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樂景的耳朵沒有清凈太久，很快這個老先生又一驚一乍地叫了起來：“咦？這篇小說？”

    樂景本來不想理他，耐不住老先生沖他招了招手，興致勃勃地喊道：“小樂過來，你看這篇文章，實乃奇文也?！?/br>
    樂景在心里嘆了口氣，走到老先生身后探頭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王朝崛起》四個印刷大字。

    老先生還在興奮地喃喃自語：“這主角竟然被雷劈到了古代？還出現(xiàn)在了人家的祭壇上，被人當(dāng)成神仙參拜？有意思，真有意思。作者是……林鐘七？”他扭頭問樂景：“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樂景：“……沒聽說過?！?/br>
    “也是，我都沒聽說過的作者，你怎么可能聽說過呢?！瘪視x摸了摸下巴，心癢難耐：“真想知道后面的劇情發(fā)展??！”

    樂景：想知道嗎？就不告訴你。

    第23章 民國之寫文（22）

    李景亮從黃包車上下來, 看到校門口“鹿鳴中學(xué)”四個大字，不由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要不是唐楠，他也不必從開明中學(xué)轉(zhuǎn)到這個學(xué)校來！鹿鳴中學(xué)論名氣可比不上開明中學(xué)，轉(zhuǎn)學(xué)過來還花了家里一大筆錢。

    只要一想到他如今的境地是拜唐楠所賜, 李景亮就恨的牙癢癢。那唐楠外表看起來人模人樣的, 暗地里卻是個jian邪的小人！看看他做的那一樁樁破事, 那是正常人能做的嗎？他自己作死就算了, 還牽連到了他！

    學(xué)校里有不少人知道他和唐楠關(guān)系匪淺，唐楠經(jīng)常大搖大擺地去他們班找他，所以在唐楠事情敗露身敗名裂后, 李景亮也受到了牽連, 同學(xué)都對他指指點點的, 背后也沒少議論他。

    為了暫時躲躲風(fēng)頭, 李景亮只得選擇了轉(zhuǎn)學(xué), 家里為此沒少給校長塞銀子。

    “李同學(xué), 早啊?！庇腥税咽执钤诹怂募绨蛏? 他回頭看去, 發(fā)現(xiàn)是傅柯茂，家里是開錢莊的, 有錢的很, 所以立刻露出一個親熱的笑容：“傅同學(xué), 早上好啊?！?/br>
    兩人就結(jié)伴向教室走去, 路上傅柯茂興致勃勃地問道：“昨日《北平小說報》上刊登的《王朝崛起》你看了嗎？”

    李景亮理所當(dāng)然地點了點頭。在鹿鳴中學(xué)，沒有看過《王朝崛起》的人連社交圈子里都打不進(jìn)去。這個兩周前在《北平小說報》進(jìn)行連載的小說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席卷了整個校園，男生女生課下都在熱火朝天的討論這本小說。

    李景亮自己也是這本小說的忠實讀者, 所以一聽到傅柯茂的問題，他立刻開始滔滔不絕的開始說了起來：“當(dāng)然看了。昨天徐望穆組織村民開始捕捉蝗蟲來吃, ”說道這里，他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很快略去那腌臜物提起一個讓他憂心的問題：“那蝗蟲總有吃完的一天，到那時候徐望穆該怎么辦?。俊?/br>
    傅柯茂搖了搖頭，一臉深沉的回答：“比起這個……我有個更好奇的問題?！?/br>
    “什么？”

    傅柯茂咽了咽口水，一臉神往地問道；“你說那蝗蟲真的像作者林鐘七說得那么好吃嗎？不僅聞起來香得很，吃起來竟然還是雞rou味兒噠！”

    李景亮著實被噎得不輕，他干巴巴地說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沒吃過。”

    傅柯茂納罕道：“你家可是糧商，你就沒在自家地里嘗過？”

    李景亮：媽的智障。

    要不是他姓傅，李景亮早就開始懟他了。這個大少爺是怎么意思？真當(dāng)他是那些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了？他傅柯茂是大少爺，他就不是了？他家還沒窮到要他吃蟲子的地步！

    他面色不善地扯了扯嘴角，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沒吃過?！?/br>
    傅柯茂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好像完全沒看出李景亮面色不善，反而扭捏地說道：“那……周末咱倆去郊區(qū)我家的莊子上抓蝗蟲來吃吧？”

    李景亮：臟話臟話臟話……

    “正好我把自己的朋友介紹給你認(rèn)識?！?/br>
    李景亮抹了把臉，笑容滿面道：“行，我一定去！”媽的，為了人脈，拼了！

    ……

    鴨蛋黃一般的夕陽緊緊黏在前方的屋檐上，幾戶屋頂已經(jīng)升起了裊裊的炊煙，街上行人匆匆，走街串巷的小販們正賣力進(jìn)行最后的吆喝。

    “收頭發(fā)，磨刀換剪子~”

    “賣香油啦，正宗的芝麻油！”

    “賣蝗蟲啦，新鮮的蝗蟲，早上剛從田里捉的雞rou味兒的蝗蟲喲！”一輛黃包車在吆喝的小販前停了下來，從上面走出一個長衫的讀書先生。饒是走南闖北的小販見到他也不免眼前一亮，在心中暗嘆他的好相貌。

    這位先生年紀(jì)不大，約莫是個少年人，白白凈凈的，一看就知道是正經(jīng)做學(xué)問的人，比他閨女都好看。

    “你在賣蝗蟲？”

    先生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古怪，小販連忙解釋道：“先生有所不知，你別看蝗蟲長得丑，這可是好東西，它們都吃莊稼長大的，伙食比我吃的都精貴，所以人吃了可是大補！”似乎怕樂景還不信，小販又補充道：“這可不是我說的，這話是在報紙上寫文章的林鐘七先生說的。自從林先生在《王朝崛起》里說了這蝗蟲的好處后，好多有錢老爺雇人去田里捉蝗蟲吃呢！”

    少年，也就是樂景聽了一陣沉默。該說不愧是大吃貨國民眾嗎？關(guān)注點總是這般清奇。這樣下來，按照他接下來的劇情描寫，不會還有人傻到吃觀音土吧？

    樂景讓主角徐望穆穿越到這樣一個戰(zhàn)亂不斷的饑，荒年代，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所在的。因為書中大華的處境和民國何其像！

    樂景仔細(xì)翻閱過屈辱的近代史，所以他知道接下來這個多災(zāi)多難的國家會發(fā)生什么。

    1929年，北方八省大饑，荒，陜西境內(nèi)受災(zāi)最為嚴(yán)重，田地三年顆粒無收，史稱民國十八年年饉。何謂饉？《爾雅·釋天》云：“可食之菜，皆不熟為饉?！标兾骶攀h中九十一縣受災(zāi)，1300多萬人死亡，其中200多萬人活活餓死。于是便是經(jīng)常在史書出現(xiàn)形容災(zāi)荒的五個字：“大饑，人相食。”

    1931年，長江水災(zāi)，災(zāi)民一億人，300多萬人死亡，史稱江淮大水，大饑人相食。

    1934年，全國大旱災(zāi)，大饑人相食；1936年川甘大饑，荒，大饑人相食；1941年，廣東大饑，荒，大饑人相食；1942年，河南大饑，荒，大饑人相食；1943年，廣東再次大饑，荒，大饑人相食；1946年，南方大饑，荒，大饑人相食……

    這就是人民平均壽命35歲的，人吃人的民國。

    樂景平生最愛自由和人性之美，所以也因此很討厭民國。因為民國這個大染缸把一切白的染成黑的，一切美的變成丑的?？v觀近代史，除了那零星幾道照亮了時代的人性光輝外，他看到最多的不過是人類在生死掙扎中迸發(fā)的野蠻獸性。

    樂景不知道他來到這個時代究竟能能改變什么，也許他什么也無法改變。但是起碼他想要把自己從后世得來的寶貴經(jīng)驗告訴這個時代的人民。他想告訴他們，蝗蟲可以用來充饑，哪種野菜無毒可以吃，觀音土吃了會死人的，一些野外求生的小技巧等等。

    他不知道這能幫助多少人活下來，但是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了。

    而從這個小販的話看來，起碼他的努力還是有一點用的，這讓他很欣慰。

    樂景回到家里時，發(fā)現(xiàn)楊經(jīng)綸正在等他。

    現(xiàn)在還不到交稿的時間，所以樂景問道：“有什么事嗎？”

    楊經(jīng)綸說：“先生，鄭宜梁先生給我們雜志社寄過來了一封信，我是來給您送信的?！?/br>
    信封已經(jīng)拆開過了，這也是自然，樂景現(xiàn)在也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了，每天都會有來自天南海北的讀者來信寄到編輯部。讀者來信一般是楊經(jīng)綸代為拆閱，然后再挑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來信轉(zhuǎn)交給樂景，由樂景代為回信。

    樂景拆開信，匆匆瀏覽了一遍，鄭先生說他對守夜人神交許久，由文品觀人品，覺得和守夜人一定很有共同話題，所以就想約樂景挑個合適的時間去他家吃茶。

    按照樂景以往的脾性，他肯定會回絕掉這件事的。但是他想到了三年后導(dǎo)致鄭宜梁死亡的那場暗殺，不免有些躊躇。

    他思索幾秒，決定還是答應(yīng)赴約好了。

    他在后世也從史書上了解過鄭宜梁那個人，明白他是一個愛恨分明的磊落君子，和這樣的人交往可以少掉很多顧慮。而且這些日子以來，鄭宜梁也經(jīng)常在報紙上幫他說話，他總要去好好道謝的。

    所以在楊經(jīng)綸走后，樂景就給鄭宜梁寫了一封回信，開頭先說明自己對鄭宜梁的崇拜和神往，然后又謝過了鄭宜梁在報紙上對于自己的維護(hù)，最后說，為了表達(dá)自己的謝意，周日就由他做東，請鄭宜梁來他家里吃飯，他一定掃榻相迎。

    鄭宜梁收到回信時正在和好友說話，從下人那里接過信讀完后不免開懷大笑。

    “好好好，夠豪爽。”他抬眼看向自己悶悶不樂的好友，心中一動：“你周日有事沒？要不也和我一起去見見那守夜人吧？”鄭宜梁把他邀請守夜人吃飯，守夜人反邀回去的事一一向好友道來。

    開明中學(xué)校長，周德璋，瞥了一眼目露關(guān)切的好友，知道他是想讓他出去走走散散心。他這幾日確實因為政府那些藏污納垢的大煙鬼而煩悶不已，出去散散心也不錯。

    “我也看過他的文章，確實不錯，去見見他也行?！敝艿妈皢柕溃骸安恢浪鞘裁礃拥娜?？”

    鄭宜梁不假思索回答：“觀其文風(fēng)和內(nèi)容，肯定和我差不了幾歲?！?/br>
    周德璋今年都四十幾了，和鄭宜梁就是忘年交，所以就笑道：“那我就再多一個忘年交也不錯?！?/br>
    作者有話要說：

    校長要來家訪了刺激不刺激嘻嘻嘻。

    第24章 民國之寫文（23）

    樂景很快就收到了鄭宜梁的回信, 鄭宜梁爽快地答應(yīng)了他的邀約，并在信中告訴他周日會帶一個朋友一起過來赴約。鄭宜梁的朋友肯定也是一個文化人，就是不知道這人有沒有在歷史上留名了。樂景沒有太過在意這個“朋友”，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個朋友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驚喜（嚇）。

    既然都邀請了人來家里吃飯, 那么周大妻子那點三腳貓手藝就根本不夠看了。之前樂景就考慮過要來找個廚娘, 只是因為不喜歡家里有太多人所以一直沒有實行, 如今看來是要盡快找個廚娘了。

    新廚娘的人選很快就確定下來了, 是住在附近的一家落魄旗人家的女兒。像樂景的房東錢多福那般還有祖產(chǎn)可以典當(dāng)?shù)钠烊艘呀?jīng)算得上幸運了，這北平飯都吃不起的旗人海了去了。

    想前清那會兒，一些落魄旗人還能當(dāng)兵考學(xué), 或者去內(nèi)務(wù)府當(dāng)包衣奴才, 而且他們種地還不收稅, 不知被多少漢人艷羨地稱為旱澇保收的鐵桿莊稼?？上ё赃@大清沒了后, 這群寄生蟲們就遭了秧。

    旗人中除了小部分聰明人兒, 其他的人都被清政府養(yǎng)廢了, 這會兒也沒有皇帝老爺養(yǎng)他們了, 所以一些窮旗人過得不比那些要賣兒賣女的窮困漢人百姓好多少。正所謂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樂景這次請來當(dāng)廚娘的姑娘, 有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男帐稀獮趵抢?，這可是滿族八大姓之一, 還是傳說中的后族?？上н@位烏拉那拉氏姑娘的家里窮得就剩下一個姓氏了。她爹吃喝嫖賭俱全, 還是個大煙鬼, 有一次賭紅了眼直接把她和她娘抵給了賭場, 最后還是她舅舅把祖?zhèn)鞯墓哦o賣了才把她娘倆從妓院給贖回來。從那以后這姑娘就恨毒了她爹。

    但是這姑娘聰明就聰明就在她回去后不哭也不鬧，還比之前更加孝敬她爹，然后就有一天, 他爹喝多了“不小心”跌進(jìn)了水缸淹死了，這姑娘哭得都快暈過去了, 哭得街坊鄰居都夸這姑娘孝順。于是這個“孝順”的姑娘也因此成了附近有口皆碑的好姑娘。所以樂景這次對房東說想要找個廚娘，錢多福就把這個“孝順”的好姑娘推薦給了樂景。

    樂景為此專門相見了這個姑娘，這個姑娘叫春燕，年紀(jì)大約十六七，放在現(xiàn)代不過是個高中生，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是個老姑娘了，長相不算出色，可是那雙眼睛讓樂景格外滿意，是頭不認(rèn)命的狼崽子。對于這種不認(rèn)命的聰明人，樂景一向愿意幫一把的，所以他立刻就拍板招了她當(dāng)廚娘。

    而春燕也沒有辜負(fù)樂景對她的信任，她燒了一手的好菜，其中那道紅燒rou真是肥而不膩，入口即化，就連飲食清淡的樂景都沒忍住多吃了幾口，據(jù)說這道菜譜還是她娘當(dāng)初陪嫁過來的嫁妝，可謂是家學(xué)淵源。

    于是周日一早，樂景早早起床，穿上新買的長衫，把明天的稿子交給周大兒子，讓他交到《北平小說報》的王編輯手里，就一頭鉆進(jìn)了書房里，一邊寫文一邊等鄭宜梁的拜訪。

    ……

    鄭宜梁和好友周德璋從黃包車上下來，打量著對面模樣普通的四合院，對好友說：“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我去敲門。”

    周德璋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心緒情不自禁還沉浸在剛剛收到的那封來信上，好友在信里告訴他，四川那邊大片良田都種上了鴉片……

    幾聲清脆的敲門聲后，從里面露出一張中年男人臉，觀其衣著打扮應(yīng)該是門房，“你們是？”

    鄭宜梁收斂了自己的臭脾氣，一副讀書人的文雅模樣：“在下鄭宜梁，攜帶友人應(yīng)邀前來拜訪你家先生?！?/br>
    “快請進(jìn)來！我家老爺早就在等著先生們了?！?/br>
    鄭宜梁兩人剛走進(jìn)院子，就見一個白衫少年穿過走廊，笑容滿面向他們快步走來，人未至，語先落：“可是鄭先生和朋友到了？在下有失遠(yuǎn)迎，真是失敬失敬。”

    鄭宜梁兩人因為守夜人出乎意料的年輕而陷入短暫失語中，這邊樂景也在心里咂舌不已。

    誰能想到鄭宜梁先生的朋友指的就是周德璋先生呢？周德璋先生作為開明中學(xué)的現(xiàn)任校長，現(xiàn)在照片還在校門口的布告欄貼著呢，樂景每天上下班都能瞧見，對那張臉熟得很。名義上看來周德璋先生是陪朋友來做客，但是要是從樂景和李淑然現(xiàn)在的身份來看，他這番前來既是上司慰問又是校長家訪了。

    和后世流傳較廣的老態(tài)龍鐘的照片不同，現(xiàn)年不過四十幾歲的周德璋可是一枚不折不扣的氣質(zhì)美中年。單說五官他并不算出色，但是正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他往那一站，通身的儒雅氣派就讓人挪不開眼睛。

    和他并列站立的鄭宜梁也不逞多讓?，F(xiàn)年三十二歲的鄭宜梁正處在他一生中最好的黃金時代，出身世家，親友愛護(hù)，長相俊俏，才華橫溢，優(yōu)秀作品井噴一樣的誕生引發(fā)學(xué)界追捧，可謂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他身上的每一根毛孔都洋溢著驕傲，所以他目下無塵，什么都敢罵，什么都不怕。樂景知道，他這份驕傲?xí)K結(jié)于三年后的那份暗殺。他這份驕傲成就了他，也最終奪走了他的性命。

    不管心中怎樣唏噓感嘆，樂景面上卻笑容不變地對兩位神情有些呆滯的先生拱了拱手，“在下便是守夜人，不知道鄭先生的朋友該怎樣稱呼？”

    鄭宜梁用驚奇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樂景，嘴里嘖嘖稱奇道：“真是沒想到啊?！毕氲侥翘熘艿妈斑€說要多個忘年交來著，如今看守夜人這年紀(jì)……他情不自禁喃喃自語道：“這般年紀(jì)都可以做我倆兒子了……”

    周德璋臉一黑，不著痕跡地狠狠搗了不著調(diào)的好友一下，然后對樂景拱手示意道：“在下周德璋，字君玉，沒想到守夜人這般年輕，失禮之處還不要見怪?！?/br>
    樂景假裝沒聽到鄭宜梁的吐槽，就好像和周德璋第一次見面一樣驚喜笑道：“原來竟是周先生，一直耳聞先生治下的開明中學(xué)學(xué)風(fēng)清正，人人向?qū)W，如今可算是見到先生了！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少年身姿挺拔，儀容不俗，一身白衫更是襯的他君子如玉，落落大方，笑容給人如沐春風(fēng)之感，讓人見之忘俗，一看就知道是個頂清雅正派的讀書人。就算他在光明正大地拍自己馬屁，也不會給人趨炎附勢的油膩之感，只會覺得他言辭懇切，讓人頗為受用。

    與這樣的風(fēng)流人物交往總是讓人心情愉快的，饒是嚴(yán)肅沉穩(wěn)如周德璋此時嘴角也不免帶上一絲笑容，聲音也柔了一度，“哪里哪里，小友過譽了。反倒是小友小小年紀(jì)就有這份大才，比我們當(dāng)年可厲害多了，出果真應(yīng)了那句老話，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啊?！?/br>
    鄭宜梁也道：“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也能寫出這樣的文章，真讓人眼氣，和你比起來我的年紀(jì)還真是活在了狗身上！”

    三人站在院子里商業(yè)互吹了一番彩虹屁，吹得鄭宜梁兩人都通體舒泰之后，樂景才把那兩人引到前廳坐下，并親手給他們泡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