當(dāng)然不會,因?yàn)槲也皇鞘㈣ぁ沂撬淝洌?/br> 緊閉的眸子倏然睜開,水卿卿眸光染上血色,牙關(guān)緊緊咬上,心底冒起的的寒意,讓她單薄的身子抑止不住的顫栗起來…… 嘈雜的人聲和喜慶的鞭炮聲統(tǒng)統(tǒng)消彌,水卿卿的耳中惟剩下嬰兒的啼哭聲。 嬰兒嬌弱無助的哭著,哭聲在她的腦海里久久回響著,且一聲響過一聲。仿佛那個(gè)剛剛出生、嬌弱似剛破土幼苗般的孩子此刻就在她眼前哭著。每一聲,都在水卿卿的心上劃過刀痕…… 晦暗的眸子不覺落下淚來,水卿卿咬牙抑住心中的恨意與傷痛,正要拿帕子拭去淚水,喜轎突然停下,砰的一聲落了地,驚得水卿卿拿帕子的手微微一顫。 不等她回過神來,大紅的轎簾被掀開,丫鬟小喜急白著臉探進(jìn)頭來道:“小姐不好了,侯府傳來消息,那大公子……大公子前一刻鐘咽了氣——死了!” 全身劇烈一顫,水卿卿一把扯下頭上的蓋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一臉慌亂的小喜,顫聲道:“你說什么……大公子沒了?!” 話一說完,水卿卿才發(fā)現(xiàn),一路上的喜樂聲不知在何時(shí)早已停下,路邊眾人的議論聲全是‘掃帚星’、‘晦氣’‘新寡婦’等難聽的話。 小喜急得都要哭了,哭喪著臉道:“小姐,如今喜轎剛走到一半,尚未進(jìn)府,你更未與那梅大公子行拜堂之禮……這門親事,只怕作不得數(shù),我們還是原路回盛家吧……” 聞言,水卿卿腦子里一片空白—— 按理,梅大公子病入膏肓娶她過門只為沖喜,如今卻在她進(jìn)門前去世,如此,這門親事可以不做數(shù),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可是,當(dāng)初她答應(yīng)盛家替代盛瑜嫁進(jìn)侯府,不單單是為了報(bào)答盛家的救命之恩,更是為了她自己的目的—— 她忍受屈辱得來的孩子,卻在生下不到片刻,她都尚且來不及抱一抱、看看兒子的樣子,就被侯府的人搶走。 誓死,她都要將自己的孩子奪回來! 那怕隔著鮮紅欲滴的喜帕,蓄了快三個(gè)月的尖利指甲還是將手掌心掐出了紅印,一片生痛,卻讓水卿卿晦暗驚慌的眸光瞬間恢復(fù)平靜。 她慘淡一笑,緩緩道:“我既然已穿著嫁衣走出娘家,就是嫁出門的女兒,沒有回去的道理。小喜,麻煩你替我尋來孝服麻衣——那怕披麻戴孝,我也要嫁進(jìn)侯府!” 米團(tuán)子 說: 團(tuán)子又回來,又開始打滾求推薦票票了。 第二章 靈堂初見 梅家大公子在娶親前一刻突然離世的消息,不到片刻已是傳遍京城。 這一下,那些看熱鬧的百姓更是來了興致,想看一看這位出嫁到半路的盛家幺女如何收場? 大家的想法與那丫鬟小喜一樣,都以為盛瑜會趁著梅大公子的突然離世,就此取消與定國侯府的婚事,打道回去。 畢竟,任是誰都不愿意剛過門就沒了丈夫,白白背了一個(gè)寡婦的名聲,還要為此消磨掉一輩子的幸?!?/br> 眾人的議論聲中,八人抬的大花轎靜靜的停在路中央,轎簾緊閉,不見轎子繼續(xù)往前行,也遲遲不見轎子調(diào)頭回去。 就在大家詫異之時(shí),小喜擠開人群拿了一個(gè)包裹塞進(jìn)花轎內(nèi)。不一會兒,轎簾門掀開,水卿卿下轎來,一身白色孝縞突兀出現(xiàn)在了大家面前。 滿頭的赤金鳳冠頭飾皆已取下,只留一頭至膝長的烏黑透亮的青絲,貼服的垂在身后,襯得單薄的身子越發(fā)的纖薄。 身上所佩戴的金銀首飾也悉數(shù)摘下,大紅的喜服外面套上孝服,連腳上繡著并蒂花的大紅繡鞋也換成了青灰布面的鞋子。 從喜轎中下來的水卿卿,前一刻還是一身喜慶的新娘,后一刻已是披麻戴孝的喪夫的新寡婦。 看著一身孝縞從喜轎中下來的水卿卿,圍觀的眾人一片嘩然,人人臉上皆是一臉不敢相信的形容。 初冬的第一場雪悄然降下。 漫天飛舞的雪花中,水卿卿無視周遭圍觀百姓的驚詫與議論,目不斜視的抬步迎著風(fēng)雪朝著侯府而去…… 梅大公子梅子初在大婚當(dāng)日離世,讓侯府的人在傷痛的同時(shí),也是慌亂無措得很。 只是片刻,滿府喜慶的大紅喜字和燈籠紅綢都快速被撤下,換上了觸目驚心的白幡白綢,快到讓前來喝喜酒的賓客都怔愣住。 定國侯梅子衿迎著大雪走出聽瀾院,一張俊臉染上了悲色,聽著屋內(nèi)的哭聲,心情低到了谷底,沉痛無比。 隨從三石跟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的一邊為他撐傘一邊道:“爺請節(jié)哀,卑職已讓府里撤下先前的布置,靈堂也已搭建好,但前廳的那些賓客要如何安置,還請侯爺示下!” 按下心中的悲痛,梅子衿嘶啞著嗓音沉聲道:“讓賓客們都回去吧,三日后再來侯府吊唁!” “那……盛家已出發(fā)在來路上的新娘……要怎么辦?” 聞言,梅子衿長眉緊鎖,想也沒想就冷聲道:“大哥既然已離世,還娶她進(jìn)門做甚?讓她回去。至于禮金,侯府概不收回!” 得到梅子衿的指示,三石正要離開下去安排,這時(shí),卻有小廝慌亂的跑來,向梅子衿稟告,那盛家新娘子進(jìn)了靈堂了! 眸光一沉,梅子衿顧不得滿天的飛雪,甩袍朝靈堂趕去。 剛剛搭建起的靈堂里,點(diǎn)著兩支幽冷的白燭,寒風(fēng)從門縫里鉆進(jìn)來,吹得白燭微弱的火光顫顫的跳動,無端的為靈堂里添上了幾份凄涼。 水卿卿一身素縞獨(dú)自跪在靈位前,低頭默默的往火盆里添紙錢。 聽到腳步聲,她徐徐回頭,撞上男子陰郁冰冷的俊臉。 梅子衿一身暗紫錦袍,大步跨進(jìn)靈堂,眸光如刃般落在了跪在堂前的女子身上。待看見她身上所著的孝服,眸中的怒火稍稍矮下去半分,卻是增添了一絲疑惑。 “誰允許你這樣做的?” 看著堂上油漆未干的靈牌,梅子衿神情間涌上悲色,說出口的話更是冰冷的沒了一絲溫度,帶著刺骨的寒意。 “大哥既已離世,就無需你嫁進(jìn)來沖喜——你走吧!” 即便眼前的女人愿意承認(rèn)這樁婚事,他——梅子衿卻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