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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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宋硯帶了點(diǎn)紅的眼眶,蹙眉:“到底怎么回事?” 宋硯這才想起今晚糟糕到不行的經(jīng)歷。 剛剛明明忍得好好的,驚慌失措也好,惶恐不安也好,他最多只是紅眼眶而已。 可陸臻這么一問,宋硯卻徹底繃不住了。 眼淚啪嗒一聲,順著臉頰滾落在地。 “陸臻,我的尾巴耳朵又長(zhǎng)出來了?!彼纬幍穆曇羧旧狭嗣黠@的哭腔,他抽抽了兩下,尾音微顫著,“我、我又變成怪物了!” 陸臻盯著他:“不是怪物?!?/br> 干巴巴的一句話顯然沒太安慰到宋硯,他垂著眼,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陸臻緊抿著唇,沒吭聲。 過兩秒,他抬手。 修長(zhǎng)的手指尖挑起帽檐一角,鉆入縫隙中,輕勾起少年溫軟的毛乎乎的小耳朵。 指節(jié)一點(diǎn)點(diǎn)合攏,緊收。 “不是怪物。”陸臻開口,輕輕的,“很可愛?!?/br> 他頓了下,又冷又啞的嗓子裹在空曠的走廊里。 “我很喜歡?!?/br> 第56章 空氣安靜了兩秒。 宋硯懵了好一會(huì)兒才回過神來。 什么! 陸臻說,很可愛, 他很喜歡?? 這么奇怪的東西, 他、他竟然喜歡? 宋硯不哭唧唧了,小臉上掛著眼淚珠子, 抬起水濛濛的眼眸:“你哄我的嗎?” 陸臻沒說話,只收攏兩根指頭, 指腹夾著他的小耳朵愛不釋手地摩挲兩下。 指尖熾熱而溫柔。 宋硯的臉有點(diǎn)熱,頭也是暈乎乎的, 但他還是努力保持清醒, 緊張地豎起耳朵,聽對(duì)面男人接下來的回答。 陸臻的掌心里。 原本蔫噠噠的小耳朵蹭一下豎了起來。 他垂著眼, 剛好對(duì)上宋硯水霧霧的眼睛。 洶涌的淚珠還掛在臉頰,此刻滿臉卻寫著——快說沒有??!快說真的可愛??!快說真的喜歡??! 陸臻唇邊牽起一個(gè)不明顯的弧度:“沒有?!?/br> 宋硯的眼睛亮了亮。 陸臻:“真的可愛?!?/br> 漂亮的眼睛更亮了。 陸臻:“真的喜歡。” 說完,他撇開眼,視線卻突然定在了少年身后的位置…… 聽到滿意的答復(fù),宋硯頓時(shí)心花怒放。 他一本滿足地彎了彎眼睛,正要說些什么,就見陸臻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屁、屁股。 宋硯順著他的視線,扭過頭, 愣住了。 ?。?! 他屁股后面是什么?? 原本縮成一團(tuán)兒的尾巴尖,這會(huì)兒卻雄赳赳氣昂昂地從褲腰處鉆出。 然后, 歡快地?fù)u了起來…… 宋硯:“……” 他緩慢地看向陸臻,看到后者眼角隱隱的笑意,他頓時(shí)渾身一熱, 尾巴毛砰一下炸開。 于是,小尾巴變成了炸毛的大尾巴。 ……搖起來更顯眼了! 也不知道是醉的,還是羞的。 反正宋硯的臉紅得不能再紅,跟要滴出血似的。 他通紅著一張小臉,扭過頭,手忙腳亂把一大坨尾巴塞褲腰里,磕磕巴巴地解釋:“那個(gè)、不是的……” 還沒解釋完,陸臻的眼神又變了。 宋硯默默扭過頭,一看:“……” 他的尾巴,又搖出來了!??! 宋硯決定了,以后他不僅要穿褲子,還要系皮帶! 這樣,就可以想怎么搖就怎么搖……不是! 他邊系緊褲腰帶,邊懊惱地?fù)狭藫项^:“哎,你看吧,這就跟個(gè)定時(shí)炸彈一樣,還好是在你面前……” 說著,突然想起什么,警惕地望了望走廊兩頭,“剛剛沒人經(jīng)過吧,要是有人看到我就慘了!” “明明可以控制的,這回怎么就失靈了呢?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可怎么辦??!工作沒了,粉絲脫粉回踩,還要賠一大筆違約金,還有還有……孤兒院也回不去了……” 宋硯正語無倫次地絮絮叨叨著,耳邊卻傳來陸臻淡淡的聲音:“放心,這里不會(huì)有其他人?!?/br> “嗯?” “我安排好了,不會(huì)有其他人經(jīng)過。還有,”陸臻撩起眼皮,定定看向他,“你說的那些,都不會(huì)發(fā)生。” 宋硯抬頭,對(duì)上他的視線。 走廊燈光昏黃,打在他臉上,鼻梁一側(cè)和眼下各氳出一道灰黑色的剪影,明暗分明,更顯輪廓立挺,五官冷峻。 陸臻笑了下,聲音很輕,從容而篤定:“有我在,別怕?!?/br> 神色和語氣都很淡,卻讓宋硯莫名安心。 他怔怔看著對(duì)面的男人。 這句話似乎帶著命中魔力,所有的難過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zé)岬呐?,順著宋硯發(fā)燙的耳朵尖尖,一直流到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他從小就在孤兒院長(zhǎng)大,小的時(shí)候害怕吃不飽飯,大一點(diǎn)了害怕讀不了書,長(zhǎng)大后害怕找不到工作…… 宋硯沒覺得有什么不對(duì),因?yàn)楣聝涸旱男∨笥讯嫉眠@樣。 害怕,只是必經(jīng)的過程。 有一年平城遭遇了洪災(zāi),他和孤兒院的小朋友還有院長(zhǎng)奶奶一起,站在大門口的高處,無助地?cái)D成一團(tuán),等待消防員叔叔的救助。 周圍鬧哄哄的,還有幾個(gè)同樣等待救援的人。 水位越來越高,小朋友們彼此安慰,彼此取暖,卻依舊紛紛哭出了聲。 哭聲中,一個(gè)小朋友大叫道:“快看,我爸爸來了!” 積水中,一個(gè)男人坐在粉色的充氣浴池里,手握一根鐵鍬,艱難地劃過來。 男人臉上滿是汗水,身上、手上也濕淋淋的,看上去極為狼狽,可他臉上的光卻讓宋硯記了十多年。 “不是男子漢嗎,怎么哭了?” “我害怕。” 男人一把抱住他小子,拍拍他的后背,笑笑:“有爸爸在,別怕?!?/br> 宋硯和其他人一起,等到晚上,終于得到救援。 在臨時(shí)搭建的救災(zāi)區(qū)帳篷里,他提心吊膽了一整天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夢(mèng)里,有個(gè)男人輕輕抱住他。 “別怕?!?/br> …… 宋硯覺得自己真的醉了,不然頭怎么這么暈,不然陸臻的臉怎么變成了兩個(gè),不然怎么又開始做夢(mèng)了。 夢(mèng)里男人聲音又低又輕:“有我在,別怕?!?/br> 他放下心來,開開心心地接連點(diǎn)頭:“嗯嗯?!?/br> …… 陸臻沉著一張臉。 不知道誰給宋硯喝了什么酒,后勁這么大。 剛才就醉得厲害,這會(huì)兒酒勁上來,更是醉得一塌糊涂。 歪七扭八地蛇皮走位著。 98k都打不到的那種! 還不要他扶! 陸臻好說歹說才將他扶到飛機(jī)臥室里,冷聲:“聽話,睡會(huì)。” 宋硯原本乖乖的,聽到這話卻很不認(rèn)同地跳了起來:“我不正在睡嘛!” 陸臻:“……” 等到回到港望城,已是深夜。 陸臻給打了三十套醉拳的小家伙脫了鞋襪,摘下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