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嘗過味道之后，中年男子眼底的驚喜展露無遺，只是不知道這個烤面包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他能吃出來，這里面肯定也是加了糖的，他真的很好奇，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抬眼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番，看起來年紀(jì)不大，但卻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jì)的沉穩(wěn)，作為一個農(nóng)村的女孩子，來到鎮(zhèn)上，卻沒有農(nóng)村人慣有的窘迫，如果不是她身旁站著的這位嬸子，他都要以為這是鎮(zhèn)上那個領(lǐng)導(dǎo)家里的閨女兒了。

    而嘴里此時還未散去的香甜的味道，正在不斷的提醒著他，這是個好機(jī)會，不能錯過，如果錯過了，對他來說，將是人生中最大的損失。

    “你好，我姓唐，是供銷社的主任，介不介意去我辦公室談?wù)劊俊敝心昴凶庸蝗绺禃r光所想的先開了口，只是，這般的直接，卻是超乎了傅時光的想象。

    她以為，這個年代的人，多多少少都還是有些婉轉(zhuǎn)的，像唐主任這樣直接開口邀請人去辦公室里談，意思簡直是顯而易見的。

    傅時光看向唐主任，微微一笑，“唐主任，您帶路?！?/br>
    對于傅時光自信而又鎮(zhèn)定的反應(yīng)，唐主任心里的欣賞不自覺的又添了幾分，唐主任側(cè)過身，抬起胳膊示意了下，傅時光便牽著季母的手，步伐自信的朝著供銷社的大門走去，甚至，步伐穩(wěn)穩(wěn)的落在唐主任前面半步。

    這一舉動，看的剛剛?cè)ソ刑浦魅蔚哪凶右荒橌@奇，在心里怎么都想不通，不過就是個會烤點(diǎn)吃食的年輕女人，至于讓唐主任看起來這么尊敬嗎？還落后于那個年輕女人半步走。

    想不明白，他嘖嘖了兩聲，就回了供銷社大廳。

    張愛黨剛剛看著唐主任帶著傅時光和季景辰的媽去了辦公室，他同樣看的不太明白。剛剛傅時光在外面叫賣的時候，他還在心底瞧不起過，別看季景辰好像在部隊(duì)混的風(fēng)生水起一樣，說是還當(dāng)著官，結(jié)果媳婦老娘還要在家里叫賣，有什么用？

    只是，剛剛唐主任對待傅時光的態(tài)度明顯有些不一樣，這讓張愛黨有些看不明白，這會兒看見剛剛?cè)ソ刑浦魅蔚呐斫▏M(jìn)來，便走到他身旁打探打探，畢竟，他剛剛是一直跟在唐主任身邊的。

    “建國，剛剛什么情況？唐主任帶那倆人去辦公室做什么？”張愛黨一手搭上彭建國的肩，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地下黨接頭呢。

    彭建國側(cè)臉看了眼張愛黨，同樣的莫名其妙，“我還想問你呢，剛剛那倆人進(jìn)來咱們供銷社的時候，你不是還上趕著去打招呼嗎？你還不清楚這什么情況？不過吧，想著你也應(yīng)該不清楚，就我這剛剛一直跟在唐主任身邊的人，都沒看明白到底什么情況。就知道那年輕女人給唐主任吃了塊籃子里的叫什么烤面包的，然后唐主任就邀請人家去他辦公室談?wù)劻??！?/br>
    見從彭建國這里真的打聽不出來什么，張愛黨便不再多說，回到了自己負(fù)責(zé)的那個柜臺里。

    傅時光帶著季母跟著唐主任進(jìn)到辦公室以后，唐主任分別給兩人倒了杯白開水，就坐在了兩人對面的沙發(fā)上。

    傅時光像是根本沒發(fā)現(xiàn)對方打量的眼神，兀自的端著搪瓷杯子，小口小口的抿著白開水。別說，十月的天雖然依然是大太陽，但是喝著白開水，胃里果然比喝涼白開要舒服多了。

    她還在慢慢喝著涼白開，季母卻是有些坐立不安。屁股下的布沙發(fā)，手里的搪瓷缸子，對面雖看起來明顯有些急迫，但依然氣度不是常人能比的供銷社主任，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季母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一時間，辦公室里沒人說話，還是季母率先受不住，伸手輕輕的扯了扯傅時光的衣角。傅時光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她把手里的搪瓷杯子放在了面前的茶幾上，抬眼直視著唐主任，“您想談什么，不如直接說，您應(yīng)該知道，咱們農(nóng)村人，家里的活兒還挺多的，趕緊談完了，我還要和我媽回家忙田里的事兒?！?/br>
    不知道為什么，唐主任在聽完傅時光的話后，“噗嗤”的笑了出聲，辦公室里的氣氛一下子輕快起來，他看向傅時光，略有些打趣，“我可看不出來你是個長期下地的農(nóng)民，話說，我好像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吧？不管邀請您和您母親來辦公室談什么，最起碼，彼此之間都得有個互相介紹吧。”

    傅時光撇了撇嘴，“我姓傅，叫傅時光，旁邊這位是我婆婆。”

    唐主任眼底閃過一絲訝異，傅時光怎么看都才十幾歲，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不過，好歹是在供銷社混了幾十年的人，還不至于把這點(diǎn)訝異表現(xiàn)出來，他看向季母，溫和一笑，隨后目光看向傅時光，“我想和你合作，就是你賣的小面包，怎么樣？”這次說出口的話不復(fù)之前的溫和，赤|裸|裸的做生意談判的架勢。

    傅時光在一旁的看的一臉稱奇，嘖嘖，果然啊，做生意的人，都有兩副面孔呢，隨時準(zhǔn)備著變臉，真厲害。

    “合作可以，你想怎么合作？”傅時光一副公事公辦的說，雖然她沒做過生意，但是，做生意最基本的，不能率先將自己的地盤露出來，這個她還是知道的。

    唐主任微一沉吟，換了個問題，“我能問問，你這面包是怎么做的嗎？我雖然能吃出里面有糖，但是去想不明白，為什么吃在嘴里，又像是沒放糖，總感覺像是面粉里自帶的甜味一樣?！?/br>
    傅時光自信的一笑，“唐主任，我怎么覺得你這不是想合作，是想壟斷呀！”

    唐主任一時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然，這個時候，還沒有壟斷一說，他看向傅時光疑惑的問：“壟斷？是什么意思？”

    呃……這下輪到傅時光無語了。她該怎么回？說你是想把我的配方弄到手，然后利用手上比我更多的資源，搶占我手上的市場，導(dǎo)致你一家獨(dú)大？

    她要是這么回了，那不是明顯的告訴了別人一條生財(cái)之路嘛，并不精明的傅時光，自然也還沒傻到底。

    第十三章

    “那些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唐主任，你既然已經(jīng)說了想合作了，咱們還是來談?wù)労献靼伞！备禃r光順勢將話題拉了回來。

    唐主任這會兒也反應(yīng)過來了自己的突兀，“抱歉抱歉，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有些好奇，畢竟我們供銷社賣的最好的雞蛋糕，吃在嘴里，甚至都能吃到糖的顆粒，所以，我對于你做出來的，能吃出甜味，卻完全沒有糖的顆粒而感到好奇而已?！?/br>
    傅時光聽完，沒說話，只看著對方微微一笑。

    “那行，我們繼續(xù)談合作?！碧浦魅慰闯鰜砀禃r光是不會回答了，也不再強(qiáng)求，隨即，繼續(xù)開始談合作，“我想知道，你的這個烤面包保質(zhì)期有多久？”

    “視天氣而定，像現(xiàn)在這樣的天氣，最多三天，但是，等天氣再涼快一些，一直到明天春天，保質(zhì)期可延長至五天?！备禃r光回。

    唐主任略一思考，“你一天最多能烤多少出來？你零售價(jià)2毛，供銷社去購買，就是大批量的，肯定不能按照你零售的價(jià)格賣，你的低價(jià)是多少？”

    “一天不間斷的烤的話，做多可以烤400個。”傅時光微頓，“批發(fā)給你們供銷社的話，我會根據(jù)你們的訂單量來定價(jià)，如果你能保證每天購買200個，那么批發(fā)價(jià)最低1毛5，不到200個，批發(fā)價(jià)是1毛7。我這邊不接受送貨，你們供銷社只能自己上門取貨?！?/br>
    傅時光一口氣把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本來，她還打算多來幾個來回，然而，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真的沒有做生意的頭腦，還不如索性一口氣把自己的要求說清楚，能做就做，不能做，那就各自安好吧。

    說完，她靜靜的看向唐主任，等著他的決定。

    坐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季母，看的是目瞪口呆。

    她還記得曾經(jīng)他們每次來供銷社買東西，都是要看那些工作人員的臉色，從不敢多提要求，看中哪個，就直接付錢拿走，哪里還敢讓工作人員拿過來給他們一個一個的跳遠(yuǎn)。

    然而今天，她和她的兒媳婦坐在供銷社主任的辦公室里，聽著兒媳婦和主任一來一往的談話，更新鮮的事，還是供銷社主任主動找到自己兒媳婦談合作，現(xiàn)在，更是被自己兒媳婦給為難住了。

    季母心里的某個固定的認(rèn)知，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開始坍塌，而也正是這一天發(fā)生的一切，讓未來的傅時光，在自己想走的路上，走的更加通順。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主任似是在心里做了很大一番掙扎，“我先在你這里訂做一百個，賣著試試，再根據(jù)我這邊賣的情況，去你那里訂貨?！?/br>
    傅時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唐主任的這個決定，其實(shí)和她預(yù)想的差不多，再沒有市場數(shù)據(jù)的前提下，沒有誰會一下子大把大把的扔錢砸進(jìn)去的。

    “我家就在雙橋村三組，我們組里就我們一家姓季的，你到時候安排人過去，直接打聽姓季的人家就行，明天中午12點(diǎn)前能做好?！备禃r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一百個小面包，是17塊錢，請先付7塊錢訂金?！?/br>
    唐主任一挑眉，這簡直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呀。供銷社屬于國有企業(yè)，眼前的這位年輕女孩到底懂不懂，竟然開口要訂金。

    傅時光反而一臉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你們供銷社不給我一個書面文件，不給我訂金，萬一我明天做了一百個小面包，最后沒人上門去取貨，到時候我找誰去？”

    是的，這話沒毛病，唐主任覺得自己反駁不了，其實(shí)，他想說，萬一我給了你七塊錢，明天上門的時候，你沒做到一百個小面包呢？

    只是，如若他真的這么回，反而顯得他小家子氣了。他想了想，提了個意見，“這次是咱們第一次合作，誰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后續(xù)，如果還有第二次的話，咱們制定一個長期的合作計(jì)劃怎么樣？到時候白紙黑字，誰都不擔(dān)心誰反悔?！?/br>
    傅時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行啊，一會兒你先給我七塊錢，咱倆立個字據(jù)?！?/br>
    至于長期合作，傅時光還真沒想過，雖然她不確定這一世未來到底會做什么，但能確定是，她絕對不會一輩子待在這個農(nóng)村里的。

    簽完字據(jù)，拿上錢，傅時光離開唐主任辦公室的時候，看了眼籃子里還剩下的幾個小面包，一股腦兒的全拿出來，遞給了唐主任，“沒剩幾個了，唐主任你拿回家吃吧?！?/br>
    然后帶著季母離開了供銷社。

    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季母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帶著些難以置信。

    “時光啊，咱明天早上真的要烤一百個面包呀？”季母帶著些不確定的問傅時光。

    傅時光耐心的回，“是呀，剛才您不是在辦公室里坐著呢嘛，人家還給了咱七塊錢呢，等明天人家來取貨的時候，就會把剩下的十塊錢給咱?！?/br>
    季母抬手在胸口按了按，一臉的喜色，“你之前說要做生意的時候，我和你爸還擔(dān)心著呢，誰知道，今天才去了一趟鎮(zhèn)上，不僅把烤的面包全部賣出去了，以后不用出門，還能繼續(xù)做生意，這下我和你爸就能放心了?！?/br>
    “是呀，這下您和我爸就不用擔(dān)心的半夜睡不著覺了，昨夜里，我可聽見您們房間的門開開關(guān)關(guān)好幾回呢?！备禃r光打趣道。

    季母笑笑，“可不是，昨晚上你爸在床上跟烙煎餅似的，翻來覆去的，我也是擔(dān)心的睡不著。你看看你都考上大學(xué)了，卻上不去，現(xiàn)在又要做生意，萬一生意做不好，我們也擔(dān)心你再受打擊啊?！奔灸傅难酃忸┝艘谎鄹禃r光的手腕。

    哪里，還留著一條淺淺的八橫。

    傅時光聽完，頓時沉默下來了。

    原主的父母，為了用她換錢給兒子，不惜毀了她的前途。絲毫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公公婆婆，卻會因?yàn)閾?dān)心她而徹夜難眠。

    心底，不由的感到諷刺。她突然特別想問問真正的傅時光，現(xiàn)在的你，后悔自殺了嗎？后悔失去了這么好的爸爸mama了嗎？

    第十四章

    傅時光和季母回到家的時候，季父正在院子里砍柴，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從山上拖了好些的長的粗壯的大樹墩回來。

    “你們咋這么快就回來了？沒賣出去嗎？”季父看著倆人，關(guān)心的問。

    傅時光還沒說話，季母神色略有些激動的開了口，“怎么可能沒賣完，你都不知道多好賣。今天不僅賣完了，人家還預(yù)定了一百個呢，明天中午上咱們家來拿?！?/br>
    季父一臉的質(zhì)疑，覺得不太可能。

    季母一見季父這個表情，頓時不高興了，“你還不信呢？”她看了眼正往廚房走的傅時光說：“時光，你把你手里的條子給你爸看看，我是不認(rèn)字，你給這個認(rèn)字的看看，人家不僅僅寫了字據(jù)，還給了七塊錢訂金呢?！?/br>
    傅時光淺淺一笑，對著季父說：“是的爸，跟供銷社合作。他們明天預(yù)定了一百個，要是賣的好，可能后面會買的更多。今天賣了33個小面包出去，加上供銷社給的七塊錢訂金，一共有13塊6?！?/br>
    見是真的，季父的臉上不由的也露出了一抹輕快的笑，似是放下了什么憂心一樣，看的傅時光心里酸酸的。

    “對了，我今天從田里回來的時候，抓了幾條手掌大的野鯽魚，我給放在水池里，晚上給燉了吃?！奔靖笇χ灸刚f。

    季母和傅時光都是一臉的開心。

    “晚上我下廚?！备禃r光站在臺階上，看著在水池里游的歡快的四條野鯽魚，她的腦海里已經(jīng)滿是燉的奶白奶白的鯽魚湯，如果里面再放幾塊白豆腐就更好吃了。想著想著，她還不自覺的砸吧了下嘴。

    逗的季父和季母哈哈大笑。

    半下午的時候，天氣慢慢的涼了下去，季母拿著裝針線的簍子坐在院子里縫著布鞋，季父坐在季母旁邊抽著煙，說了句“天快要黑了，別縫了，對眼睛不好?！?/br>
    “就剩這么幾針了，馬上就好了，雖然天氣還熱著，這都已經(jīng)十月了，眼見著就要涼了，你那雙布鞋邊邊都裂開了，等我這雙縫好了，到時候再把你那雙給補(bǔ)補(bǔ)，你就有兩雙鞋換著穿了，等過年的時候，我再幫你做雙新的?！?/br>
    傅時光從廚房里拿著刀出來的時候，聽見的就是季父季母這么溫馨的對話。

    已經(jīng)是傍晚了，她剛剛聽見堂屋里的座鐘“鐺鐺”的敲了四下，已經(jīng)四點(diǎn)了，太陽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西沉，落日的余暉慢慢的灑滿天際，漫天都是火紅火紅的云，小村莊里，有些人家的廚房里已經(jīng)飄出了裊裊炊煙，讓這個落后的小村莊里平添了幾分幸福感。

    蹲在水池旁的傅時光心里不由的慶幸，來到這個不好不壞的年月，遇上這么一對樸實(shí)的公公婆婆，對她來說，是天大的幸運(yùn)了。

    “這雙鞋縫好了，你試試?！奔灸冈谛膬?nèi)側(cè)，縫好最后一針，手速極快的就打好了一個結(jié)，遞給正在一旁抽煙的季父。

    她看了眼，眉心微皺，抬手從季父的嘴間拿過了已經(jīng)快要燃盡的煙，“你每天夜里咳的是不是還挺酸爽的??？就算你覺得酸爽，但是影響我休息，你以后晚上要是還咳嗽，以后你就自己去后面的豬圈里睡。都說過多少次了，少抽點(diǎn)煙，對身體不好，怎么總是不聽呢?！?/br>
    傅時光聽的“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頓時引的季父不自在，略窘迫的掃了眼季母，嘟囔了一句“話怎么那多，”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低頭開始試鞋。

    兩只鞋都穿在腳上，在院子里來回走了幾步，“嗯，可以?！?/br>
    “既然沒問題，哪你就穿著吧，明天我再把你另一雙給補(bǔ)補(bǔ)?！奔灸敢贿吺帐笆掷镅b針線的籮筐，一邊說著，她站起身，準(zhǔn)備回房里放籮筐的時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身看向季父，“對了，明天早上我要和時光一起去鎮(zhèn)上賣烤面包，早上起來了，你自己做早飯吃，還有，后面的豬和雞別忘了喂。”

    季父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話。

    傅時光收拾好手上的魚，便回了廚房開始做晚飯。

    燉鯽魚湯時間比較久，打算先燉魚，她洗干凈鍋，燒干，她看了看，櫥柜里還有一罐豬油，便沒用菜油做菜，舀了一勺豬油放進(jìn)鍋里化開，鍋里開始冒煙的時候，她把灶里的柴火稍微退了些出來，火沒那么旺了，才把四條野鯽魚放進(jìn)鍋里，煎到魚皮焦黃的時候，翻了個身，繼續(xù)煎到魚皮焦黃的時候，把事先已經(jīng)洗好切片的姜片和蔥結(jié)放進(jìn)鍋里，用葫蘆瓢舀了滿滿一瓢的水倒進(jìn)鍋里，然后蓋上鍋蓋，她又回到灶門口，把剛剛移到旁邊的柴火又加了進(jìn)去，讓魚慢慢的燉。

    里面的鍋里已經(jīng)燒開了，鍋里的大米開始翻滾，都已經(jīng)炸開了花，傅時光趕緊拿來竹條編制的框，在下面墊了個盆子，把鍋里的大米舀了出來，瀝干水，大鍋里重新清洗干凈，在鍋底倒一些水，拿了個銀白色鐵質(zhì)的瓢蓋住那些水，然后把瀝干水的大米再次倒進(jìn)鍋里，蓋住鐵質(zhì)的瓢，蓋上鍋蓋，滿滿的燜飯。

    飯燜煮好，又看了眼鍋里的野鯽魚，便拿著菜籃子里的半顆白菜出去清洗。

    傅時光聽到鍋里開始“咕嚕咕?！钡捻懙臅r候，她打開鍋蓋，湯已經(jīng)燉成了奶白色，她倒了些許鹽進(jìn)去，把切好的蔥花撒了進(jìn)去，又煮了兩分鐘，傅時光嘗了嘗咸淡，嗯，味道還不錯，傅時光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容來。

    把魚湯盛出來，用清水洗了下鍋，快速的炒了個酸辣大白菜，臘rou咸菜在鍋里熱了熱，傅時光走到廚房門口喊季父季母吃飯，又進(jìn)廚房，把里面那口鍋里燜的白米飯盛了出來，晚飯便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