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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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她都是置身事外,旁觀而已,便是遇著聰明人了,也不過贊一聲聰明便罷。如今她被鄭絲竹拉下水,站在水里方知深淺,陸湘忽然覺得,好像誰都比她聰明。 不知怎么地,她突然就想起了趙斐。 要是她跟趙斐易地而處,以趙斐的七巧玲瓏心,什么李昭儀,什么王德全,什么羅平,什么尹芷蘭,什么玉漱,想必都不在話下,一個個被他收得服服帖帖的。 因著想起了趙斐,陸湘又想起了從他那邊帶回來的東西。 陸湘同他們說完話,回到自己屋子,書稿和文具匣依然擺在桌上,還沒開過。 打開文具匣,里頭的文房四寶齊全,一支雞翅木管狼毫,一支是之前見趙斐用過的象牙管紫毫,一塊仿古澄泥硯,一座黑漆描金寶座式筆架,此外,還有一個小匣子裝著六塊排得整整齊齊的延圭墨。 除了六塊墨,其余文具都是不是新的,想必是趙斐日常用著的東西。 陸湘知道,像這些文房四寶并不是越新越好,反倒這種有人常用著的有靈氣。 看著滿滿一匣子東西,陸湘覺得心情大好。 今日一通,實在是累得不想抄書了。 陸湘推開窗戶,讓外頭的陽光照進來,又給自己泡了一壺玫瑰香茶。 陳錦收拾這文具匣時十分倉促,因此東西裝得有點亂,陸湘曬著太陽,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慢慢地整理匣子里的東西,越看越覺得喜歡。 趙斐這家伙,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么。 作者有話要說: 66:想我了嗎? 第48章 《石經(jīng)》是一本珠玉集大成的著作,足有一寸厚。 陸湘這回并沒有直接按照趙斐折過的地方謄抄,而是先把這本書看了一遍。 書里頭說的很詳盡,陸湘花了十日的功夫粗略看過之后,基本上算是入了門。再回頭去看自己之前謄抄的書稿,頓時明白了為什么趙斐要折那些書角的緣故。 越看,對沈平洲的敬佩越深。 他只是一個壽數(shù)尋常的人,活了五十多年,卻將自己的生命活到了極致,做到了別人幾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陸湘整理好了思路,這才開始謄抄。 這一回要從《石經(jīng)》里摘錄的東西著實太多,根本不像上回那樣寫個十幾日就能抄完,陸湘從早到晚的抄寫,足足抄了一個月才抄完大半。 這一個月,陸湘并沒有出敬事房,只是每日聽著玉漱說些外頭的事。 譬如說,鄭絲竹搬到善嵐苑之后過得還不錯,身邊有兩個宮女兩個小太監(jiān)伺候著,又懷著龍?zhí)?,旁人不敢怠慢她,儼然以善嵐苑主位自居,在善嵐苑作威作福,對住在善嵐苑的其他廢妃呼來喝去的。 陸湘對此事表示緘默。 又譬如說,皇帝下了圣旨為七皇子趙泰和鎮(zhèn)國公府嫡女岳天玉賜婚,婚期就定在十月初九。 陸湘聽聞,心里有些哀嘆。 她看得出岳天玉喜歡趙斐,但趙斐的確不是良配,一則身子不好,二則心有所屬。陸湘雖沒與趙泰打過交道,但趙泰在宮中名聲不錯,外祖父家家學淵源,本人亦是個溫文儒雅的貴公子。她跟岳天玉交淺言深,幫不了什么忙,只希望嫁給趙泰后能夠幸福。 在這些七七八八的嘈雜中,陸湘總算把《石經(jīng)》看完了。 原本想著自己開始按趙斐的計劃摘抄,陸湘突然改了主意。 過不了多久她就要離宮了,《珠玉》這一篇接下來該怎么做,陸湘心里大致有數(shù),摘抄不是問題,關鍵在于如何把摘抄出來的內容融合成完整的一篇。她有了一個十分粗略的想法,擬寫了一個提綱。 趁著如今還在宮里,多向趙斐請教。 收拾好了東西,陸湘便往北苑去了。 趙斐是個病人,隨時過去隨時都在。 陸湘到了長禧宮,值守的人見是她,連問都不問,就放了她進去。 今日趙斐正坐在涼亭里下棋。 陸湘走到?jīng)鐾ね?,陳錦朝陸湘行了一禮。 正不知要等多久他才能下完時,亭中的趙斐開了口:“上來吧?!?/br> 陸湘抱著書稿走進涼亭。 趙斐專心致志的對著棋牌,剛落下一顆白子,又抓起一顆黑子。 他這棋牌精致得很,棋子都是天然的玉石,每一粒大小并不完全相同。 “這么快就抄好了?”趙斐盯著棋盤,頭也不抬地問。 “我還沒抄。” 趙斐拿著黑子的手懸在棋盤上沒有落下,抬起頭看向陸湘:“哦?” “之前都是你叫我怎么寫,我就怎么做,上回你說這本《石經(jīng)》是珠玉篇最要緊的一本書,我就想著若是一知半解地抄下去,未必能搞明白,這陣子我就把這書看了一遍?!?/br> 趙斐聽著點了點頭:“看明白了嗎?” “不算看明白,不過比剛開始抄書的時候好多了,至少知道你為什么要折那些書角了?!标懴嬲f著,望見趙斐的側臉,“越看越佩服六爺了。” 趙斐抬起頭,看向陸湘。 書里常說,美人如玉。 陸湘從前覺得宮里多得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可如今認識了趙謨,方解了“如玉”二字的涵義。 趙斐的臉宛若一塊最上等的羊脂玉,白皙、光滑,不帶一絲波紋。 他的眼睛漆黑沉靜,當他看向你的時候,眼睛里總有一種力量叫人無法離開。 饒是陸湘久在宮中,亦不得不承認,趙斐是她這百年來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 也難怪岳天玉、盼夏和那神秘嬪妃會為他芳心欲碎。 “佩服什么?”趙斐問。 陸湘回過神,道:“六爺這么小的年紀,竟然什么都懂,四書五經(jīng)經(jīng)史子集不說了,什么偏門書都看過,怎么不叫人佩服?” “你別忘了,我是個廢人,”趙斐輕笑,“別人可以騎馬射箭,我不行,枯坐著也是無聊,自然只能看書打發(fā)時間?!?/br> 陸湘心中一動,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安慰。 倒是趙斐似乎習慣了,并沒有沮喪,只是道:“其實編書未必要全部都懂。” “若是不懂,如何整合?” “有個詞叫觸類旁通,等你編完了這本書,再去看別的,就知道怎么做了。” “當真?” 趙斐笑了一下,“當真。不然你以為我看過所有的書?” “那……” “從前在璃藻堂遇到沈約的時候,我問他接過沈老先生完成的書稿,看過上卷里的兩篇,大概明白了他編書的原則。其實你不必擔憂自己做的不好,讀書雖講悟性,也是熟能生巧的事?!?/br> 今日的趙斐極為難得的講了這么多鼓勵的話,陸湘倍感意外。 自從開始編書,認識的趙斐好像跟從前認識的趙斐不一樣。 這樣的趙斐,的確當?shù)闷鹪捞煊竦南矚g。 “跟你說了這么多還是白說了?”趙斐察覺到陸湘的神色,顯然有些不滿。 “方才想到別的事了,不是沒信心編書?!?/br> 趙斐道:“什么事?” 陸湘抬眼看他,想了想,道:“我想起七爺?shù)幕槭铝??!?/br> “哦?!壁w斐淡淡應了一聲,顯然是已經(jīng)知曉。 “我見過岳姑娘幾回,不論模樣還是品性,都是極好的?!?/br> 趙斐沒有什么反應,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淡淡道:“所以呢?” 陸湘見他似乎沒有生氣,反是一直跟她聊著,索性把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皇后娘娘一直在為六爺?shù)幕槭碌腸ao心,相看了許多姑娘,六爺一直是推拒的,其實,若是六爺主動去皇后娘娘跟前求娶岳姑娘,皇后娘娘必能為六爺爭取?!?/br> “你懂什么?”趙斐道。 陸湘聽他又說這樣的話,知道自己是好心錯付。 只是話說到了這份上,陸湘不得不繼續(xù)說下去:“我是不懂,我只是覺得,六爺錯過了一個好姑娘?!?/br> “好姑娘如何,壞姑娘又如何,娶妻難道不應當娶一個喜歡的姑娘?” “那你……” 那你就喜歡那天晚上在承嵐亭跟你摟抱的女人嗎? 陸湘差一點脫口而出了。 轉念,趙斐喜歡誰,不喜歡誰,同她有什么關系呢,既然人家不愛聽,何必多此一舉? “六爺說得對。”陸湘撇下此事不提,從帶過來的書稿里抽了一頁來,“這是我看完《石經(jīng)》之后,給《珠玉》篇寫的提綱,你瞧瞧還有什么疏漏?” 趙斐接過那頁書稿,看了看,吩咐陳錦取了筆過來。 “大致無錯,這兩個地方換個次序更佳。” 陸湘拿起書稿,一邊看一邊點頭。 “怎么突然這么著急?” 見他看出端倪來了,陸湘沒有隱瞞,把自己打算講了出來。 “再有兩個多月,我就要離宮了,到時候也不方便再見六爺,只能趁著現(xiàn)在多見一見,多學一學。把這提綱定下來,也夠我用幾年了?!?/br> “你要離宮?”趙斐有些驚訝。 陸湘點頭,“我進宮已經(jīng)十五年了,早過了該離宮的年紀?!?/br> “你這個年紀出宮,豈不是不早不晚的?” 宮女到了二十五的時候,會有一次離宮的機會,二十五歲出宮,年紀雖不小了,但在外嫁人生子也還來得及。 “我離宮只是因為不想在宮里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