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第四局任允明手快撿了不少東西,餃餃的親友團像是忽然想開了,刻意把好的裝備留給他去撿,有了上把的經(jīng)驗,任允明看到紅名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逃跑,結果轉角遇到愛,剛撿的裝備撒了一地。 禾嘉澤的耐心降到零點,開麥質問任允明:“你怎么又死了?。颗軅€什么?打啊!你白撿那么多東西就是為了給別的隊送快遞嗎?你這個觀戰(zhàn)老板當?shù)盟 !?/br> 猛婆道:“盒子精?!?/br> “師父父別生氣。”餃餃竊喜輕笑,淺聲妖嬈活脫脫的像個禍國禍民的妖精,而禾嘉澤就是那個喜怒無常的暴君。 任允明這時候再看不出這些人是刻意針對自己的話,那他基本就是個傻子了。 由于開局時隊里人都沒撿到多少裝備,努力活到?jīng)Q賽圈時,隊伍里的人還是一身洞洞裝,沒能如之前那樣存活到最后,以至于讓禾嘉澤心情不佳。 最后一局在禾嘉澤的怒火爆發(fā)中結束,剛進圖任允明就為了遠離餃餃與她的小伙伴一個人跑遠去撿裝備,然后被單殺。 禾嘉澤扔了鼠標道:“玩?zhèn)€屁呀,菜還跑那么遠?!?/br> 沾上游戲的禾嘉澤一向嚴肅又易動怒,他對同一團隊中比自己還菜的人容忍度超低,活脫脫是游戲界行走的公主病。 一怒之下禾嘉澤解散了隊伍,并從語音聊天室里退了出來。 隊伍一解散,李東碩與餃餃幾乎是同時向他單獨發(fā)來組隊請求,禾嘉澤把兩人放進組。 時間正好過了十二點,新一天的游戲活動公告發(fā)布。 [組隊]黃非紅:今日抽獎外觀池里有好東西啊,有兩個限量外觀都在。 限量外觀在商城中無法獲取,在發(fā)售時將一定數(shù)量的限量外觀投放進抽獎池中,直至被抽完位止,每日抽獎池里的商品都會有變動,有很大幾率抽出的是商城里可以買到的普通外觀。 但抽一次外觀的錢是一百九十九軟妹幣,商城里的外觀售價也不過在49199區(qū)間不等,所以基本上是個沒多少人會去碰的老虎機。 [組隊]我是一個渣男:[餃餃]去把我的懸賞拿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組隊]餃餃:今天的獎池里有大天使之翼,qwq我好想要這個,我今天在神選者夢境里撿到了好幾次大翅膀,這是上天給我的暗示! [組隊]黃非紅:抽到我們就發(fā)了,你人頭多少錢了? 禾嘉澤看了一眼懸賞榜金額,回了句快五十多萬了。 有不少人等著禾嘉澤出城宰了他拿錢,餃餃不愿意把禾嘉澤加入仇人名單,禾嘉澤便讓李東碩對自己開紅,再叫他先飛到野地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給拉過去。 禾嘉澤同意召喚之前先把身上的裝備都給脫了,落地主動點掉傳送過后20秒的無敵buff,讓李東碩把他一刀切了拿錢。 五十多萬的游戲幣由李東碩找買家出售賣了近六千塊,禾嘉澤又自己往里面添了點兒錢湊整,全部充到自己的賬號上。 [組隊]我是一個渣男:抽獎券我贈送給你們了,商城禮物后臺接收一下,我們每個人抽十次,看誰手紅。 [組隊]餃餃:謝謝師父父~ [組隊]黃非紅:謝謝師父父~ 約好了每抽出一個就發(fā)出來讓其他人看看,餃餃在游戲里表現(xiàn)得非比尋常的紅,禾嘉澤原本以為她能一發(fā)入命,就算不能一下子抽出來限量,好歹也得是不虧本的外觀。 [組隊]餃餃:[青蔥歲月·綠意] 這是一款商城里售價五十軟妹幣的雙馬尾發(fā)型,餃餃穿戴上給禾嘉澤看,連個綠色馬尾辮長至拖曳在地面上,其實挺可愛的。 [組隊]餃餃:qaq…… 她看樣子十分沮喪,禾嘉澤敲著鍵盤發(fā)出去一句安慰。 [組隊]我是一個渣男:可以,初音未來,不虧。 經(jīng)他這么一夸,餃餃戴著這個發(fā)型不愿意換上其他的,十次機會用完,沒人抽到一個限量。 餃餃在組隊里發(fā)了一個‘……’連字母表情都沒了,發(fā)完后直接下了線。 [組隊]黃非紅:這是初音未來的消失? 長情還在猶豫著要怎么安慰禾嘉澤時,人就被彈出了幻境,他驟然睜開雙眼,坐起身轉頭怒視向站在玻璃立方外的黑無常。 黑無常道:“長時間沉迷幻境有害身心健康?!?/br> 長情問:“為什么我們沒抽到限量?” 黑無常道:“為保證獎池的公正性,嚴厲禁止暗箱cao作?!?/br> . 十抽沒出貨似乎帶給餃餃的打擊挺大的,禾嘉澤第二天上去沒見到餃餃上線,頓時也覺得這游戲有些乏味,隱隱有想要棄游的沖動。 原本是想借游戲讓兩人和好,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讓禾嘉澤與任允明之間的關系更為僵化,李東碩作為兩人共同的朋友,夾在他們之間左右為難,干脆放任他們順其自然發(fā)展。 作為當事人的禾嘉澤回味自己那天對任允明說的話,其實挺過分的,他想任允明應當不會再來找他了,借此機會撇清關系也好,可事實告訴他,他想錯了。 幾日之后,任允明直接跑到學校來找他,禾嘉澤出校門時,正看見任允明的車子停在馬路對面。任允明長相斯文俊逸,外表足夠奪人眼球,他人站在車旁,氣宇不凡,頻頻讓路過的人側目,然而禾嘉澤卻只想當作沒看見偷偷溜走。 任允明緊盯著校門的方向,看見禾嘉澤從學校走出,他便徑直朝禾嘉澤大步走了過去。 躲一時不能躲一世,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這道理禾嘉澤也是知道的,他干脆停下腳步等任允明走過來。 任允明道:“小澤,你好像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我想找你當面聊聊。” 過了這么多天他沒多大的氣還能留到現(xiàn)在,只不過是見面尷尬,禾嘉澤雙手放在外套口袋中,始終沒有直視任允明,含含糊糊的說了句:“沒有啊?!?/br> 任允明問道:“所以……那天玩游戲的時候你是因為其他事心情不好嗎?” “玩游戲時候我就那樣,就像在工作上有人頻繁出錯你也會發(fā)火對吧?”禾嘉澤皺起眉頭,這種事情他解釋起來很累,便對任允明道:“你大可不必試圖無孔不入滲入我的生活,連你本不感興趣的游戲都要參與進來?!?/br> 任允明的臉上出現(xiàn)幾絲頹然,他張了張嘴,有許多想問的話,禾嘉澤一系列拒絕的行為令他費解,可終究落到口中只有一句:“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在乎你?!?/br> 禾嘉澤感到窒息,說到底任允明的著重點還是他自己在乎,并不將禾嘉澤的想法列入自己的考慮范圍內(nèi)。 有時面對一個人想要向他解釋什么時都覺得無話可說,那可能是因為,在說出口前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將要說的話不會被對方聽進心中。 禾嘉澤看向任允明,敷衍道:“我知道了?!?/br> 任允明飽含期待的看著禾嘉澤:“那之后……” 禾嘉澤道:“之后我們還是減少往來吧,我不會刻意躲著你,就作為正常朋友,你有需要我?guī)偷蒙夏愕牡胤?,你大可開口,逢年過節(jié)朋友間的問候與祝福我也不會落下你的?!?/br> 他不知道自己的話在之后會不會作效,除此外禾嘉澤也別無他言,他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和任允明之間根本沒有什么之后可談,言盡于此,禾嘉澤說完了便轉身上了正巧停在站牌處的公交車借機逃離現(xiàn)場。 這公交車的路線與他回家的路并不順道,禾嘉澤在下一站后便下了車。 他心情不好就想給自己找點樂子,回到家里打開電腦,時隔十幾日又再次打開了噩夢前夕ol,登入游戲時禾嘉澤心情還隱約有些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激動,當他進入游戲,發(fā)現(xiàn)餃餃不在線時,那丁點兒雀躍瞬間消失殆盡。 禾嘉澤跑到無人的野外風景區(qū)掛機,約莫過去一個小時左右,他游戲人物的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人。 [附近]餃餃:師父父! [附近]餃餃:我好想你啊…… 綠色雙馬尾萌妹穿的跟一根兒蔥似的在他身邊跳來跳去,一副開心到要飛起的樣子。 禾嘉澤的嘴角上揚,和餃餃在游戲上聊起了天。 [附近]餃餃:師父~我從別人手里買了很多限量,送給你。 [附近]我是一個渣男:不用了。 青蔥少女在他腳邊席地而坐,頭頂上冒出幾行白字。 [附近]餃餃:師父不高興,是因為任允明今天和你說了那些話嗎?他不是好人,他做了很多錯事,師父父少和他來往好嗎? 電腦前的禾嘉澤看到這些話后像是忽然間被釘子釘住了一樣,不寒而栗,餃餃不應該知道任允明的名字,更不應該知道他說了哪些話。 這讓他感到有些輕微的恐慌,禾嘉澤二話不說立刻退掉游戲,餃餃對他而言只是存在于網(wǎng)絡游戲里的一個女孩子,她說的那些話卻好像她能窺探自己的現(xiàn)實生活一般。 禾嘉澤左思右想,干脆將那游戲從他電腦中刪除,這游戲可玩性不錯,但也不是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 噩夢前夕ol,卸載! 除了游戲與語音頻道的賬號以外,餃餃與他之間沒有任何聯(lián)系,禾嘉澤原以為之后她就會像他曾經(jīng)在其他游戲里結交的親友一樣被從他的生活中抹去存在過的跡象,可幾天之后,禾嘉澤的三次元社交賬號卻收到了陌生人的添加好友請求。 見來源方式顯示的是通過通訊錄添加,禾嘉澤便同意了對方的好友請求。 剛一通過申請,添加他的人就發(fā)來了許多條消息,消息提醒像瘋了一樣不停彈出, 禾嘉澤點進去看,只見對話氣泡里反反復復發(fā)來的都是兩個詞——師父、老公、師父…… 有那么一瞬間,禾嘉澤想到了兩部恐怖電影,《惹鬼回路》與《解除好友》,加之他之前的撞鬼經(jīng)歷讓禾嘉澤的思路很容易就往靈異的路上跑偏。 但凡事也不能總往壞的方向考慮,禾嘉澤打開群聊,艾特李東碩責問他。 狍子禾:你是不是和餃餃說了我的通訊賬號?還有其他的事@李狗嗨 李狗嗨:??? 李狗嗨: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李狗嗨:憑什么只問我不問他們倆?。。。?? 狍子禾:…… 禾嘉澤退出群聊,想點進餃餃的個人名片看看,正看到餃餃發(fā)來的新消息,不再是那重復的詞語。 餃餃先是發(fā)來一句‘師父父這么多天沒上游戲,沒有人陪我玩,好孤單,好寂寞的qwq’,緊跟著又發(fā)來一段wav音頻文件。 禾嘉澤尋思著是不是什么深夜嬌喘錄音,勉為其難的點了接收。 播放音頻前,為防止有什么不可描述的聲音漏出來,禾嘉澤特地從柜子里翻出了耳機。 戴上耳機,禾嘉澤將音頻文件加入播放列表,結果從耳機里傳出的聲音卻是穩(wěn)重清朗的男聲,這聲音的主人禾嘉澤并不陌生,就在不久前,他們還在校門口見過一面。 除他之外,音頻中還有另一個人的聲音存在,冷清淡薄的聲線讓禾嘉澤第一時間就認出了說話的人是鳳黎。 “我來找小澤,這是他要的新手機?!薄靶率謾C?”“是啊,小澤說以前的手機里有太多不想看的東西,我就給他買了新的,不過看樣子只換手機還是不行的?!?/br> …… …… 禾嘉澤聽完了整段錄音,呆坐在電腦前許久沒回神,他忽然間想起自己那天回家是為了什么,任允明明知道鳳黎心理極度脆弱,卻趁他不在家時背著他找上門單獨去見鳳黎,還對他說了這些話。 這也能解釋得清為何那天他回家時,鳳黎會原型畢露在客廳里撒潑打滾,原來不是在蹦迪,而是在以頭擊地發(fā)泄怒氣。 禾嘉澤不敢想任允明的用心何在,若鳳黎不是在演戲,而真的是一個有嚴重心理疾病的抑郁癥病人,又真的因為任允明的那通話自殺了……他難保自己知情后不會在沖動之下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任允明還在鳳黎出事后,像一個沒事人一樣,若無其事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借此安慰他,向他告白。 禾嘉澤又把錄音聽了幾遍,心中的負面情緒如同雪球搬越滾越大。 此前他單純的認為任允明只是習慣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頂多會壞他的心情,他從沒想過任允明會做出傷害其他人的事情以此來鞏固他對自己的控制權。 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