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節(jié)
誰說太子草包的?我們太子只是不愛詩書!讀那么多書有用嗎?會作詩有什么用?能節(jié)省耕種的力氣,還是能攔住洪水? 太子只是樸實(shí)! 就連徐佳慧都進(jìn)宮來,眼神有恭喜,有佩服,還有些別的什么:“你太厲害了!” 她以為這些都是于寒舟的功勞,是硬扣到李泰頭上的?;蛘撸褪怯诤塾采岩粋€廢柴給拉拔起來了,這就更厲害了。 “哪有你說的這樣好?”于寒舟便笑道,“過日子罷了?!?/br> 徐佳慧都要不認(rèn)識“過日子”三個字了,對她比了個大拇指:“行,你厲害?!?/br> 李泰不僅受到了皇上和皇后的夸獎,還得到了先生的歉意,為之前說他駑鈍的事。除此之外,每每遇見朝中大臣,都會被贊美一番,他心情極好。 上回犁具改良的事,因著是于寒舟拿出來的,他沒出什么力氣,所以就算被夸了,他也沒覺得怎樣。這回卻不一樣,他和于寒舟一起設(shè)計出來的,包括構(gòu)造,包括用料配比,都是他挽著袖子不怕臟不怕累試驗(yàn)出來的! 他高興極了,走路都帶風(fēng),竟然開始愛上讀書了! 自然,那些圣賢文章之類的,他仍舊不大愛看,倒是愿意啃那些艱澀的工具書。雖然啃得頭痛,但是只要于寒舟夸夸他,哄哄他,給他打打氣,他就愿意繼續(xù)埋頭啃。 于寒舟倒不介意做點(diǎn)表面功夫。夸人罷了,沒什么難的。倒是李泰,明明腦子不很聰明,卻還愿意啃,很是了不得。 她制定了時間計劃表,陪著他一起,在東宮閉門不出,一門心思讀書。 先生倒感慨:“沒想到太子妃有大才!” 在先生看來,不是他不會教,而是太子邪性。他教不動,不是他的問題,只是太子妃有奇才! 反正太子肯上進(jìn)就好了,他心事放下一大半,為人都不那么古板拘謹(jǐn)了,有時還主動走過來,跟兩人探討。 這一日,徐佳慧進(jìn)宮來了。 她臉上不再是滿滿的幸福,而是有些焦慮,似乎想找人傾吐什么。但是見了于寒舟,反而猶猶豫豫,吞吞吐吐起來。 “怎么了?”于寒舟就問道。 徐佳慧看她一眼,神情復(fù)雜,好半晌才道:“他最近對我很冷淡?!鳖D了頓,“在我說沒有別的創(chuàng)意之后?!?/br> 太子的堤壩俘獲民心之后,有一天晚上李涉問她,怎么最近沒有創(chuàng)意了? 徐佳慧原本是有很多點(diǎn)子沒有拿出來,可是她也不傻,在那一刻她想到了于寒舟的提醒。于是她說,點(diǎn)子不是那么輕易就有的,之前那些都是她積攢多年的爆發(fā)。 就這樣,李涉待她冷淡了一些。人前還是那樣,人后卻不怎么親密了。 “你說,究竟是他真的冷淡了,還是我的錯覺?”徐佳慧抓著于寒舟的手問道。 第319章 才女20 于寒舟看了她一眼, 不急不緩地問道:“你希望是錯覺,還是真的?” “當(dāng)然是錯覺??!”徐佳慧不滿道。誰會希望老公對自己冷淡?就因?yàn)椴荒芙o他帶來更多利益? “那可能是錯覺吧。”于寒舟就道。 然而她的安撫并沒有給徐佳慧帶來多少安心,反而揪著帕子道:“萬一不是錯覺呢?是真的呢?他就是這樣呢?” 她的聲調(diào)有點(diǎn)高, 好像是于寒舟帶給她這樣的不快。但于寒舟看著她焦急煩躁的樣子, 又想著她的真心論, 就沒有跟她翻臉。 跟這樣一個人,實(shí)在生不起氣來。 “是啊, 如果是真的, 你打算怎么樣?”于寒舟反問道。 徐佳慧頓時閉嘴了。她垂下眼睛, 神情是掩不住的難過:“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是那種人?我不好嗎?” 她覺得自己很好??!她比別的女子大方爽快,熱情直白, 會很多花樣, 他娶她絕對比娶別人要幸福。 “難道是他覺得我不信任他, 才不拿出更多點(diǎn)子的?”她自省道,“為此不太高興?” 于寒舟這下真是無語了, 她推了徐佳慧一把:“你醒醒。凡事不要都往好的方面想。你總要想一想, 萬一事情是你最不想發(fā)生的那樣,你要怎么辦?” 徐佳慧不愿意想。但是她也沒有真的愚蠢到那個地步,這時被于寒舟逼問著, 就往那方面想去。 “我也不是那么沒骨氣的人?!辈欢鄷海荒橋湴恋氐溃骸拔覑鬯患?。可是如果他是那樣的人,就是我看錯了他,我不會再愛他了!” 于寒舟不知道她嘴上這樣說, 到時候能不能做到。 但是現(xiàn)代的女人,總是要灑脫一些的, 不會把婚姻失敗看成是要命的大事。 “事情不一定就那么壞。”于寒舟說道,雖然她心里不這么想, 但是也沒必要說出來。因?yàn)樾旒鸦畚幢鼐筒恢?,說破了反而讓她感到?jīng)]面子,“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段時間,你守住了,看看他是不是會回轉(zhuǎn)。” 徐佳慧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了?!?/br> 跟朋友說了說話,她的狀態(tài)好了很多。離開時,還道:“謝謝你?!?/br> 于寒舟對她真心實(shí)意的道謝,并不覺得多么受用,如常將她送出去了,才找到李泰說話。 “殿下覺得,攝政王這個人怎么樣?” 李泰有點(diǎn)驚訝:“怎么忽然問起他來?” “殿下有沒有覺得,他的權(quán)力非常大?”于寒舟問得非常直白,一點(diǎn)也不遮掩自己的真正意圖。 李泰就聽懂了,當(dāng)然他也沒覺得于寒舟問這個有什么不好,他們是夫妻,而且于寒舟一直站在他這邊,于是他如實(shí)說道:“他的權(quán)力是挺大的。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不大好?” “嗯。”于寒舟點(diǎn)點(diǎn)頭,“他很年輕,殿下也很年輕,現(xiàn)在他在朝中的威望這么高,我擔(dān)心殿下?!?/br> 李泰聽了,臉上并沒有什么驚慌和害怕,反而道:“那怎么辦呢?他很有本領(lǐng),想叫他做事,總得給他甜頭??偛荒芗茸岏R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br> 于寒舟的眼睛微微睜大,表情看上去有一點(diǎn)呆:“殿下是這么想的嗎?” “是啊?!崩钐c(diǎn)點(diǎn)頭,“我又不是傻子,健健康康的,他就算權(quán)力大,也不能對我有什么威脅。既然這樣,他要權(quán)力,給他就是了。” 頓了頓,他說道:“不過,你這樣說也提醒了我,就算要給他權(quán)力,也不能太大。是時候收回來一些了。” 于寒舟:“……” 她有點(diǎn)凌亂。 她原本以為李泰只知道吃喝玩樂,對皇權(quán)什么的,根本沒想法。攝政王縱然很有威脅,可他根本感覺不到。 不僅僅是她這么以為。只怕,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么以為的。 他們都看錯了李泰。 他并不是沒想法。相反的,他的想法類似于……過于自負(fù)! 我是太子,將來就是皇帝,皇位是我的,攝政王也得對我下跪。如今讓你呼風(fēng)喚雨的好不威風(fēng),不過是忽悠你為我做事罷了。 聽起來有些狂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有些不自量力。然而仔細(xì)想想,好像沒錯?。?/br> 事實(shí)就是這樣。李涉權(quán)傾朝野,又怎么樣?他也只能權(quán)傾朝野了,難道他還能篡位不成? 原劇情中,皇上駕崩,李泰上位。他連著幾次犯下錯誤,令朝臣失望,最終朝中大事轉(zhuǎn)移到攝政王的手里。但即便這樣,他還是做著皇帝,快快樂樂,好不自在。 腹黑一點(diǎn)想,他該不會是故意的?故意犯錯,將國事給攝政王處理?以他的性子,很有可能會這樣——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就該過著最自由的生活,天天勞碌什么的,那要臣子還有何用? 于寒舟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是這樣。哪怕現(xiàn)在李泰上進(jìn)一點(diǎn)了,他也只是覺得好玩,而非是對這個國家有責(zé)任感。 這是個腦回路相當(dāng)奇葩的人。 “殿下覺得,怎樣削減他的權(quán)力為好?”于寒舟試探著又問。 李泰完全不動腦子,直接說:“讓父皇去煩就好了,我哪有這個時間?” 他的橋梁設(shè)計還沒完成呢。 于寒舟簡直敗給他了。 而李泰居然還是個行動派,他立刻就去找皇上,說了此事。 給的理由居然像模像樣的:“攝政王權(quán)力過大,自視甚高。他的王妃甚至對太子妃不敬,我親眼看到她居然敢打太子妃的手!” “如果她跟太子妃是閨中密友也就罷了,偏偏兩人關(guān)系尋常,她怎么有這樣大的膽子?!” 李泰嘴上這么說,心里完全不這么認(rèn)為。他自己不在意別人對他恭敬不恭敬,但他在意別人對太子妃是否恭敬。 他不知道徐佳慧自恃跟于寒舟是同一個地方來的,又是朋友,所以那些禮節(jié)都忽視掉了。他看在眼里,只覺得徐佳慧狂妄,才對于寒舟不敬。而徐佳慧的狂妄,一定是攝政王帶給她的底氣。 皇上聽了他的話,果然把這件事放在心里。他雖然身體不很好,才干也不甚高,但畢竟當(dāng)了許多年皇帝。 而且臣子們都很忠誠。 這些事情沒有影響到李泰和于寒舟,兩人仍舊閉門讀書。 轉(zhuǎn)眼又到了過年。 先生放假了,于寒舟和李泰也放假了,打算好好玩幾日。 李泰牽著于寒舟的手出了宮殿,親手為她理了理領(lǐng)口,然后往外走去:“好些日子沒出宮了,咱們?nèi)コ耘仭!?/br> 成親一年,李泰并沒有變得成熟起來,仍舊是那個愛吃愛玩的青年。 他記得去年這時候,他接于寒舟出去玩,還得顧忌著時間,按時把她送回家。今年就不一樣了,他想帶她玩到什么時辰,就玩到什么時辰。玩累了,就可以牽著她回宮,兩人走進(jìn)暖融融的殿內(nèi),脫掉大氅,在軟榻上喝茶說話。 再晚一些,還可以相擁著就寢。 李泰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也是巧了,李涉和徐佳慧今天也出來了。自從上回兩人有些不快后,徐佳慧便努力哄李涉,想讓他像從前一樣對自己。 她也的確哄回來幾分。雖然李涉待她不如剛結(jié)婚時體貼和縱容,但也不那么冷淡了,讓她心里松了口氣。把這解釋為蜜月期過了,他又很忙,而且朝中事務(wù)那么多,沒精力放在家庭很正常。 這幾日是過年,朝中大臣都放了假,李涉也回了府中,徐佳慧就拉他出來走一走。 徐佳慧沒看到于寒舟他們,李涉卻看到了。他的目光落在兩人挨得緊密的背影上,心頭涌起幾分不快,很想將他們分開。 他覺得李泰配不上于寒舟。那個草包,比他差遠(yuǎn)了,從容貌到才能,都是如此。他怎么配得上她? 她又怎么看上他? 四人的方向不同,所以李涉很快就看不到他們的背影了,跟徐佳慧進(jìn)了一家酒樓。 酒樓里有徐佳慧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她巧笑倩兮地討好他,讓李涉的心情好了一點(diǎn)。但是他緊接著想到,于寒舟此時也在討好李泰吧?她會給李泰夾菜吃,給李泰擦汗?看李泰時,她的神情會是十分柔軟而親近吧? 她看他時,目光都是漠然而毫無感情的。他夜闖她閨房,她也不施舍給他一點(diǎn)點(diǎn)的情緒。 李涉味同嚼蠟地用了一頓飯?;氐礁袝r,面對嬌妻的暗示,他扯掉了外袍。 然而情濃時刻,他看著她癡心愛意的臉龐,忽然煩躁起來! 他掐住了她的脖子,聲音冰冷:“你還藏了什么?” 一直過了上元節(jié),于寒舟都沒有再見到徐佳慧。按理說,攝政王妃應(yīng)當(dāng)進(jìn)宮給皇后請安。但是攝政王說,徐佳慧著涼了,不宜進(jìn)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