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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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謨一聽,頓時更樂呵了,“好呀,你現(xiàn)在就去,母后可盼著你多往坤寧宮去?!?/br> 趙斐目光飄到院子里的桂樹上,想了想,問道:“岳天意那邊,有消息了嗎?” 因著這句話,趙謨方才還明晃晃的笑意,剎那間消失了。 “沒有。” “沒有也好?!壁w斐道。 “六哥?!壁w謨拉長了聲音。 從小到大,每回他闖了禍,只要這般拉長了聲音央求趙斐,趙斐一定想辦法幫他彌補。 只是這一回,趙斐沒有那么好好說話。 “你的親事將近,若突然找這么一個姑娘回來,沐家人了知道了會怎么樣?上回,沐霜霜也在鎮(zhèn)國公府不是?更何況,父皇母后又會如何想?” “父皇……父皇那么多女人,我才一個?!?/br> 趙斐看他一眼,趙謨?nèi)缍窋〉墓u一般,頓時垂下頭。 “我只是想找人,又沒說不跟沐霜霜成親……我沒怎么她,后來我跟天意一塊兒去水榭吃了她帶的糕點?!?/br> 趙謨越說,心里越?jīng)]有底氣,聲音也越來越輕了。 “那沐霜霜出生的時候,沐閣老已經(jīng)身居內(nèi)閣,雖不是公主,但脾性料想與公主無異。且得哄著她?!?/br> “六哥……”趙謨望著趙斐,垂頭懊惱道,“旁人都以為皇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里知道我們還得去哄人?” 趙斐語聲淡淡:“等大事定下,就好了?!?/br> 大事…… “六哥,還好有你,若不是你,只怕母后早已對我失望?!壁w謨嘆道,越說越覺得沮喪,“要是你沒出那場意外就好了,有你做母后的兒子,必定樣樣都出眾,母后不必像現(xiàn)在這般cao心,我也可以娶我自己想娶的人。” 世界上沒有什么如果。 趙斐面上沒有分毫動容:“別胡思亂想,沒得講那些不可能的事,先把眼前的關(guān)口過了。老九,既找不到那人,往后只當這個人從沒有出現(xiàn)過?!?/br> 從沒有出現(xiàn)過? 趙謨面上順從地點了點頭,心里卻想,就算那姑娘的出現(xiàn)會讓沐家不滿甚至退婚,他都寧愿她再回來,再讓他見她一面,一吐相思之意。 “后日母后要在御花園設(shè)宴,沐霜霜會來,你在母后跟前可別犯傻。”趙斐仍是不放心,繼續(xù)叮嚀。 “我知道了?!壁w謨眼珠一動,忽然想到了什么,“后日的花宴,許亭然也會來,六哥,你想去見見她么?” 許亭然這個名字,對趙斐來說其實陌生得很。 他不知道,明明兩個不相干的人,為何非要扯在一起說。 “母后讓我過去。” “你應下了?” 趙斐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太好了!”趙謨歡喜起來,神神秘秘地對趙斐道,“六哥,你知道嗎?天意他見過許亭然,那會兒他還不知道你要跟許亭然議親,回頭跟我閑聊的時候就夸贊說許亭然是個很特別的姑娘。你想啊,天意在宮外見過平日里見的閨秀比咱們倆都見得多,許亭然能給天意留下印象,定然是個極好的姑娘。六哥,我有預感,你見了她一準喜歡。” “是么?那我跟母后說說,讓母后把許亭然賜給他。”趙斐冷冷道。 “唉,六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意喜歡誰?!?/br> 趙斐不置可否,因提到了岳天意,便囑咐趙謨:“那個姑娘的事,你叫岳天意別再查了?!?/br> “不行!”趙謨本能的拒絕,對上趙斐的眼光,趕緊別過去,嘴上依舊是不服氣,“只是找找人,又不礙事的。六哥,你同天意不相熟,你不知道他的為人,雖然別人都說他是花花公子,辦事很牢靠,也不會走漏消息的?!?/br> “不是不讓你查,只是叫你別讓岳天意查?!?/br> “為何?”趙謨不解的問。 “沐家已經(jīng)知道岳天意在幫你找人,你叫他別找了,消息自然也會傳到沐家那里?!?/br> “六哥,還是你想得周到。我這就給天意傳消息?!?/br> 趙謨說完,跟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 “爺,已經(jīng)把陸姑姑領(lǐng)到存書的地方了?!标愬\低聲回道。 趙斐點了一下頭,看著長禧宮的宮門道:“一會兒他再過來,就說我睡下了?!?/br> 睡下了? 這還沒到午膳時辰呢,九爺能信嗎? 陳錦腹誹著,順從地推著趙斐的輪椅往后院去了。 長禧宮跟宮里大多數(shù)宮殿一樣,是一座前后兩進的院子。不過長禧宮里人少屋子多,趙斐又腿腳不便,日?;顒泳驮谇霸海箢^的宮殿都是空置著。 陳錦推著趙斐走到后院,正殿和左邊配殿的門關(guān)著,只有右邊配殿開著門。 趙斐示意陳錦等在外面,自己推著輪椅進了屋。 這間屋子里沒有多少家具,正面的墻上擺著一架彩繪戧金花卉紋博古格,前頭是一張黑漆撒螺云龍紋平頭案,陸湘就坐在這平頭案前翻看書稿。 聽到響動,陸湘抬起頭,見是趙斐,便放下書稿站了起來。 “六爺?!?/br> 趙斐目光晦暗不明地打量她一下,見陸湘神色莫名有些哀泣,默不作聲到了書案前與她相對。 “坐下吧?!?/br> 陸湘依言坐下。 “這是從沈約家里找到的提綱,想是先祖留下的?!?/br> 陸湘木然點了點頭。 這份提綱的確是沈平洲的手筆,最早動了編書念頭之后他就著手擬寫的提綱,后來幾經(jīng)增刪,最終定下了這份提綱。提綱上將全書分為上下兩卷,每一卷各有九篇,沈平洲傾盡畢生心血完成了上卷和下卷的前三篇,沈約接手書稿之后,花費幾年時間完成了第四篇的大半,如今還剩下《紡織》《酒曲》《舟車》《珠玉》《錘鍛》五篇。 “你要替他把剩下的做完嗎?”趙斐問。 幫他? 陸湘自然想幫沈平洲。 可這件事并不是想不想幫,而是她有沒有能力幫。 什么錘鍛,什么舟車,她雖然認識里頭的每一個字,卻并不懂提綱在說什么。 陸湘搖了搖頭,坦白道:“我不懂這些。” “一點都看不懂?” 陸湘拿起提綱,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紡織》和《酒曲》能看懂一些,《珠玉》能看懂一半?!?/br> 她在宮里呆了一百多年,雖沒有長什么特別的本事,但金石玉器見了太多,能知道個子丑寅卯。 “那就從《珠玉》開始。”趙斐淡淡道。 陸湘有些怨念的看向他。 編書那是士林大儒才能做的事,她不過識得一些字,看過一些話本,哪里就能編書了? “六爺說笑了。編書這些事,您或許可以,對我來說卻是不能?!?/br> “我?”趙斐自嘲一笑,“我每日作畫,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若要我來編書,只怕到我死的那天都沒寫完一篇?!?/br> 陸湘愣住了。 趙斐是個習慣把“廢人”“沒用”掛在嘴邊的人,以前陸湘聽他這么說,總是覺得他這個人可惡,今日聽他輕描淡寫地這么說,突然感到了一絲難受。 不管是沈平洲還是趙斐,他們都是比自己聰明、比自己更有用的人。 沈平洲傾盡畢生心血,留下了這套書稿,趙斐弱不禁風每日連畫畫都只能畫一炷香,而她空有一百多年的長壽卻一事無成。 短短一瞬,陸湘的思緒卻已劃過百年。 “可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編書。” 趙斐看著她,忽然心中一動。 “你可以先試試,成與不成,我替你掌眼?!?/br> “真的?”陸湘沒想到趙斐會主動開口說,頓時大喜,“六爺愿意幫忙?” “我之前沒幫?” 趙斐話里有話,可這話果真說得陸湘心虛。 若是他沒幫忙,沈約家里的書稿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六爺恕罪?!标懴骐y得地向趙斐低了頭。 趙斐唇角微揚,并沒有乘勝追擊,難得溫和地問:“你打算從哪一篇著手?” 陸湘想了想:“《舟車》和《錘鍛》我是一點都不明白,另外三篇多少知道一些,我……我想試試《珠玉》篇?!?/br> “宮里金石玉器的典藏不少,的確是更容易些?!?/br> 趙斐從陸湘手里拿過提綱,仔細翻看了一下,“沈平洲這份提綱其實給的很細,連參閱的書目都寫好了,你看這三本書,璃藻堂里就有,只有這本《石經(jīng)》在父皇的御書房里。你先把這三本中需要的部分摘錄出來,我再想辦法拿出來給你?!?/br> 他說的有條有理,陸湘也聽得直點頭,仿佛編書真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立刻就能揮毫潑墨完成沈平洲的遺愿。 “不過,哪些內(nèi)容是我需要摘錄的呢?” 趙斐看著陸湘,猶如看著一個傻子。 “當然是跟《珠玉》有關(guān)的內(nèi)容?!?/br> 陸湘默不作聲。 趙斐冷笑,半晌后方敲了敲書案:“你先去璃藻堂把要用到的書找齊,再來長禧宮找我?!?/br> 他放出這話,陸湘臉上方有了笑意。 “多謝六爺?!?/br> “這提綱你抄錄一份帶回去看看,我也再看看?!?/br> “好,那我現(xiàn)在就抄?!标懴孑p快地應下了。 提綱并不長,只有七八頁,也不是滿滿當當都是字,想來一刻鐘的時間就能抄完。 想到自己可以幫沈平洲完成畢生心愿,陸湘的心情頗為激動,若不是趙斐在場,她幾乎想哼一只小曲兒。