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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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等了兩個多時辰,方才等到底下人來回,說段萍家里的親人許久不見她,甚是思念,且不放心她獨自在外,要留她住在鏢局,暫時不過來了。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 段萍雖是在外行走的鏢師,到底是沒出閣的姑娘,一直在外住著,家里自是不放心。 陸湘想不到什么理由強行把段萍接回來。 只是她心里明白,段萍今日是因為自己的話才離開的,又怎么過意得去。 蕭裕見她焦急的模樣,上前道:“姑娘若是不放心,屬下去一趟城西,看看能不能把段姑娘勸回來?!?/br> 段萍和蕭裕陪著陸湘在行宮里呆了兩個多月,三人都是極為熟悉的,段萍的性子活絡(luò),平日與蕭裕處得十分融洽。 蕭裕過去問,倒是比派其他人去問顯得心誠一些 “她是生我的氣。”陸湘嘆道,“我說錯了話,倒要叫你去賠禮,實在有勞了?!?/br> 蕭裕道:“姑娘的事自然該屬下去辦。”說著他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陸湘心煩意亂地站在院子里。 一面是因著趙斐的事,一面自然是因為段萍。 她本來是想提醒一下段萍,岳天意在京城里的名聲,好叫段萍謹慎一些。這下倒好,這么一走,段萍跟岳天意那點小火花,就生生叫陸湘給掐滅了。 陸湘覺得,自己就是戲文里的惡毒婆母,棒打鴛鴦。 雖說派了蕭裕過去詢問,陸湘總覺得,自己不能在這兒枯坐著等。 想了想,便往岳天意住的地方去了。 進門的時候,岳天意正在吃點心。 他生得高大,食量比常人要大許多,先前在院子里擺飯,飯菜雖好,但趙斐和陸湘吃得斯文,他雖然不拘束,到底沒放開了吃,僅僅吃了個半飽。 這會兒他派人把寫好的奏折送出去,方才有心情在這里吃些糕點。 揚州的糕點比京城的糕點甜軟許多,不得岳天意喜歡,每樣嘗了兩三口便放下了。 陸湘走進去,正好看到岳天意跟前擺著一堆啃了一口的點心。 “小公爺?!标懴娌旁诙纹几罢f了岳天意的壞話,又把段萍氣走了,這會兒見到岳天意,頓時有些氣短,低著頭不敢看他。 岳天意見她這副模樣,著實摸不清楚狀況。 “香香姑娘,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聽著他這輕佻的語氣,陸湘覺得自己說的不算是壞話,是實話,岳天意就是這么個不著調(diào)的公子哥兒。 只是來都來了,還是把話說開得了。 “小公爺,萍萍今兒回鏢局了,我特意過來跟你說一聲?!?/br> 岳天意頓時意外地看向陸湘:“先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 “這事……怪我。我跟她聊了幾句,她有些生我的氣,就走了?!?/br> “生你的氣?”岳天意更加難以置信,段萍待她維護的要命,怎么會生氣呢? 更何況,段萍性子大大咧咧的,不是小心眼的人,便是那話刺她,她都未必聽得懂。 只是見陸湘面有愧色,看起來十分嚴重,岳天意問:“這事跟我有關(guān)系?” 陸湘點了一下頭。 又遲疑了片刻,方才道:“我跟萍萍說些關(guān)于你的……” “說我什么?”岳天意見陸湘吞吞吐吐,頓時急了起來。 “就是……說了些你的閑話?!?/br> “我有什么閑話?”岳天意覺得莫名其妙。 見他這樣子,陸湘便道:“你從前在京城,時常流連秦樓楚館,跟著浪蕩公子們尋花問柳,這就是我聽過的閑話。這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喝酒……我是經(jīng)常去喝酒,可我沒有尋花問柳?!?/br> 陸湘不信任地看著他:“你要喝酒,鎮(zhèn)國公府里沒有酒給你喝么?再說了,就算要去外頭喝,為何不去酒樓喝,非要去青樓喝?青樓的酒,不是花酒是什么?” 岳天意有苦難言。 他因為沐青青傷心難過,唯有杜康可以解憂,在公府里,家人哪里會由著他喝酒,能陪他夜夜宿醉的,只有那些浪蕩公子哥兒,他想喝,只能跟著他們?nèi)デ貥浅^。他身份高貴,是鎮(zhèn)國公府的嫡子,他去了,別人都敬著他。更何況,他出手闊綽,每次過去只是聽聽曲,行行酒令,并不會為難那些姑娘,姑娘們自然都喜歡他,所以名聲傳得快。 可他心里只有沐青青,哪里會去眠花宿柳,每日不過喝得爛醉而已。 “這總不是我胡說吧?” “萍萍說什么了?”岳天意緊張地問。 “她沒說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呀,倒是一次把話說完,我都快急死了。” “萍萍聽我這么說,便說是我誤會了。” 岳天意大喜,“她不相信我是那樣的人?”段萍果真是相信他的。 陸湘見岳天意那般高興,只得硬著頭皮道:“她沒說這件事。我跟她說那些,就是誤會她,誤會她想要高攀你。她跟我說,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沒想過要高攀公府公子?!?/br> “你覺得她喜歡我?” 陸湘一愣。 她愧疚地解釋了半天,岳天意想的是這個? “你說呀!”岳天意緊張的問。 “嗯,她是……喜歡你呀,要不然,我跟她說你的閑話,她怎么會如此敏感?”若是說不相干的人,便是說個熱鬧,陸湘一說起岳天意尋花問柳的名聲,段萍便說不會高攀。在段萍心里,自然是想過“高攀”這件事的。 岳天意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好幾個來回,看起來并沒有因為陸湘說閑話而生氣的模樣,眉宇間反倒十分興奮。 “小公爺,你沒事吧?” “沒事,”岳天意頓住腳步,望向陸湘,“她什么時候走的?” “走了兩個時辰了,走的時候說是要回鏢局拿東西,送她去的人回來說,她家里親戚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要她就住鏢局。我又派蕭裕去接了,只是怕她還在氣頭上,今日怕是不會回來。我想著,等過幾天她氣消了,我親自去鏢局接她回來?!?/br> “知道了?!痹捞煲庹f著就站起身,往外去。 陸湘跟著他出了房間,見他匆匆往外跑,知道他是要去找段萍,心中不禁為段萍高興起來。 岳天意是在意萍萍的。 趙斐說得對,萍萍和岳天意的事,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就好,她不該多管閑事的。 只是岳天意身上掛著彩,一個人這么沖出去有些不妥,陸湘便吩咐人跟上去。 …… 蕭裕是騎著馬離開了,他騎術(shù)高超,即便在城里也行得很快,半個時辰便到了威遠鏢局的門前。 通報了身份過后,鏢局的人便領(lǐng)著他往后院去了。 段萍正坐在堂屋跟她的二叔說話,見蕭裕進來了,便喊了一聲:“蕭大哥。” 蕭裕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段姑娘,叫我名字就可。” 段萍苦笑一下,“你是香香的護衛(wèi),她叫你名字可以,我卻不行?!?/br> 先前陸湘并未跟蕭裕說,段萍是因為什么事離開,此刻聽到段萍說這話,心里大概猜到了幾分。 “姑娘很擔心你,所以特意讓我過來問問。她說,是她說錯話惹你生氣了?!?/br> “我沒生氣,我有什么好生氣的?!倍纹颊f著,一邊朝自己的二叔看了一眼。 她二叔會意,朝蕭裕拱了拱手便走出去了。 等到屋里只剩下段萍和蕭裕,段萍方才問道:“香香生氣了嗎?”她走得時候十分堅決,這會兒回到家里,心里的委屈也消得差不多了。 “沒有,姑娘就是很內(nèi)疚、自責,覺得是自己說錯話了?!?/br> 聽蕭裕說得這么嚴重,段萍低著頭:“都怪我?!?/br> “既然這樣,那你跟我回去么?”蕭裕問。 段萍搖頭:“香香,她是王爺心愛的人,她住在行宮理所應(yīng)當,我……我是什么身份,哪里能一直在那邊住。蕭裕,你應(yīng)該懂我的?!?/br> 蕭裕微微一愣,想了想方才道:“姑娘一直拿你當朋友的?!?/br> “是啊,”段萍道,“香香就是這樣,她是沒什么架子的好人,在她心里,我是她的朋友,你也是她的朋友,可是,她能這樣對你,你卻不能這樣對她,對你來說,她不是朋友,而是主子?!?/br> “段姑娘,我是侍衛(wèi),自然要敬主子,但你不是?!?/br> “你是侍衛(wèi),我是老百姓,王爺和王妃對我們來說,都一樣是主子。要是王爺叫你搬到他隔壁屋子住,你住么?” 蕭裕無言以對。 只是他覺得有些奇怪,段萍在行宮住了這么久都沒覺得有什么,為什么今日突然就在意起來了?難道真是姑娘說了什么身份有別的話叫段萍傷心了? “段姑娘是段姑娘,我是我,豈可混為一談?” 段萍望見蕭裕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頓時覺得好笑。 “我都說了拿你當朋友,你還一口一個姑娘的,你就不能說說你是怎么想的么?” 蕭裕沉默了。 他名義上是趙斐的侍衛(wèi),其實是趙斐訓練的死士,對他而言,“我”是不存在的,他要做的,是主子交辦的所有事情。 譬如現(xiàn)在,他站在這里,是因為姑娘擔心段萍,他過來,幫著姑娘勸說段萍回去。 但是段萍要他說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 段萍見不語,垂頭笑道:“從我跟著香香離開京城開始,每天發(fā)生的事都是我從前不敢想的,我覺得我做了一個很美的夢,現(xiàn)在夢該醒了?!?/br> 蕭裕聽著段萍這些自言自語的話,明白段萍對他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他若是再幫著姑娘硬勸段萍回去,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段姑娘,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勸你?!笔捲5?。 段萍聽到他這樣說,終于露出笑意。 “今兒你既然來了,正好可以嘗嘗我二叔釀的酒?!?/br> 蕭裕忙道:“我還要趕回去復(fù)命,不能喝酒?!?/br> “喝一杯耽誤不了什么事,你酒量哪那么差?”段萍哪里肯依他,從旁邊拿出一個海碗,抱起柜子里的一個大酒壇子,往海碗里倒了大半碗,聞著的確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