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嗯,可能他不擅表達。” “也對,你看他平時除了書就沒什么朋友?!狈嚼L聲對這個理由還算認同。 周瑾桐低頭吃飯。 方繪聲哎了一聲,歪頭看向她的后面,“那走來的是不是傅遲???” “嗯?”周瑾桐回頭看。 傅遲端著餐盤身形筆直,容色沉靜的直奔她們的方向,愈來愈近時,眼睛彎了彎。方繪聲一雙細長眼變成小星星,也顧不上吃飯托著下巴感嘆:“這大帥比看著就是讓人神清氣爽,我看他四周都開滿了小花花?!?/br> “哪有花?”周瑾桐凝眉。 方繪聲花癡:“開在我心里。” 周瑾桐惡寒,抖了抖身子,眼看傅遲走到眼前,微笑說:“一起吃飯嗎?” 傅遲:“好啊?!?/br> 他的來意本就如此。 傅遲坐到她身側,冰涼的校服擦過她的外套,隔著幾層布料還是讓周瑾桐感到絲絲涼意,好在正午的陽光不吝嗇的照進來,帶來溫暖。周瑾桐目光投到他的餐盤上,以素菜為主,唯一的葷菜是幾塊牛rou,上面沾了幾片香菜。 周瑾桐看他:“你好像不喜歡吃香菜?!彼浀谜埶悦娴哪翘?,碗里就有香菜,他一片一片的夾干凈才開始吃面。 傅遲夾香菜的動作停頓幾秒,又若無其事繼續(xù),頭低垂,微微帶笑:“嗯,難吃?!?/br> 他一點不嫌麻煩,把香菜一片一片夾出來,等到牛rou上丁點葉都沒有才用筷子戳了戳,夾起一塊放到嘴里。方繪聲一直注視他,瞅準了時機開口,“你不喜歡吃香菜,那沾了香菜味的牛rou你還吃的下去?” 傅遲聞言看向她,烏黑的眸子沉靜如水。 他不說話。 周瑾桐輕眨眼:“你喜歡吃牛rou。” 傅遲脖子動動,如水的眼神落到她身上,隱隱泛起笑意:“學姐很聰明。” 兩人對眼笑。方繪聲忍不住腓腹,她跟空氣一樣,說得話也如同石沉大海。周瑾桐笑完繼續(xù)吃飯,鼻尖的癢又復蘇,她揉了揉,一下沒忍住,連續(xù)打了兩個噴嚏,頭在光的照射下也染了疼痛,說不上來的感覺。 “沒事吧,是不是感冒了?”方繪聲緊張問,探手摸上她的額頭,再去試自己的,對比后發(fā)現(xiàn)周瑾桐的額頭偏燙,“好像有點,待會我陪你去校醫(yī)務室一趟,讓梁醫(yī)生給你看看,這倒春寒的,那涼意入體就不好了?!?/br> “嗯。”周瑾桐應下。 “學姐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傅遲偏頭望她,她臉上泛白,在溫暖的光下連絨毛都看得清。 “我們家桐桐今天上午在廁所隔間里被人潑水了,渾身都濕透,估計是著了涼?!狈嚼L聲也不避著人,傅遲一問,她跟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 “潑水!”傅遲黑眸一凝,“是誰做的?” “查了監(jiān)控沒看到人。”周瑾桐咳嗽幾下,□□不離十是感冒了,她腦袋昏昏沉沉,飯也吃不下,放下筷子,雙手撐著下巴道,“好想睡覺?!?/br> “那我先帶你去醫(yī)務室吧?!狈嚼L聲也不吃飯了,急忙起身去扶她,還大膽指揮傅遲道,“男,同學,麻煩你幫我們把餐盤收一下,我們先走了?!?/br> 傅遲點頭。 周瑾桐靠著方繪聲出了食堂,門簾因她們出去而晃動不停,傅遲看著簾子無甚表情,眼睛沒有焦距。過了會,他起身,把自己的餐盤連帶她們的全都收走,頂尖的容貌和逆天的長腿吸引著來來往往的女孩們。 “哇!是傅遲!” “cao!他這臉!這腿!暴擊!” “是啊,他剛剛跟那個女孩子說話好溫柔啊,羨慕,我檸檬了?!?/br> “哈哈哈我也是!” …… 女孩們交談驚艷的聲音不絕于耳,傅遲只注意到一句:他對周瑾桐說話溫柔。 有嗎?他不禁反問。 思考了會恍然微笑,要說溫柔應該是她,只吃過一次飯就記住他不喜歡吃香菜。 放下餐盤,傅遲出了食堂,外面天空湛藍,萬里無云,午后微醺的暖風拂面而過。他仰面沐浴陽光,瓷白的臉在碎影下光澤度剔透,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揚,溫柔的本身就是溫柔,而他,是溫柔的另外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說是每天12:00更,現(xiàn)在改一下啊,周四例外,18:00更新!! 么么噠! 第11章 傅遲回了班上,班級空無一人,一點聲音也沒有,他手插進口袋踱步到了自己的座位,第四排倒數(shù)第二位靠里。他坐下后長腿放在板凳上,舉起英語書蓋在臉上,打算睡個午覺。沒等他安靜片刻,鬧哄哄的聲音傳了進來。 三個女生相互簇擁微笑走了進來,位于中間的模樣可人,束著高馬尾,她的手被另外兩個女生挽著。 “可真有你的啊薛柔,說干就干,半點不帶含糊,我猜那狐.貍精八成要病?!弊筮叺挠谇鄬χ虚g的女生,也就是薛柔崇拜道,見班上沒人,聲音也沒控制。 傅遲聞聲皺眉。 右邊的張以以跟著說:“咱薛柔是什么人,她哥哥可是方圓幾十里的大拿。” 薛柔笑:“這有什么。” 于青點頭應她的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撐著頭問:“哎你們說傅遲真喜歡那狐.貍精?” “胡說什么呢!傅遲怎么會喜歡她,要臉沒臉,要身材沒身材,鐵定是她纏著傅遲不放,對吧薛柔?”張以以反駁于青的話。薛柔聽到傅遲兩個字,表情柔和幾分,又聽到于青的猜測,臉瞬間黑下,“當然了,傅遲是誰啊,連我都追不上,她一個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能有什么本事!” 薛柔說得話不是大話,她確實有資本,只是美則美矣,太過于表面。 “聽說你哥把傅遲揍了?”于青問。 薛柔點頭,心里把他哥罵了百八十遍,恨恨道:“還不是我跟傅遲告白,人沒同意,我哥來氣了說幫我教訓教訓他?!蹦┝擞趾芤苫?,“不過我覺得被打得似乎是我哥,回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碰嗷嗷喊疼?!?/br> 張以以:“傅遲打的?” 薛柔:“嗯,那天我哥可是帶了好幾個兄弟,都被打成這樣,傅遲好厲害!” 她說著發(fā)起了花癡。 于青搓搓手臂,推推她:“你快消停點,惡心到我了。對了,那誰叫周,周什么來著?” “誰啊?” “被你關廁所潑水的?!?/br> 薛柔想了想,“周瑾桐,好像叫這個,哎呀這不重要,你都不知道她以為我是去幫她,語氣那個驚喜,結果被我兜頭一盆冷水澆下,氣急敗壞,把門拍得啪啪響。哼,敢招惹我看上的人,不自量力,以后有她好受?!?/br> “就是就是。” 其余兩人附和,薛柔微笑。 傅遲躲在書后把話一字不落的聽進耳里,懸在書桌下的手青筋暴起。聞朝從后門進來,看到她們三個打了招呼,接著去招呼座位上的傅遲,“嘿,你今兒睡這么早,我給你買了杯奶茶快起來喝,有小珍珠哦?!?/br> 薛柔她們聽了,渾身一涼。 傅遲掀開書,腳觸地,撣眼掃過知道他在班上戰(zhàn)戰(zhàn)噤噤的三個人,嘴角扯起嘲諷一笑。薛柔穩(wěn)了心神,躊躇上前,小心翼翼問:“傅遲,你睡著了嗎?” 傅遲抬眸,眼神帶刀。 薛柔嘴里咽了咽,她們的話八成是被傅遲聽了,她看向于青她們,示意她們想辦法。于青和張以以早就閉口不語,連眼神都不敢看向這邊。 聞朝奇怪道:“你們怎么了?” 傅遲伸手:“奶茶給我?!?/br> “喲,你以前都是嫌棄要死,這會轉性了?!甭劤咽掷镞€熱乎的奶茶遞過去,貼心的插好吸管,“剛買的,你小心燙?!?/br> “嗯。”傅遲握著奶茶杯,不理會她。 薛柔一時不知說什么,她杵在這怪尷尬,她便慢慢挪動腳步回了自己的位置。 于青給她傳紙條:傅遲好像在生氣。 薛柔翻了個白眼,她不瞎,她看得出來,傅遲何止是生氣,是很很很生氣。 班上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來,傅遲手里的奶茶也由熱變溫變涼,直至沒有溫度他都沒喝一口。 聞朝看他:“不喝捂手啊?!?/br> 傅遲冷著臉,從書包的側口袋掏出一張紅票給他,淡淡道:“奶茶錢?!?/br> “你這是在……侮辱我?我缺你這杯奶茶錢嗎?”聞朝舉著紅票票不可思議望他,覺得人格受到了委屈,他好心給朋友買杯奶茶,還被以幾倍的價格給還了回來,這是看不起他,他這小小的奶茶錢還是有的。 傅遲垂眸:“我要浪費?!?/br> 聞朝:“???” 下一瞬間,傅遲從椅子上起身,邁著長腿淡定地朝薛柔方向去,手里的奶茶冰涼,溫度合適。他笑了笑,在她側面站定,薛柔需要抬頭才能看到他的臉,沉沉地,像是染了霜的葉子,她眼珠動動,心里膽怯。 傅遲輕聲道:“你想喝奶茶嗎?” 薛柔看向他手里的奶茶,愣愣點頭:“想。” 一旁的于青和張以以看到傅遲專門朝薛柔去,還柔聲問她要不要喝奶茶,頓時激動滿滿,不停眨眼示意薛柔。薛柔接觸到她們的目光,心里雀躍,暗想傅遲總算開竅,她伸手要接過傅遲遞來的奶茶,經手那一刻,傅遲手腕一個轉彎,緩緩抬高,單手擰開奶茶蓋,馥郁的香氣彌漫。 “傅遲?”薛柔視線隨著他手動, “這奶茶,可惜了。”傅遲的話無頭無腦,薛柔來不及反應,他手腕翻下,大杯的奶茶從頭澆下,奶白色的液體從她的頭發(fā)絲滴滴往下,里面的黑色小珍珠彈到她的勁間又跳起來落到傅遲腳邊,四處跳躍。 “——?。 毖θ珞@叫,從位置上蹦起,胡亂的拍打頭上狼狽的水漬。 傅遲低了音:“好喝嗎?” 薛柔大口喘氣,對眼前的傅遲感到陌生,她渾身都是甜膩的奶茶香,特別惡心。于青和張以以也嚇一跳,趕緊抽紙?zhí)嫠?,大聲抗議道:“傅遲你干嗎,薛柔惹你了,這么冷的天把人凍感冒了怎么辦,有病吧!” 傅遲重復單字:“?。俊?/br> 張以以大著膽子猛推他:“有病快走開,真是的,等老師來了我們要告訴老師。” 同學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鬧哄給鎮(zhèn)住,聞朝張大了嘴,明白傅遲說得浪費是什么意思,好好的一杯奶茶澆到討厭的人身上,可不就是浪費。 他暗暗鼓掌。 傅遲就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同學們竊竊私語,對傅遲指指點點,他都不在意,他心里舒暢。這個大動靜把午休的班主任都招了過來,班主任是個女的,四十多歲,正是更年期,最看不得男生欺負女生。她看到薛柔的慘樣,眉頭擰得像麻花,指著傅遲道:“你為什么要用奶茶潑她?” “咎由自取?!备颠t聳肩。 “薛柔你說,他為什么潑你?”班主任指向她。薛柔哪里知道,她猛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在位置上好好的,傅遲就突然過來潑我奶茶?!?/br> 聞朝在后面喊:“老師,你是教語文的,應該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