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拜托,別碰我呀!、你來親親我、你是我的取向狙擊[電競]、大人物們都為我爭風(fēng)吃醋[娛樂圈]、皇后只想混吃等死、穿成軍婚男主的前妻、被我渣過的病嬌都重生了、你裝什么窮、女配修仙:素衣仙路、吾家青梅有點甜
是上元夜遇到的女孩,江硯隔著淅淅瀝瀝的春雨,久久凝目她的背影。 第51章 春光正盛, 垂柳迎風(fēng),沒過幾日, 楊蕖也到了大婚的日子。 因著楊蕖是庶出, 嫁的人家也只是普通官員之子, 國公府并未刻意張揚排場, 但楊蕖的嫁妝也算極為豐厚,畢竟除了靖國公悉心準備的, 她娘家舅舅出手也甚為大方,倒讓不少府邸中的庶女暗暗羨慕了一番。 但此事在京城中如石子沒入湖面,只留下片刻波瀾, 畢竟,安寧郡主即將要隨父安王進京, 這名風(fēng)頭無量的郡主, 還未露面已占據(jù)京城貴女的視線。 安王和皇帝自幼一同長大,兄弟二人感情極好,安王遠離京城這些年, 皇帝每逢盛時總要念叨他。她此次帶著獨女進京覲見, 皇帝特意派廬陵王前往江蘇相迎,可見極為重視。 而安寧郡主自打十歲時離京, 就再沒回來, 如今十年翩然而過,昔日的幼女已出落成大姑娘,京城的貴女們都在私下猜想,說安王此次進京, 其實是想給郡主挑一門好親事。 安王回京,皇家定會大擺宮宴,又因為郡主是未出閣的女子,太后少不得會叫貴女作陪,不少勛貴世家的女孩都在各處走動,想躋身一席,與皇家共享天倫之樂。 畢竟自太后壽誕,已很久沒有宮宴輪到她們出場了。 楊芙卻不用cao這個心,早在宮宴前好幾日,宮中已派內(nèi)侍傳話到國公府,說是太后親口囑咐要她入宮,還專程送來一輛極為華貴的馬車。 馬車頂著灼灼的芍藥花,繁花如簇,如重霧般灑下無盡春意,擺在國公府中格外惹眼。 有丫鬟看得入了迷:“從前聽嬤嬤們說起過,宮里有專門給皇家新婦安排的馬車,讓新婦們進宮時用呢。托姑娘的福,我今日也算見著了?!?/br> 楊茉也不無羨慕地看向楊芙:“阿芙,日后你進宮,便不用和我們同擠一頂馬車,做了王妃果然不一樣?!?/br> 宮中規(guī)矩大,即便尊貴如國公府,女眷們也只能委屈著擠在一頂馬車中入宮。 提到王妃,便有丫頭笑道:“咱們家不是還出了一個王妃么?按理說,還應(yīng)該有一駕馬車送到,怎么遲遲不來?” 話未說完,傳來管家的一聲輕咳,眾人垂頭四散。 不僅那丫鬟心里迷惑,楚莞心里也極為不解,明明圣旨已經(jīng)批下,她不日就是懷王尊貴的側(cè)妃了啊,一個馬車那是她該得的體面,誰知她耐著性子等了半日,依然沒有等到她的那一份尊榮,好似在皇家,在太后心中的皇家新婦只有楊芙一個,壓根沒有她什么事兒! 嫁妝一事,她還能安慰自己是懷王生性冷淡,不愿摻合這種俗事,但這次馬車的遲遲未到,她忽然察覺到婚書尚且未發(fā),婚事也許不穩(wěn)! 一想到此,她再也坐不住,立時硬著頭皮找靖國公說起此事。 靖國公也是一驚,親自去禮部問了一句,禮部的官員推說那是皇家內(nèi)部的恩典,他們并無權(quán)插手,他又遣人去宗人府內(nèi)部打聽,誰知宗人府卻說皇帝恩允的旨意又被留中不發(fā),他們也無法推進。 楚莞心里一涼,不知哪一步出了錯,只得耐下心來等到進宮侍宴那一日,想著旁敲側(cè)擊問問旁人。 赴宴的日子很快到了,這一日一大早,楊芙便被眾丫鬟圍繞著精心打扮。 因是楊芙定婚后首次覲見皇室,國公府的丫頭們使出渾身本事,生怕姑娘被人看輕了去。 菱花鏡映著窗外柳絮春深,簌簌落花,鏡中初長成的女子嬌鬟斜墜,一雙剪水雙眸輕抬,勝過無數(shù)華陽艷影。 楚莞正在院中徘徊,不經(jīng)意間一抬頭,隔著花雨陣陣,望向盛妝而來的楊芙。 那嬌氣稚嫩的美色如嫩柳被春日催長,不經(jīng)意之間,已長成足以動人心魄的驚艷。 楚莞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楊芙,怎么會擁有這般澄澈無暇的美色? 美到她移不開眼去,美到她的嗤笑只能僵硬在臉上,無法違抗本心對她的美不屑一顧。 可楊芙從始至終,卻連眼尾都沒有掃向她。 她在眾丫鬟的簇擁下緩緩走向那堆疊著芍藥花的馬車,微微垂頭,探身進入花影間。 楚莞的眼眸深處浮出一抹妒意,她微垂雙睫,走到后面的馬車旁。 馬車是國公府女眷進宮用的,她已經(jīng)貴為皇子側(cè)妃,卻什么臉面都沒能擁有。 在心底微嘆一口氣,正準備提步上車,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阿莞?” 楚莞回頭,楊老太太正由瓔兒攙扶著走來,一臉疑惑地看向她。 楚莞怔住,回過神后忙低頭輕施一禮。 “宮里沒有派專門的車來接你?” 楚莞心頭涌上萬般羞慚嫉恨,卻還要擺出不以為意的模樣:“并不曾有,阿莞倒沒那般嬌氣,坐咱們家的馬車也使得?!?/br> “這不是嬌氣,是體統(tǒng)。”楊老太太看向她:“如果你已是定下的皇子側(cè)妃,那你今日就該乘專門的馬車進宮。” 楊老太太頓了頓,語氣微凝:“宮中既沒有馬車派來,那你此次進宮便是名不正言不順,我看,還是再等等旨意再說吧?!?/br> 宮中宴會向來有花名冊,此次靖國公府只邀了楊老太太一人,楚莞既不能和楊芙一樣按著皇室內(nèi)眷的份額進去,那按理只能陪楊茉守在家。 這些道理楚莞如何不知,但她真的忍不住,她必須進宮,看看她的婚事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錯,為何婚書還遲遲不來,她忙對楊老太太道:“祖母說的是,只是阿莞聽夭夭曾說過是有旨意下來的,想必是底下人在哪一步上耽擱了,這次宮宴是皇室的大宴,連旁枝宗室的側(cè)妃都在……太后最近身子又不好,阿莞想著能早些在她老人家面前盡孝也是好的?!?/br> 她說了這么多,老太太抿抿唇,終究無奈地嘆口氣,任由她進到那逼仄的小馬車中,綴在楊芙后頭一道入宮。 宮中貴女如云,不少女孩兒在御花園中賞花踏春,三兩成群,極為熱鬧。 楚莞看見魏夭夭正若有所思地站在桃花樹下,忙像往常一樣扯出柔和的笑意上前道:“夭夭,我們有些時日未見了?!?/br> 魏夭夭側(cè)頭看見楚莞,似是一驚,隨即退后兩步,面色冷淡道:“原來是楚姑娘。” 楚莞的笑容一滯:“夭夭,你叫我什么?” “楚姑娘?!泵髅鞔汗饷髅?,魏夭夭雙眸中卻如藏霜雪:“楚姑娘要去做懷王妃,夭夭在此賀過。只是楚姑娘萬萬不該覬覦楊家女孩兒的彩禮,楊家從未負你,你為何貪得無厭?” 楚莞心下一冷,魏夭夭是她在京城中唯一的好友。 當然,好友二字是魏夭夭自認的,自從楚莞來到京城,魏夭夭便幾乎每日都要來找她,說些笑話,拿些小玩意兒。 那些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小玩意兒也入不了楚莞的眼,但看著這么一個貴女如獻寶般圍著自己轉(zhuǎn),楚莞自然也樂意結(jié)交這么個“朋友”。 現(xiàn)在還遠遠沒到和魏夭夭翻臉的時候。 楚莞調(diào)整好微笑,上前去牽魏夭夭的手:“夭夭,你是因為這個事情生我的氣么?” 第52章 “生氣?我只是為楊家不值。”魏夭夭仰頭望著滿樹錦簇桃花:“他……他們是很好的人, 不該被你戲弄陷害。” “戲弄?”楚莞無辜地咬咬唇,訝異道:“夭夭, 你不該聽那些京城流言……” “流言?”魏夭夭輕笑一聲:“你們楊家的事情我若想知道, 不必通過流言?!?/br> 魏丞手眼通天, 國公府中自然有他安插的眼線, 想必是自己在嫁妝上做的小手腳已被魏夭夭察覺。 楚莞睫毛微顫,輕聲道:“夭夭你也知道, 我是表姑娘,在京城無憑無依,也不像你一樣有父母愛護保全, 不多要些嫁妝,日后有個好歹我能怎么辦呢?” 她擺出可憐的模樣, 魏夭夭卻仍冷冷望向她:“楊蕖匆匆嫁人, 是因為上元節(jié)的事情遮掩不住了吧?” 楚莞霍然抬頭,微含戒備地望向她。國公府中的事宜,魏家人究竟知道多少? “我記得那一天, 我們本和阿芙走在一起, 是你走到半途突然說錢袋丟失,讓我們陪你回去找。” 楚莞聞言委屈道:“是, 當日是我大意, 丟了錢袋,倒讓阿芙落單,但這也是我的錯么?” “可我們剛和阿芙分開,燈謎攤子的老板已遣人把錢袋送來。我們本要回去找阿芙, 你卻說你的錢袋不是被送來的那個?!?/br> “眾人和你不熟,自然不曉得,我卻記得,你錢袋上繡的是桃花,和那人手中的一樣?!?/br> “我當時疑惑,眼前明明是你的錢袋,你為何還執(zhí)意要讓我們再陪你去尋?但我只當你是久不曾出門,還想在長街上多看看逛逛罷了,等阿芙的事情一出,我前后仔細想想才明白?!蔽贺藏苍谔一湎罗D(zhuǎn)身,靜靜注視楚莞:“還有那次太后壽誕,也是你想害阿芙吧。” 楚莞并未惱羞成怒,她眉眼平和,嘴角甚至還噙有笑意,似乎在縱容好友對她的詆毀一般,任憑誰見了她這個樣子,都不會聯(lián)想到這女孩兒是個詭計多端的人。 “楚叔叔是光風(fēng)霽月的人,卻敗給了你母親,又敗給了你。”魏夭夭撇過頭:“楚莞,從今日起我們不再是朋友?!?/br> “夭夭,你若真是我的好友,怎么會口口聲聲在幫阿芙呢?” 楚莞笑吟吟道:“你也不必擺出一臉義正嚴辭,其實你為了誰,你心里自然清楚?!?/br> 春日的桃花格外燦爛,落在魏夭夭眸中,似是藏了另一番驚心動魄的春光。 楚莞一步步走近魏夭夭:“你小心翼翼,以為和我交上好友,就能接近他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我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表妹,就開始換人?這次呢,想憑借護著楊芙讓他對你另眼相看么?” 魏夭夭耳染紅霞,眸色卻寒徹:“楚莞,你住口!” “聽說是你給魏丞求情他才免于受刑?我倒是很想知道,如果魏丞知曉他最寵愛的女兒喜歡上了政敵的兒子,該作何感想呢?” 魏夭夭一言不發(fā),雙眸卻迅速暗淡。 “如果你妄想憑這些小事讓他對你心動,那你就錯了。你是魏家的女兒,他的目光怎么可能落在你身上?” 言罷,楚莞對茫然的魏夭夭展顏一笑,依然如往昔般去牽她的手,聲音柔和道:“夭夭,我們一起去赴宴吧。” 恰在此時,忽然聽見一陣紛亂急促的腳步傳來,嬌縱囂張的女子聲音隨即傳來:“哪個是楚莞?” 楚莞抬頭,只見一名身著宮裝的華服女子站在御花園的柏樹下,如畫眉眼間滿是雪意,眾女眷把她圍攏在中間,聽她發(fā)話,忙伸手指向楚莞。 那女子掃了她一眼,神情滿是倨傲:“你就是那個賤人的女兒?” 楚莞愣了愣,一時說不出話,只上前低垂眸子行了個禮:“楚莞給安寧郡主請安?!?/br> 安寧郡主生母自縊,和楚莞的母親有極大干系,眾女眷心里竊喜,圍在周遭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但郡主只是驕矜地抬了抬下巴:“你隨我去見太后,娘娘要見你?!?/br> 楚莞不知是福是禍,只能溫順地跟在郡主后頭覲見太后。 門里笑語陣陣,楚莞聽李夫人笑道:“要不說廬陵王有眼光,像阿芙這般可人兒的女孩,要是我見了也不肯松手?!?/br> 太后也笑道:“還是楊夫人教導(dǎo)有方,琴昭和阿芙都是好孩子,我看這又是一門好姻緣?!?/br> 原來楊芙和老太太都在,楚莞心中一緊,轉(zhuǎn)而看安寧郡主,她正眸色沉沉,似是有幾分失神。 察覺到楚莞的眼神,安寧忙調(diào)整好情緒,對著屋內(nèi)甜甜稟道:“娘娘,楚莞到了?!?/br>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莞身上,楚莞走到中間盈盈拜下,許久未曾聽聞太后叫起,正疑惑間,忽聽太后沉沉問道:“阿莞,此事本該由長輩告知你,但我想著你今日既然來了,就由哀家來說吧,你和懷王的婚事到此為止,莫在繼續(xù)?!?/br> 楚莞如遭雷擊,怔怔直起上身,半晌才道:“太后娘娘,這是為何?” “他以為納妃是小事兒?這才幾年的時光已納了五六個,真以為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當皇家婦呢?他今年要娶正經(jīng)的懷王妃,妻妾有別,我看不宜讓你在此時進門!” 楚莞淚盈于睫,慌亂地喃喃道:“可是圣旨已經(jīng)批下了啊,而且,而且是殿下親自對我說…… 說要讓我進府的……” 太后的理由分明是借口,即使今年懷王妃進府,府中已有那么多的側(cè)妃,再多她一個又如何? “阿莞進府后會和姐妹好好相處,也會好好侍奉王妃……”楚莞跪伏在地上:“請?zhí)笕??!?/br> “哪有什么圣旨,只是圣上拿朱筆批了個紅罷了?!碧蟮坏溃骸鞍Ъ乙押褪ド险f明此事,這是后宮事,圣上也依本宮之言讓宗人府終止此事。” 難道她夢寐以求的尊榮就要在這幾句輕飄飄的話語中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