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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風sao過人

    三月三, 天未亮, 王獻之早早醒來。

    顧愷之揉了揉rou眼睛, 呆呆地望著王獻之。

    阿陌笑著言道：“七郎今日甚是歡喜?！?/br>
    王獻之頷首, 他當然高興了！《蘭亭序》即將出世！

    王獻之對顧愷之說道：“繼續(xù)睡吧！”

    顧愷之哪里會繼續(xù)睡覺, 看到王獻之起來了, 他跟著爬起來。

    春禊與秋禊這兩個節(jié)日, 學(xué)堂會放假。顧愷之不用去上課，這一日能跟在王獻之身邊。

    見顧愷之不繼續(xù)睡覺, 王獻之也沒有管他。他讓阿陌伺候顧愷之梳洗, 穿戴好后，王獻之直接出門。

    “大郎、二郎、三郎、五郎、六郎。汝等可起？”王獻之挨個敲門, 叫醒其他人。

    王玄之還以為有什么事, 隨意披了一件上衣, 便打開屋門走出來。

    王徽之只穿著一條四角褲, 便從屋里走出來。

    “何事？”王玄之揉著眼睛，望向王獻之。

    王徽之打著哈欠，將身子靠在門板。

    王獻之說道：“今日到蘭亭祓禊, 汝等還未梳洗？”

    王玄之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留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回屋?！拔以偬梢粫?。”

    王徽之撓了撓頭發(fā), 走到王獻之面前, 對王獻之說道：“我身子可有味道？”

    昨日王徽之抱周玥的時候，被周玥踹開了。周玥嫌棄王徽之身上有馬sao味。

    王獻之嗅了嗅，告訴王徽之：“只聞到蘭花幽香。”

    王徽之滿意, 轉(zhuǎn)身回屋。

    王cao之從屋里探了個頭，見王玄之與王徽之都回屋了，他也繼續(xù)回屋睡覺。

    王凝之與王渙之壓根沒起來，他們派左右出門了解情況，知道沒什么大事，便繼續(xù)睡覺。

    阿陌拉著顧愷之從屋里走出來，笑著說道：“不如七郎再休息片刻？”

    王獻之搖頭，他壓根睡不著。

    “虎頭，隨我去鵝池?！蓖醌I之拉著顧愷之，前往鵝池。

    阿陌跟上兩人。

    王獻之剛踏入鵝池，鵝池里的大白鵝立馬找地方躲起來。唯有鴻雁朝王獻之撲來。

    王獻之將鴻雁抱起來，走進亭子里坐下，他撫摸著鴻雁，對顧愷之說道：“虎頭，今日到蘭亭祓禊，你一定要將蘭亭宴諸位賓客的容貌記下來，將來繪成畫作?！?/br>
    這是王獻之第一次對顧愷之提要求，顧愷之聽得認真，他對王獻之點頭，出聲說道：“好?！?/br>
    王羲之來到膳堂時，不見王獻之與顧愷之，他出聲詢問道：“官奴與虎頭還未起？”

    王玄之告訴王羲之：“今日官奴早早起來，還將我等叫醒?！?/br>
    王徽之抬頭說道：“今日官奴甚是歡喜?！?/br>
    這是王徽之第一次感受到王獻之興奮的情緒。以往王獻之得到喜歡的書畫作品雖然也會喜悅，但是那種喜悅維持的時間并不長。這一回，王獻之甚是興奮。王徽之昨晚回來晚，還能聽到隔壁屋傳來的動靜。王獻之興奮了一晚，估計昨晚都沒有休息好。

    王凝之點頭：“是也?！?/br>
    王cao之好奇地問道：“是因為第一次參加春禊？”

    王渙之頷首：“我以為如此?！?/br>
    郗璇聽到這些話，驀然心疼起小兒子。長這么大，才第一次參加祓禊活動。

    “如此節(jié)日，若是官奴有空，應(yīng)當讓他多參與。”郗璇緩緩言道。

    王羲之點頭，轉(zhuǎn)而問道：“既然官奴早醒，此時在何處？”

    一陣風吹來，王羲之聞到了一股幽香。他轉(zhuǎn)頭看向王玄之，又問道：“大郎近來調(diào)了新的香膏？”

    王玄之搖頭：“并無。”

    他也聞到了一股蘭花香，轉(zhuǎn)頭望向王凝之。

    王凝之望向王渙之。

    王渙之伸手指著王徽之：“是五郎?！?/br>
    王徽之入座后，王渙之便聞到了他身上飄過來的蘭花香味。

    王cao之點頭：“今日五郎一身蘭花香?！?/br>
    王羲之挑眉，心里詫異。難得王徽之會注意這些，肯定跟周玥有關(guān)！

    幾人閑聊時，外面?zhèn)鱽砟韭淖邉拥穆曇簟?/br>
    王獻之帶著顧愷之從外面走進來?？吹酵跫胰硕荚?，王獻之笑著說道：“早安！”

    王獻之眉眼染上喜色，那雙眼睛溢出星光，明亮動人。

    王家人都感受到了王獻之的歡喜。

    王羲之笑著言道：“官奴今日甚是歡喜?！?/br>
    王獻之頷首，他脫鞋，帶顧愷之入席坐下，開始用膳。

    王家人用完膳，便出發(fā)前往蘭亭。

    路上，王徽之問道：“官奴為何如此歡喜？”

    王獻之心思深，極少會像個孩子一樣將真實的情感表露出來。王徽之篤定王獻之如此期待蘭亭祓禊，定是有什么目的。

    王獻之摸著顧愷之的頭，告訴王徽之：“長這么大，第一次參與春禊，甚是期待。聽聞阿耶邀請了各大世家的嫡系前來蘭亭祓禊。”

    王徽之挑眉，意味深長地打量著王獻之，倒是沒追問下去。

    春光明艷，燦爛的陽光照進郁郁蔥蔥的竹林里，樹影斑駁。春風拂過，竹葉隨風搖曳，沙沙作響。與涓涓溪水纏綿成自然的旋律。山峰高峻，抬眼望去便是青山藍天白云，風景宜人。

    王家人來到蘭亭時，已經(jīng)有大半賓客到場了。

    不用人招待，名士們?nèi)宄扇?，在竹林里漫步，閑談趣事，甚是怡然。

    今日到場的賓客有陳郡謝氏、譙國桓氏、陳郡袁氏、太原王氏、高平郗氏、泰山羊氏、就連潁川庾家也邀請了。包括瑯琊王氏。除王羲之一家之外，瑯琊王氏其他族人也來蘭亭參與本次春禊。

    謝安側(cè)躺在巖石上，手里拿著折扇，他輕搖折扇，姿態(tài)慵懶，漫不經(jīng)心地與孫綽等人閑聊。

    王獻之尋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謝叔父一如既往，風sao過人?！蓖醌I之笑瞇瞇地說道。

    聽聞王獻之的聲音，謝安將折扇拿開，瞥了眼王獻之。他嘴角上揚，眉目間露出幾分似醉非醉的韻味。緩緩開口言道：“聽聞官奴前幾日已離開會稽。未曾想，今日會在此地遇到官奴。若是其他世家知曉官奴在此，不知是否會調(diào)頭回會稽。”

    聲音清潤如水，悅耳動聽。

    孫綽等人笑吟吟地望著王獻之，一臉看戲的模樣。

    王獻之拉著顧愷之走過來，告訴謝安：“謝叔父乃晉國第一風流君子，豈會如長舌婦人一般傳閑話。”

    謝安輕笑：“這可不是閑話。如今各大世家都在尋官奴的行蹤。有些世家不惜花重金，尋得官奴的消息?！?/br>
    孫綽出聲言道：“是也。自上回名士山招商投標結(jié)束后，各大世家都在打探官奴的行蹤。”

    王獻之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無奈地神色：“此事我已告知諸位走流程?？芍T位卻并未將我所言放在心里。”

    謝安似笑非笑地言道：“如此結(jié)果，必在官奴預(yù)料當中，官奴如今倒是嫌煩了？”

    王獻之讓司馬道生散播修建第二條運河的消息時，就應(yīng)該預(yù)料到了后面的發(fā)展。

    謝安的目光落在顧愷之身上。往日里顧愷之最喜歡盯著王獻之的臉發(fā)呆，今日竟然不看王獻之了。

    顧愷之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謝安，與謝安對視，也不覺得尷尬，仍然專注地盯著謝安的臉。

    謝安用折扇點了點顧愷之那邊，問王獻之：“虎頭這是看厭你的容貌了？”

    王獻之笑著說道：“非也。今日蘭亭祓禊，我想讓虎頭記住每一位賓客的容貌。日后繪成畫作?！?/br>
    謝安挑眉，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的笑容變得玩味起來。

    王獻之覺得謝安這個笑容很魅惑，他出聲問道：“謝叔父有話不妨直言？”

    謝安忽然起身，朗聲言道：“既然先生已到，我等也該入席了。”

    謝安與孫綽等人走出竹林，王獻之若有所思地望著謝安的背影。他拉著顧愷之跟過去。

    王羲之已經(jīng)讓人沿著彎曲的水渠擺好宴席。就等諸位賓客入座。

    看到謝安等人過來了，王羲之笑著招呼他們?nèi)胂隆?/br>
    看到郗曇?guī)е峙c郗道茂一同赴宴，王獻之帶顧愷之走過去與他們打招呼。

    “二舅父，阿乞，阿凰?！?/br>
    郗曇笑著頷首，夸贊道：“風華初露，已如此俊美，待七郎長成，只怕風華如仙，傾國傾城?！?/br>
    王獻之搖頭：“二舅父謬贊。”

    “七郎，該入座了?！卑⒛翱吹焦苁伦隽藗€手勢，低聲提醒王獻之。

    王獻之告訴郗曇：“我先過去了。作詩我不擅長，二舅父莫要將羽觴流到我面前?！?/br>
    郗曇笑著言道：“此事我如何能掌控。”

    王獻之來到他的位置坐下。

    這才發(fā)現(xiàn)王肅之也來了。

    “四郎，你傷好了？”王獻之關(guān)切地問道。

    王肅之看了眼四周，朝王獻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